夫浪滩中一具无名女尸。顾湛这是要以死威胁她屈服,顾湛收了文小芝身上的所有现金和银行卡,没收了她的通讯工具,将她和西港的文老完全的隔断了。
小五去看她的时候,文小芝还在生气。
2303是一室一厅一卫一厨的小户型,套内面积有六十多坪,一个人住其实可以很空余的,但小五进去的时候,简直找不到踏脚的地方。
名牌衣服,鞋子,配饰,包包散落一地,有许多是文小芝在马尔代夫血拼的,包装袋还完好无损,文小芝穿着睡衣窝在客厅的沙发上,怀里抱着一个毛茸茸的小熊布偶,看见小五进门先狠狠地剜了他一眼,接着恶狠狠地朝他丢了一个抱枕,‘腾’地一下坐了起来,指着小五的鼻子大骂,将这些天的怒气一股脑儿地撒给看起来可以欺负的小五。
“顾冰,你混蛋,你为什么要绑架我?你这么做就不怕我爹地知道吗?你也知道我爹地对我的重视,如果让他知道你们让我受了委屈,我爹地一定不会轻易罢休的,不如你放我走吧,你送我回西港,只要你送我回去了,我就可以跟你保证,不会告诉爹地这件事,你觉得怎么样?我不想呆这里了,这里环境好差劲,交通太差,空气也不好,我的鼻子受不了……顾冰,你同你大哥求求情吧,送我回西港吧。”
“文小姐,你以为我大哥没事会请你过来?文小姐果然是千金小姐,天真无邪啊,你在马尔代夫舒舒服服度假的时候,你的爹地却在西港策谋易主之事呢,你知不知道你爹地想投靠老三,拉我大哥下台,还派人刺杀我大哥,想置我大哥于死地。你道我大哥到锦城来干嘛?他被人暗杀,差点就死了。文小姐,你猜一猜,这个暗杀我大哥的人是谁?”
小五故意说的真真假假,点到为止,对文小芝这样目中无人的千金小姐来说,这样的级别已经够她脑补的了。
果然,文小芝脸色剧变,不敢置信地盯着小五看,刚刚还猖獗的气焰顿时灭了不少,爹地真是不要命了,青鸿帮的龙头大哥还好好地活着,他竟然敢联合三少爷起二心。
文小芝这样想着,猛然间又想起一件更害怕的事情来。爹地起二心了,他们不会不会放过爹地,更不会放过自己,那么他们抓自己过来是为了干什么?如果只是想杀了自己,在马尔代夫就能杀了她,又何必大动干戈地将自己绑来这里?
“你……你们抓我来干什么?我什么都不知道,也没有什么秘密文件,你们也知道爹地很宠我的,就算有什么秘密文件,爹地也不会给我让我涉险的,我手里没有你们想要的东西。”
“文小姐不用害怕,我们不会对你做什么,只需要文小姐稍微配合一下。文小姐只要安心的呆在这里,调养好身子,给大哥生一个继承人,我们不仅不会为难文小姐,以后文小姐要是母凭子贵了,说不定我还要尊你一声‘阿嫂’呢,文小姐,这个要求不为难你吧?”
“什么?让我给他生孩子?不要,我不要……”
文小芝瞪大了双眼,简直难以置信,他们竟然跟她提这种要求。
她文小芝是德善堂堂主的掌上明珠,怎么能沦落到给男人生孩子?顾湛虽然是青鸿帮大佬,可他冷冰冰的根本就不懂女人的心,不会浪漫也不懂体贴,女人在他眼里什么都不是,除了梅家的大小姐梅樱,他正眼看过哪个女人?
顾湛在西港以狠戾出名,据说顾湛在床上很变态,被他玩死的女人不在少数,顾冰说得好听,母凭子贵?做阿嫂?跟了顾湛的女人,不是被玩死,就是被丢给别人,或者被丢给娱乐会所。在西港,谁敢对他的所作所为多嘴一句。
小五冷冷地看着发疯的文小芝,那眼神凌厉地真的有几分顾湛的味道。文小芝被小五不怒自威的样子盯着有些害怕了,肩膀忍不住往后缩了缩,一双大眼瞬间就蓄满了泪水,嘴巴一撇,‘哇’地一声哭了起来。
小五嘴角抽了又抽,拳头握紧,忍了又忍,压低声音,心平气和地跟文小芝摆道理讲事实。
“文小姐,恕我直言,你既然已经到了这里就不可能还有其他选择,大哥做事从来都是说一不二的,今天就算文老亲自跟大哥求情,也不会有任何改变的。既然给了你一个星期时间调整,我想文小姐应该已经调整好了心情,既然这样,麻烦文小姐整理好内务,今晚大哥会过来!”
“还有一件事我要跟文小姐交代一下,在锦城期间,大哥的身份是广告公司的小老板,我是广告公司的职员,刘叔是司机,文小姐要记住大哥在锦城的身份,谨言慎行,如果出了差错……文小姐是知道我大哥对付女人的手段的……”
作者有话要说:
、纠缠
毛俊案件之后,张凝向单位请了年假。周峰的忌日快到了,她去了周峰当年殉职的地方看他。
高中毕业后,她去上了政法大学,然后留校上研究生。周峰则考了军校,军校毕业后一直待在部队里。五年前她在读研一,正是暑假的时候,她本来想去周峰部队所在的城市看他,周峰却说,部队很忙,八月份正是洪涝灾害高发期,她来了他也没有时间陪她好好玩,不如留在学校跟导师做课题,反正等毕业后两人有的是时间在一起。
张凝也觉得不必苛求这一个暑假,以后等她毕业了,就去周峰部队所在的城市工作,以后两个人就能经常见面了。
他们两个人彼时并不知道,以后,他们的见面已经没有了以后。
这一个暑假,是他们能见面的最后一个机会。错过了,就真的错过了。
关于以后的所有设想,都终止在五年前的那个暑假里。
人们总是独断专行地认定,以后总是会有机会的。错过了这一次,还会有下一次,还会有以后,还会有机会。
张凝现在还能清晰地记得,五年前她接的那个电话。
那天她跟着导师在街头做课题调研,街上人潮涌动,她被炙热的大太阳烤出了一身汗,那个电话就像突如其来的一盆冷水,毫无征兆地悉数浇在她的头顶。
电话是周峰的爸爸打来的。
周家和张家早就相识,两家孩子从小就要好,高中时两人早恋,两家父母倒很开明,跟他们明文约定,只要能保证成绩稳定,两家父母并不反对两人的交往,但有一个条件是,两人要保持一定的距离,不能有任何越轨的行为。
两人大学毕业后,两家商量着要结婚,可他们两个,一个要继续上研究生,一个还在留在部队里继续为国做贡献,两人都说了,趁着还年轻,想多学点东西,结婚的事暂不考虑。两家父母就给两个孩子先订了婚,订了婚以后,周家父母就把张凝当成儿媳妇看待了,周家妈妈时不时地就会给张凝打个电话嘘寒问暖的,张凝也经常给周家父母打电话问候他们的身体。
周家妈妈那个时候经常跟张凝抱怨,说儿子就像别人家的,从来不知道关心她这个做妈的,倒是张凝,就像她贴心的小棉袄,知冷知热又晓得逗人开心,比儿子周峰强了一百倍一千倍。
那天张凝接到周家妈妈的电话,以为她又想儿子了,想跟她好好抱怨抱怨,所以她很欢快地接通了电话,甜甜地对电话里喊了一声“周妈妈……”
电话那头顿了一会儿,张凝正奇怪,那头接着又传来了一声压抑地颤音,是周爸爸的声音。
张凝拿着电话,站在人潮汹涌的街头,站在烈日底下,却犹如遁入冰窖,耳畔听不见任何声音。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听到有人在耳边喊她,“……小姑娘,小姑娘,你的手机掉了……小姑娘,你没事吧?”
她没事,她没事,周峰也没事,他一定也没事的。她一定是听错了,她一定是中暑了,所以才会出现幻觉。一定是的,一定是这样的……
张凝捡起手机,已经语无伦次了,她以为她很镇定,可眼泪还是止不住地流了下来。
“……小凝,我们也很难过,他妈妈听到这个消失的时候当场就晕了过去,现在还在医院里,小凝,周爸爸也很难过,周爸爸也想一头晕死过去,醒过来发现这只是一场噩梦而已,可周爸爸知道现在还不是难过的时候,周峰……周峰,他……他还等着我去找他呢,小凝……”
周家爸爸强忍住悲伤,哽咽着安慰这个文弱的小女孩。他不忍告诉她这个消息,怕她承受不住,可她是周峰认定的人,是他们周家的准儿媳妇,她有权利在第一时间知道这个消息,即便是个令人伤心欲绝的消息。
“……小凝,你跟周爸爸一起坚强起来好不好?你周妈妈她……我怕她受不住,你跟周爸爸一起去接周峰回来吧,我们一起去找他,一起接他回家……”
“……指导员说当时洪水太大,造成了泥石流,周峰为了救当地的一个小男孩,被泥石流冲到了走了,他们找了三天都没有找到他,说他可能已经被冲到了大江里,生还的可能很渺小……部队里已经给他记了一等功,指导员说他这是为国捐躯了,要进烈士园的,还要在部队里开表彰大会表彰他……小凝,我不信周峰走了,你和我一起去找找他吧,我们去找他,把他找回来,周爸爸不想看见周峰孤零零的一个人留在那里,也不想他进烈士园,我们一起去接他回家来吧……”
张凝和周爸爸到的时候,部队的领导亲自来接他们,部队上下到处都贴着表彰周峰烈士的横幅,周爸爸几经落泪,中年丧子的悲伤让周爸爸一夜苍老,但到最后他还是强忍住了悲伤。
指导员和周峰的几个战友陪着他们去了周峰救人的地方,他们沿着河流一路寻到了大江,几天前夺了无数人生命的大江此时一片宁静,张凝完全想象不出它在几天前,是怎么样汹涌着吞噬人的生命的。
找寻的结果不会因为他们的故作坚强而有所改变,他们接回家的,只有周峰生平用过的一些物品。看过的几本书,给父母和张凝写的信件,和几本厚厚的部队学习笔记。
周峰出事后,周妈妈一度精神奔溃,周爸爸带她看过很多心理医生都没有很大的起色。后来心理医生建议他们去收留一个孩子,借以转移周妈妈的注意力,慢慢淡忘丧子的悲痛。
周爸爸就想到了被周峰救下来的那个男孩子,他的父母在洪水中丧生,因为这场洪灾,那个孩子成了孤儿。周爸爸想,也许这个孩子冥冥之中跟他们家就有缘分,冥冥之中或许他就是周峰的转世。
周海的到来,终于给周家带来了一丝生气,周妈妈慢慢地开始恢复到先前的状态,她的大部分时间开始都花在照顾周海上了,把对周峰的思念全部都倾注在养育周峰用命换来的周海身上。
与此同时,张家父母却发现张凝的不对劲了。原先周海没来周家前,张凝还每天都精神百倍地跑去周家,找周妈妈聊天,开导周妈妈,和她一起回忆周峰的生前往事。张家父母一直都以为张凝已经从失去周峰的痛苦中走出来了,才会有力气去安慰开导周妈妈。
可自从周海到了周家以后,张凝去周家的次数越来越少了。张家父母开始还挺乐见其成的,虽然两家已经订了亲,但毕竟周峰都已经不在了,经常跑去周家难免落人口实,惹人嘴碎。况且女儿还小,以后的路长着呢,以后还要结婚生子的,老念着周峰也不是个事,她能自己走出来是个好事。
自从周海到了周家后,周家父母将精力都放在了周海身上,整个世界开始都围着周海打转了,他们纯粹的想起周峰的次数越来越少了,周妈妈渐渐地恢复了笑颜。可张凝却越来越悲伤了。
张凝发现自己已经陷入了一个怪圈里,周妈妈伤痛欲绝的时候,她陪着周妈妈说话,认认真真地开导她,希望她早日走出悲痛,渐渐淡忘对周峰的思念。现在周妈妈的重心都围着周海了,张凝却发现,会思念周峰的人顿时少了一个,她不忍心活着的人那么快地就遗忘了周峰。
她固执地认为,只要自己对周峰的思念再多一点,再久一点,就能弥补周妈妈渐渐淡忘的那部分。
她就像中了毒一样,迷失了心智,连她自己都还没有意识到,她对周峰的思念可以这么深刻,深刻到她下意识地想要用自己的生命来祭奠他。
手腕被割开的瞬间,血液就像洪水一样喷涌而出,之前迷迷瞪瞪的脑袋瞬间突然就清醒了起来,她想起了周峰暑假时对她说过的话,想起了他说的以后有的是机会,想起了周家的父母,想起了自己的父母,她想了很多,想的很远很远,她突然想起,如果她死了,妈妈是不是也会如周家妈妈一般几度奔溃,失了心智?
曾经吞噬了无数生命的大江,已经完全没了五年前的荒芜。每年张凝来的时候,都会发现大江两岸有了新变化,当地政府这几年着重发展三江两河,在江岸建了一个又一个工厂,每天都有机器在岸边轰隆隆地作业,吵吵闹闹的一点都不寂寞。
张凝烧了纸钱,看着远处成排作业的机器,突然就笑了,这样的话,周峰就不会寂寞了吧。
以往每年过来的时候,周妈妈都会带很多很多的稻米和周峰爱吃的零食,一边洒一边对着江水唠叨。周妈妈说,怕周峰一个人太寂寞,洒点吃食求鱼虾给周峰做个伴。
今年周峰忌日的时候,周妈妈和周爸爸都没有来,周海参加了学校组织的乒乓球比赛夏令营,这几天就要出发了,周妈妈担心周海一个人在家没法整理出发的行李,周爸爸要陪着周海在比赛前练球,他们都没有时间。
临行前,周爸爸给张凝打来电话,劝她放下周峰,走出来向前看。周爸爸对她说,他活了大半辈子,最痛的莫过于失去了周峰,最初的时候,他也想过一死了之,可他明白,人活一辈子,不可能事事顺心,总会遇到几次解不开的劫,只要坚强的活着,打起精神来向前走,走过了这一段路,人就渡过了一次劫难。
周爸爸哽咽着劝张凝,你和周峰都是好孩子,周峰不听话,已经让父母伤心了,你不要再让父母伤心了。
因为这句话,张凝在电话里放声大哭,她这五年,折磨了自己,也让父母时刻为自己担惊受怕了。
张凝回来上班后,母亲在电话里婉转的跟张凝说:邻居家赵姨的堂哥有个儿子,刚从深圳回来,人长得踏实可靠,家里条件挺不错的,赵姨觉得跟你挺相配的,就想着给介绍介绍……
母亲说完又加了一句:我本来没答应说见面的,可你赵姨已经请了人家今天晚上来家里做客,凝凝,你赵姨是从小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