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小胖子喜滋滋地把银子塞进腰包,呼呼,瞬间鼓鼓的,好有成就感!他拍着腰包吹着口哨进厨房忙活了,想起三四年前他们无聊时的赌约,想起那个一笑就有酒窝的好看姑娘,心中不禁感念,哎呀呀,今儿能赚这么多钱,还真是感谢您哪,许多多姑娘。
而忽然被人如此密集地提起的许多多,此时正狂打喷嚏,她在太阳底下躺在藤椅上,边朝屋里喊“爹给我拿条帕子”边对着手中的书默默擦口水,啧啧,她竟然可以写出如此蚀骨的段子来,真是把她自个儿都给惊艳到了。
老中医许师傅从屋里绞了条帕子给她,看见这小女儿又在这看些乱七八糟的书,不禁叹了口气,“多多啊,你今年这可都十八岁了吧?”奥哟,大姑娘了啊。
许多多接过帕子擦了擦鼻子,又吸了吸,视线都不曾都书上移开过,“是啊,怎么啦?”
许师傅欲言又止地看了看她,见这丫头倒好,一点儿反应都没有,许师傅暗自反省起来,难道是自个儿提的太多?这丫头皮了性儿?许师傅终究还是没说出那句话,叹了口气,就回屋研究药材去了。
过了一大会儿愣是没声音,许多多不禁有些疑惑地抬头看了看,自家老头儿已经在屋里捣鼓他那宝贝了,她眨了眨眼,老头儿最近这是怎么了,记性不好?老是问她的年龄干嘛?想不通便不想,许多多擦着口水继续看书去了。
嗷,这两个男人的故事!她真的好喜欢!许多多眼冒红心,脑海里不禁涌现出那对男男的画面,寻思着一定要把他们的故事给完整画出来!
心动便行动,许多多把书一合,从藤椅上弹下来,边往外跑边跟自家老头儿说:“爹我走了啊,改天再来看您!”
许师傅闻声出门一瞧,哪啊还有人影儿,他叹气,这样疯的姑娘,哪啊有人敢娶哟!
杜千吾最近有些无聊,或者说是烦闷,倒也不是因为相亲的事儿,那天他借病推掉那姑娘之后,他娘倒也没继续姑娘轰炸,反倒了放了他自个儿待着。
这事儿对杜千吾来说本是极大的好事儿,没老娘催着,也没何欢那厮的鬼缠,他又恢复到以前那潇洒自在的小都尉爷,又可以跟兄弟们喝花酒逗姑娘,或者他策马去骚扰祁越跟小溪也成,无论怎样,都比他现在窝在被窝里发霉来的有趣吧?
但他就是不想动,不想出门,好似一出门就会错过些什么似的。
杜千吾爬了爬头发,喉间溢出一声懊恼的呻。吟。
——他不出门好像是怕错过何欢,怕他来找自己找不着人。
即使他很不想承认,但事实好像就是这么回事儿。
杜千吾盯着头顶的木刻花纹,那圆圆圈圈点点,曲折环绕,最终却寻不到一丝一毫端点的痕迹。
就像,他不知道自己从什么时候开始,有那么点儿喜欢何欢那小子。
只有那么点儿!
他从床上爬起来,沐浴更衣,不自觉便换上了一件特别显眼的衣衫,朱砂色滚黑丝金边儿,头发高束,足蹬黑色缎面短靴,整个一丰神俊朗翩翩美少年,他望着铜镜中的人,抿唇低笑,像他这么俊朗的男人,那个何欢怎么可能不喜欢!
杜千吾美少年怀揣着满心的喜悦与自得出门去了,目标直奔郡爷府。
只是,郡爷府的门卫却告诉他,他们家大公子一大早就出门去了,现在还不曾回来。
美少年的心瞬间凉了一半儿。
杜千吾在行人熙攘的街上踌躇半晌,不远处就有一家闻名的小倌儿馆,他盯着自己脚尖上沾染的灰尘,忽然有些不知所措。
那人在寻找自己的时候,是不是也曾这般纠结过?去所有自己可能会出现的地方,花楼、酒馆、小倌儿馆、马场,就这样一个一个找么?
找不到怎么办?看见自己揽着别人怎么办?
杜千吾忽然觉得自己有些疯了。
自己只是一点点的喜欢何欢而已,就自以为是地胡思乱想这么多,人家何欢、何大公子,兴许只是把自己当个乐儿来耍呢?自己未免太过自作多情。
他嗤笑两声,转身正欲回府,却不意瞟到一抹衣袂,那男子一袭白衣,轻笑着立在一家书肆门口,在和门里的一位姑娘说着什么,那姑娘也笑,两颊有很深的酒窝,很是可爱。
只是此时杜千吾忽然失了欣赏的兴致,他双目紧紧盯着那白衣男子,妖娆的桃花眼里满是细碎的光。
那姑娘戳了戳白衣男子,示意他往那边看,白衣男子这才转过头来,神情怔忡一瞬,随即笑着转过了头,和那姑娘说了些什么,那姑娘眼睛眨了眨,笑的更欢。
杜千吾第一次被人这样忽略,而且是被自己喜欢的人忽略,他心里酸涩难忍,但他性子又不是那样会吃亏的人,便径直朝他们走了过去,路过何欢跟前时,忽地凑到他耳边,以不大不小的声音道:“不是说喜欢男子么?在这勾搭人小姑娘算什么事儿。”
见到何欢脸色一变,杜千吾体味到一种凌骨的快感,心底虽涌出痛,却又有种说不出的开心。
许多多眨了眨眼,眼珠转了转,唇边弯起一抹笑,这看起来……很有戏啊!
作者有话要说:嗯,这位许多多应该是咱这小说里唯一一位正式的女主角了!
这位许多多的设定,是个古代腐女哟
会写小什么书和画什么画的哟
她不会使坏什么的,反而会帮着某人追媳妇哟~希望大家会喜欢她~?
第43章 魂飞苦
许多多见眼前这白衣男子的脸色不太好看,便强迫自己收敛了笑意,端正了神态,身子却倚在书肆门边,望着左边远去的男人背影,试探地问:“你们、吵架了?”
何欢这几天刻意压制自己不去找那人,流连于书肆酒馆,不想今儿在这见到他,还是这样的境地,他不由地心里微微发苦。
望着那人渐渐远去的红色衣袂,何欢敛了眼眸,淡声道:“吵架?那倒是没有。”
“哦,没吵架……就是俩人一见面就这么死掐是吧?”许多多笑眯眯地看着他。
何欢瞟了她一眼,眼里有些气恼,这人怎么这样,她的好朋友此时正倍受感情煎熬啊喂,“你要是想看好戏的话,出门右拐上三楼,那家酒馆每天都有几场戏还不错。”
许多多见人有些恼了,便也不再调戏,忙狗腿地说:“哎,别介,我许多多是那样的人嘛,自家兄弟有难,咱哪啊能不帮啊,你说是不是?”说着,手肘捣了何欢一下,白净小脸上满是笑意,两颊的酒窝深的仿佛可以装酒了。
何欢淡淡扫了她一眼,又望着那早已没人的方向发了会儿呆,神情满是落寞,许多多踮脚拍了拍他肩膀,语重心长道:“阿欢哪,有啥事儿别闷心里头哇,来来来,咱进屋,跟姐姐我好好唠唠。”
何欢被她这阴阳怪气的语调老气横秋的嗓音弄的有些想笑,虽又被这丫头口头占了便宜,倒也不气恼,反正这不是她第一次以姐姐自居,反正,她的出发点也是为了自己好。
这家书肆开了三四年,自己从年轻气盛到现在的寡淡沉默,书肆的主人也由那个黄毛丫头出落成了如今鲜若桃花的大姑娘。门前这条街也变幻无常,隔壁那家茶馆倒了后开了家客栈,客栈也没维持多久,又换了酒馆,如此。
何欢盘坐在软垫上,环视室内,竹木结构,处处是原木色,放置了几张小圆桌,没有椅子,反倒是很多个圆形软垫随意放在地上,肆里的书也摆放的很是随意,就像这家书肆的名字一样——“肆”。
整体上都没什么大变化,除了眼前这个女人的笑,变得——更加邪恶了。
何欢两指捏住她的下巴,把她那邪恶的笑脸扭向一边,“别笑了,真猥琐。”
许多多忙捂住嘴巴,含糊道:“好,索索你的四儿吧。”
何欢轻抿一口茶,挑眉:“我什么事儿?”
“嘿,别装了啊,再装可就过分了。哼哼,以我这么多年对你的了解,刚刚那红衣男子和你肯定关系匪浅吧?”
何欢垂眸,长长的睫毛映出一片阴影,“嗯,是不浅。”
许多多立马兴奋了,两眼发光地擦着手掌,“嗯嗯,然后呢?那人是谁?怎么认识的?发展到何种程度了?你是上位咩?”
何欢:“……”
“哎哎,你脸红了!阿欢你竟然脸红了!”许多多像是发现什么稀奇事儿似的,嚷嚷着,丝毫没有姑娘家的矜持。
“……你至于这么激动么?”何欢无力地扶额看她,哼,还说自己有多少多少年的经验,骗子。
许多多也意识到自己有些过分了,忙揉捏自己的脸,深呼吸几次,极其温柔沉静地道:“不至于,刚刚小女子失礼了,阿欢别见怪。”竟然还抛了个媚眼!何欢虎躯一震。
“咳咳,说正经的,你们俩是怎么回事儿?两情相悦?还是你横刀夺爱?”
何欢眉头轻皱,低声道:“我也不知道我们是怎么回事儿,彼此都上过了,现在却弄的势如水火,多多,你之前见过这样的事儿么?”
何欢等了一会儿见一直没人回答,疑惑地抬起头,诶,人呢?“多多,你在哪啊?”这怎么一下子就不见了呢?
只听书肆里面的一角传出流水的声音,还有人吸鼻子的声音?
“阿、阿欢,你让我先止下血……噗,这消息太劲爆了!我脆弱的鼻腔一时没做好准备……”许多多断断续续地道,声音里蕴含着极为明显的兴奋。
何欢额角抖了抖,她果然是个骗子!只是几句话就弄的鼻血都出来了,算什么大师!
过了会儿,许多多鼻子中多了团棉花,脸上湿哒哒地出来了。
“阿欢,这事儿不能赖我反应过激,谁让这话是你说出来的呢。你想哪,一向矜持禁欲的何欢何大公子耶,竟然会被别人给上了!而且你竟然没把那人给灭了反而是给上了回来?哈哈哈哈哈,这事儿可真逗!”
何欢面无表情地望着眼前这个一脸狼狈却还笑的异常开心的女人,忽然觉得自己来找她谈心事是个极其错误的决定。
许多多被何欢这样的面瘫脸给震住了,她干咳几声,止了笑,偷眼瞄他几眼,“咳,好吧,我不笑了。”
两人沉默了。
这样的沉默在两人间并不算少,以前他们刚认识的时候,许多多还没摸清何欢的脾气,何欢也是好容易找着个安静的地方呆着,因此两人经常是长时间的沉默,谁也没觉得尴尬或怎么着,是一种很舒服的沉默。
可今天这沉默没维持多久,就被人打破了。
“多多,你说,正常的男人在上过另一个男人之后,还会跟他保持联系么?”面瘫脸何欢突然开口咨询道。
许多多眨了眨眼,我天,这个太学术了吧……她一般可都是看着美男什么的意。淫、插。上想象力的翅膀到处遨游才写出那些的段子和故事啊!
“咳,愚以为,保持联系是不正常的,他们都会想着早点和这人断了关系才好,省的日后的麻烦。”坚定又深沉的声音。
何欢眼里掠过一层疑惑,喃喃问道:“若是正常的男子给别人给上了呢?”例如,杜千吾被他给上了。
“那应该会想着怎么把这人给灭了吧。”许多多语气凶狠咬牙切齿,仿佛那个被上的男子是她……
何欢低低“哦”了声,垂眸望着那盏茶出神。
许多多忽然道:“阿欢,你是不是喜欢那个红衣男子?”
沉默,还是沉默。
所以,是默认了?许多多心里一喜,本以为阿欢这样的性子,除了那个以前经常听他提起的幼时玩伴,是不会喜欢上其他的谁的呢,现在出现了这样一个男子,未尝不是件好事啊。而且据她观察,那红衣男子个高腿长,宽肩窄腰,姿色也不错,配阿欢那是绰绰有余了。
许多多心里满足喟叹,这操心了两三年的男人哪,终于找到下家了。
“哎呀,天色不早了,阿欢,今儿就先到这儿吧,我要去写书,改天再来呗。”许多多敲着桌沿,笑嘻嘻地下逐客令。
何欢低低“嗯”了声,便起身离开,在出门之际,许多多突然开口道:“你的事儿,我会帮你的。”
何欢怔忡一瞬,也没答话,点了点头,便撩起衣袂走了出去,刚出门,隐约瞥见一抹红色,他愣了下,想起杜千吾也是一袭红衣,不禁有些发痴,呆立良久,摇头轻叹着回府去了。
外面街上人声鼎沸,杜千吾急喘着气躲到一家卖油纸伞的小摊后,见那抹白色身影立了一会儿,不禁有些疑惑,见他终于走了,这才敢从那伞堆后面出来,摊主怪异地看了他一眼,慌里慌张,做贼似的。
杜千吾望着人来人往的大街,脑海中回想着书肆里那个姑娘的话——
“阿欢,你是不是喜欢那个红衣男子?”
这两天侯爷府里张灯结彩,家丁丫鬟们忙着打扫收拾,据说小侯爷要成亲啦,虽然老侯爷和夫人都没明说是跟谁成亲,但做新衣的老裁缝以及珠宝铺的老板们可都是朝那位苏小哥儿屋里跑啊,这都放在眼前的事儿嘛。
要说男子跟男子成亲,这在万寿郡不算什么大的新鲜事儿。您要问为什么?嘿,那原因可简单了,只因为哪,咱们这上头的,顶上头的,皇帝那亲弟弟,可不就娶了一个唱戏的戏子嘛。
皇亲国戚都做了好榜样,底下的人再怎么闹腾,也都不算事儿。
邀请宾客的事儿都是祁越在办,府里的布置又有芸姨,老侯爷也是在后面指挥着,这样猛一看,成个亲最清闲的人竟然是小溪?
可事情并非如此——
“师傅,这衣裳一定要做那么多套么?”小溪有些苦恼地望着眼前一堆布,还有一旁拿着剪刀咔嚓咔嚓响的裁缝师傅。
老师傅扶了扶老花镜,扫视小溪几眼,“嗯,你家夫君交代了,要小老儿多做几套。”
小溪:“……”夫君又小老儿的这都什么跟什么称呼!
“老板,这珍珠项链能不能不要啊?”戴在脖子上好重啊。
老板抚着山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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