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怎么?”小溪边擦头发边指着地上的那一摊。
祁越早就在小溪开门前就听到他的脚步声,只是一直不曾转过头来看他,每看一眼都是煎熬啊,他虽不怕洗冷水澡,但洗澡不是关键,洗澡的原因才是戳人小心脏的痛啊!祁越咬着被角,强自淡定道:“床太小,睡不开你哥哥我这么英伟的身姿。”
小溪瞪大眼:“……不怕冷了?”刚刚是谁在嚷着冷啊睡不着啊。
祁越扯了扯被角,好似很困的样子,“不冷啊,月亮多暖和啊,睡吧睡吧,天色不早了的说。”
小溪神色怪异地望着他,蹲下身子凑过去想摸他的手腕,难不成这人烧傻了?却不料祁越像是在躲什么似的,如临大敌,拿着被角挡在两人中间,紧闭着眼,急道,“哎哎哎!你别过来!我要睡觉!”
小溪望着他双眼紧闭的脸,瞧了那么一会儿,语带担忧,“脸都烧红了啊,我去给你熬点药吧?”
祁越一听,脸更是烧的不行,这要怎么搞嘛!难不成跟媳妇儿说自己是抵抗不了他的诱惑才脸红?——不行!绝对不能这么说!要么以后他的夫权何在!
他呻。吟一声,虚弱道:“不加糖不喝。”
听到那人轻轻笑了笑,脚步声渐远,祁越一巴掌拍自己脑门上——
说好的修炼了十年的功力呢?!
次日,太阳很好,祁越一大早就爬了起来,翻箱倒柜,把小溪的东西几乎都翻了个遍儿,小溪洗脸完回屋一瞧,好嘛,自己小时候的裙裤都翻出来了。
“你这是要干嘛?”
祁越笑嘻嘻拿着一条宽厚布条儿道:“看你都有啥衣服呀,不够咱去买。”
小溪见他手中物后,脸色刷地红了,一把夺过,支支吾吾道:“这、这东西你是在哪啊找到的?”
祁越疑惑地瞧了瞧那布条儿,素色,比腰带短,比腰带厚,“这是你小时候的腰带么?我刚刚在你亵裤里看到的。”
小溪:“……”是你小时候的腰带!
祁越见他不吱声,便开启大狗模式乐滋滋凑了过来,“真的是小时候的啊?诶,那会儿你可真瘦,现在也不胖。”说着,爪子还不老实地捏捏小溪的腰,啊咧?怎么看着这么瘦,竟然还会是软软的?
小溪一把拍开他的爪子,把那布条儿收好,脸上的玫色还未褪尽,他瞟了祁越一眼,“还不走?”这人从侯爷府回来这么多日子,也不曾见人来送过他的衣物,本来他就没带什么东西回来,所穿的也大多是那两件儿,偶尔还穿自己的,那人比自己高了些壮了些,衣服忒不合身。
祁越乐了,一把抓过小溪的手就往院子中的大马走去,小溪望着这高头大马,犹豫一瞬,“要骑马去?”
“前天夜里刚下的雨,估计路上泥泞着呢,不骑马难道要骑绵绵去么?”
小溪瞟了眼羊圈里悠哉吃草的老绵羊,眉眼低垂,一咬牙,手指握住马鞍,想以一个非常利落的姿势上马,却……不可得。祁越见状,笑眯眯地一把托住他臀部,一使劲儿,人已经被送上了马背,自己则一个翻身,翻坐在小溪身后,一手拉着马缰,一手环着他腰身——“驾!”
刚走没多远,村口都没到呢,小溪就有些坐不住了。他望着前方不远处大槐树下站着的三三两两村里人,心中又急又燥,忙想着用衣袖遮住自己的脸,却被祁越一把拦下。
“怕什么?以后我们每天都在一起,你要习惯这样的事。”后背传来那人带着笑意的声音,小溪身子一僵,心思百转千回,宽大的衣袖却渐渐放了下来。
宋康大老远就看见有两个青年骑着匹青骢马过来,却不想那两人中有一个竟然是小溪。他望着马上的两个年轻人,一个明媚俊俏一个高大英挺,非常惹眼,看的他心中微微泛酸,旁边浑家碰了碰他,“宋康,看着点儿孩子,小心被马儿踢到。”
宋康叹了口气,把在地上玩泥巴的小男孩儿抱在怀里,视线却控制不住地追随那青骢马而去,浑家宋李氏在旁边絮语,“哎,前面那个不是住在溪边的小溪吗?啥时候勾搭上后面那个年轻人了啊,宋康,你也不让你山岚叔……”宋李氏好似意识到什么不该说的,立马住了口,可宋康的脸色还是难看了起来。
“我山岚叔再怎么着,也是我们宋家的人,不用你多嘴,小溪怎么样,是人家的自由,你个女人家别多管闲事。”宋康的语气很不好,端正朴实的脸庞有些狰狞。
宋李氏一叉腰,跺了几脚,这才把孩子抱走,抽抽噎噎地去找婆婆讲理去了。
宋康听着不远处家里的哭闹,忽然觉得很是心烦。
——比成亲那晚,还让人心烦。
出了村口,道路就变得宽阔通畅起来,路两旁的柳树林放眼望去一片新绿,脚下的泥土松软潮湿,路上有陆陆续续的人往来,或步行或牛车或马车,虽不甚热闹,却也别有情致,看的人心里也跟着快活起来。
祁越揽着小溪,信马由缰,小心着避开那些行人,就那样慢悠悠地走着。
“你多久去一趟集市啊?”祁越突然凑到小溪脖颈处问,呼吸吹拂在他耳垂,感觉每一根细小的绒毛都竖了起来。
小溪身子僵了僵,稍微挪了挪,“一年去两次吧。”
祁越挑眉,次数这么少啊,“都和谁一起啊?”
“我和绿珠姐,偶尔和林叔叔。”
“噢——都买些什么啊?”
“生活中需要的东西,贴身衣物什么的……”小溪的声音忽然低了下去,祁越疑惑地用手指捏着他下巴,两人挨得极近,他几乎可以感觉到他睫毛的颤动。
“害羞了?”某人恬不知耻地问。
小溪强自镇定,把他的爪子推开,用手肘捣了捣他小腹,毫不示弱地反击,“发情了?”
祁越点头,“一直在发情。”
小溪:“……也不怕英年早逝。”
祁越:“好歹我也是禁欲十年的好吧,这点儿份量,还不能咋地。”
禁欲十年禁欲十年禁欲十年……小溪突然觉得坐在自己身后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只十年没有进行交。配的狼。
到了集市,祁越把马交给了一家客栈的小二,扔给他一小块碎银子,尔后就拉着小溪去逛街了。
祁越虽是小侯爷,但前七年是困在大山里的娃娃,后十年是困在侯爷府的公子哥儿,虽也出来戏耍玩闹过,但这样正儿八经地陪人逛街,还是头一回。这不,见到什么东西他都觉得倍儿稀罕,哎,这小波浪鼓不错,叮叮咚咚,很有节奏感嘛;哎,这冰糖葫芦看着好诱人,小溪小溪小溪,你就给我买一串儿呗……
小溪面无表情地望着眼前像个小孩子一样发疯的祁越,觉得脑壳有些疼。
“钱不是在你手里么?”干嘛让我买……
“咦——对诶……我给忘了,哎,你要吃嘛?入口即化,很甜的哟。”小侯爷热情推销道。
到了一家布料店,小溪先是给自己挑了两匹布料,一个藏青色一个月白色,都是非常素净的颜色,他戳了戳祁越,“喜欢哪个色儿?挑挑吧。”
祁越大喜,小溪这是开始心疼他的节奏?他喜滋滋地给小溪抛了个媚眼,尔后才跑到那满是布匹的柜子前仔细挑选起来。
那卖布料的掌柜的看着那位更高大一些的小哥,眼里略带可惜,哎呀呀,多好的一个后生,脑子怎么看着不大好使呢。
小溪见状,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冲掌柜的略带歉意地笑了笑,掌柜的会意,叹息一声又埋头算账去了。
不一会儿,祁越抱着两匹布美滋滋地过来了,小溪一看,好嘛,这可真是大姑娘才喜欢的色儿啊,一个大红一个粉红竟然还有一个淡粉!他望着祁越,眼神有些复杂。
得,没想到小爷您口味这么奇特。
祁越则望着他笑的一脸不怀好意。
挑完布料,两人并没有直接回去,哪能直接回去啊,祁小侯内心嘶吼,这好歹是小爷跟媳妇儿的第一次约会吧!怎么能买完布就回去了呢?!
于是乎,祁越拉着人手满大街晃悠,吃零嘴儿喝茶看戏法儿,丝毫不在意别人诧异的眼光。小溪刚开始也非常别扭,恨不得把自己的脸用那布料给遮起来,却还是拗不过祁越的坚持——
“怕什么嘛,我会保护你的。”
后来,也就渐渐放松了。看着祁越在自己身边像只欢快的大狗一样,东闻闻西嗅嗅,脸上洋溢着满是单纯的笑容,他不禁也笑了起来。
以往每次的逛街并不愉快,只是例行公事地买完必备品,和绿珠姐汇合,再回家,并不曾这样无忧无虑地闲逛过,许是害怕被别人拆穿,许是过不了自己那一关。
但今日不同,或者是阳光太温柔,或者是眼前的人笑容太明亮,小溪忽然觉得,就这样无所掩饰地行走在这大道上,也未尝不可。
回去的时候,暮色已黄昏。
祁越把小溪紧紧裹在自己怀里,唯恐晚风吹到他染上风寒。此时路上的行人已经寥寥,暮色中乌鸦也已回巢,四周很是寂静。斜阳的余晖洒在两人身上,把地上的影子拉的好长好长,分辨不出是两个人,反倒像是一个体态臃肿的胖子。
小溪望着地面上两人的影子,噗嗤一声笑出声来,尔后就似笑不停一般,清脆的笑声荡漾在这泥土路上,惹的祁越心里痒痒的。
祁越故作严肃,“别笑了,再笑我亲你了啊。”
小溪望进他的眼里,明亮的眼眸满是他英挺的眉眼,有点儿严肃,但却满含笑意。
他又轻笑起来,手臂换上祁越的脖子,眉眼熠熠。
祁越低笑,薄唇覆上,温柔地缠绵起来。
还没进家门呢,祁越就嚷嚷,“绿珠,快备些姜汤。”
绿珠边忙活边问,“被风吹着了?”
祁越望着小溪笑,小溪则扭过头不说话,脖子红成一片。都说过会传染的啊混蛋!
第24章 曼陀罗
祁越的风寒没两天呢,就消失的无影无踪,相反,小溪则总是有些许咳嗽,模样恹恹的,看着分外惹人怜,祁越心里边儿对之前狠狠亲他导致他跟着风寒的事儿,虽有愧疚,但那抹愧疚还是没能抵过心里的那一大波窃喜——
至于窃喜什么,大抵就类似于是大狗们对自己领地的一种炫耀占有吧,而小溪,恰巧就是祁小侯心头上的那块肥田,自个儿虽还没正式开发,但好歹还是尝过一点甜头儿的。
这肥田,说什么也不能松手。
祁越可没忘记自己的“关于如何更好更快地吃掉小溪”这个宏伟计划,每天起床后睡觉前,他都在思考这个问题。速度这个事儿,不是什么障碍,要是哪天实在忍不住,把绿珠青磊赶出去,插门,把人一扔床上,怎么吃不还是自己说了算么?但他不想这样。祁小侯是个有情调的人,他想吃的更有趣更生动更美味,最好呢,是两人都能得到灭顶的愉悦感。
祁越虽没什么实战经验,但理论知识可是相当地丰富,自己那狐朋,哦不,那好兄弟千吾可不是白处的,若说他肚子里的坏水有一瓢,那千吾肚子里的,估计能把这万寿郡给淹了。
要不要去趟郡里把千吾那家伙喊来支支招?祁越嘴里叼着根草蹲坐在溪边的一块青石上兀自想着,就听见背后传来一阵凌乱的脚步声,脚步有些虚浮,那人似是受了伤?祁越疑惑地回头看,却没想到是小溪——
“小溪?!你这是怎么了?不是去采药了么?”他一跃而起,飞奔到小溪身边,扶着他的手臂着急问。
小溪的脸色微微泛着潮红,额上竟还有层层薄汗,贝齿轻咬下唇,好似在极力忍耐着什么。祁越刚才只是注意到小溪的步伐有些虚浮,身子有些摇晃,这时离得如此之近,才察觉到什么不对劲,“小、小溪……你被人下药了?”祁越的声音有些颤。
小溪看着他,明媚的黑眼睛里蒙了层水雾,凭添了些妩媚,“没啊……我没遇到什么人。”声音中带着些平日里不会有的甜腻糯软。
祁越扶着小溪越来越烫的肩膀,面色微沉,“先进屋再说。”
绿珠见祁越面色不好的扶着苏少爷进门,心中一个咯噔,苏少爷不就是一个人出去采药了么,小侯爷上午还没这么大反应呢,这会儿怎么见人回来了,小侯爷的脸色又这么难看了呢?她小心地上前想帮着扶住苏少爷,却不想被祁越一手拦下。
“绿珠,去备些温水来。”祁越沉声道。
绿珠见状,忙退下烧水,不敢再看苏少爷一眼。
祁越先是把小溪扶卧在床榻上,尔后站在门边,对空无一人的院子道,“青磊,去把林大夫请来。”
只听得院中那棵巨大的梧桐树晃了晃,随即归于沉寂,祁越望着如火一般的晚霞,眼神却冷似冰霜。
林荆楚在听到那黑脸大汉的话时,立马带着药箱过来了,宋山岚也满脸担心地跟着,难道是小溪的身体出什么事儿了?要不祁越那厮也不至于这么大架子,派一小厮过来请人,肯定是他走不开吧……这样想着,脚下不由得加快步子,林荆楚望着远远走在自己前面的男人,不禁有些无奈,这孩子,都这么大男人了,还是像个小孩儿,毛毛躁躁,热心的要命。
“山岚,别那么着急,祁越那孩子也是懂些医术的,小溪暂时不会出什么事的。”要真是什么要命的毛病,估计祁越那家伙早就抱着人飞奔去他们家了,才不会就派一个小厮过来喊人。
宋山岚一听,这话有理,果然还是自己媳妇儿更聪明一点,他放慢脚步,等着林荆楚跟上来,然后一手拎过药箱,一手拉着他,“走吧,林大夫。”
林荆楚面色一热,推搡他一把,“没皮脸的东西,还有人看着呢。”说着,他眼神瞟了瞟面色始终如一的黑脸大汉青磊。
“那有什么,咱都老夫老妻的了。”宋山岚毫不松手,热热乎乎地拉着他走。
青磊全程目不斜视,面如泰山。
“林叔叔,小溪这可是被人下了药?”祁越焦急道。
“凭脉象,气息紊乱,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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