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再许芳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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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再许芳华- 第7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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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沨微敛的眉头,这时也忍不住轻轻一跳,眼中不免掠过一丝冷冷的揶揄。
那日听灰渡说起,旖景私下“开导”谢三娘,他就有所期待,只不知那谢三娘会如何举动,却也没料到谢三娘竟然愚笨如斯,居然寻到了安瑾。
安瑾一个外室伶人所生的女儿,不过十岁幼龄,又是入府不久,谢三娘居然想争取她为同盟,仅是这一点也还罢了,谢三娘因为庶女,往常并没多少来王府的机会,如今来此“小住”,人生地不熟,而安慧显然不会协助于她,安然也指望不上,唯有一个安瑾,同样是庶女,并且处境尴尬,与小谢氏之间的隔阂与芥蒂一目了然,是唯一有可能争取之人。
但是,谢三娘居然想用两根金簪收买安瑾,这实在让人啼笑皆非。
“三妹是谨慎之人,当不会为了这点蝇头小利,就贸然助那谢三娘成事。”虞沨再看了一眼匍匐着的瘦弱少女,似乎毫不惊奇:“就为了这事,你才来见我?”
莲生抿了抿唇,突然抬眸,看向虞沨:“奴婢劝了瑾娘一番,说无论那谢三娘如何,只要坏了将军夫人的盘算,也算痛快,瑾娘虽未置可否,可显然已经意动。”
“你这是……自作主张了?”虽言语里略带冷意,世子的眉目间却依然云淡风情,并没有责备的意思。
莲生却咬了咬牙,似乎豁出去了一般:“奴婢以为,谢三娘并非世子之良配,莫若顺水推舟,助她一把,好教将军夫人自食其果。”
“你打算怎么做?以你与三妹眼下的地位,要如何助谢三娘成事?”世子微微垂眸,唇角一扬,噙着的却并非笑意。
莲生心中一凛,整个人都沮丧了下来:“奴婢并没有良策……”
“所以,你是在毫无把握的情况下,就自作主张?”
莲生瘦弱的身子在这森凉的语意中微微一颤,再度匍匐下去:“奴婢知错……”
“莲生,当初我就告诫过你,万万不能自作主张,并,你虽视我为主,也别忘记三妹妹也是你的主子,无论如何,都不能行于她有害之事。”
世子的语气依然有若微风,淡和平静,可是却让莲生的背脊生出密密一层冷汗来。
“三妹妹全靠着二叔的怜爱,方才能在王府立足,而谢三娘所求,并非仅仅是坏了二婶的盘算而已,如若三妹贸然插手,万一事情有了疏漏,岂不是会惹得二叔牵怒?三妹一旦丧失了唯一的倚靠,她将来还如何能在王府立足?”
“奴婢知错……还求世子宽恕了这回。”莲生面如死灰。
世子沉吟一阵,方才微微一叹:“罢了,你回去吧,该怎么弥补这一错处,大概不用我再教你。”
莲生趁兴而来,却沮丧而归,只罗纹却是心事重重,犹豫了好一阵子,方才说道:“依奴婢看来,那谢三娘实在愚笨得很,纵使心里生了那种意思,却难以成事,莲生那顺水推舟的主意,未必没有道理。”
“这事却不能牵涉安瑾。”世子轻靠着玫瑰椅,看向窗外照入的一抹金阳,思忖了一阵,方才一弯唇角:“由你来做,别太明显,只需让谢三娘得知,虞洲身边的明月,是个有用的人。”

☆、第六十七章  暗藏心意,问君知否

晴空懒洋洋地目送着手捧粉莲的莲生,一步一回头地消失在草木幽径里,十分同情地撇了撇嘴角,这小丫头,身世十分可怜,五岁时就被亲生父母卖给了人牙子,险些沦落到风花场里为勾栏贱妓,也是她时来运转,遇到了世子,这才将她买了下来,交给外头的管事们养了几年,三年之前,才安插去了镇国将军置的外宅,给三娘安瑾当丫鬟。
莲生视世子为救命恩人,一意以身相许,可是世子待她,却使终有意疏远。
要说来,在翼州之时,不少小家碧玉、大家闺秀,即使得知世子身患“隐疾”,却也不乏借着诗赋琴曲传达钦慕的雅事,可世子尽数置之一笑。
唯有当年,那时世子方才十岁,一次出行,巧遇了苏氏五娘——她当时还是个六岁的小丫头,生得圆乎乎的,活像一个雪球,许是跟着大长公主出门,在门前与老王妃遇了个正着,世子当时在马车里,掀开车窗远远观望,见五娘一板一眼地向老王妃道万福,不由展颜一笑,那笑意,十分真切舒展,无论当时,还时现在,世子那样的笑容都是难得一见。
因此,晴空便也记住了苏氏五娘。
那个能引世子真切一笑的小丫头,只不知一隔经年,如今成了什么模样。
想到这里,晴空又重重叹了口气。
在翼州数载,他也时时关注着卫国公府五娘的消息,得知她一连两年在芳林宴夺魁,更是无限向往,再闻她才貌双全——也只有这样的女子,才配得上他家仿若神人的世子爷!
晴空早已一厢情愿地将苏氏五娘当作了世子妃,对于这位未来的主母,他委实恨不得能立即一睹芳容,应当不会像小时候那般圆乎乎的包子模样了吧?一定已经长成了窈窕淑女。
又想起某年秋夕,世子对月独饮,那一晚,似乎有些半醉。
夜里挑灯秉烛,挥墨一画,笔下女子俏立花荫,回眸莞尔,可那幅画,晴空只见过一次,待那夜过后,就再也不曾见过。
当时,他还觉得纳闷,世子是从什么时候有了心上人?明明对那些女子,从来都是矜持疏远的,所以,晴空无比笃定,能让世子真切一笑的苏氏五娘,才是不同于万紫千红的唯独一个,可世子笔下的女子又是谁?
经过旁敲侧击,多方求证,细心摸察,晴空完全排除了世子有其他心上人的可能。
于是乎,以他之见,世子定是将心目中苏氏五娘的模样画了出来。
又怎不让他好奇兴奋,更想目睹苏五娘的真容。
可恨的是,世子明明知道他的希翼,置之不理不说,竟然还存心刁难,置他于好奇心的煎熬之中,剥夺了他再见才女的机会。
晴空捏了捏拳头,暗暗磨牙,一脸的戾气,却忽然瞪大了双眼。
恩?跟着荣禧堂鸳鸯姐姐过来的丫头是谁?生得还真是花容月貌呀。
秋月手捧着锦盒,正与老王妃的侍女有说有笑,分花拂柳而来。
晴空情不自禁地迎了上前,戾气尽消,一张白乎乎的脸庞笑得都能挤出水来,恭恭敬敬地作了个揖:“今儿个也不知吹了什么仙风,竟将鸳鸯姐姐刮了来?”话虽如此,黑漆漆的眼珠只盯在秋月一张俏面上,脑子里忽然掠过一句“红脸如开莲,素肤若凝脂”。
“呦,今儿个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一贯自忖清高的小晴空竟然夸奖起我来?”鸳鸯杏目一瞪,却对秋月说道:“晴空是世子爷的书僮,陪着世子爷在书院里薰陶了几年,把自己也当成了才高八斗,往日里见了我们这些庸脂俗粉,恨不得避开绕道,可没见他这般殷勤过,这都是沾了妹妹的光,连着我也成了个仙女儿。”
秋月这才好奇地打量了晴空几眼,抿着唇且笑不语。
鸳鸯又道:“这是卫国公府五娘身边的妹妹,这一次来,是有东西要转交世子爷的。”
一听是五娘的丫鬟,晴空顿时心花怒放,连忙将秋月往关睢苑里让。
“小哥把东西转交就是,我就不进去了。”秋月对晴空的热情似火很有几分不适应,心想楚王世子文质彬彬、温文尔雅的一个主子,怎么有这么一个口甜舌滑、幼稚可笑的书僮,也太不搭调了些。
“姑娘还是亲自去吧,若世子爷有话,小的可不知道怎么回。”晴空可不想放过机会,弓着腰一请再请,简直恨不得把动手把秋月拖将进去了。
“秋月妹妹还是去见见世子爷吧,关睢苑里规矩大,我就不进去了,坐在门房等你就是。”晴空的热切态度也引起了鸳鸯的好奇,忍不住瞅了他好几眼,关睢苑里的下人可都是谨小慎微的性情,往常待人虽说有礼有节,却都渗着几分疏漠,晴空往常可不是这般作态,今天倒像是吃错了药般。
秋月也不好再推讳,只得进了院门。
而这一次,晴空并未把秋月交给其他侍婢,而是亲自领了进去,一路之上,嘴唇开开合合,竟然没有停过。
“小的远在翼州之时,就听说过五娘的才名,姑娘是五娘身边得用的,想来也是才华横溢吧?”
“小哥真会说话,我哪里当得,不过就是认得几个字,不做睁眼瞎罢了。”
“姑娘当真谦虚,这就是德才兼备了。”“不知五娘有什么稀罕物要交给世子爷,还劳姑娘亲自跑了一趟?”“是五娘亲手绣的荷包?那可真是珍贵了。”“什么,五娘今日在荣禧堂?”“五娘怎么不来关睢苑坐坐呢,世子爷这处,可有不少好茶。”“姑娘可别见外,咱们俩家原本就是亲戚,本应当时常来往,五娘若是要来,关睢苑随时都敞门欢迎。”“那是那是,世子爷的棋艺可当真厉害。”“什么?过几日世子爷与五娘要一同去佛国寺?”
晴空总算是住了嘴,站在青竹底下,忽然就恼了。
秋月莫名其妙,看着这个忽然变脸的小厮儿,满腹疑问。
真是太过份了,世子爷竟然要与五娘出行,却瞒得滴水不漏,压根儿就没想让他随行!晴空无限委屈。
当秋月回完话,呈上答礼,告辞离去后,晴空依然哭丧着脸,完全没有送“亲戚”出去的自觉,还是罗纹回过神来,送了秋月离开。
“世子爷,您要与卫国公府五娘去佛国寺?”晴空忍不住跺脚:“小的要随行!”
世子看着手中的荷包,精致舒展的兰草纹,神情依然有若静潭,平静无澜,对晴空的话,简直充耳不闻。
“世子爷!”晴空重重喊了一句,暗忖着如果世子不答应,他是不是该躺在地上打滚,这一次机会,就算耍泼混赖、自毁形象,也绝不能放过了。
世子却像与世隔绝一般,只看着那个荷包。
忽然,卷起唇角,似乎嘲讽般地一笑。
送这一个假手他人的荷包,究竟何意?如果敷衍,大可不必。
世子将荷包捏紧于掌心,忽然,眉心一跳。
松开荷包上的青丝绳,发现里边竟还有一物。
青纱为底,乌竹白日,云层舒展,流水潺潺,载着落晖往东,沿堤几间茅屋,有饮烟袅袅,这一个笔筒纱套,仿若水墨画卷,唯有黑白二色,构图极为清雅,但针线却并不精致。
一种喜悦,又夹杂着惘然,忽而漫上虞沨的心头,终于是,指尖微触,于那一针一线。
将那薄薄的青纱,握于掌心,贴紧心口。
而已经在地上打滚混赖的晴空,并没有注意到世子神情间的变化,也没有注意世子几乎虔诚般地将那个青纱套笼在笔筒外。
“世子爷,请让小的随行……”晴空正“滚”得忘我,却忽然觉得身子一轻。
一抬头,就看到了灰渡那张阎王脸,与挑成了“八”字的乌黑眉头。
“放开我,渡,你这个莽夫!”晴空拳打脚踢地挣扎,却半点没有落到实处,成了个晃晃悠悠的麻袋,被人拎在手中。
世子似乎才回过神来,看了一眼晴空,唇角是舒展的笑意:“渡,他太吵了,拎他出去冷静冷静。”
晴空不敢置信,盯着他家世子爷,半响,方才发出一声惨烈的呼号:“世子爷!您好狠的心……”
等解决了晴空,把他锁在一间空屋子里“冷静”,灰渡才反身回了画室,惊讶地发现世子深遂的目光,依然盯着那笔筒目不转睁。
灰渡不由也看向那笔筒——
恩?当日世子那幅亲笔作成的乌竹江水,青天白日的墨画,怎么成了一幅绣套?
——
这一个夜晚,光风霁月,竹影婆娑。
对于旖景来说,却又是一个辗转难眠的长夜。
干脆撩开纱帐,放轻步伐,去了内庭红廊,看着那星月灿烂,还有在幽寂的晚风中,娉婷的一丛鸢尾花。
当时,将那幅画作绣成笔筒套,不过临时起意,她不愿再敷衍之人,也唯有一个他,故而,才亲手绣成,却藏在了荷包里。
不知他发现了没有?
如今想来,自己这个举动实在突兀,这么掩掩藏藏,也不知他心里会如何作想。
旖景烦恼地叹了一声。
不可抑制地想起当年,他卧榻养病,她陪坐身旁,百无聊赖之时,唯有用女红缓解存心沉默,一方绢帕,断断续续地绣了年余。
他曾恳求:“等你绣好绢帕,不知是否能给我绣个物什?”
她记得,她是这般作答:“那可不知何年何月了,世子若是急用,莫如吩咐丫鬟们,她们的手,都比我要巧。”
隔了许久,却没有听到他的回答,而她也并不在意。
但她知道,他一定看穿了她的敷衍。
当有一日,心情烦闷,信手一画,就是那幅青天白日,乌竹流水的田园野景。
世子目睹,十分欢喜,开口索赠,她不知怎么就心软了,便赠了给他,当年那一幅画,一直悬于他的画室。
而她自此之后,再未执笔,直到殒命。
那一幅画,是唯一出自她的手,送给他的东西。
而这一世,当一执针线,竟鬼使神差地忆起这段往事,顺理成章地就将那幅画绣成了纱套。
笼罩在他生命里阴霾,终有一日会云开日出,是她由心而生的美好愿望。
虞沨,这一世,请让我弥补。
你一定要,比所有人都幸福。
月色星光下,独倚红廊的少女,在不自觉间,落下泪来。
转眼,已经到了这年七夕。
旖辰与旖景一同奉诏入宫——皇后娘娘有诣,诏若干贵女往御花园赴宴。
这若干贵女,除了旖辰、旖景,还有平乐郡主,建宁候府的五娘、六娘,金相府的六娘,秦相府的三娘,还有吏部尚书府的卓氏二娘。
虽明面上说的是入宫“乞巧”,贵女们无不心知肚明,这一次入宫,为的是给三位皇子择妃,故而,都是精心打扮、言辞谨慎。
而旖景,当然是与平乐郡主、黄六娘一般,做为陪衬去的。
旖辰“三皇子妃”的身份基本已经确定,几个贵女对此虽有不甘,却也没有抱着奢望,她们共同的目标,是四皇子。
御花园里当真搭起了彩楼,也备好了铜针彩线,由贵女们“乞巧”。
旖景是个手拙的,废了许多时候,才将那七孔针穿上分得格外纤细的五彩丝线,只当她一定垫底,不料侧身一看,平乐郡主尚还跟那枚黄铜针大眼对小眼,忍不住笑了:“好在今日还有郡主,我才不致显拙。”
平乐郡主往常跋扈刁蛮,最不喜欢那些扭捏造作的世家女,可对旖景却一贯热情,两人相处得不错,这时听了打趣,干脆就放弃了穿针引线,对皇后说道:“娘娘恕罪,小女实在做不来这个,不如干脆认罚。”
当年康王险些被立为东宫,故而与圣上之间也是有些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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