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再许芳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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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再许芳华- 第58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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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子谋事,打先锋头阵的只能是“近水”,地方势力暂时不足为惧,充其量只是天子一系的后备,而刘家恰恰就是“近水”。
五城兵马司在禁军京卫的压制下威势不显,可一旦禁卫有变……
旖景认为,天子若要谋事逼迫慈安宫让权,一定会将掌握京卫的长官,也就是她的父亲“调虎离山”,这么一来,黄陶作用显然,五城兵马司也能发挥大用。
没有事变,刘家与苏、楚二府相比不足一提,可若生变,刘家却是极其重要的棋子。
而这刘家与秦府一贯交好,这回秦府遭受重创,秦氏女不少被弃,其中一人,嫁的就是刘家姻亲,本来要被休的,可刘家出面转圜,竟平息了。
这个是秦府,或者称天子的忠实拥趸。
另外……
旖景提笔,在钱江伯府几字下,重重划了一线。

☆、第七百五十六章 钱江伯府,紧接“出局”

钱江伯镇守地方,为杭城卫指使,其实也属“远水”。
但其兄弟三人,蒋二爷眼下任职大理寺,于“政变”而言不算要紧,但蒋三爷却在京卫,任分卫指挥使,领数千部众。
而秦氏四娘即为蒋三爷的长媳。
蒋家,重义之族,决非趋利避祸之家,秦四娘虽是皇后堂妹,秦怀愚行三庶子的嫡长女,性情也有些孤傲,但却说不上跋扈不贤,膝下子女双全,也算守礼,无大过,蒋家历来重信,无端端不会逼迫子侄弃妇。
这就犯难了,旖景有些拿不准蒋家会否与秦府“同舟共济”。
要说起目前这位蒋太夫人,也算经历坎坷。
她是妾室扶正,二爷、三爷是她所出。
东明颇重礼法,妾室扶正鲜之又鲜,到了大隆,虽然民风俗情大有宽限,但妻妾、嫡庶却仍分明,妾室扶正之事也不多见。
蒋老伯爷原是高祖旧部,高祖起兵前,他就是亲兵侍卫。
后高祖反了东明,消息传开,蒋老伯爷的元配王氏在祖籍听闻变故,生怕被哀帝清算,携家带口欲投楚州。
那时老伯爷自然不曾封爵,家族就是寒门,没有众多家丁仆妇相护,王氏上下周全大不容易。
眼下这位太夫人是王氏一母同胞的幼妹,因当时父母亡故,兄嫂不容,唯有姐姐可以倚靠,王氏自带妹妹一同前往楚州。
途中遇流寇,多得小王氏机灵,孤身引开,自己却被奸污,若不是被好义之士所救,只怕早没了性命。
后来与王氏团聚,得知妹妹失身,王氏大感愧疚。
好容易来了楚州,王氏情知妹妹这情况,别嫁怕会受嫌,作主纳她为妾,共侍一夫。
后来大隆建国,老伯爷得了爵位,王氏却病重,临终之前留有遗言,希望蒋老伯爷能把小王氏扶正。
伯夫人的诰命,是当年高祖皇后亲许,也是看着小王氏知恩重义,王氏又有遗言的份上。
眼下这位蒋太夫人,也确实重义贤惠,当年只觉自己受恶人所污,怕是不得善好,后来姐姐许她为妾,老伯爷又甚是善待,小王氏感激涕零,哪预料还有扶正的一日,享诰命之尊?
对姐姐所遗的嫡长子极尽慈爱,后来因为继子险些被政敌陷害,许多弹劾不足袭爵,小王氏非但没有以为是亲生儿子袭爵的机会,落井下石,反而去高祖皇后跟前跪求,一口咬定世子无辜,恳请朝廷圣断。
是以眼下这位钱江伯才能顺利袭爵。
那时高祖皇后甚喜小王氏品性,爱乌及屋,对她所出二爷、三爷也多有提携,都是先帝幼年时候的伴读。
后来小王氏亲生儿子留京任官,她也便没再烦劳长子,跟着二爷、三爷一直住在京都。
旖景早有打算,要去佛国寺见的这位,正是小王氏——眼下蒋太夫人,秦四娘的夫家祖母。
倒不是为了逼迫把秦四娘扫地出门,而是要行拭探,蒋家究竟是忠于“先帝”,抑或忠于当今圣上。
毕竟蒋三爷这时任着一卫指挥使,虽说明面上对卫国公这长官甚是信服,可一旦面临纷争,圣上与太皇太后都有正统之名,人心偏向于谁,还是要有所掌握。
女眷虽大多不能干涉朝政,但小王氏作为一家之主,别说蒋三爷这个亲儿子,便是钱江伯对她都甚是尊重,即使小王氏不会干涉儿子们的政治择向,不过影响到家族兴衰存亡,做为老太君,她当然“心领神会”。
小王氏是佛国寺的信徒,准确说来,平济大师是小王氏的“人生明灯”。
旖景早打听得小王氏月月十九这日,风雨无阻,都会前往佛国寺求签听讲。
又听自家祖母大长公主说起,元月十九正是王氏去世之日。
小王氏对姐姐的追悼,甚至不限于祭日了。
旖景自认为自己不是佛前信徒,尽管经历天庇,得幸重生。
她来佛国寺依然是怀有“功利”,这也当真没法虔诚起来——太了解了,平济大师此人,虽皈依佛门,其实就是为了复仇,不过这一世,因为虞沨插手,平济和尚没有亲自出手刺杀金逆,闹得身首异处罢了,旖景如何还能听得进平济那套“佛法”教诲。
但她久不来佛国寺,这回随同老王妃还愿,大兴法事,施恩信徒,还是要装出虔诚的姿态。
但平济大师一见旖景,两眼就放光了。
王妃腹诽——大师你能收敛点么?
大师果然就收敛了,亲自主持法事,刚完事,老王妃还在静坐听几个高僧讲禅,平济这住持就忍不住“眉来眼去”,弄得旖景哭笑不得。
一到茶舍,果然就见早设下的棋局。
“佛祖庇佑,殿下平安,为谢神佛,王妃切莫客套。”平济大师简直“恬不知耻”!
旖景正要“大怒”……
平济又一合什,显得无比正经:“贫僧为求殿下平安,这回当真皈依佛门了,若非殿下,金逆一党不能铲除,贫僧心怀怨恨,实不能戒除怨嗔……可唯这‘痴’之一字,尚不能超脱。”
旖景:……
平济这“棋痴”是没得救了,好在也不触及清规戒律。
两人才礼数往来一番,入座,就有小沙弥入内:“蒋老施主来了,求见大师。”
一般贵族来兴法事,多数都会戒严,不让旁人接近,就是抛却“功利”之因,旖景也觉这般排场莫名其妙,信佛,讲究众生平等,你连其余信徒都不让靠近了,这不是显摆富贵么?算个什么佛教信徒,因此,即使今日是王府来此兴起法事,旖景并未实行限制。
依她看来,听讲烧香只是过场,关键是要布施,你都不让旁人靠近了,但有烦难者完全不能得到助益,布施又有什么意义?
是以,虽然今日佛国寺是楚王府“包场”,蒋太夫人还是畅通无阻地进来了。
“王妃,一个时辰。”平济却“坚持不懈”。
旖景长叹一声,这意思是,不能飞速分出胜负了,这一局棋,还得下到一个时辰以上。
旖景要在一个时辰之内获胜虽无把握,但落败当然不成问题,平济这么一说,显然是提出条件,不让旖景故意落败。
太夫人只好稍候了。
又说蒋太夫人小王氏,风里雨里过来的,经历了皇朝变更,就算不是出身世家名门,见识却不下这些名门贵妇,今日十九,循例一来,老远就见佛国寺不远设置的医署车水马笼,一问,就知是楚王府今日来施法事,佛国寺收容不少病弱无医、孤苦伶仃者,都靠信徒香火广施布救,小王氏眼见王府送来数十车药材谷粮等物,合什念佛。
问得并未实行禁路,小王氏还觉惊讶。
“寺前设有粥棚,楚太妃为了让贫苦大众享得佛惠,未行路障。”小沙弥解释。
小王氏便又连连念佛,话没说出口,心下却度量,都说楚太妃糊涂不能礼仪,就此一点看来,至少心怀慈悲。
当然,她没听说平济大师是为了与楚王妃对弈才拖延一个时辰不接见她。
一个时辰刚过不久,旖景好容易寻得纰漏,连施杀着,把平济逼得热汗淋漓,终于认输,不无忧郁——楚王妃年龄渐长,棋艺越发精进,他竟然赢不了了?!
想他平济从不在纵横黑白间弃戈,偏就在这对夫妇手中落败!
眼看平济黑了脸,旖景连忙说道:“大师,下回我再引鉴一位高超者……”
那位可不得了,连旖景都甘拜下风,正是当年的西梁贵女,比棋招亲那位奇女子,伊阳君的亲妹妹安瑾的小姑子。
再让这位来能挫败一下平济,大约可让大师心服口服。
旖景深深以为,大师需要的是对手,源源不断的对手。
平济果然转愁为喜,喝了口茶,笑容可掬地说道:“蒋老施主既知王府今日施行法事,却未避走,候了个把时辰还不焦不躁,看来,并不抵触王府。”
旖景起身一礼:“仅凭于此,仍不能断定蒋家意向,烦劳大师施助。”
平济一笑:“王妃今日若是存心求败,贫僧即便看在王爷大恩的颜面,少不得遵令,却不怎么乐意,王妃今日这一且,贫僧倒心服口服,王妃放心。”
旖景轻笑,试探目的确定达到了,其实她和不和蒋太夫人碰面,并非重要,她等的,是蒋太夫人主动求见。
平济做为一佛寺住持,当然不会直接和蒋太夫人言及国事,不过这回解签时却有“妙言”,叮嘱蒋太夫人——危机当前,福祸难断,不过今日施主出行有紫光为护,应是吉兆,能助脱厄贵助才,就在方寸之间。
有缘人是谁,当然就是“方寸之间”的楚王府。
蒋太夫人也早知秦府和楚王府闹得不可开交,秦府是自家姻亲,可自家历来只忠皇室,可让人犯难的是,眼下皇室也势分两脉,天子与慈安宫……免不得一场争夺。
小王氏并不知平济大师与楚王府的“交情”,她是信佛之人,当然尊循“天意”。
于是这日,蒋太夫人还专程求见了老王妃与旖景,没说什么表决心的话,只是拉交情而已。
但旖景已经得到了她想要的结果——蒋家大约还是能争取下的。
至少蒋太夫人这态度,表示还没有站队。
原本旖景当真没打算刁难秦四娘,横竖各家权衡,姻亲只是其中一层,并不一定都占决定因素,哪知这事不过三日,竟有了非同一般的结果。
秦四娘居然自请和离。
旖景不难察探内幕——原是蒋太夫人当日返家,请了三爷说话,具体详细当然不知,但次日,蒋家就限制了秦四娘与娘家来往。
秦家出了许多变故,秦四娘虽说出嫁,但也少不得奔波,好歹离得近,不需长住娘家,却也隔三岔五就回去,尤其是这两天,秦家住了几十年的“敕造”收回,忙着搬迁。
做为秦怀愚的孙女儿,秦四娘当然要关切。
夫家这限令,无疑是要她与娘家划清界限。
秦四娘顿觉悲愤,她自认言行无亏,恪守礼法处处小心,却仍不免落得这般地步,埋怨夫家这是“忘恩负义”!
蒋太夫人也觉气恼——秦家成为众矢之的,自家并无弃妇之意,可因为政治因素,不过是要求孙媳妇并与娘家来往频繁,实在是因衡量诸多,秦家确实不堪,原本有不齿之处,孙媳妇虽是秦氏女,但已为蒋家妇,择重应是夫家,蒋家最多只能不落井下石。
哪想到,秦四娘竟这般“刚烈”,居然怒斥蒋家“背信弃义”!
这从何说起,蒋家即使要领恩,也是天家恩典,和秦家没有干系!
其实秦四娘倒也不是跋扈,只因自幼受教,家庭荣誉感太强,眼下情势如此,倘若夫家不能成秦府助益,实不能容忍,完全没有自己是蒋家妇的自觉。
可蒋太夫人即使重义,也不会为了一个孙媳妇就强令子孙“站位”,既然诏开家庭会议,无论钱江伯,还是二爷、三爷都认为秦家无论公私,毫无胜算,那么蒋家也不可能只因为娶了个秦氏女就搭上存亡,不弃秦氏也就罢了,秦氏竟还自请和离!
那就离!
这是三爷的长子当时拍案而起说的话。
秦四娘顿觉天昏地暗,痛哭回府。
秦怀愚一听这事,真险些没摁捺住一脚踹杀孙女!遇这种事,不该让人通知娘家么?还有所转寰,闹到这个层面,秦家都不好意思上门求和。
所以就离了。
旖景听闻这事啼笑皆非——秦氏,只有稍微正常的,没有特别正常的,实为,一门奇葩!

☆、第七百五十七章 你本无心,唯求自保

得知秦四娘“大义凛然”自请和离一事后,天子也很有找个人来踹杀的冲动,并且这个对象已经不满足于宫人内宦,皇后倒是就近方便,但天子实在不想看她的脸,于是李公公大汗淋漓跑了趟中书官员当值的地方,心急火燎把秦右丞“拎来”。
天子一身明黄金绣龙袍,双拳抵在龙案上,整个肩背似乎隐隐蒸发出黑烟。
那些争先休妻不过是些二流勋贵,或有亲朋姻故在地方有些兵权,本不要紧——都是趋势避祸的墙头草,待得京城时势一定,计划顺利施行,结果让人满意,那些人毫无意外就会投诚,翻不起什么浪花,暂时看来是被慈安宫笼络,可凭着这股贪生怕死的劲儿,也不能成为助益。
天子尚还不觉紧迫。
可他为什么急着赐婚?无非是想稳住秦氏重要姻亲,最关键的,就是刘、蒋两家。
蒋三爷,分卫之长,数千部众,若是得其助益,更能保证计划万无一失。
结果,人家没有打算与秦家一刀两断,秦氏女儿自己个儿却犯起贱来。
且以为她真真还是名门所出,不可一世?
哈,秦怀愚居然就因为孙女儿把话说得太死没脸求和就这么听之任之。
他且以为眼下还有名声撑得起那可笑的尊严?
简直就是轻重不分、愚昧透顶。
天子无比憋屈,他怎么就摊着这么一门妻族?!
惋惜当年,先帝在位,太子为嫡长正统,他即使有雄心壮志却也不敢太过昭显,而先帝分明有所防备,否则他也不会在“竞娶”苏氏大娘的较量中落败,倘若能得卫国公这么一个岳丈,眼下能需着重这区区一部分卫数千兵力?
娶了秦氏女,就连两个侧妃,都不能是权勋女儿,只好选择邓、白这类不上不下的旧贵,表示他全无野心。
潜邸之时,就更不敢公然联好地方权勋,除了妻族、母族,再无别的倚仗。
所以眼下才会如此举步为艰。
否则他管秦家去死。
秦家这时却把他的恩顾视为理所应当,端着国丈的架子,完全不顾大局!
拳头握紧,炙怒蓄积,七经八脉的血液都在沸腾,丹田里就像有岩浆上蹿,天子颇有“爆发”之势,憋了不下一刻,书房安静得连滴漏声都躁亮起来,终于才一声冷笑,嗓音嘶哑:“右丞教的好女儿。”
秦右丞早被这沉寂压得心惊胆颤,一听这话且以为是皇后又惹了圣怒,忧怨不已,哪知往下听,原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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