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猫……吻了自己!
他的唇瓣像春天盛开的第一朵鲜花般柔软甜馥,深深的,浅浅的,密密麻麻的亲吻。
清晨澄明的斜阳射进屋内,细小的尘埃浮走游动。安静的皇宫,树上的绿叶张大巴掌,鸟儿叽叽喳喳地鸣叫。
一切,都被染白,覆盖上暧昧的味道。
少年在彼此地亲吻。
年少足过碎花落了一地的风流。
“死猫我和你说,以后只准对我用美色诱惑,对别人绝对不行,听到没有?”
“那风车我也和你说,以后你不准亲别人!”顿了顿,“更不能被别人亲!”
“这可有难度哦。”戏谑地语调勾起,“喜欢本太子的人一抓一大把,我有什么办法……”
“哦。再见。”就要走。
“你给我站住!……好好好,我怕了你好不好……”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死崽子!”
“你是不是鬼……是不是鬼?!”凤澈摇晃着娄岚的手臂撕心裂肺道。
娄岚温雅一笑:“不是。”
“那你是不是在我宫内安了什么东西?”凤澈狐疑地探头。
娄岚还是波澜不惊地微笑:“没有。”
“那你到底凭什么可以每次都来得那么准时啊!”
刚才凤澈拉着绯绯正准备从长乐宫的后门溜出宫,就听到身后响起娄岚不急不慢的声音:“殿下准备去何处?”
娄岚看到绯绯也不惊讶,只是抿唇,深邃的两泓眼眸暧昧地带着缕缕笑意:“既然绯绯已经回来,那太子可要继续学习了?前几日欠下的功课,也要加倍地补回来才是。”
“求放过……”
“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乃读书之大忌,太子读了这么多年书还是不明白吗?”娄岚叹口气很是无奈。
“那大师你可曾听过一句话?”凤澈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娄岚挑眉看着他。
凤澈也是叹气:“今天我们要赶去救绯绯的一个朋友,非常急,晚去一步都有可能酿成悲剧。”
“娄岚又怎知这是否是个借口。”
“这是真的真的真的!”凤澈双手合十,可怜巴巴地说道,“拜托了!”
这边绯绯也撒娇地摇着娄岚的手臂,嘟着嘴,软软道:“娄岚,求你了……”
娄岚面色动容,缓缓叹气:“可就算我放了殿下,殿下好像也没有随意出宫的资格吧?”
“这个不用担心。”绯绯打个响指,眨眨眼睛。
“好吧。”哪禁得起这般软磨硬泡,娄岚妥协,“既然是去救人,太子务必注意安全,多带些人以防万一才好。”
“就等你这一句!”凤澈开心地与绯绯击掌,跳起来拍拍娄岚的肩,“放心放心!”
目送两人蹦蹦跳跳的离去背影,娄岚的头又疼了起来。
他拢拢袖子,淡定地走出长乐宫,谁知还没出几步就遇到了迎面而来的凤寂。
目光都对上了想躲也躲不过,娄岚连忙恭恭敬敬地行礼。他对凤寂,从心底里说还是十分恐惧与抵触的。
“正好,娄岚,朕想和你说几句话。”凤寂眉眼温柔如月色一片皎洁,走过去拉住他的手。
浑身一颤,娄岚惊慌失措地抬头,连连后退几步窘迫地低声:“陛下有何吩咐?”
“唉……”凤寂看着他良久缓缓地叹出了气,“这么久了,你还是如此怕朕吗?”
娄岚只是低头,沉默不语。
“只是想和你谈谈。”顿了顿,凤寂有点发笑,“又不是在床上。”
作者有话要说:
☆、十六
“太子,这边!”
侍卫夏寰在一处杂草丛生的隐匿处冲凤澈招手。
正跑得一头雾水的凤澈和绯绯像在茫茫大海看到只小舟般感动,快步跑了过去。
“你怎么在这?本太子不是让你找办法把我们搞出宫吗?”凤澈抹了把汗水,闷热的暑夏,空气间黏糊着热气。
夏寰咧嘴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笑道:“这就是出口啊。”说完,蹲下身,在杂草深处推开一扇小门。
“就……这?”凤澈愣了愣。
“是啊。太子快些走吧,一会儿若有人来想走也走不了了。”夏寰看时间已耽搁许久,忍不住催促道。
“什么嘛……和狗洞一样。”很显然,凤澈不满,唠唠叨叨地嘀咕着。
绯绯推推他:“这想必就这是宫女或者太监出宫偷情用的秘密通道了。”
凤澈吓,侧头盯他:“死猫你这种不好的事情你怎么知道这么多?”
“是你孤陋寡闻了风车!”绯绯先低下身,他本就娇小灵活,轻松地钻了过去,在那头冲凤澈喊:“你快过来。”
一咬牙,凤澈硬着头皮上,艰难地爬了过去,膝盖上都是泥。
夏寰没有骗他,眨眼的一瞬间就出了皇宫,凤澈挺高兴的,隔空扔个颗金子给夏寰,一边道:“干得不错,点个赞!”
“谢谢太子,那您们自己走了。”本要贴身护送凤澈,可凤澈却百般拒绝,无奈之下夏寰只好选择不去。
沿着小弄走到尽头,只见远处停着一辆马车,坐着一位披着黑衣的男子。绯绯一愣,跑了过去:“哥哥!”
扶鸢看了清秀的凤澈一眼,冷冷道:“上车。”
在这条胡同里饶了足足有两圈了,扶鸢再沉着的脾气也消了耐性,厉声道:“小鬼,你好好想想路,到底是怎么走!”
绯绯揉着太阳穴一脸痛苦:“好复杂……我真的记不清楚了……”
扶鸢一扬马鞭,马蹄声加速了些:“算了,这里是太复杂了,别说你,我都记不太清了。”
凤澈掀开车帘,忧愁地看着飞快倒退的灰白房屋:“那是绕不出去了吗?”
倏然,扶鸢紧紧地拉住了马缰,突然的刹住让马车内的两人猝不及防地撞到墙上。
凤澈揉着额头坐直,就听到马车外传来了毫无感情的男声:“是来找孟太子的吧?”接下来的话是对着马车内的凤澈说的,“太子殿下恭候凤太子多时了。”最后对扶鸢轻蔑一笑:“跟我走,否则你们绝对找不到。”
马车再次停下的时候凤澈知道已经到了,扶鸢留在院外,凤澈走进后同样也经历了绯绯当初的大起大落。
真是……奇葩的太子!
“凤太子。”一走进正堂,就看见了半倚在宽大梨花椅上的孟千泷,端着茶杯轻呷一口茶,“许久不见。”
不就才一日未见至于如此假吗……凤澈知道此时气场绝对不能输,一清嗓子开门见山:“把脱兔交出来。”
他还是穿着绛紫色的长袍,不过上面绣的花纹已有不同,金色的丝线勾勒出的祥云更衬奢华,与孟千泷含笑的鸢色眼眸相为呼应。“他身体还未痊愈,凤太子就要急着把他带走么?”微掀眼帘,似笑非笑地看了凤澈身边的绯绯。
“他到底怎么样了?”凤澈挑眉,“今日来我就要把他带走的。”
“唉……”孟千泷轻叹一声,水雾朦胧下眼瞳湿润泛光,“我又不会杀了他,太子莫急。”说完,对着黑衣侍卫道:“巫清,你去把脱兔带来吧。”
巫清应下就去了,这空当孟千泷一如既往地微笑着:“凤太子请坐,站着不累么?可别说我怠慢了你才是。”
凤澈对他可是一点点好感也没有,若不是他,怎会有这一大串破事……他很坚决地说道:“不用,我今天来只是为了带走脱兔。”
孟千泷并不恼,自顾自地笑,从桌案上拿下一大盒金红色的锦盒,冲绯绯神秘地笑了笑:“要不要吃?”
这是晋国特质的酥糖,又甜又脆,呆在这的日子绯绯天天与它作伴,孟千泷也是无限量的提供。
绯绯艰难地咽下口水,爪子挠墙,真的……真的好想吃啊……
孟千泷继而一笑,收回锦盒:“不要?那算了。”
“啊啊啊!不是的!”这一刻绯绯再也顾不得了,在凤澈“你也太没出息”的恨恶恶目光下扑了过去,撒娇道,“我要吃……”
“呵。”孟千泷忍住笑意,伸出修长的手指捏了一块晶莹的琥珀色酥糖塞入绯绯殷红的唇中。
凤澈看得肺都要炸了……
“凤太子,不来一块?”孟千泷晃着手上的酥糖,高深莫测地笑。
“不要。”凤澈气哄哄地扭头,一扭头就看到绯绯抱着锦盒吃得很欢,忍不住心里默默为自己点了根蜡烛。
可孟千泷却走了过来,掰过凤澈清秀好看的脸,硬是把糖塞到他嘴里。
凤澈眼睛圆圆地瞪大,在孟千泷眼里可爱得无法自拔。
“唔……”咀嚼声,“你混蛋……”继续咀嚼声,“不过味道真不错,再来一块。”
“张嘴。”
“啊——”
孟千泷一拍他的脸:“不害臊,没节操。”
一身粉红胜春光的脱兔在巫清的催促下揉着眼睛走了出来,虽然气色还有些苍白,但看过去并不像受了很严重的伤,一路上都在骂骂咧咧:“我伤还很痛干什么呀……”
“脱兔!”绯绯一看到他眼睛就亮了,小心翼翼地放下锦盒,“你怎么样啊?”翘起嘴指着孟千泷,“他有没有欺负你?”
“欺负……”脱兔挠挠脑袋,想了想,倏然笑出来声,唇红齿白,单纯无辜着实清俊可人。
记得他刚醒时就看到英俊如画的孟千泷走到床头,温柔如一汪水般笑眯眯地看着他,说道:“你长得真好看。小兔子,你想吃什么?我吩咐人给你做……”当时他一愣,傻了:“我不是你抓的俘虏吗?你对我这么好几个意思啊?”对方可一点也不介意,继续说道:“谁说对俘虏就不能好了?放心,我不会伤害你,你乖乖养伤吧。”这一轮好话说下来彻底卸下了脱兔的防备,甚至有些悲悯地想绯绯你走是为什么啊……
“没有呢。”脱兔哈哈一笑,“孟太子,人很好的嘛。”
“那是。”孟千泷扬眉,“我对人这么好,偏偏有人不领情。”眼神一斜,直直地看着凤澈。
凤澈太阳穴跳动几下,心里默念:不关我的事不关我的事……
“是扶鸢吗……”脱兔有些惊喜地亮起了眼睛,嘴角淡淡轻笑,“想不到这黑猫还有些良心啊……”
“那是那是。”绯绯神秘地眨着眼睛,“我哥哥知道你受伤了那叫一个着急啊,啧啧……真棒!”
脱兔只是笑,看看他手里的酥糖:“喂,你也给我留几颗,不得不说这糖是很好吃呢!”
凤澈站着虽然一脸鄙夷地看着他们,但也还是忍不住又吃了几颗。
孟千泷看着他们无奈地笑了起来,低头看着自己掌心握着的一颗酥糖,几乎要化开了,想着,要是以后凤澈真的当上了皇帝,那是不是只要一颗酥糖就可以征服姜国了啊……自己撕开糖纸,把糖含在口中,儿时熟悉的香味,思绪都飘回了旧时的小巷……果然,酥糖还是很好吃——尽管从当上太子以后就再也没吃过。
“咳咳!”也玩了好久,那没良心的猫和兔子大概都忘记了要回去,凤澈清清嗓子,“该回去了吧。”
“嗯。”绯绯从地上站了起来,紧紧地抱着锦盒看着孟千泷。
“……嗯。”孟千泷无奈地点头。
“孟太子最……”绯绯眉眼一弯,笑容甜甜,但看到凤澈还是识趣地刹住了车,“最大方了嘿嘿。”
“走了。”凤澈冷着脸,看向孟千泷,“今日多谢你了。”
“客气什么。”孟千泷摸摸眉毛,笑起的嘴角不知怎么都带着一些不怀好意的弧度,“更何况凤太子还有回报我,我们也算互不相欠了。”
“嗯……等等!什么回报?”凤澈瞬间炸毛。
“我卖你个人情让你把脱兔带走,凤太子出于老祖宗礼尚往来的美德不应该有点表示吗?”
凤澈终于知道为什么孟千泷笑得那么诡异了……果然天底下没有白吃的午餐!这孟千泷……气得牙痒痒:“那你说,要我如何回报你!”
孟千泷低眸想了想,答道:“我也暂时未想好,不然先欠着如何?”
“你可别太过分!”
“这个自然放心。”孟千泷拂拂衣袖,优雅地起身,“只是凤太子可要信守承诺才是。”
凤澈立马开始装傻起来:“什么承诺?我承诺过你什么啊?绯绯你听到了吗?没有吧……脱兔你听到了吗?没有吧……哈哈大家都没有,那孟太子后会有期啊!”想用这种办法耍赖皮。
这对孟千泷可是一点用也没有。
他打了个响指,顿时安静的周围,屋檐上,房梁上,门口,过道,走廊,像雨后春笋般冒出许多黑衣侍卫。
“你们都听到了吗?”孟千泷提高音量。
黑衣侍卫异口同声:“听到了。”
孟千泷含笑望着脸色苍白的凤澈。
“好好好……欠你欠你!”凤澈无语,涨红脸地妥协。
孟千泷慢悠悠地坐下,饮一口茶:“直接出门右转,凤太子要走,恕不远送。”喝茶的唇畔,笑得暧昧。
“再见!”凤澈拉着绯绯和脱兔翻了白眼就走。
作者有话要说:
☆、十七
把凤澈和绯绯送回皇宫后,马车上就只剩下脱兔与扶鸢。
马车颠簸在小陌上跑着,也不知要跑往何处。
伤口又开始疼了起来……坐在马车里的脱兔紧紧咬住嘴唇,不让自己的呻吟让外面的黑衣男子听到。过了半晌,挑起帘子,听到自己平静无比的声音说道:“黑猫,停车吧。”
意思是,我们分道扬镳就此别过吧。
而扶鸢没有理他。
“我说,停车吧,我要走了!”脱兔推推他坚硬的肩膀。
“不行。”
“为什么?你口口声声说我欠你的也都还了吧?”提高音量,后背的伤口就一阵拉扯,脱兔疼得皱紧眉头倒吸一口凉气。
扶鸢侧目看了他一眼,漆黑的睫毛浓密如羽毛。“现在,欠我的更多了……”自顾自地说着,拉着马缰掉了个头,一抽鞭,马跑得更快了。
“喂!你到底有没有听到我说话啊!”脱兔简直要奔溃了!面前的人,真的听得懂人话吗?
扶鸢自己冷冷说道:“现在我带你去看病,在你伤没有好之前,我是不会离开你一步的。”
“啊?”脱兔吓,“你要不要这样……”
扶鸢不语,只是留给他静静的侧脸。
那时脱兔还不知道,这是扶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