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少年足年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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猫少年足年少- 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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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脱兔吓,“你要不要这样……”
  扶鸢不语,只是留给他静静的侧脸。
  那时脱兔还不知道,这是扶鸢,独属于他的温柔。
  “你可是从长乐宫出来?”凤寂也不强求,淡淡问道。
  娄岚点头:“是。”
  “也好,随朕去瞧瞧澈儿吧,朕瞧他气色愈发差了。”凤寂挥挥明黄色的龙袖,一股龙涎香的味道吹得娄岚一惊。
  虽说平日对凤澈要求严格些,但娄岚打心眼里还是护着这第一个学生的,若被凤寂知道太子殿下偷偷溜出宫去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陛下。”娄岚斟酌片刻,压低声音,故意掩饰住语气间的颤抖,“殿下他现在正在背刚刚布置下的诗词,若陛下前去,恐怕,会影响些学习的效果。”
  “哦?”凤寂饶有兴趣地一挑眉,“今日怎么这么乖,不思念着猫咪独守空房了?”
  看来还没有人告诉凤寂绯绯已经回来的事情,娄岚吸口气,咬咬牙撒了句谎:“太子在功课上还是很努力的。”
  “这样……那朕去考考他吧,检测下这些日子来到底学了多少。”凤寂一笑,就要走。
  娄岚拉都拉不住:“陛下……”
  凤寂回头,深邃黑华的目光像雨夜里的幽幽光芒,脸色不经意地抹上几分阴沉:“娄岚,澈儿是不是出宫了?”
  娄岚暗叫不好,自小苦读圣贤书的他撒谎的功力自然不够深厚,想否认,可颤抖的睫毛却出卖了他。
  凤寂一看,心中有数,点点头,不理娄岚,朝长乐宫的方向慢慢走去。
  唉……娄岚摇了摇头,苦叹一声追了上去,小心翼翼地跟在凤寂身后。
  想必凤寂真的生气了,伟岸的背影上,通体的冷刹之气逼得娄岚心越来越虚。
  刚踏进长乐宫的大门,一排宫人侍卫就齐刷刷地跪了下来,头埋得非常低,不是一般的行礼。
  凤寂冷冷扫着他们,衣袖一甩,拂过空气就朝内殿走去。
  空空如也的华丽宫殿,窗户还开着,夏天闷热的风吹开帷帐,更吹得凤寂的怒火蹭蹭地冲。
  “陛下……”身边的郑公公已跟在凤寂身边多年,凤寂的一个皱眉他都大概明白意思,见凤寂不动声色阴沉的脸,就像暴风雨前夕那般平静得骇人。
  本以为凤寂会大发雷霆,没想到他只是淡淡地在窗边的小桌边坐下,冲娄岚淡淡地招手:“过来,陪朕下棋。”
  “……是。”娄岚一愣,但选择识趣地遵从。
  “郑元。”凤寂叫出郑公公的名字,“把棋盘端上来。”
  窗边种着一排竹子,清淡的竹香纯粹无华,混着泥土的自然味道,沁人心脾。
  凤寂下棋的专用棋盘是一大块墨色的宝玉雕制而成,摸上去手感极其顺滑无暇。边角镀着金边,空增了富贵的奢华感。黑白的棋子都是由墨白两色的玉石制成。
  “你先。”凤寂只是看着窗外,说道。
  这就是生气中的凤寂吗?娄岚掐了下自己袖下的手,在意这些做什么?你们不就是君臣吗……他深知恭敬不如从命,于是淡淡道:“承让。”双手夹起白子——那份玉石专有的冷意令娄岚一颤,本就紧张,这下更是松了手,白子就落了下去。
  白子在半空中落入了一个手掌心中。那双手,骨节分明,修长有力,是个成熟男人的手。
  “拿好了。”凤寂把白子递给娄岚,两人双手一触时,凤寂皱了皱眉,反手抓住娄岚的手,问道:“是不是身体不舒服,手怎么这么冰?”
  “微臣……没事……”娄岚冰黑的眼里晒出惊慌,挣扎着要抽回自己的手。
  凤寂直直地望着他,帝王独有的目光,深沉锐利,逼得娄岚根本不敢对视,只能垂头躲闪着。“为什么那么怕朕?”凤寂握着他的手更紧些了,“连朕的关心都要拒绝吗?”
  “陛下。我们乃君臣。”娄岚侧侧头,声音倔强。
  “所以……?”
  “娄岚的价值,在后宫,在纸醉金迷的夜晚是体现不出来的。”娄岚倏然无奈地苦笑着。
  “……也罢。”良久的沉默,凤寂冷漠地收回自己的手,“继续下棋。”
  “是。”娄岚在格点上落下自己的子。
  ……
  “该你了。”凤寂望着一盘黑白杀得激烈的棋,终于微微一笑,落下黑子,有点挑衅地看着娄岚。
  娄岚以最快的速度看了战况,自知无力回天,摇摇头:“娄岚输了。”
  “你还没有认真地和朕下。”
  “陛下不亦如此?”
  彼此都各揣心事。
  凤寂似乎一点也不介意娄岚略微不敬的言语,淡淡一勾唇。
  娄岚见陛下没有继续之意,缓缓地把黑白两子分别收好。玉石落下的清脆声,响彻在空荡的殿内。
  当把最后一颗的白子放好后,娄岚抬眸的瞬间,看到凤澈和绯绯——两个犯错的小孩,扭扭捏捏地走了进来。
  “父……父皇。”从凤澈一溜进长乐宫大门的时候看着一屋宫人古怪的脸色心里就猜到七八分,与绯绯颇为无奈地对视一眼,慢悠悠地挪了进来。
  凤寂眼波一扫,淡若无痕的清黑眼眸,看不到一丝怒意,但那是最可怕的平静。“去哪了?”
  凤澈的头垂得更低些,绯绯突然伸过手来,纤细的手指紧紧地与凤澈十指相扣,冲凤澈微微一笑,然后对凤寂不慌不忙地说道:“陛下,不怪风车,是我硬拉风车出去的,若要怪就怪我吧。”
  “不是!”凤澈护猫心切,连忙着急地否认,“不是的父皇,我自己想要出去玩,不关绯绯的事情了!”
  凤寂不恼也不笑,只是一点情感都流露不出来地看着他们,半晌说了句:“真是一幅主宠情深。凤澈,两年过去了,你还没有长记性吗?”
  忆起两年前的那一幕,还清晰地在凤澈和绯绯的脑海里闪过,如刀尖上的血滴在记忆的水里阔开千丝万缕的红色花朵,触目惊心。
  凤澈捏了捏绯绯的手,传去一道坚定的力量,静静道:“记得。”
  “那你还这么做是在挑战朕的心理极限吗?!”倏然语调一提高,凤寂身边犹如炸开一朵火花,漆黑的眼睛,怒意熊熊燃烧。
  凤澈的手心密密出了一层的细汗,绯绯担忧地看他一眼,凤澈的侧脸非常好看且精致,柔软白皙的线条,长长且不显娘气的睫毛,就是脸色不太好看。凤澈小心地抬起眼帘瞄向一边的娄岚,只见他的老师神色愁重,轻轻地摇头。
  “绯绯。”突然凤寂叫起绯绯的名字,“既然是你怂恿凤澈出去的,那朕惩罚你就是了。”
  凤澈急了,脸色大变:“不行!”
  对天子用绝对的口气说话,凤澈简直在找死。绯绯凝重地拉住他:“主人,没事的……”
  凤寂深沉地望着他们两人:“凤澈,朕最后提醒你一次,你养猫朕没有意见,但要是玩猫丧志,就不要怪朕狠心了。”
  凤澈如遭晴天霹雳,不可置信地看向一向开明疼爱自己的父皇。
  “你是一国太子,却为一只猫一哭二闹三上吊的,你觉得朕该怎么放心地把皇位传给你?”
  一句话却触得凤澈浑身发颤起来,他埋着头,忍不住握紧了拳头,脸笼在阴影里看过去非常阴郁:“绯绯他……不只是一只猫……如果那样,”猛地抬头,一双不再好脾气的眼睛,“父皇大可把皇位传给皇弟们!澈儿自知不够优秀,当着这个太子早就臭名远昭了,若不是父皇保着澈儿,澈儿哪能当着这太子高枕无忧?所以澈儿恳请父皇,废了儿臣吧!”
作者有话要说:  

  ☆、十八

  “风车!”
  “太子!”
  绯绯就算是只猫少年但也清楚凤澈说这句话的严重性,更不用说娄岚了,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太子,怎么能说这么不负责任的话……
  凤寂无法再平静自若下去了,他深深地灰暗地望着凤澈,不由感叹,这真是澈儿吗?他袖下的手握紧,一圈打在了桌案上,棋盘一震,黑白两子弹起,摔碎了一地,响彻云霄,一地晶莹。上好的玉石,碎得就像在场所有人此刻的心一样。
  “凤澈。”凤寂语气还能很平稳地叫出儿子的名字,但心底,真是恨不得把他这个混蛋儿子给阉了。“你真这么想?”苦涩地冷笑着。
  凤澈刚想回答,绯绯与娄岚同时“咚”地跪了下来,绯绯拽着凤寂的衣角,水蓝的美丽眼睛淌着泪花,死命摇头:“不是的陛下,你别听风车的,他全是胡说的!全是胡说的!”
  娄岚整个脸苍白毫无血色,但跪着非常决绝,一字一句咬牙说道:“陛下万万不可草率啊!”
  凤澈紧抿着唇,一言不发,他了解父皇,父皇是个看似随和却冷漠狠辣到极致的人,这点倒和孟千泷很像。他发狠要做的,就一定会做到。而他,真的只有这个太子的头衔可以保护绯绯了……
  “你给我跪倒外面去。”凤寂很努力地在平息自己的火气,不去看凤澈,语速飞快,深怕自己下一秒就会冲动地废了凤澈。
  凤澈不反驳,这时风度翩翩得不是时候,静静地走出大殿,在殿外阳光最烈的那处坚定地跪了下来。
  盛夏酷暑,骄阳似火,刺目的阳光照得人都睁不开眼。空气里翻滚着一层层的热浪,水汽蒸发。
  才跪了不到五分钟,凤澈就一头大汗,紧紧咬着发白的唇。
  天气这么热,跪着简直要出人命!绯绯可怜巴巴地看了凤寂一眼,凤寂正在气头上,不理他。绯绯看着主人受罚,巴不得去挠墙,想了想去找了把伞,摇摇尾巴地跑了出去,在凤澈边上跪下。
  地上非常炽热,和跪在烤炉上一样,绯绯皱皱秀眉但忍了,打开伞,在凤澈头上撑开。
  素白色的青花伞,像一朵洁白的花朵盛开,遮住阳光,投下唯一的小圈阴影。
  凤澈掐了下自己的手心,使自己头脑要保持清醒,推推绯绯:“你干什么?快回去!”
  “不!”绯绯只是一样坚毅地跪着,扬着小嘴。
  凤澈摇头:“父皇只惩罚我,你身子弱,别闹了。”
  绯绯还想争辩,却听到凤寂冷漠的声音:“绯绯,回来。”
  皇上下令那就没有不遵从的道理,绯绯已经热得两眼一黑了,可见凤澈多煎熬。绯绯拉着凤澈的衣袖,不想离去。
  “不要朕说第二遍。”凤寂已经开始下最后通牒。
  绯绯苦着脸,只好拿着伞挪着小碎步地走回去。
  过了大概一柱香的时间,凤澈体力明显吃不消了,脸色苍白如纸,加上平时身体就不算好以及前几日的劳累,凤澈的眉拧成一条线,腰板却依旧挺直。
  娄岚琢磨着时间也差不多了,心底也担心凤澈身子,站出来说道:“陛下,殿下已跪多时,再这么惩罚下去,怕殿下体力不消,恐伤着身体。”
  凤寂睫毛眨了几下,回身,无视了娄岚的话,往内殿走了几步,一边声音幽幽:“娄岚,和朕下棋。”
  而却看到碎了一地的棋子。
  “陛下……”
  “罢了。”凤寂无奈地摆摆手,走到门口,看着凤澈,“你可知错?”
  “儿臣知错。”凤澈态度还算好,但随后话锋一变,“可若父皇要伤我绯绯,那我……绝对不会允许!”一双漆黑像黎明的双眸,在充沛明媚的阳光下呈着暗金的色彩。
  “好!真是朕生的好儿子!”凤寂冷笑一声手一颤,扬袖就走。
  娄岚追着他的背影失声:“陛下!”若凤寂就这么走了,那凤澈要跪到何年何月啊!
  凤寂一步也不停留,冷漠地绝情地义无反顾地离开。
  “风车你这是干什么啊……”绯绯哭了一张玲珑的脸,愁眉在凤澈身边半趴下,“平时不是挺机灵的嘛?怎么今天就……”
  凤澈伸出因炎热而发烫的手,抚了抚绯绯的脸颊,微微一笑:“也许我天生就不适合当君王吧。我真的不能拿你,去赌。”
  “主人你……”
  “回去。”一拧眉,凤澈闭了闭眼睛咽下难受与晕眩,“我自己跪着。”
  “不要!我帮风车撑伞!”
  凤澈抿抿苍白的唇:“父皇说了不可以的。”
  绯绯眼睛一眨:“现在陛下又不在这,他不会知道的。”摇着凤澈的手臂。
  “唉……”轻叹一声,凤澈苦笑着,“你觉得这一屋奴才,是我的奴才,还是父皇的奴才?”
  “唔……”绯绯也清楚,垂下了眼睛,有点失望。
  娄岚望着他们,他一身忧郁,一言不发地也走了,脚步声每步都响得很稳。
  “诶。”绯绯看着他离去,“娄岚怎么走了……”
  凤澈摇头:“让他走吧,他留在这里也没用。”
  凤寂如此生气是有原因的。
  一是因为这几日凤澈的表现。凤寂虽打心眼里对凤澈和绯绯的关系一清二楚,也打算睁只眼闭只眼当做不知道,但目睹了凤澈的伤心,的愤怒,的颓丧以后他还是诧异了。他想不到绯绯已经完全可以控制凤澈的喜怒哀乐了。一国太子,被只猫——不,或者说被个人给左右,那还像话吗?
  凤澈坐在桌案前,低眸看着茶杯里的茶水静静泛着涟漪,有些迷茫。自己立凤澈为太子,到底是对的还是错的?为了对她的愧疚,就要赔上整个江山吗……
  二,则是因为两年前的那件事。
  那时凤澈比现在还胡闹,刚捡到绯绯高兴得跟得到至宝一样,带着绯绯偷偷跑出宫去玩。本来凤寂还想着,小孩子生性贪玩,他也就不计较了,可直到那一天,凤澈和绯绯上街被叛逆份子给抓了当人质,凤寂才意识到事情非常严重!
  那时他不顾大臣属下的反对,投入了大量的兵力财力与叛贼对峙了半个月余久,最后还只身一人应叛贼要求前去救人。虽然最终救出来凤澈与绯绯,可凤寂却被捅伤,凤澈和绯绯也被折磨得不成人样。当时可谓在全国都引起了不小的轰动,凤澈也被下令关在宫里三个月哪里也不许去。
  可今天……凤澈还是不知厉害轻重的溜出宫去,这真是触到凤寂最深处的雷点了。
  所以,凤寂叹口气,揉着发疼的太阳穴,今日狠心一次,绝对要给凤澈一个非常牢的教训。
  “殿下。”清润的声音在凤澈耳边响起。
  舔了舔干涸的唇瓣,凤澈迷糊地睁开因汗水而黏在一起的睫毛,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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