业不是早死了吗?”
李臻和狄燕戴着面具,酒保没有认出他们,他苦笑一声,“现在大唐都在谈论此事,不知谁传出的消息,李敬业和骆宾王没有死,准备东山再起,开始官府还不准议论,可是谈论的人越来越多,官府拦不住,只得随便他们了。”
“哦!原来如此,不知是谁传出的消息呢?”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客人请慢用!”
酒保行一礼,转身快步走了,李臻心中着实有点奇怪,这一定是有心人传播出来的消息,制造兴唐会的舆论,逼朝廷和武则天不得不面对此事。
这时,狄燕压低声音道:“我觉得这要么是来俊臣所为,要么就是武三思干的,总之,传播消息之人居心叵测,绝不是想宣传兴唐会,而是想把兴唐会置于死地。”
……
吃罢午饭,狄燕先回府去探望祖母和母亲,李臻则直接返回了自己家中。
不过他却没有遇到大姊李泉,管家告诉他,夫人又去了位于灵州的庄园,已经走了几天,连孩子也一同带走了,只留了一封信给他。
李臻回到自己房间,在床榻上躺下,打开大姊留给他的信,大姊的信足足写了三页,都是絮絮叨叨的小事,成了一副最好的催眠剂,只看了不到半页,李臻便酣然入梦了。
这一觉睡到下午才醒来,他起身走到院子里,长长伸了一个懒腰,只觉得格外的神清气爽,这时,林管家匆匆来到门口,对李臻笑道:“公子,门外有人找!”
李臻走到府门外,只见门外站着一名少年,十三四岁的模样,长得一脸机灵,李臻认识他,是跟随在上官婉儿身边的小宦官,名做谷安泰。
“是上官舍人找我吗?”李臻问道。
小宦官连忙上前行一礼,“夫人让我请统领进宫!”
李臻心中着实有些不解,上官婉儿怎么知道自己回来了?他知道自己府中也有两名内卫武士,负责保护大姊的安全,但他们已经跟大姊去了灵州,那又会是谁报的信?难道狄燕那边也有什么探子吗?
李臻点了点头,“我知道了,马上就进宫!”
他回房换了一身官服,翻身上马,催马向皇宫里奔去。
宫城内热闹异常,上万名工匠正在忙碌地修建新明堂,武三思立下了军令状,必须在年底前将新明堂修建完成,他为此也格外卖力,每天大部分时间都在工地上巡视,督促工匠加班加点干活,连女皇武则天也时常前来视察明堂进度。
也是巧,李臻刚进入应天门,迎面便遇到了大群宦官和宫女簇拥着武则天走来,李臻连忙站到侍卫队伍中,垂手而立,尽管他不想被武则天看见,但他穿着内卫的官服,格外的引人注目,武则天一眼便看见了他。
武则天笑了笑,让宫女把李臻召上前,李臻上前,单膝跪下行礼,“微臣李臻参加吾皇陛下!”
“李统领这段时间在哪里?”武则天笑着问道,眼角余光却落在旁边上官婉儿的脸上。
上官婉儿就站在武则天身后,她神情略略有些紧张,生怕李臻说错话,李臻不慌不忙道:“微臣奉命在房州公干,已经结束公务,今天刚刚返回长安。”
“可有报告?”武则天又问道。
“启禀陛下,报告明天可以上交。”
“好吧!朕也想看一看你的房州报告。”
武则天说完,便不再理会李臻,移步上了坐辇,十六名侍卫抬起坐辇,众人簇拥在左右,向贞观殿而去,上官婉儿给李臻使了个眼色,让他先去自己的朝房等候。
李臻随后来到了上官婉儿的朝房,坐在外间等候,不多时,一阵环珮声传来,紧接着一股浓烈的香风扑面而来,上官婉儿已经出现在门口,她意味深长地看了李臻一眼,淡淡道:“跟我来吧!”
李臻跟着她走进朝房,上官婉儿明显有点不太高兴,冷冷问道:“你准备怎么向圣上汇报你的房州调查结果?”
李臻心里早有准备,笑了笑道:“事实我已经查清楚了,庐陵王并没有招募军队,也没有私募武士,房州虽然有人在灾民中募集武士,但那是高丽复国会所为,人数在百人左右,完全和庐陵王没有半点关系。”
“你有什么证据吗?”上官婉儿的脸色稍稍缓和一点。
“向城县县尉裴顺清就是证据,还有济生堂药铺掌柜,卑职已经查清,他们是高丽复国会的人,行刺庐陵王失败后他们都已逃走,济生堂药铺更是收购药材为名长期出没于房州,私下招募武士就是他们所为。”
上官婉儿已经得到谢影的报告,知道房州真相,她打算让李臻把私募武士的责任推给韦氏家族,没想到李臻居然找到了高丽复国会这个替罪羊,虽然没有确凿证据,不过也勉强说得过去。
上官婉儿沉思片刻,便点了点头,“好吧!你先写一份详细的报告给我,包括向城县的刺杀细节,圣上更关注向城县发生的事情,明白吗?”
“卑职明白!”
两人沉默片刻,上官婉儿又注视着他问道:“杨沛是你射杀的吗?”
“上官舍人怎么会想到是我干的?”
“直觉!我感觉是你。”
李臻事前事后都做了充足的准备,甚至包括客栈的掌柜和伙计都不知道他们到来和离去,他们没有留下任何痕迹,也没有任何人看见他们,除非是猜测,所以上官婉儿说她是直觉,也在李臻的意料之中。
虽然李臻完全可以否认是自己所为,但他一路反复权衡,觉得自己的翅膀远远还没有硬,还没有和上官婉儿任何对抗的本钱,他沉思了片刻,便点头承认道:“舍人说得不错,确实是卑职所为!”
上官婉儿的脸色明显缓和了,露出一丝笑意,李臻的态度才是关键,她心中的不满顿时消除了大半,又道:“我让姚熙给你送信,其实我是希望你能把杨沛救出来,并不希望你杀了他,是李显给你的命令吗?”
李臻摇了摇头,“庐陵王没有给我任何指令,我只是给李重润打了个招呼,便和狄燕南下了,虽然我也想救出他们,但我发现办不到,当时机会稍纵即逝,除非杀了他,否则我就没有机会了。”
上官婉儿叹了口气,“杀了杨沛虽然也是一个好办法,但杨沛是兴唐会骨干,我担心没法向李显交代,也罢,我也只能不承认你杀了杨沛,另外除了你和狄燕,还有第三人知道是你杀死杨沛吗?”
“舍人就是第三人,除此之外没有第四人。”
上官婉儿点了点头,她负手走了几步,又对李臻道:“你之前写信告诉我,在房州还有一支神秘的力量,袭击了大理寺官员和来俊臣手下,我让上清楼仔细调查了此事,虽然没有确凿证据,但我已经知道是何人所为,你想到了吗?”
“卑职怀疑是相王的人。”
“你猜得不错,上清楼的调查结果也是和相王有关,确实让人想不到啊!”
两人又再一次沉默了,过了良久,李臻又问道:“今天卑职在酒肆听见很多人在议论兴唐会之事,这会是谁传播的消息?”
“除了武三思,还会有谁?此人两面三刀,前几天在朝会上装腔作势,要公开弹劾来俊臣,结果被圣上一番斥责,他不敢再找来俊臣麻烦,又调头对付兴唐会,他和来俊臣虽然有利益冲突,但在对付兴唐会一事上,两人的目标却完全一致,都是想铲除李氏皇族,看来兴唐会一事要愈演愈烈了。”
上官婉儿低低叹息一声,圣上对兴唐会出乎意料的关心,看得出她以武氏取代李氏的想法依然固存于心,一时半会儿不会去掉。
上官婉儿甚至怀疑,圣上放宽对李旦和李显的压制其实是一种欲擒故纵的策略,目的就是为了引出兴唐会,然后一网打尽兴唐会,上官婉儿感到心中很沉重,她也不希望李氏被武氏取代。
想到这,她对李臻道:“兴唐会的水很深,你可暂时旁观,千万不要轻易被牵扯进去,一定要听从我的安排,这是为你好。”
上官婉儿似乎觉得这样说不妥,想了想又道:“兴唐会一案我不会袖手旁观,但我们需要等待机会到来再出手。”
“卑职明白了。”
就在这时,上官婉儿的侍女小娥快步走进朝房,附耳对上官婉儿低声说了几句,上官婉儿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回头对李臻道:“来俊臣也回来了,正在宫外等候圣上召见。”
第0246章寻找突破
御书房内,来俊臣神情不安的垂手而立,他是刚刚才返回洛阳,来不及休息,便立刻赶来见武则天。
此时他心中十分紧张,杨沛已经死了,他实在拿不出更多证据,只能用有杨沛画押的假供状来向武则天汇报。
武则天坐在御案后,仔细地看着供状上的一长串名单,她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看得出她对来俊臣的这份供状并不满意。
“是何人杀了杨沛,凶手抓到了吗?”武则天冷冷问道。
“回禀陛下,凶手藏身在一家客栈内,微臣事后搜查了客栈,又拷问了客栈掌柜,但他们都一无所知,微臣无能,实在不知道杨沛是何人所杀。”
“你让朕很失望!”
武则天将供状扔在桌案上,十分不满道:“就凭这份供状,没有任何其他证据,你让朕怎么做,按名单抓人吗?然后朕又怎么向天下人交代?”
武则天站起身,负手在房间里来回踱步,神情显得十分烦躁,来俊臣一点都不体贴圣意,亏自己还这么器重他。
“你难道不明白吗?”
武则天怒视来俊臣道:“这不是抓一个大臣那么简单,这是在对付整个皇族,朕需要确凿的证据,有他们图谋造反的证据,甚至还要抓住他们私募军队的证据,不是一张供状就能解决问题!”
来俊臣吓得满头大汗,他连忙惶恐道:“微臣明白了。”
武则天将供状还给他,“去吧!朕再给你两个月时间,查出一点眉目来,如果还是查不出,那就休怪朕不讲情面了。”
“是!微臣告退。”
来俊臣慢慢退了下去了,武则天走到窗前,望着夕阳余晖,她的心着实感到烦恼,来俊臣实在令她失望,连个小小的杨沛都保不住,他真的能查清兴唐会这桩大案吗?
。…
来俊臣从宫里出来,冷风一吹,他顿时感到浑身一阵冰凉,这才发现自己已出了一身冷汗。
他上次秘密向圣上汇报兴唐会之事,圣上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准他抓捕杨沛,查清兴唐会的线索。
但他当时并没有意识到圣上对这件事的重视程度,他还是和以前一样,先用证人的供状为突破口,然后再抓捕相关案犯,施以酷刑,逼案犯招供,这一招他屡试不爽。
不料这一次却不行了,圣上居然问他要确凿证据,他才终于意识到自己在做一件惊天大案,如果这件大案成功,所有李氏皇族被一网打尽,大唐就要改朝换代了,如果这桩大案失败,恐怕他来俊臣就是替罪羊。
来俊臣只觉双股一阵阵战栗,深一脚浅一脚地向宫城外走去,他脑海里一片空白,后背冷汗直流,他不知道这桩惊天大案自己该从何入手?
来俊臣回到自己御史台官署,他刚在位子坐下,两名心腹手下,侍御史刘光业和王大贞一起走了进来,“中丞回来了!”
“嗯!最近有什么事情发生了吗?”来俊臣随口问道。
刘光业和王大贞对望一眼,都不敢吭声,来俊臣立刻感觉到什么,眉头一皱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刘光业战战兢兢道:“前两天梁王弹劾中丞一事,中丞难道还不知道吗?”
武三思公开弹劾自己之事,来俊臣已经听说了,他当然知道武三思弹劾自己原因是什么,应该是为了万国俊被自己杀掉而采取的报复手段,来俊臣并没有太放在心上,今天圣上根本不提弹劾之事,就说明这件事已经被压下了。
“除了此事,还有其他事情吗?”
“其他就没有了。”
来俊臣想了想又问两人道:“如果我想查一桩大案,手中又没有证据,你们说该从哪里着手?”
刘光业和王大贞都有丰富的办案经验,两人听来俊臣居然说这种外行话,都不由笑了起来,“中丞忘了罗织簿了吗?”
来俊臣重重一拍额头,暗骂自己糊涂,这些年他苦苦制作的罗织簿不正好可以派上用场了吗?
所谓罗织簿,就是来俊臣将这些年搜集的官员各种把柄汇集在一起,编制了几卷厚厚案底,当办案需要时,他就会把这些把柄一一抖出来,用软硬兼施的办法逼迫受审官员认罪,百试不爽,是来俊臣最宝贵的武器之一。
百官普遍仇恨来俊臣,也和他掌握的这些把柄有关。
当天晚上,来俊臣带着刘光业和王大贞两人坐在密室内细细翻看罗织簿中的内容,灯光下,三人全神贯注地一一翻阅材料。
这时,来俊臣忽然被一条不起眼的情报吸引住了,他仔细看了三遍,又仰头望着屋顶沉思片刻,他重重一拍桌子,难以按耐心中的兴奋,对其他两人笑道:“不用再找了,我已经找到了。”
…
洛阳南市附近青楼云集,大大小小足有数十家之多,其中丽景楼就是其中最有名的青楼之一,洛阳十大名妓中就有三个就在丽景楼挂牌。
傍晚时分,丽景楼开始掌灯,灯光婆娑,笑语喧阗,美人如玉,春客如织,来自洛阳的达官贵人和富商大贾们纷纷涌进丽景楼寻欢作乐。
这时,一辆马车在大门不远处停下,一名身着锦袍、头戴乌帽的年轻公子从马车里出来,他满脸怒色,按了一下腰中长剑,便在几名体格强壮的家仆陪同下怒气冲冲向丽景楼大门走来。
正在门口迎客的老鸨眼睛毒辣,老远便看见了这名年轻公子,老鸨脸色一变,连忙拉过一名妓女,对她低语几句,妓女转身便向内院奔去。
“哟!这不是李公子吗?今晚怎么有空过来?”老鸨满脸堆笑迎了上来。
“滚!”年轻公子一把推开老鸨,闯进了大门,直向后院走去。
老鸨心慌意乱,追着他说道:“公子,听我解释啊!”
“我听你解释个屁!”
年轻公子一把揪住老鸨头发,冲她大吼道:“我马上要替如烟赎身了,你竟然还敢让她接客,今天我非要拆了你这家贼店不可!”
年轻公子狠狠一巴掌将老鸨打翻在地,怒气冲冲向内院奔去。
这名年轻公子名叫苏善,是工部尚书苏干的三子,他喜欢上了丽景楼的名妓罗如烟,决定替她赎身,并要娶她为妾,在苏善的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