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又抱着朗儿回府,陪他一起吃饭,然后抱着他,睡觉。
连他的嫡长子轩辕辰星,也干巴巴在旁看着,艳羡不已。
轩辕骥也只得苦笑,不光长子幼女,就算是他最宠爱的妻妾,在最风光的时候也未曾得过他这般照料。
偏偏这孩子,他放柔了脸上的表情,他想,即使没有皇上珍而重之的嘱托,他也真的是和朗儿一见投缘,喜爱得不得了。
这日无事,朝会结束得早,他信步往太书院走去,想着把辰星和朗儿一起接回家。
说来也奇怪,按理说,皇叔应该是对朗儿疼之入骨才对,就不知道为什么直到现在还没为他请过教习先生。
那日他发现朗儿虽然会认字,但是对诗词歌赋却完全没入门,连最简单的三字经都没有背过。
一问,朗儿只是眨巴着眼睛说,“娘说了,朗儿还小,要多享受童年。”
“童年是什么?”
朗儿看他的眼神像看白痴,“童年就是小的时候,就是七岁以前,就是朗儿现在。”
他冷笑,“哼!妇人之仁。”也不知道皇叔是怎么了,以朗儿的资质,早该教导了。于是大手一挥,“太子哥哥明天送你去太书院。”
朗儿歪着头,想了一会儿,甜甜一笑,“好,我就说太子哥哥说的。”搂着他的脖子笑得欢快,他早就想去学堂了,以前看别的小伙伴去私塾摇头晃脑的样子很神气。偏偏娘摸着他的头说,那是摧残祖国幼苗,要等他长大点再说。
现在是太子哥哥要他去读书的,以后娘要责怪,就怪太子哥哥好了。
朗儿笑得得意,轩辕骥却觉得背心发寒,忽然想起一件几乎被遗忘的事来。
“朗儿,你娘呢?”之前一直没听皇叔说过,以为只不过是一个无关紧要的女人,因此也没刻意追问过。现在看来,皇叔居然会因为那女人一句话就交出了朗儿的教导权,似乎与他们所想的不一样。
朗儿靠在他脖子上,双眼明亮,“娘跟爹在一起啊!”
“来,告诉太子哥哥,朗儿的娘叫什么名字?”
“娘就叫娘。”
轩辕骥头痛,“太子哥哥是问,别人叫朗儿的娘什么,就像朗儿叫做轩辕朗一样。”
朗儿认真的掰着手指头,“爹不会叫,叔和姨叫小姐,朗儿叫娘。”
他是好孩子,他不撒谎的。
轩辕骥瞪着他好一会儿,最后,无奈放弃,“算了,等皇叔来了我再问还不行么?”
等到了书房,早已经到午饭的时间,只看见辰星坐在那,轩辕骥四周望望,“朗儿呢?又被洛英接走了?”
或许是朗儿跟怀礼长得有几分相似的缘故,洛家父子也对朗儿格外喜爱。怪就怪在朗儿对洛英也是极为亲呢,撒娇耍赖样样不缺。面对洛怀礼时,却是彬彬有礼,进退有度,虽然说倒也没什么错,但总让人觉得疏离。
洛怀礼有一次很不是滋味的问朗儿,为什么他跟洛英的待遇相差那么多。
朗儿缩在洛英怀里,很是大声的说道,“因为朗儿只有这一个爷爷,却有很多叔叔。”言下之意,叔叔很多便不值得珍惜了,搞得几个大人哭笑不得。
洛怀礼叹息,“物以稀为贵,果然半点不错。”
于是散朝之后,洛英都会抓紧机会过来逗朗儿玩会,遇上轩辕骥有事脱不开身的时候,也会带着朗儿出宫逛逛,晚上再送回太子府。好在有凤定等人跟着,也就放心让他们去了。
辰星磨磨蹭蹭的走过来,一张小脸泫然欲泣,摇头,“父亲,小叔叔是被萧历接去校场了。”
轩辕骥眼神一凝,呼吸一顿,“你是说萧历,禁军统领萧历?”
泪水在眼眶里转啊转,辰星硬是忍住没让它掉下来,使劲点头,“嗯,辰星也要去,萧历却抱着小叔叔,一纵身就不见了。”
轩辕骥拍拍儿子的头,想了想,扬声道,“来人,送世子回府。”
辰星一把拉住他,仰着头问,“父亲,你要去哪里?”
轩辕骥看看远处,嘴角微弯,“校场。”
校场之上,喊杀声阵阵。
练箭的地方,却齐齐整整的站着一大群人,悄然无声,原因无他,只是因为禁军统领萧历,传闻中骑马拉弓还可以百步穿杨的神箭手,当年皇上连下三道圣旨才从萧老将军手中抢到。平日沉默少言,制下极严,此刻竟然亲自下场教导一个小孩箭法,还笑容满面,怎么不叫人惊奇。
轩辕骥慢慢踱过来,看着萧历脸上的笑容若有所思。
萧历的箭法,算得上天下第一,可是律己极严,担心授徒不当,让这举世无双的箭术反倒成了害人的东西。向来除了萧家军和禁军中人,极少有人能得到他指点,这会儿,居然主动教导朗儿,实在是匪夷所思。
朗儿小小的脸上,尽是严肃。鼻尖上挂着汗珠,脸蛋晒得通红,却浑然不觉,只仔细的听着萧历讲解什么,时不时小声的问一句。
萧历,朗儿,还有那与洛怀礼相似的脸?灵光一闪,轩辕骥“啊!”的一声叫了出来,似乎也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他震惊的看向朗儿,那个想法,也越来越清晰。
随即又狠狠的摇了摇头,怎么可能呢?如果真是那样,朗儿怎么会又变成了王府的世子,又还这般受宠!
可是,心头的疑惑越来越重,轩辕骥不由得把朗儿看了又看,只觉得那张脸上,似乎真的可以看到那个人的影子。
十八卫也站在场边,不动如山。
轩辕骥走到凤定身后,拍拍他的肩。
凤定拱手行礼,视线却紧紧的盯着那边的小世子,片刻不敢远离。
轩辕骥与他并肩站着,也看着朗儿,状似不经意的问道,“凤定,朗儿的生日是什么时候?”
凤定的目光短暂的一闪,立刻回道,“小世子近日才回府,凤定不知。”
轩辕骥淡淡的一笑,“那朗儿的娘呢,凤定见没见过,是不是倾城绝世,要不然怎么能生得出朗儿这样的孩子来?”
凤定也跟着一笑,“主母容颜,属下不敢妄加评论。”
轩辕骥也不再问,只点点头,“皇叔的十八卫,果然名不虚传!”
两个时辰过去,朗儿拉弓已经像模像样,看着那被弦勒红的小手,萧历目光一暗,低声道,“朗儿少爷,今日就到这,可好,手都已经痛了吧?明日萧历为您特意准备的弓箭就到了,您可以自行练习,不用再像今日这般需要借力才能拿得起弓箭了。”
朗儿擦擦汗,满不在乎的拍拍手,“历叔叔,没关系,手很快就会好的。”仰起头来,双眼亮晶晶的,“历叔叔,你明天还来教朗儿吗?朗儿很笨,还没学好。”
双眼发热,萧历忍不住的蹲下去抱了抱他,“不会,朗少爷学得很好!”因为,小少爷是老将军血脉的延续啊,天生的将才,怎么会学不好?
“历叔叔!”察觉到他情绪的波动,朗儿摸了摸他的脸,唤道。
萧历咧开嘴一笑,“萧历很高兴!”老将军在天上看到小少爷,也会很高兴很骄傲吧!
轩辕骥抱着朗儿回去的路上,问他,“朗儿,你娘这些年来过得好吗?”
朗儿诧异的抬起头看他,轩辕骥也平静的看回去,嘴角带着笑容,“我很想她啊!”
朗儿伸出双手,搂着他的脖颈,半响,才说,“娘看见朗儿的时候,就很高兴的。”扁了扁嘴,“朗儿也想娘了!”
眼睛有些湿了,轩辕骥吸一口气,搂住朗儿软软的身子,闭目不语。
这日,轩辕杉收到京城来信,有一封,是朗儿写的,信封上写着,“娘启 朗儿”
因为轩辕杉身体还没完全恢复,收到信的时候,淇安也站在旁边,看见那信封,也是无语,“这个古灵精怪的家伙。”脸上却扬着宠溺的笑容,她的小朗儿啊,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拆开信来看,却是愣住。
看她神色不对劲,轩辕杉走过来,往她手上看去。
大大的信纸上,画了个哭脸,泪水拖得极长,旁边写了一列字,“娘,朗儿的眼泪快要掉光了,你快来!”
作者有话要说:
突然发现,24号就是明天哎!
明天有事更不了了,冬瓜亲,提前祝你生日快乐了,送上朗儿为主角的一章:
有你
病中的轩辕杉,少了几分倨傲尊贵,多了一些淡雅柔和。
轩辕杉本就不能说话,淇安来了之后,轻五也识趣的不来打扰,于是房间格外安静,安静得淇安已经浑身都不自在。
无论是谁,被一个人仿佛看不够似的从早看到晚,都自在不起来的。
淇安无力,有些羞恼的看向轩辕杉,“你还要看到什么时候?”害得她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放了。
轩辕杉无辜的眨眨眼睛,把视线调转一旁。
淇安舒一口气,坐下喝口茶,可是还没等她把茶咽下去,那种感觉又回来了。她一转头,果然轩辕杉的一双眼睛,又投注在她身上了。
哽了一下,口中的水差点没把她呛到。努力的咽了下去,她瞪着轩辕杉。
轩辕杉淡淡一笑,眼中光彩焕然,双手轻扬,“我要看着;才知道不是梦。”要亲眼看着,才不会觉得,那仍是他遥不可及的希冀,一次次在梦中描绘幸福,醒来,徒留满室凄清。她 微微笑着,却满是疏离。
心中忽而一痛,淇安张着嘴要说什么。
门帘却突然掀起,一个人钻了进来。
“王爷,今日好些了吗?”莫若笑得一脸阳光,浑然不知他的闯入打断了某种迷思。
轻五跟在后面,钻了进来,看了看王爷的脸色,小心的回道,“王爷的病好了很多,有劳莫大人担心了。”
莫若打量了下轩辕杉的脸色,果然红润了好多,含着笑意的眼光扫向淇安,“小七功不可没啊!”
想要说的话被堵了回去,淇安没好气的回他一句,“我不叫小七了。”
莫若眼中笑意未减,脸色如常,眼中光芒点点,“你当然是,小七,萧家小七。”语气中含着坚定之意,没有半分回旋余地。
淇安与他对视半响,终是垂下眼去。
莫若却扬着笑,再重复了一句,“你就是萧家小七,你要记好了。”
当年,他就一万个不同意。只是那时的小七,满身疲惫,一腔绝望,他怕强留住的话,洛怀礼的一切会折去她所有生机。
所以当她对着他惨然一笑,眼含哀求,他便如她所愿,让她绝然离去。
他以为,她只是暂时远离,却不知,她是打算永别。
他以为,她只是要遗忘,却不知,她是已然绝望心死。
想到这里,他咬牙切齿的几步跨到小七前面,双手按住她的肩,“你这个笨蛋,竟然就这样,就这样……。”心中又气又痛,再也接不下去。
淇安怔怔看着他的急切,终是忍不住心中暖意,长久以来的委屈,竟似在这一刻有了一些松动。
她温顺的把头靠到莫若胸前,微微闭了眼,“莫大哥!”
那样低柔的一声呼唤,历经了多少曲折波澜,包含多少心酸不甘。
莫若心中一软,按住她肩的双手,顺势拥住了她,叹一口气,“傻丫头啊,莫大哥知道,我们家小七受委屈了。”
淇安摇了摇头,“我只是打了个赌,只不过结果,是我输了,而代价,是赔上这一生的心动。”
莫若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却听到轻五一声惊呼,“王爷!”两人齐齐抬头,向那边看去。
轩辕杉脸色苍白如纸,只着单衣站在床边,一双手握得紧紧的。
“王爷!”轻五伸手要来扶,却被他一把挥开。
他的头昂得高高的,带着斜睥一切的气势,带着高贵的清华。
极缓慢的抬起手,徐徐在空中舞动,
“洛怀礼是个什么东西,怎么能代表天下男子?宋淇安,你若要赌,便来和本王赌。”
嘴角绽开绝美的弧度,
“若你赢了,本王便许你一生;若本王赢了,你便许本王一生。”
请问,这样有什么不同么?反应过来的淇安,很想这样说一句。
可是,显然莫若的反应要比她快,拥着她的手一紧,“好,她赌了。”
“莫大哥?”淇安无力的唤一声。
莫若低头一笑,“小七,既已经赔上一生心动,还有什么可输的,大不了,再输一次。”
她心中一紧,看向莫若,好一会儿,才缓缓摇摇头,“可是,再输一次,就是万劫不复!”猛然推开莫若,转身跑了出去。
轩辕杉眼神一凝,极快的伸出手去,却被莫若拦住,莫若看着那踉跄而去的背影,脸上尽是酸楚,
“等她去,总不能让她一直沉浸在自己世界里。”
沉默了一会儿,莫若又掉过头来,眼光中带着凌厉的审视,“我绝不允许,再有人伤她。即使对方,尊贵如王爷。”那个玲珑剔透的女子,再也经不起任何风雨!
轩辕杉毫不示弱的与他对视,半响,向轻五招招手。
轻五吸吸鼻子,眼睛随着王爷的手而不停转动,“我也不会允许,再有人伤她,即使,是我自己。莫若,从今而后,守护她,是我的权利。”
莫若看着轩辕杉平静的面容,突地一笑,“莫若听闻,王爷从未有过暖床之人,不知传言是否可信?”
轩辕杉一愣,略微有些局促的半侧了头,耳后升起淡淡红晕,半响,微不可见的点了点头。
轻五真恨不得拿块豆腐来撞死,身份尊贵如王爷,至今还未近女人身,传出去不被人笑话才怪。愤恨的眼光砍向莫若,这阴险狡诈玉面狐狸,竟然欺负他们纯情的王爷。
眼中的诧异一闪而没,莫若看向他,
“你知道她的过去,也知道那个人?”
轩辕杉抿紧了嘴点头,脸色阴沉得吓人。
“你知道你的身份,也知道将会面临什么?”
轩辕杉脸色未变,继续点头。
“也知道她想要什么?”
轩辕杉抬起头来,眼中柔光潋滟,手指轻扬,轻五连忙开口
“她不过是个怕痛的孩子!”
莫若猛地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为什么最先遇到的,不是你?”
轩辕杉后退一步,似乎有些身形不稳,眼中闪过一抹痛苦的脆弱。明明,他有机会的,是他放开了。这个念头,每每想起,便叫他痛彻心扉。
淇安并没有走远,她冲出来之后,只不过站在花园口,努力的平复着心绪。
她其实,并不是真正的萧七。如果是萧七的话,天之骄女,受尽宠爱,想必会再有勇气试一次。可惜她不是,萧七的绝色容颜显赫光环下,装着的是平凡的淇安。
宋淇安是什么,不过现代社会里的最平凡无奇的女子,随抓都是一大把。而张楚渝,也不过是普通男人,纵然也算得上小有成就,可怎么比得上轩辕杉的身份尊贵,绝世姿容。即使是这样的张楚渝,也不顾多年的感情,另寻新欢。
好吧,或许是她没有精致的外表,活该她比不上别人的青春靓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