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似乎又浮现那姑娘一把推开门,举着勺子刀子走进来的滑稽模样,他的嘴角再次浮现笑。
“是那姑娘亲自给你拔的箭头?”陈母问道。
陈清点点头,看着母亲和姑母瞬时的勾勒出温雅娇俏医女的神情,他不由咳了声,实际上,那姑娘当时救治他可真算不上温柔……
他抿嘴笑了。
看着他再一次提到那姑娘就露出的笑,陈母和侍郎夫人交换个眼神。
“什么也不用说了,这件亲事包在姑母身上。”侍郎夫人说道。
陈清咳了一声。
“其实。。”他想要说什么。
“幸好那大司空家没看上…”侍郎夫人已经转头对陈母说话,“要不然,可有的为难了…”说着话,她又想到什么,转头看陈清。
“吆,那姑娘说定亲的那句话,也许不是什么气话?”她似笑非笑道。
陈清笑了,再次要开口。
“大司空家虽然不同意了,可还有人上门呢。”侍郎夫人身旁的管事娘子又开口了。
“哦?”陈母和侍郎夫人都有些惊讶,问道,“哪一家?”
“是吏部主事孙夫人去的…”管事娘子笑道,“那刘家老太太还特意向我显摆…说是个操守官…还有盐业…”
陈清听到这句,猛地将视线落在那管事娘子身上。
“山西的…”他接过话似是自言自语。
“…。是山西的,听起来还是跟刘姑娘是一个县的…。”
陈清眼睛一亮,旋即又眯起来,管事娘子还在说什么,他听不到了,只是眯着眼出神。
“阿许…”
不知道说了什么,这边侍郎夫人唤他。
“姑母可就替你做主了,跟那刘家提亲去。”侍郎夫人笑道。
陈清将视线收正看过来。
“好。”他点了点头,嘴边带着一丝淡淡的笑,眼神闪烁的慢慢说道。
第一百八十五章探望
第一百八十五章探望
周良玉和刘梅宝来到京营并没有多费力气找卢岩,正好遇到一队逛街购物回来的山西兵。
他们都穿着便装,这种便装都是他们自己家为了这次进京特意给做的新衣裳,但也正因为是新衣裳,新的反而有些土气,站在京城的街道上,一眼就能让人分辨出他们是外乡人,而且还是偏远之地的外乡人。
但又与大家惯常认知的外乡人不同的是,这些人似乎总在无意间走成一个队列,不自觉的带出一股彪悍之气,因此虽然受了些土包子的嘲笑眼神,但并没有什么小混混来欺负外乡人。
张顺就在这群人中,今日是他带队出门,他认得刘梅宝立刻高高兴兴的打招呼。
刘梅宝也记得这个跟在卢岩身边的年轻人,看着他手里大包小包的,面上带着心满意足的笑,不由也笑了。
“买的什么?”她问道。
张顺立刻开始给她罗列这是吃的这是喝的这是穿的用的,听得周良玉都笑了。
“别买那么多,回去不好带,也不新鲜了。”刘梅宝带着几分关切自己兄弟的神情说道。
张顺就咧嘴笑了。
“我去把大人叫出来。”他乐滋滋的说道。
京营不便进去,周良玉和刘梅宝便点点头。
张顺高高兴兴的回归队伍,带着人看似凌乱却又有序的进营。
“那漂亮姑娘是谁啊?”自然很多人跟张顺打听,“你小子能啊,什么时候认识这么好看的姑娘…”
“别瞎说,那便是咱们将来的太太…”张顺带着几分得意。
卢岩如今是操守官,他的夫人自然够资格称为太太,这个称呼还是师爷特意讲给顺子听得。
说起来,大人能讨到这个太太还有他的一份功劳呢。
果然大家听到张顺这样说又是惊讶又是羡慕,觉得张顺连这个都知道,可见真是大人很看重。
这小子明明进来最晚,却能在大人眼前混到这样的位置,真是好运气。
“那什么时候能吃喜酒?”大家最关心这个问题。
“回去就能。”张顺毫不迟疑的答道。
这话一说,大家就更高兴,如今卢岩就是他们的天,卢岩成了亲,有了子嗣传承,就如同大树扎根,大家心里才算是彻彻底底的踏实了。
热热闹闹说说笑笑的进了营内,就见一旁的京兵哼了声,露出一脸不屑嘲笑。
“土包子们又买东西去了…”有人撇撇嘴说道。
“买就买吧,估计这辈子也就这一次进京了…”另有人笑道,拍打着自己腰间的兵器,带着几分倨傲看着那些土里土气有些傻乎乎的山西兵。
他的声音不小,传到了那些人耳内,便有人瞪眼看过来。
“看什么看?大爷我说的不对吗?”那人哼了声,将嗓门再次提高几分。
那山西兵脸色很是不好看,要说什么,被旁边的人拉了下。
“我们还会立战功的…”他到底说了句,才转过身。
立了战功便能得到朝廷嘉奖得到皇帝犒赏…。
这话引得京兵一阵大笑。
“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他们哄笑着互相说道,“瞧把你们能的…。”
这话引得更多的山西兵扭过头,面色不善瞪眼看他们,更有几个跃跃欲试,但自有人在其中呵斥,大家虽然愤愤,但却谁也没有说话走开了。
“一群傻包子…”这边众人切了声,带着几分遗憾以及得意说道。
就这点胆识,还好意思说自己立了战功…。听了这话连屁都不放一声,算什么兵算什么男人嘛。
便有更多人说起这些山西兵的糗事,什么衣服难看,口音难听,身上带着臭味等等引起一片一片的哄笑声。
“不过,这些家伙们还真有钱啊。”忽的有人又说道。
“可不是,这些日子大包小包的往回卖,瞧那架势恨不得把京城的铺子都搬空…。”有人点头说道面上几分难掩的羡慕,“听说晋商极其有钱,这些人该不会都是晋商家的子弟吧?”
“别逗了,晋商那些人家的子弟会肯当兵”众人立刻一片嘘声。
再说看这些人的言行举止,那分明就是贫困白丁出身。
“咱们都是当兵的,更何况他们还是边兵…难道拿的饷银比咱们要多?”先前那人便说道。
这是不可能的…。如今欠兵饷银已经成风,而且是积年的惯例,因此下边的兵要不逃了,也不断的有闹兵饷的事发生。
“那他们哪来的那么多钱?”大家都是满脸疑惑,看着那群走远了的山西土包子兵。
山西那种鞑子灾流民乱一年闹上四五回的地方,难道遍地是钱?
“听说他们的缴赏很是丰重…。”有人不确定的说了句。
这话并没有得到响应,这缴赏自古以来都是被当官的占据,再说去哪里缴?单靠这几次跟鞑子对战?那更轮不到他们…。
“听说缴匪什么的…”这个消息灵通的人士再次说道,不过很没底气,可见他自己对这个消息都觉得不可信。
果然大家更是哄笑。
“有几条命催的放着安生日子不过去找死…”
卢岩正在营房里坐着看邸报,这是他花了钱从京营里买来的,这些东西厚厚的一大摞搁在那里都落满了灰,书吏们很乐意将它变成茶钱。
这些邸报比山西能看到的要详实的多。
听张顺进来说刘梅宝来了,卢岩又是惊讶又是惊喜,登上鞋子便忙忙的出来了。
周良玉将钱递给他,卢岩自然推辞不要。
“你是不是给刘家那些人许诺什么了?”刘梅宝拉着他的衣袖问道,“不许给她们钱”
卢岩看着她笑。
“嗯。”他只是嗯了声。
刘梅宝瞪了他一眼,再次嘱咐一遍,才细心的问他吃的可好,又问带的衣服可够。
“我也不会做衣裳…”她看着卢岩身上穿的旧袍子,“我去给你买。。”
“够。”卢岩笑道,“我没事,一切都挺好的,别担心。”
刘梅宝看了眼不远处站着的守兵,想起方才卢岩出门时被他们拦下,似乎好一顿盘问,想来在河中府界,卢岩已经很久没有遇到这种待遇了。
“到什么地方守什么规矩,没什么委屈。”卢岩明白她的心思,笑道,看了眼周良玉,忍不住伸手帮刘梅宝抿了下头发。
周良玉皱皱眉,卢岩的手便收回来垂下。
“你能这样想就好。”刘梅宝点点头,“待下了小定,咱们就走,不在这里呆着了…。”
卢岩笑着点头说好。
“只是今日不能陪你逛逛了。”他带着几分歉意,“今日的批令用完了。”
“我能看看你就好了。”刘梅宝笑道,“以后有的是机会逛…”
二人便对视笑,一则因为白日里,二则周良玉在场,好些话不能说,只是简单的对话,但都觉得心里吃了蜜一般甜,哪怕一句话不说,就这样互相看着,那笑意就从眼底溢出来。
“我的钱够用,让舅妈别担心。”卢岩对周良玉说道,一面郑重道谢。
周良玉点点头,便不再强求。
“你们快回去吧。”卢岩说道,说出这话是万般的艰难,“这里乱乱的,日头又晒…”
刘梅宝看着他不舍。
“去吧,我得空去看你。”他笑道。
刘梅宝点点头。
周良玉在一旁咳了声。
“走吧。”他提醒道。
卢岩看着刘梅宝没移开视线。
“你先走,我看着你进去。”刘梅宝说道。
卢岩摇头,让她先走。
在这个问题的选择上二人又来回说了好几句话,周良玉有些无聊也有些好笑,但他并没有说什么,只是静静的看着他们。
“我在这里比你熟些,你初来乍到的也没个熟人,孤零零的,我不想让你看着我背影,那感觉很不好。”刘梅宝说道。
卢岩便笑了。
“好。”他点点头,又深深看了刘梅宝一眼,再没迟疑转身大步而去。
直到看不到他的背影了,刘梅宝才收回视线。
回程的路上兄妹二人都有些情绪不高,一路走来都没有说话,走到一条街时,刘梅宝忽地喊停。
周良玉有些不解,抬头看是停在曾经吃过饭的那间山西馆子前。
“他们在京营吃大锅饭能吃到什么好的…口味也不对。。”刘梅宝说道,一行下了车,“给他们在这里定席面送去…”
听闻他们的来意,饭馆老板一口应承。
“烧猪头要多做些…”刘梅宝选了席面,又特意嘱咐道。
老板看着周良玉爽快的付足了白花花的银子,更是将胸脯拍得啪啪响,只说包在我身上一定让咱们山西的好汉们吃得痛快。
“可要保证让他们吃到,别让人拦了截了,我可是要去问的,你别哄了我。”刘梅宝又说道。
卢岩他们在这里人生地不熟,肯定要受人刁难,别东西送进去落到不相干的人手里就太气人了。
老板立刻笑着说放心。
“难缠的小鬼自然也有,但我也不是吃素的,这点关系都没有,偌大的京城我早关门回家了。”他满脸自信的说道。
刘梅宝这才放心,和周良玉才要离开,就听内里一阵嘈杂。
“有人上吊了”
听到这动静,老板跺脚啐了口喊着晦气立刻进去了。
“走吧。”周良玉看着一窝蜂往后院涌去看热闹的人群,拉拉刘梅宝要避开。
刘梅宝点点头。
“…又是那个人啊…”
“可不是,昨天跳湖被人救上来,今日又要上吊…。”
一句一句的闲语从人们口中说出来。
到底遇上什么过不去的坎,会让这个人如此一心的寻死?刘梅宝不由回头看了眼。
“…是个卖牛黄的山西人…。”
刘梅宝和周良玉一惊,同时停下脚。
第一百八十四章无路
第一百八十四章无路
标题竟然又错了…这就是存稿修改的下场。。不过以后不用担心了,因为么有存稿了。。
看着躺在床上的牛黄蔡,刘梅宝和周良玉几乎没认出他。
上一次见还是意气风发的人,现在就跟被抽干了灵魂的稻草人,胡子拉碴,头发杂乱,双眼无神,脖子里的绳子勒的红印很是明显,可见不是玩的,而是真的要上吊。
两个小厮守着哭。
“。。运了一船三七来,原本现在就该到了,说是鹤渡岭闹了民乱,水路都封了…。”帐房在一旁哭着道。
“那也不至于寻死啊?”刘梅宝皱眉,“再等等就是了,或者走陆路…”
“那也来不及了,最少也要五天才能到,老爷这次和人好容易得了一个大买卖。。”帐房哭道,“太医局要采购一批三七。。”
“是和那个李掌柜?”刘梅宝记起来,问道。
帐房点点头。
“李掌柜在家也躺了好几天了,人眼也直了话也不能说了,都是押上全部身家…”他哽咽着说道,“当时太医局已经答应要我们的货,所以舍上身家去弄那三七过来,得知这个消息的人不少,其他药商也都纷纷带了货来,那太医局三天前说了,要所有供货的人都前去洽谈…。”
“那就去呗,不是说都打点好了,这是个过场,其实已经内定了你们中标?”刘梅宝说道,还是不明白这怎么就闹得要死要活了?“是因为太医局反悔了?又找了别家?”
“不是。。也差不多…”帐房哽咽道。
刘梅宝听糊涂了。
“三天后,太医局说要大家都带着各自的三七去…”牛黄蔡忽地开口了,声音干涩沙哑,“我没有三七…我的三七过不来…没有三七…不让去…。。不让去…就是关系说的再好,也不敢将这批货定给我们家…。。”
意思就是没有货便没资格参加招标,虽然内定了,但如果不参加,那是绝对不能让他们中标。
刘梅宝点点头,这样的确不能让他们中标,否则就不是暗箱操作了,简直是众目睽睽下的交易
就是给再多钱,也不没人会犯这种傻
“一下子把所有货都带去才行?”不过刘梅宝更糊涂了,有些哭笑不得问道。
“那自然不用。。”帐房抹泪道,抬眼看刘梅宝,似乎对她的反应也有些糊涂,“有个差不多的样品就行…”
“那有什么啊,去买点啊,天下的三七长得都一样。。”刘梅宝笑道。
牛黄蔡听了这句话便闭上眼,似乎连气也不出了。
“姑娘。。”帐房看着她愕然片刻,旋即泪如雨下,“这等稀罕物,要是遍地都能买到,谁还会押上全部身家去做这个生意啊”
啊?稀罕物?刘梅宝皱眉。
“三七。。”她迟疑问道,“难道京城药铺没有卖的?”
说出这话她便想到什么,不由眼睛一亮。
“不会是,大家才知道三七能入药吧?”她问道。
三七是一味金不换的中药,但却是在明朝才得以传播以及应用。
账房点点头,又忍不住奇怪的看了她一眼,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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