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也都是过去的事情了。
舞辰看着谢小桃，警告道：“这里并不是你该来的地方。”虽然她不知道谢小桃到底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出于本心，还是不想谢小桃过多的干涉雾巫山的事情，仿佛是从潜意识里认为，叫谢小桃知道的越多，她自己会变得越被动。
谢小桃并不知道舞辰此时此刻的想法，只是安静地站在原地，并没有为自己辩驳。
“走吧，我送你出去。”过了片刻，舞辰又一次开了口，不待谢小桃拒绝，便是主动迈起了步子。
谢小桃无计可施，只得乖乖跟着对方，向着出口的方向走了起来。
很快，她们便是走出了山洞，回到了圣殿后面的那一片花园里。
清冷的微风吹开了遮挡住月亮的薄云，静谧的月光一泻千里，洒在了舞辰那一张冷凝的面具上。
“你回去吧，今天的事情，我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舞辰开口道。
谢小桃愣了一愣，“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吗？有人想要伤害黑龙，虽然我不知道他们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但你总该小心，不是吗？”连她这个尚且还是局外人的人都觉得这件事有问题，怎么身为雾巫山圣女的舞辰居然可以如此淡定？
“还是那句话，这件事不用你来管。”舞辰态度依旧冷硬。
“你打算把这件事压下去吗？”谢小桃又问，问过之后，忽然改了态度，“还是说，他们猎杀黑龙的事情，你也有份参与？”
“你……居然敢用这样的口气和我说话？”舞辰生气了，可还没有来得及责怪谢小桃，整个人便不受控制地摇晃起来。
谢小桃被吓了一跳，不明白舞辰是怎么了，但出于本能，还是伸出手去搀扶对方，“你怎么了？”
在谢小桃碰到自己手臂的时候，舞辰赶忙抽回了手，可换来的却是更为狼狈的趔趄。
“你是不是受伤了？”谢小桃关切地询问着，却是没有从舞辰的身上闻到任何血腥的味道。她的身上没有血的味道，那可能是受了内伤。想着，她便是抓起了舞辰的脉搏。
舞辰极力阻止，可虚弱的她根本执拗不过谢小桃的蛮力。她晃了晃头，却是发现头疼得比之前更为厉害了。
费了好半天的功夫，谢小桃终于是成功摸到了舞辰的脉搏，打算帮其好好检查检查，不想诊断出来的结果却是叫她又吃了一惊，“怎……怎么会这样？”
见着自己的秘密已经被谢小桃知道了，舞辰索性就放弃了一切无谓的挣扎，很是虚弱地说：“你先扶我回房间去，我不能再呆在这里了。”
谢小桃没有别的选择，只得搀扶着对方，向着圣女所住的庭院走去，然后按照吩咐，从书架上取了一只白色的瓷瓶，送到了其手里。
在接过那一只白色瓷瓶以后，舞辰便是拔掉了瓶塞，将里面的药汁全都灌入了口中，稍作调息，总算是恢复了一些力气。
整个过程中，谢小桃都站在她的身边，一直静静地看着。虽然谢小桃并没有真的瞧见瓷瓶里的药汁，但那股味道却是熟悉无比，正是上一次在圣殿上舞辰逼着她喝下的东西。
“你怎么会喝这种东西？”谢小桃认真地问。
“怎么？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吗？”舞辰反问。她沉了沉，然后又道，“在雾巫山，圣子就是从小到大都喝这种东西的，身为圣女的我，难道不可以喝吗？”
“当然，你是圣女，想干什么，都没有人可以干涉你。我只是好奇，你手上拿的到底是药，还是毒……”
“对其他人来说，是毒，致命的毒，但对我而言则是药。”舞辰没有听懂。
“是一种会叫人上瘾的药吧？一旦不吃了，就会觉得难受，甚至会发疯、发狂，对不对？”谢小桃追问。
“你……”舞辰只是发出了一个音，便是及时收回了已经到嘴边的话。她很想问问谢小桃究竟是怎么知道的。如果可以选择，她一定不会逼着自己服食这可怕的蛇毒，但她终归是没有选择，谁叫她并不是真正的圣女呢。
“看样子，我是说对了。你一定很好奇我为什么会知道这件事的吧？”谢小桃挽起唇角，露出了一个清浅的笑容。刚才，在与舞辰的交谈间，她已经清楚舞辰是自愿服食那蛇毒的，就算不是，也可以断定不是有人在故意加害她。
舞辰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
“你口口声声说，雾巫山是不会干涉外面的事情，可为何还要在私底下派人加害大越的皇上？”谢小桃仰着头，质问起舞辰来。方才，她为舞辰诊脉的时候，就发现了她的脉象和大越皇上的几乎是一模一样。这一点足以说明，当时害死先皇的就是这种蛇毒了。
“加害皇上？”舞辰有些听不懂了，“我为什么要加害大越的皇上？”
“我又不是你，怎么可能会知道你的想法？之前我为皇上诊治的时候，就发现他的脉象和你是一样的。方才，你一直在躲躲闪闪，应该是不想我查到这件事吧？”谢小桃的目光始终都停留在舞辰的脸上，恨不得透过那一张金色的面具，看看后面隐藏着的到底是怎么样的一张脸。
“你到底在说什么？”
“刚刚你也说过，对你而言，蛇毒是药，可对于并不是雾巫山的人来说，那便是剧毒。当这种毒被用在了大越皇上的身上，纵然他们是真命天子，但也是难以招架的。”谢小桃越说越是犀利，“难怪你一直不愿意帮我，原来你从一开始就另有打算！”说不定舞辰早就在私底下和慎王爷储沂谨勾结在了一起。
如此一想，一直萦绕在谢小桃心头的疑惑也就被解开了。她终于清楚，为何在深林的时候，舞辰并没有上前阻止那一群人的打算。
黑龙潭一直是雾巫山的圣地，若是没有舞辰的允许，谁又能随便进入？换句话说，若是没有熟悉地形的人带路，谁又可以在里面畅通无阻？
种种迹象都表明这个圣女大有问题。谢小桃没有犹豫，向着舞辰恶狠狠道：“我会把这件事告诉给其他人的，你就等着被长老们处决吧。”说着，便是向着外面走去，可是还没有走两步，腹部就是传来一阵钻心的剧痛，疼得她很快就失去了知觉……
778舞辰质问（二更）
“师父，小桃花怎么样了？”房间里，琅少焦急地问。自从听说谢小桃突然昏倒的消息以后，他便是立刻赶了过来，但令他没有想到的是，第一个发现这件事的人竟然会是圣女舞辰。
号过脉后，千机老人将谢小桃纤细的手臂重新塞进了被子里，捋了捋长长的胡须，道：“无碍。”
“那她为何会突然昏倒了呢？”琅少不解，心中全是对谢小桃的担忧。
千机老人皱了皱眉头，似是在凝神，琢磨着这件事。良久，他缓缓开了口，“这恐怕跟黑龙潭的毒瘴有关系。”
在黑龙潭也是常年都环绕着白色的雾霭，但那雾霭中却是含着剧毒，而且是雾巫山所有毒之最，毒的效果不次于蛇毒，所以并不是所有人都能靠近的。
之前，舞辰之所以会一下子就毒发，也是跟那毒瘴有关系。
“可是，她不是姑姑的孩子吗？”琅少急切地问，问过之后，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便是偷偷看了舞辰一眼，不过好在对方并没有察觉到。
“就算是这样，但她肚子里还怀着孩子，加上身子一直都比较虚弱，又怎么能受得了黑龙潭的毒瘴呢？”千机老人做出解释。这也是他能想到的最合理的解释。
琅少愣了愣神儿，“那片毒瘴的确是厉害。”他幽幽地叹了一口气，很是懊恼地自责道，“我真蠢，竟然把这件事给忘记了。明明知道小桃花偷偷潜入了黑龙潭，却是一直都没有加以阻拦，才害得她变成了现如今的模样。”
“蠢小子，她不过是昏迷了而已，睡上一段时间自然便可以醒。你这么着急做什么？”千机老人提醒道，但话外之音却是想要提醒琅少，如今的谢小桃已经是荣王爷储沂轩的妻子了，是他好兄弟的女人。
琅少并不傻，一下子就听明白了。他默默地垂下了头，不再多说什么。
“今日之事，也是她自作自受，叫她吃一些苦头也好。”这一次，开口说话的是舞辰，从谢小桃倒在她面前时，她便没有再离开过那瘦瘦小小的女子半步。
未等舞辰的声音落下，琅少竟又是将头抬了起来，“什么叫自作自受。她还不是为了查出洞穴里的事情？她说过，她第一次遇见黑龙的时候，黑龙受了伤。黑龙是咱们雾巫山的圣物，百年来一直都好好的，怎么现在就会受伤了呢？还有那块破布上面的内容……”
“咳咳……”千机老人发出一阵轻咳，示意琅少不要再说下去了。
琅少还想再说些什么，却是被舞辰抢先了一步，“是啊，那块破布上的内容的确是个问题。你虽然没有透露给这丫头实情，但这丫头还是擅作主张决定自己去调查。昨天，若不是我一直跟在她的后面，只怕现在她已经被丢在荒山里了。”
“啊……”琅少不敢相信，“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昨晚，我尾随着这个丫头进入了深林，发现的确有人在对黑龙进行捕杀，但还未等我想出该怎么办，那群人就察觉到了什么，打算对这丫头不利。无奈之下，我也只好带着她暂时离开。”舞辰解释。
千机老人眉头深锁，“圣女可有看清楚那群人是谁？”
舞辰认真地想了想，最终还是无奈地摇了摇头，“隔着太远，并没有看清楚，但感觉像是蓝布族的人。”
“什么？蓝布族的人？”琅少又是一惊。蓝布族可是雾巫山的第二道屏障，如果真的是他们做出对圣物黑龙不利的事情，那么整个雾巫山真的是岌岌可危了。
“这也不过是我的感觉而已，但不管怎么说，这件事一定要好好调查清楚。”舞辰又道，说完，又是补充了一句，“在没有弄清楚事情的真像以前，千万不可以打草惊蛇。我还不希望雾巫山的基业葬送在我的手里。”
千机老人会意地点了点头，“这是自然，谁也不希望雾巫山毁掉。”
在得到了千机老人的保证以后，舞辰又将视线转移到了琅少那边，“圣子，若是你为了这个丫头好，就给我好好看紧了她，否则她若是出点什么事情，可就不是谁都能救得了的了。”
“放心我会照看好小桃花的。”琅少保证道。
“记住，她始终都是一个外人。”舞辰又不忘添了一句。
琅少看着舞辰，沉了沉道：“你就这么容不下小桃花吗？”当初，舞辰对舞桐比谁都要好，为何到了谢小桃这里就变成了这种的态度了呢？甚至是连接纳都不肯。
舞辰并没有回答琅少的话，只是收回目光，向着千机老人道：“绝欲长老，你随我出去走走吧。”
千机老人明白舞辰是有话打算问自己的，便是没有多言，跟随着对方，走出了这间房间。
他们一前一后，走到了那一片木槿花树林，“记得很小的时候，我和小桐就喜欢在这片林子里玩耍，可是一眨眼我们都长大了，大到我已经不会再来这里了，可小桐却还是会时常来这里坐上一坐。”
千机老人不知道舞辰想要说些什么，只当她是在发表一下自己的感伤。
“好像那个丫头也喜欢来这里吧？”舞辰开口问道，“你是不知道，方才在她质问我的时候，我几乎以为站在自己面前的是小桐了。她们的一举一动都是如此的相像，就好像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似的。”
“她质问你？”千机老人故意忽略掉舞辰的话，只是避重就轻地问了一个看似不相干的问题，“她质问你什么了？”
舞辰却是没有理睬他，“从那个时候，我便一直在想，是不是因为那个丫头和小桐太过相像了，以至于你一直都不肯说出其实在很久以前就已经找到她的事情了，甚至连雾巫山的训教都忘记了。”
“圣女这是什么意思？”千机老人警觉道。
“昨天，那个丫头说我的脉象和大越皇帝的脉象很像。之前，你一直都在大越皇宫里呆着，难道就没有察觉出来什么吗？”绕了这么大的一个圈子，舞辰终于是说到了正题。
千机老人笑了，笑得是那样的深不可测，“大越皇帝的事情和我有什么关系？他们的的脉象如何，我为什么要去关心？”
“你在狡辩，也在隐藏大越皇帝其实是中了黑龙的蛇毒这个事实！其实，从很早以前，你就知道了咱们雾巫山出了叛徒，对吗？”舞辰又问，问过以后，沉了片刻，复又继续道，“或者说，你想借着那叛徒之手，将我铲除，然后把整个雾巫山都归还给那个丫头。”
“圣女果然是聪明。”见着自己没有办法再隐瞒下去了，千机老人索性就大大方方承认了，“是，之前我是有过这样的想法，所以故意隐瞒了大越皇上病情的事情。可当我发现那丫头在外面其实生活得很幸福的时候，便决定放弃了那荒唐的计划，但那个时候大越的老皇上已经死了，而新皇帝也被人下了毒……”
“那你可知道是什么人做的？”
“是慎王，但我一直不清楚到底是谁给了慎王毒药。”千机老人说，“后来，我便随着那个丫头回到了雾巫山，发现并没有人打算对圣殿下手，也就只当做是大越自己的事情了。”
“我可以相信你吗？”舞辰饶有兴致地问。
“全凭圣女自己来决定。”千机老人并不愿意为自己辩解什么，似乎他的性格就是如此，从来都不会浪费多余的话语。
舞辰认真地审视着面前的白发老人，最终还是什么话都没有说出来，但事实上，她已然决定再相信对方一次。如果对方真的是打算袖手旁观，坐收渔翁之利的话，只怕也不会阻拦谢小桃去当圣女了，更加不会将那块染血的破布送到她手里来。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舞辰可以允许任何人犯错，但前提是那些错误全都是一些无关痛痒的小错。
……
自舞辰和千机老人离开以后，又是过了半个时辰，谢小桃才悠悠转醒，刚一睁开眼睛便是看见了琅少那一脸焦急的模样。
“小桃花，你醒了？”琅少关切地询问，“渴不渴，要不要喝水？”
谢小桃犹豫了一小会儿，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琅少立刻站起身子，去给谢小桃倒水，“来，渴了就快些喝了。”
谢小桃应了一声，接过杯子，小口小口地喝着，一边喝着一边琢磨着自己所听来的事情。
其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