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悦灵送进宫以前就准备了一些可以魅惑人心，又无臭无味的药粉。
“为什么？”
“为什么？我是该夸你无知吗？”悦灵不觉嗤笑出声，“这个世上恐怕没有任何一个男人对权力不渴望的。就连女人也是一样，都希望能做人上人！”
对于这样的话，谢倾容不敢苟同，因为她从来就不想要这些只是没什么用处的名利。
“你想做皇后？”谢倾容问。
“不，我只想做帝王身边最重要的一个女人！”悦灵认真地回答。
“这些皇上就已经给你了啊！”谢倾容不明白悦灵的想法，明明都已经得到了，为何还要帮着慎王爷储沂谨一起谋反呢？
“得到了？也就只有你会那么想吧？”悦灵毫不客气地说，“也对，像你这种头发长见识短的女人，又怎么可能会理解我的想法？真不明白，你到底有什么地方好，居然叫王爷一直都念念不忘！”
什么意思？谢倾容微微一怔，难道说储沂谨一直……难怪她总是会觉得储沂谨对她总有一种并不算太过分的关心！
就在谢倾容发怔的时候，悦灵已经捏起了她的下巴，“说实话，你还真是一张美人脸，是那种生得十分端庄的美人脸。可你知道吗，每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我最想做的事情便是拿刀划烂了它！”
谢倾容的心猛然一跳，不明白自己到底是如何得罪了悦灵。
“我也入宫这么久了，你难道就没有觉得其实咱们生得很像吗？”悦灵又问，问了一个更为奇怪的问题。
经她这样一提醒，谢倾容也才想起以前淑妃冉千洛曾经说过的话，不觉开始仔细观察起悦灵来，发现她们的确是有四五分的相似。
“如果当初不是因为你的画像被水泡了，只怕我现在就是第二个你了！”悦灵几乎咬牙切齿道。
752悦灵身份
“第二个我？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谢倾容并不知道悦灵在说什么。
“你听不懂吗？”悦灵困惑地反问，然后用手抚摸起自己的脸来，“你知道吗？我每天都要对着镜子，看着这一张叫我恶心的脸，偏偏又是那样的无可奈何，因为这一张脸现在是属于我的，是按照你的模样弄出来的！”
谢倾容越发听不懂面前的这个女人究竟在说些什么了。她看着情绪有些失控的悦灵，久久都没有开口说话。
“谢倾容，说实话，我真的很讨厌你，讨厌你什么都不需要做，就可以拥有想要的一切。每当看见你的时候，我就会想到我自己过去。”悦灵又道，似乎是憋闷得太久，终于找到了发泄的机会。
“你的过去？”谢倾容依旧如同置身在云里雾里一般，根本就不知道对方到底在想什么。
“对，我的过去！”悦灵直截了当承认了，“曾经，我也像你一样，根本不用花费太多的心思，就能拥有一切，可直到我的容貌不再是自己的时候，一切就都变了。那些原本就属于我的东西，居然没有一样是属于我的了。我要是想要再次拥有它们，就需要靠自己的努力去争取。”
虽然谢倾容并不知道在悦灵的身上到底发生过什么，但当发现自己曾经拥有过的一切全都没有了的时候，那种滋味一定十分痛苦。
如果不是现在她们正处于一个尴尬的局面，恐怕谢倾容会因为不忍心而去安慰对方几句。
“不，更确切的说，应该是争，争名分、争地位、争一切该是自己得到的……”悦灵纠正了自己方才的言辞，稍稍停顿了片刻，又道，“可是，这个世上，并不是所有的东西都能靠争取就能争来的，比如说感情。”
谢倾容定定地看着悦灵，明白对方还会说些别的话。或许，这会帮她解答心中的疑惑，弄清楚到底是什么人非要把悦灵弄成她的模样，虽然并没有成功。
“王爷对你的感情，是我无论如何都争取不来的。谢倾容，你也算够有本事的，从我出现在王爷身边的时候，他便对你一直念念不忘。原本我以为像王爷那种放荡不羁的男人，对待任何一个女人都不会存有什么真心实意，顶多也就是几天，图个新鲜感而已。”悦灵幽幽地说，说的时候，眼底尽是哀怨之色，细细辨识，还能从里面看出隐隐的恨意。
谢倾容明白悦灵口中的王爷指的就是慎王爷储沂谨，即便刚刚已经大概听到了一些有关于慎王爷储沂谨对自己动了别的心思的话，可如今被人家这样直白地说出来，还是会叫她觉得别扭。
“说实话，我真没有想到，王爷对你竟然是动了真心的。这么长时间过去了，他还是依然放不下你。”悦灵又是不自觉地抚摸起自己的脸颊来，并没有告诉谢倾容，自己曾经试图靠着这一张脸去引诱储沂谨，结果只是换来了自取其辱。也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她便是由原本的嫌弃变成了痛恨自己的这一张脸了，同时也开始痛恨起谢倾容来。
“你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谢倾容问，沉了沉，又道，“不管你是出于什么样的目的，我只想说一句话，就算你说的句句都是真的，我和王爷也始终是两个世界的人。”言外之意，是表明自己与储沂谨不可能在一起，因为他们一个是大越皇上的妃子，一个是大越皇上的弟弟。这样的关系，即便是储沂谨真的成功谋朝篡位了，也不会被改变的。
两个世界的人？这样的话，落在悦灵的耳朵里，听上去是那样的讽刺。其实，她自己与慎王爷储沂谨又何尝不是两个世界的人？不过是因为她喜欢上了他，所以才会克制不住地想要靠近，靠近那个只有他才会出现的世界，即便是只能在外面偷偷看着。
“除非你想告诉我，你的脸是王爷的杰作。”这是在思考良久之后，谢倾容所能想到的答案。除了慎王爷储沂谨外，她实在想不通悦灵为何会对自己说那么一番长篇大论。
闻言，悦灵不觉失声笑了起来，“不然呢？你认为除了他之外，还有谁可以这样做？”
谢倾容惊讶地瞪大了眼睛。都说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谁又会舍得把自己变成另外一个模样？更何况，那一张脸还不是她所喜欢的。
“好了，说了这么多，也该送你上路了。虽然我现在并没有本事把你从王爷的心里剜出去，但只要你死了，相信过不了多久，他就会慢慢把你淡忘掉的。”说着，悦灵从怀中抽出了事先准备好的短刀，忽的又像是想到了什么，“对了，我还是很仁慈的。你放心好了，过不了多久，我就会叫荣王妃下去陪你了。”
“什么？你要对小桃做什么？”提到了谢小桃，谢倾容不觉紧张起来，生怕对方会真的做出什么可怕的事情。那样的恐惧已经远远大过了对自己即将失去生命的了，“她与你无冤无仇的，你……”
“无冤无仇？你是在说笑话吗？”悦灵轻蔑地笑了起来，笑了好一阵子，才开口道，“如果有人害得你家破人亡，你还认为与她是无冤无仇吗？谢倾容，虽然你也为上京城的双绝之一，但你的能耐却是远远不及我的大姐姐。如果她现在还活着的话，如果她没有遇见你那位好妹妹的话，只怕现在的她早就已经是皇后了。”
听到这里，谢小桃终于是弄明白了悦灵的真正身份。她为自己所听到的一切而感到震惊不已。她没有想到原来一直困恼了自己这么长时间的一个问题，竟然会是这样的答案；没有想到原来以为已经可以翻过去的事情，其实并没有真的过去；更没有想到就是当日自己的一个疏忽，居然给自己招来了这么多的麻烦事……
既然一切事情都由她引起的，那么就由她来承担一切好了。谢小桃是这样想的，便是迈步，从假山后面走了出来，有些明知故问道：“你是苏婉怡？”其实，她是害怕自己猜错了，谨慎起见而已。
显然，悦灵并没有想到谢小桃会出现在这里，她稍稍愣了愣神儿，又是一阵轻笑，“真没想到咱们的荣王妃也在啊。说实话，叫惯了你四姐姐，突然改成了荣王妃，我还真有些不太习惯。”
果然是苏婉怡无疑。如果说刚刚只是猜测的话，那么现在谢小桃已然能肯定对方的身份了。“果然是你。”
“是我。你是不是很好奇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悦灵，不，准确的说，应该称呼她为苏婉怡了。
面对着对方那似有挑衅意味的话语，谢小桃也是毫不客气地还击着，“的确是好奇。你不是已经掉下悬崖摔死了吗？怎么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了呢？居然还和慎王爷勾搭在了一起！”
“这一切都是要拜你所赐。如果当日不是你对我偷偷用药，害我的得了失心疯，我又怎么可能会被母亲他们送到庄子上去？我又怎么可能会在半路遭遇杀手伏击，不慎坠入山崖，毁了容貌？我又怎么可能会遇见王爷，并且得到救治和照顾？”当然，如果不是经历了那些事情的话，恐怕她也不会拥有现在的容貌了。
这一切听上去是如此的匪夷所思，特别是慎王爷储沂谨会出手救下苏婉怡的事情。说实话，谢小桃真的不清楚为何储沂谨会出现在那里，还好巧不好救下了坠入山崖的苏婉怡！
“后来，你就在王爷的意愿下，被改变成了现在的样子？”谢小桃问，“然后又被王爷送进了皇宫？”
“进入皇宫，是我主动要求的。”苏婉怡道，唯有进了皇宫，才能有机会去给予谢小桃致命一击。
“那之前传闻的半夜用歌声迷惑住皇上的事情，也是你与慎王爷策划出来的吗？”谢小桃继续追问，总有些问题已经藏在她心里很久了，是时候该问清楚了。
苏婉怡却是否定，“不，那个是巧合而已，我和王爷不过是顺水推舟，将计就计而已。自从皇上被歌声所迷惑以后，王爷就把那首歌教给了我，直到确定我可以唱得十分相似，才有了后面的事情。”
“这么说，真的有人会唱？”谢小桃没有想到原来真的还有一个女子，可以用歌声来迷惑住皇上的心。
“对，有人会唱，而且这个人，我们都还认识。”苏婉怡扬起了唇角，红唇的形状，叫人不觉生出淡淡的寒意，“若是我猜测不错的话，她应该就是谢雨烟。”在与谢雨烟的几次接触下来，她能肯定谢雨烟是个会唱歌，且懂唱歌的人，特别是那首令所有女子都争先效仿的曲子，谢雨烟几乎能唱得叫人心痛、心碎。
“雨烟？”谢倾容没有料到苏婉怡还会提到谢雨烟。
“是啊，你大概也没有想到吧？否则你认为我为什么会接近她？”
753妇人之毒
真的会是谢雨烟吗？谢倾容不禁疑惑地想着。她实在是难以接受，特别是想到自己这个做姐姐的竟然没有一个外人了解对方，心里便觉得十分难过。
如果真的是雨烟的话，那么我平时对她的关心的确是太少了。谢倾容陷入了深深的自责当中。
谢小桃注意到了谢倾容脸上一闪而过的忧愁，明白对方一定是把所有过错都揽在了自己的身上，只觉得对方的心地实在是太过善良了。如果是她的话，不管谢雨烟是出于怎样的目的，去帮助一个外人来谋害自己腹中的胎儿，她都不会原谅。
“事实证明，谢雨烟比我想象中要好接触许多。只要对她好那么一点点儿，”说话间，苏婉怡伸出了自己的手，只捏了小拇指指甲那么点的地方，然后又继续道，“她就会相信你，依赖你，不管你要她做什么事情，她都会愿意去做。”
谢小桃凝眉，看向苏婉怡，在那一张几乎是陌生的俏脸上发现了得意之色。能做到她们姐妹都做不到的事情，的确，苏婉怡是有资格去沾沾自喜。
“她之所以会愿意帮你，是把你当做了朋友，而你又是怎么对她的？”虽然谢小桃已经对谢雨烟失望透顶，但还是忍不住想要为其说几句公道话。或许是因为前世也有被最为信任的人欺骗的经历吧。
“我怎么对她了？”苏婉怡假装没有听懂。
“你欺骗了她，利用了她对你的信任，去伤害了最不该伤害的人！”谢小桃严肃地说，“如果不是你要她把荷包放到我大姐姐的身边，我大姐姐也不会失去腹中的胎儿！”
听到谢小桃主动说起了那个孩子，苏婉怡只觉得莫名好笑，她只顾着笑了，“欺骗？我可没有欺骗她。我叫环儿交给她的荷包里面的确只是头发而已。”
“可你在中途掉了包，不是吗？”谢小桃反问，不待对方回答，她又继续说，“当时，谢雨烟只是把荷包放到了门口，而你却是派人把荷包偷偷换了，再将另外一只装了药的荷包放到了琴案下面。或者说，你根本早就已经安排人在我大姐姐的琴案下面放了那一只荷包了，之所以会给谢雨烟那只荷包，也不过是想找个替罪羔羊罢了，不知我说的对不对？”
苏婉怡依旧在笑，“你果然还和以前是一样的聪明。既然你们都快死了，那我就把实情说出来吧，反正也没有再隐瞒下去的必要了。和你猜测的一样，是，在很早以前我就命人将荷包放在了琴案下面，之所以会给谢雨烟一个，不过是做做样子而已。只要谢雨烟肯收下那个荷包，不管她会不会照环儿说的话去做，她这个黑锅都是背定了。”
因为，在吩咐环儿去说服谢雨烟之前，苏婉怡就已经做好了万全准备，早就找好了人证，若是东窗事发，就会有人称曾经有人看见有人把荷包交给了谢雨烟，当然那个人就不会是环儿了，按照原本的计划，他们会故意说成是皇后顾凌岚身边的人。
“最毒不过妇人心，你真的好狠！”谢小桃咬牙啐道。她没有想过再次遇见苏婉怡的时候，对方竟然比以前还要狠辣许多。
“狠吗？与你相比较，不过是小巫见大巫而已。你害得我们苏家家破人亡，我不过只是要了一个尚未出生的孩子的性命而已，这样就算是狠毒了吗？”苏婉怡挽唇一笑，报复的快感在心底极速蔓延开来，然而，这一切仅仅只是个开始而已。
“仅仅只是一个孩子而已吗？”谢小桃瞪着苏婉怡，“今日，你帮助慎王爷谋反，不知要死伤多少人。他们的性命难道不是性命了吗？还有这一次，被莫名卷入，成为了替罪羔羊的迎贵妃，她的性命就不是性命了吗？”如今，镇远将军顾凌博是因为自己的妹妹——皇后娘娘顾凌岚被杀才会答应谋反的，想必第一个想要处死的就是贵妃高迎了。
谢小桃是这样想的，却是不知道在大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