储沂烨?谢小桃也是同样的反应。奇怪,他怎么选择这个时候过来?当真是来吊唁的吗?
想到这里,谢小桃并没有再深究下去,而是转过头看向了苏绍,等待着那个男人做出反应。
见着苏绍还没有表态,管家便是尝试着问:“老爷,要不叫属下将他们送出去?”
苏绍犹豫了片刻,“来就来了吧,何况人家是打着来看夫人最后一面的旗号,咱们总不能连叫他们进屋看一看的机会都不给吧?”
这里毕竟是侍郎府,如果被外人知道了,他们赶走了前来吊唁的客人,还不要叫世人笑话?更何况,此番前来的除了瑞王储沂烨外,还有一个苏婉婷,是他们侍郎府曾经的大小姐!
身为女儿,来见自己的亲生母亲最后一面也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任何人都无权阻挠。
“那……”一时之间,管家陷入了尴尬的境界当中。
苏绍一下子就看出了对方的心思,“先把人带进来,像对待其他人一样,该怎么做,就怎么做。”
听闻苏绍这样说了,谢小桃便是反应过来,连忙开口道:“父亲,前厅还有一些事情需要处理,锦儿就先过去了。”
“嗯,”苏绍应了一声,“你先过去,待我处理完手上的事情,也会过去。”
谢小桃愣了愣神,但在谁也没有察觉到的情况下,就由恢复如常。她微微颔首,便是迈开细碎的莲步,缓步走出了这间房间。
不消多时,就来到了前厅,正好看见储沂烨携苏婉婷在存放着陈玉珍尸身的棺椁前进行祭拜。
谢小桃顿下步子,恰好储沂烨他们已经将手中的香插进了香炉里。
谢小桃抽了抽鼻子,朝着苏婉婷走了过去,“大姐姐……”才一开口,声音里便是染上了一层薄薄的水雾,带着哭腔道,“你终于回来了……母亲她……”
原本,苏婉婷是不想哭的,可在见到谢小桃这样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竟是在潜移默化间被感染了。苏婉婷只觉得鼻尖一酸,泪水便在眼眶中打起了转。她问:“锦儿,母亲到底是怎么死的啊?”
“是……”谢小桃有些迟疑,过了片刻,才道,“是病死的……”
“之前,我离开的时候,母亲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会突然就病死了?”苏婉婷做梦都不会相信在她心中一直都像神一般,从来不会被打倒的母亲竟然会死于疾病当中,更何况她实在想不通到底是什么样的疾病会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就把一个健康的人给拖累垮了,还残忍地夺走了其性命!
谢小桃看着苏婉婷,便有晶莹的泪水从眼眶中淌了下来,“大姐姐怕是忘记了,之前母亲就一直都有头疼的毛病,在婉怡出事以后,她的病情就加重了。后来,大姐姐就离开了侍郎府,在你离开的那段时间里,又发生了一件事,就是五妹妹失手将大哥推下了湖,后来五妹妹还跑到澜宁院里来闹,甚至对母亲动起了手。母亲就因为受不了这个刺激而需要卧床静养了。原本也没什么大问题,最多就是吃几服药,好好休养一段时间就是了,可没想到后面又出了一档子五妹妹坠入山崖的事情。在接二连三的打击下,母亲的身体就变得越来越差了。”
自己的子女接二连三的出事,怕是任何一个母亲都受不了这样的打击吧?何况一直被头痛顽疾折磨着的陈玉珍?
听见谢小桃这样说了,找不到任何疑点的苏婉婷选择了相信。她掏出帕子,擦了擦眼底的泪花,哽咽着说:“真没想到,在我离开侍郎府的这段时间里,竟然发生了如此多的事情。我甚至连母亲最后一面都来不及见。”曾经,她一度以为陈玉珍会成为见证自己一登凤位的亲人之一,可是没有想到的是事情竟然变成这样,竟然与想象中的是那样的迥然不同。
“生老病死是每个人都要经历的过程,虽然很多事情都来得是那样的突然。”这个时候,苏绍从外面踏步走了进来,不知是在对谁说出这样的话。
“父亲……”见着苏绍走了进来,苏婉婷赶忙唤了一声,可惜苏绍却没有理睬她。
储沂烨发出一声轻咳,却是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的。
苏婉婷立刻擦去了脸颊上的泪痕,柔声道:“父亲,之前是婉婷的态度不太好,忘记礼数,说话不知道分寸,还请您原谅。”
这样的低姿态,还是谢小桃有生以来第一次看见,勾得她不由得忖道:奇怪,这个苏婉婷到底是吃错了什么药?还是那人渣竟然有非同常人之处,竟是把她调教成这个模样了?
谢小桃心中充满了无尽疑惑,却是没有当面表露出来。
苏绍只是淡淡看了苏婉婷一眼,仍是没有开口说话。
储沂烨皱了皱眉头,向前走了两步,“岳丈大人,如今府上正是需要人手的时候,不如叫婉婷先回来暂住一段时间?”
这就打算把手伸到我们侍郎府内部来了?哼,想得美!只要有我苏绍在一天,也绝对不可能叫你如愿以偿的!
苏绍默默地想着,果断回绝了对方,“不用了,如今婉婷已经是嫁出去了,再回来的话,只怕会叫人笑话。”
“可现在侍郎府毕竟少了当家主母,总应该有个人出来打理吧?难道要岳丈大人一个人忙里忙外吗?”储沂烨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可心里的小九九却是比谁算的都精明。
“王爷多虑了,近来府上的大小事宜一直都是由锦儿代为掌管的,她已经做了一段时间,而且做得也不赖。”说话的时候,苏绍还不忘看了谢小桃一眼,眸底尽是对其的赞许神色,不加掩饰。
这一举动使得原本还胸有成竹的储沂烨一下子就没了精神,看来他的算盘珠子终归是少算了一颗。果然,到底还是苏绍这个老狐狸比较狡猾,竟然留了这么一手棋。
听到这里,谢小桃也终于想明白了,为何当初苏绍执意要把后宅交给自己打理,原来是在防储沂烨!可惜,相比于储沂烨来说,她这个名义上的女儿似乎并不一定比对方要省心,要更容易控制!
“老爷!你不能这样做!求你把后宅交给大小姐来打理吧!若是交到四小姐的手上,只怕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厅外忽然响起了习秋的声音,她一边跑,一边喊,身后还跟着两个穷追不舍的老妈子,看样子她一定是趁人不备,挣脱,跑了出来。
649大闹灵堂
苏绍将目光移了过去,只看了习秋一眼,便是将全部注意都转移到了在她身后面紧紧追赶的老妈子的身上2C满是不悦道:“你们是怎么回事?怎么连个人都看管不好?”
急急追过来的两个老妈子脚下步子稍显迟疑,似乎是有些不知所措。后来,其中的一个老妈子叫苦道:“老爷息怒,方才我们锁门的时候,习秋猛的撞开了门,就那么突然冲了出来,我们一路追赶,不想还是……”
“够了!快去把人给我抓回去!”苏绍极为不耐地说。
“不,奴婢不走!”习秋一下子跪倒在苏婉婷的面前,言辞恳切地哀求着,“大小姐,你快些劝劝老爷吧,千万别把家里的大小事宜全都交到这个野丫头的手里!”如果说方才她还想抱着一丝试试看的态度,试图劝说苏绍收回给谢小桃的权力,那么在听见苏绍与两个老妈子的话后,便是不再心存幻想。
苏婉婷被莫名其妙出现的习秋弄得有些懵了,也不知道该不该伸出手把跪在自己面前的人扶起来,似乎是害怕苏绍因此而迁怒到自己身上。
习秋却是死死抓住了苏婉婷的手臂,“大小姐,你一定不可以叫老爷把整个侍郎府都给这个野丫头!”
还没有闹清楚事情到底是怎么了的苏婉婷只觉得手臂上传来一阵难忍的疼痛,完全是被习秋生生抓的。她痛苦地皱起了眉头,却是勉强忍耐道:“习秋,你先别激动,跟我说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父亲为何不可以把后宅的大小事宜交给锦儿打理?现如今留在后宅之中的小姐就还剩她一个人,不交给她打理,又该交给谁呢?”在不久之前,苏绍就这么明确表示过了,如果她敢说一个不字,只怕这个侍郎府就再也回不来了,何况在来之前,储沂烨也曾明确告诫过她,一定要想办法叫苏绍重新接纳自己。
习秋却是忍不住落下了眼泪,“大小姐,咱们府上哪里有过什么四小姐?这个野丫头不过是夫人随便从建福庵领回来的。”情急之下,她说出了那个隐藏了许久的秘密,惶恐苏婉婷会不相信,她又赶忙补充了一句,“当年,老爷与霜姨娘在府外别院生下的其实是一个男孩,但后来……”说到这里,她忽然停了下来,似乎是想到如果自己再接着说下去,恐怕会对陈玉珍的名誉造成损害。
“后来怎么了?”苏婉婷顺势问道,她并不知道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甚至也没有相信习秋的话,只把这当做是故事来听。
“后来……后来……”习秋有些迟疑,“后来,因为暴民,四少爷就……总之没有能够保住性命。”言罢,她赶忙将话题往偏出带了带,“大小姐,咱们不能把整个家都交给一个来路不明的人啊。”
“大胆贱婢,你知不知道你自己究竟在说什么?!”在听见习秋爆出这样的事情以后,就是再如何沉稳的苏绍也终于憋不住了,厉声呵斥着,“你听谁说的,锦儿不是咱们侍郎府的四小姐了?”虽然谢小桃从来就不是他们侍郎府的孩子,但只要他苏绍没有说出口,任何人都不允许去质疑!
看到这一情景,不知怎的,谢小桃的心底竟是生出了一丝笑意,若不是场合不允许,只怕她一定会笑得前仰后合!这个习秋还有没有脑子了?方才为了不叫储沂烨插手侍郎府内部的事情,储沂烨已经明确表示了将后宅交给了她来打理。现在习秋居然敢把这种话说出来,这不摆明了是打算将整个侍郎府都拱手让给别人吗?
“老爷……”习秋不知道该回答什么,只得张开嘴巴苦苦哀求,“老爷,你就别在执迷不悟了,不管怎样,千万不可以把侍郎府交给她来打理啊,除非你希望咱们侍郎府断送在她的手上!你大可想想看夫人是怎么死的!”
听到习秋说出的后半句话,苏婉婷忽然愣了一小会儿,转而用一种疑惑的目光看着习秋,求证道:“习秋,母亲不是病死的吗?”
“病死?”习秋仰天大笑,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大小姐,其实夫人是被这个野丫头害死的!刚才奴婢想要说服老爷,但老爷竟然宁可相信一个来路不明的外人的话,也不愿意相信奴婢所说的半个字,甚至还下令将奴婢关起来。”习秋满是委屈地哭诉道,“奴婢是费了好半天力气才从柴房逃出来的。”
“这……”苏婉婷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婉婷不要听这贱婢胡言乱语,她是因为受不了你母亲突然病逝导致神智有些不清醒!”担心苏婉婷会因此而产生质疑,苏绍立刻开了口,然后,他转过了头,看向了谢小桃,“锦儿,你也不要相信。”
对于苏绍能在这个时候想到自己,谢小桃莫感欣慰,可这样苍白的说辞,在她眼中就好像纸一样的苍白无力,更别说她早就已经知道了真相!“父亲放心,锦儿是不会相信一个疯女人所说的话的!”一句话,言简意赅。
“大小姐,你看见了吗?现在老爷和那个野丫头已经站在同一条战线上了。若是再这样下去,只怕咱们侍郎府都要完了!”
苏婉婷略显困惑地看着习秋,觉得习秋并不像是在说谎,特别是那样一双含着泪水的眼睛。她忽然觉得问题比想象中的要复杂许多,一个是她所敬重的父亲,一个是她所信任的妹妹,还有一个则是母亲生前最为亲近的丫鬟,三人在她心中都有一个不小的分量,可如今却是出了这档子的事情,叫她该相信谁?“习秋,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
“不,大小姐没有误会!老爷是被这个野丫头迷了眼睛,才会相信了她的花言巧语。”
苏绍的眉头皱得越来越深了,“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些把她抓回去?!”他终于是忍无可忍了!
“老爷,就算是这样,奴婢也是要说!夫人就是被这个野丫头给害死的!”习秋义正言辞道,“信不信,现在夫人就在棺材里面瞪着你们呢!”
这个时候,老妈子已经跑了过来,本想伸出手去抓习秋的,哪曾想对方竟然是先反应了过来,直直就照着陈玉珍的棺椁奔了过去,抱着就不肯再松开。
习秋哭着说:“夫人,原谅奴婢不能给你沉冤昭雪!奴婢真的已经尽力了,可老爷根本不给奴婢将事实说出来的机会!现在,他的眼中只有这个不知根底的野丫头!”
看了这么半天的热闹,储沂烨好像看明白了一点事情,但又好像没有看懂,他发出了一声轻咳,但事实上只是无意之举。
苏婉婷却是会错了他的意思,赶忙向苏绍道3A“父亲,不如先叫习秋把话都说出来,当着咱们大伙的面,看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免得她总是这样哭哭啼啼的。”
这话才一说出就引起了苏绍的不瞒,可惜他还没有来得及反驳,就见习秋已经抢先一步开了口。
“大小姐,白天的时候夫人还好好的,后来就是这个野丫头来看望过夫人以后,夫人整个人就不行了。奴婢回到房间的时候,就见着夫人一直在吐,吐着吐着就吐出了血,后来就再也没有醒过来。”
苏婉婷略略有些吃惊,“你确定就是锦儿吗?会不会是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若是真的吃了不干净的东西,也只能是这个野丫头送过来的!因为自从夫人觉得不舒服以后,就一直在吃她给的药。”习秋回答,说话的时候,颇有几分悔不当初的痛彻心扉。
听到这里,一直都没有开口说话的谢小桃终于是憋不住了,“习秋,为何你一直都认定是我伤害了母亲?如果你真的对我不满意的话,大可以直截了当的去说,犯不着这样利用母亲的死来诋毁我。,更何况母亲吃我的药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怎么之前你不说我的要有问题,偏偏这个时候跑来闹?”
“哼,那还不是因为之前一直没有看清楚你,现如今才看见你的狐狸尾巴!”习秋恨恨道。
“狐狸尾巴?该说这话的人应该是我,结果反倒是被你恶人先告状了!之前是谁不怀好意,怂恿母亲用我的血去做什么药引子的?见着母亲不同意,仍是不肯死心!你口口声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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