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的意思是派天风前辈去?”
储沂轩点了点头,早在很多天以前,他就已经想好了对策,甚至是开始了秘密部属——在私底下秘密召见了天风好几次。“她比你更合适。”不说别的,只从天风会武功的这一点儿,就远比谢小桃更为合适了。
谢小桃没有争辩,心里想着的却是该不该告诉储沂轩要小心提防储沂烨,毕竟对方只是一个卑鄙小人,一旦达成了自己的目的,翻起来脸简直比翻书还快,几经犹豫,最终还是选择了沉默。
储沂轩并没有看出谢小桃的这一点儿小心思,而是想到了另外一个问题,“如今药材的问题已经解决了,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个要求?”
“嗯?”
“不要再偷偷一个人去山上采药了。要爱惜自己的身体!”
话音方落,在场众人皆是一惊,没有想到这样的话居然是从一个冷面王爷的嘴里说出来的。
连翘下意识地看了储沂轩一眼,看着那两个面对面站立着的一对男女,恍惚生出了一丝错觉——他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佳偶。连翘还从来没有看见过储沂轩那般的温柔,奇怪,难道说荣王爷对小姐动了别的心思?
大抵是察觉到了自己的反常,储沂轩又是做贼心虚地补了一句,“如今你肩上的担子巨大,出不得半点儿的意外。”
谢小桃乖乖地点了点头,“王爷教训得是,锦儿以后不会再擅作主张了。”
转日,如约定的一样,瑞王爷储沂烨那边派人送来了他们所需要的药材,同时也委派了自己最为亲信的属下将天风接走,一样换一样,倒真是像极了在进行交换。
因为担心秦楚衣的病情,谢小桃便将宅院里的那一群病患交到了连翘的手中,告诉她什么时候该给哪些人喂什么药,当然药材都是谢小桃提前配制好的。
连翘依次记在了心上,虽然不免有些手忙脚乱,但好在还有阿夏、长东轮番过来帮忙,也是越做越熟练。
而谢小桃则是独自回到了医馆,亲自来照顾秦楚衣。因为耽误了太长的时间,秦楚衣的病情变得又严重了许多,治疗起来也比寻常之人要复杂许多。
这可是愁坏了谢小桃,几乎是一整天一整天守在秦楚衣的身边,然后再落日时分重新赶回到宅院,一天一天,不知疲倦。
然而,谢小桃也不是神人,在几经折腾以后,整个人也变得虚弱不堪,时常咳嗽不止。
“小姐,今天您还是在房间里好好休息吧。你的脸色看起来一点儿都不好。”瞧着谢小桃益发苍白的脸色,连翘不免为谢小桃担心。
“没事……”谢小桃逞强道,却是忍不住咳嗽了几声,“我只是着了凉而已,过过就可以好了。”
“可奴婢怎么瞧着你这不像是着凉了呢?自从上一次你偷偷跑到山上采药回来以后,好像就没有缓过来!”像爬山那等消耗体力的事情,总要好好休息才是,可谢小桃却根本不爱惜自己的身体。
“哪有?以前我还不是天天在山上采药啊?”谢小桃淡淡一笑,站起了身子,“走,我先把今天的药给你配出来。”
“小姐还是再休息一会儿吧,瑞王爷那边还没有派人送药过来。”
“没有送药?”谢小桃忽然变得紧张起来,赶忙对着连翘吩咐道,“去,打听一下是怎么回事。”
连翘应下,离开了这间房间。半个时辰后,才回来复命,“小姐,不好了,巴州那边出了状况,不知道是谁将治疗瘟疫的药方捅出去了,以至于在一夜之间,那些百姓将所有的药材都抢光了。瑞王爷那边已经拿不出来一丁点儿的药材了。”
“什么?”谢小桃顿时觉得天旋地转,未等反应,整个人便一头栽了下去。
449守株待兔
“小姐!”连翘惊呼出声,赶忙伸出手去搀扶已经绵软无力倒下去的谢小桃,第一次,她觉得那么害怕,害怕得整张小脸都变成了一片惨白。
然而,不管连翘此时此刻有多么的害怕,早已经陷入了昏迷的谢小桃也是看不见的。
“来人啊,来人啊!”连翘带着哭声的对着外面大喊大叫,“快来人啊,小姐突然昏倒了!”
未等声音落下,阿夏便是推门而入,瞧见的是连翘抱着谢小桃手足无措的模样,连忙开口问道:“怎么了?这是怎么回事?”
连翘已经哭得是满脸泪花,“不知道,小姐忽然昏倒了……”
阿夏皱了皱眉头,径自朝着那对主仆走了过去,“来,我们先把她扶到床上去。”说着,便是迅速将谢小桃背在了自己的身后,大步流星般的朝着最里面的那一张床榻走去。
到底是练过武功的人,虽然背上已经多了一个人,但阿夏的步伐却是不见有一丝的凌乱,很快,便将已经不省人事的谢小桃安放在了床榻之上,并为之盖好锦被。“连翘,好好守着你家小姐,我去找王爷!”言罢,又用了同样快的速度,冲出了房间,才一个眨眼,便立刻消失不见了踪影。
连翘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守护在谢小桃的身边,任由泪水模糊了视线,口中却是不忘在小声说着什么,“小姐,你别吓唬奴婢,你快醒醒啊,求求你,快点醒过来。”
……
不消多时,储沂轩便是急急忙忙赶了过来,只一眼便是看见了那昏迷着的人儿,“怎么会这样?”
连翘张开嘴巴,用早已经哭哑了的声音说:“奴婢也不知道……”她的确是不知道谢小桃怎么就昏倒了,她只知道近来谢小桃的身体变差了许多,可是万万没有想到谢小桃会这么突然倒了下去。
储沂轩无暇理睬这个小小的婢女,只将视线落在了谢小桃病弱的脸庞上,“去把天风找来!”在戚川,除了谢小桃以外,他第二个想到的能治病救人的便是那位一直与谢小桃一起为戚川百姓治疗瘟疫的天风。
阿夏有些犹豫,一旁的长东忍不住开口道:“主子,您忘记了?天风前辈被委派到巴州去了。”
一语惊醒梦中人,原本还一直挂念着谢小桃安危的储沂轩这才意识到了什么。是啊,天风已经被他安排到了那与戚川有一水之隔的巴州去了,又是如何能够立刻出现在他们面前?
见着自家主子没有说话,长东第一个反应便是认为自己又是说错了什么,立刻垂下头,不再发出一个声音。
良久,储沂轩才道:“去,把人给我从巴州找回来!”
“是。”阿夏领命,一刻不停地冲出了门外。
然而,很多事情并不是他们想怎样就一定能怎样的,特别是对于储沂烨那样的卑鄙小人,把人送过去容易,可若是再想要回来,就没有那么简单了。
马不停蹄赶到巴州的阿夏足足用了两个时辰都是没有能够成功劝说瑞王爷储沂烨将天风放回来,给谢小桃治病。
无奈之下,阿夏只得无功而返。她的回来,为在场每个人的脸上都添了一分不容忽视的忧愁。
连翘跪在谢小桃的床头,凝视着那还处于昏迷状态中的瘦弱女孩,才发现她家小姐比之前又是瘦了不少,除了心疼之外,更多的则是苦涩难耐,“小姐,是奴婢不好,是奴婢没有照顾好你,你醒醒,给奴婢一个机会,奴婢定然不会再这样马虎了。”
或许是连翘的声音太过诚恳,竟是将原本还陷入昏迷的谢小桃唤醒了。只见,躺在床榻上的那个瘦弱到没有什么肉的小女孩儿悠悠地睁开了眼睛,一下子便是看见了连翘的那一张早已模糊得辨不出本来模样的小脸。谢小桃立刻皱起了眉头,很是不开心地说:“连翘,好端端的你怎么哭成这样了?”声音真的是虚弱至极。
连翘胡乱抹了一把脸上的泪痕,有些不敢相信地问:“小姐,你醒了?”
谢小桃点了点头,“我是怎么了?”
“小姐突然就昏倒了,可是吓死奴婢了。”才说了两句话,连翘的泪水又是不争气地涌了上来。
谢小桃适才想起是怎么一回事,她微微一笑,全然没有当回事,“我就是太累了而已,现在休息够了,就没事了。”一边说着,一边尝试着从床榻上挣扎着坐起身子。
见状,连翘有些慌张,“小姐这是要干什么?”
谢小桃没有回答,反而是问了连翘一个问题,“我睡了多久了?”
连翘没敢说话。
谢小桃却是将视线移到了窗户外面,刚好看见一片橙色的光芒打进窗子,“都已经是黄昏时分了,楚衣还等着我去给她看病,我不能再耽误时间了。”
这样的话叫连翘听得尤为心酸,她家小姐自己都已经病成这个模样了,居然还一心一意想着别人。她试着将谢小桃重新按回到床榻上,“小姐还是好好休息吧,秦小姐那边少去一次也没有什么关系的。”虽然秦楚衣和谢小桃一样都对连翘很好,可在连翘的心中却只有谢小桃这么一个主子,如果两者非要选择的话,她一定会毫不犹豫选择后者的。
“看病这种事可不是儿戏,怎可说少一次就真的少一次的?”谢小桃变得严肃起来,似是在责怪连翘这般不负责任的态度。
“小姐……”连翘觉得很是委屈。
“苏四小姐还是老老实实在床上休息吧。医馆那边已经安排了别人去打点了。”见着谢小桃如此执拗,站在一旁久未说话的储沂轩终于是忍无可忍地开了口。
谢小桃有些疑惑,她实在是想不出还有什么人可以帮着自己去打点医馆的事情。
“中午的时候,天风已经从巴州回来了。”大抵是看穿了谢小桃的心思,储沂轩居然当众扯起了谎,说的时候还如以往一般风轻云淡,真真是面不改色心不跳。
听见储沂轩这样说了,谢小桃才觉得放心下来。想到秦楚衣那边已经有人在照顾了,她也就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了,一股倦意便是袭了上来。
“好好休息,你若是病了,谁来照顾那些染上瘟疫的百姓?”储沂轩又道。
谢小桃没有再多说什么,极为顺从地躺了回去。
连翘抽了抽鼻子,赶忙帮着自家小姐重新盖好锦被。
绵软的被子才一被盖在身上,谢小桃便觉得眼皮沉得一发不可收拾,“连翘,我先休息一下,两个时辰后记得叫我……”说完,也不管屋子里还有谁在,双眼一闭,沉沉地睡了过去。熟料,这一睡竟然很长一段时间都未曾醒转过来。
……
房间里昏黄的烛火被清晨的第一缕曙光所取代,渐渐的,明亮的阳光便是在这不算狭小的天地铺陈开来。对于大地万物来说,光明来到了,可对于宅院里的所有人而言,堆积在他们心头的阴霾还未曾被驱散。
已经睡了整整一夜了,躺在床上的谢小桃还是没有醒来的迹象,相比较昨天而言,甚至情况还要糟糕许多,已经开始胡言乱语,说得尽是一些有关于这场瘟疫的呓语。
“药……药材不够了……不能叫百姓们知道……不能……”
听着那极尽虚弱的声音,连翘更是哽咽得说不出来任何一句话。她所认识的谢小桃便是如此,虽然在最初的接触时给人一种冰冰冷冷的感觉,但当相处久了,不难发现对方其实是一个面冷心热的人。
小姐,你都已经这样了,为何还要一心想着别人的事情呢?就不能好好关心一下自己吗?连翘真替谢小桃感到着急,可就算她如何着急上火,那躺在床上的人儿都不会看见。
“唉,这可如何是好啊?好端端的,苏四小姐就这样病倒了!”站在房间外面,长东唉声叹气道,说完,他看了一眼还跪在院子里的阿夏,“好了,主子又没罚你,你还是起来吧。”
阿夏不肯,储沂轩虽然没有罚她,但她自己罚自己还不成吗?居然连那么一点儿小事都做不好,如果不自我惩罚,恐怕她真的是过不去自己心里的那道坎。
“你跪着有什么用啊?能跪来一个神医,帮着苏四小姐看病吗?”长东道,“阿夏,你这样聪明,为何早上不跟着太子一起巴州呢?”为了能叫天风回来给谢小桃治病,太子不惜亲自出马去巴州给那瑞王爷储沂烨去当说客。
阿夏摇头,“叫我跪着吧,跪着我心里还好受一点儿。”
长东无语凝噎,这个阿夏又开始犯倔脾气了!他不明白这间宅子到底是怎么回事,一个小姐昏倒在床榻上一直没醒;一个婢女硬生生将自己哭成了鱼泡眼;一个王爷的贴身侍婢自我惩罚的叫自己跪在地上整整一夜……
乱了,全是乱了。长东无法理解她们的思维,难道这样做就可以叫奇迹发生吗?他人虽然生得愚笨了一些,可始终都明白一个道理——这个世上从来都没有守株待兔的事!
“我就不相信没有天风前辈,还就没有人能帮着苏四小姐瞧病了!”说着,长东迈开步子向着远处跑了起来。
阿夏本欲阻止,可话音未落,长东的人就已经不见了。
450医毒不分
这块木头打算去哪里啊?阿夏百思不得其解,但人都已经消失不见了,也就再也没有她能阻止的可能了。
清晨,空气中伴着还为褪去的湿气,在寒风的挑唆下,使得这个沉默的冬又添了几许凉薄。
纵然是学过武的阿夏,在长时间的跪地之后,也是无法承受这蚀骨灼心的冷意。在一阵风吹过以后,她不由得打了一个激灵,可仍是倔强的保持着刚刚的姿势,没有一丁点儿想要起来的念头。
不知道跪了多久,空寂了许久的游廊又一次传来了匆匆的脚步声,从声音上判断应该是来自两个不同的人的。
带着些许的疑惑,阿夏默默的将头转了过去,只一眼便瞧见长东正领着地龙的手,朝着这边大步狂奔。
这样的一双人儿反而是叫阿夏觉得更为困惑不解了。奇怪,这大冷天的,长东这呆子把地龙前辈找过来干什么?
就在阿夏思忖着这个问题之际,长东已经带着地龙奔到了她的面前。
“阿夏,你别跪了,我把地龙前辈找来了,苏四小姐有救了。”长东的气息有些紊乱,呼吸也比平常要重了许多。
说实话,阿夏并没有听懂长东的意思,“地龙前辈不是擅长用毒吗?”
长东认真地点了点头,“对啊,可有句话你别忘记了,医毒不分家,不管医人和下毒是如何背道而驰的两个领域,但他们始终都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他可不相信那些下毒的高手就一丁点儿治病救人的本事都没有学。
啊……在长东的提醒之下,阿夏这才想到了这一层原因。对啊,医毒不分家,它们本就是相辅相成的!真笨,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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