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本王这也是随口一说。”
就算没他这随口一说,谢小桃的处境也不容乐观。之前有苏绍、陈玉珍的宠爱还不够,还要再加上一个慎王的悉心照拂,那些眼红之人还不恨透了她?这把火不用杨姨娘点,也会烧起来的,而且足以烧透她那经不起风雨的花槿阁。
储沂谨从袖子里取出一条丝绦,恭敬地举到谢小桃面前,“这是四小姐的帕子,现今完璧归赵。多谢四小姐仗义出手,替家奴包扎伤口。只是有句话要送给四小姐,”话锋一转,好言告诫道,“以后不可再随意帮助他人,万一断送了人的性命可就不好了。”这是在暗讽马车的事,“能不管的闲事就不要再管了,别人受伤流血就叫他流个干净。”
谢小桃有些听不懂了,乖巧地接过帕子。在碰到帕子的那一瞬间,十指间便传来一阵钻心地剧痛,痛得她不慎丢掉了手帕。这一刻,她终于明白慎王话中的隐含意思了。
丝帕轻飘飘地落在地上,储沂谨疑惑地皱起了眉头,适才注意到谢小桃肿成小萝卜似的手指,“你的手是怎么回事?”
067慎王大礼(求首订QAQ)
这双手是不该在这样的情况下引起人注意的!谢小桃下意识地将双手背在了身后,“没……没什么……”说着,小脑袋瓜也在飞速转动,看来她的计划要被迫改变了。这个慎王还真是讨厌,破坏了她设好的局。
储沂谨较起真来,“真的没什么?”他停顿了片刻,看向了苏绍,“苏大人,你说刚刚是本王看错了吗?”
苏绍无法回答,对着一旁的丫鬟使了个眼色,“去看看小姐的手是怎么了。”
丫鬟应了一声,抓起谢小桃的手,将那双红肿不堪的手呈现在众人面前。
谢小桃还想躲闪,偏偏无法从丫鬟手里挣脱出来,挣扎了几下,便是认命一般地叫他们尽情欣赏。
霜姨娘不禁唏嘘出声,虽说谢小桃不是她的亲生女儿,但看见那双可怕的手后,还是会心疼、心痛。
苏云轻也是十分震惊,不敢相信地瞪大了眼睛,张了张嘴巴,却是惊讶得什么话也说不出。她看向苏云绣,才发觉这个和自己从小长起来的女子是如此陌生。二姐姐,怎么能下这么重的手!
看我干什么!苏云绣恶狠狠地瞪了回去,心里却是七上八下的。昨天扎的是有些狠,但也不至于肿成这样吧?
陈玉珍快步走到谢小桃面前,“锦儿,你的手是怎么弄的?”急切的样子倒是像极了一个心疼女儿的好母亲,连慎王都为谢小桃出头了,她这个当家主母再不开口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谢小桃浅浅一笑,单纯的笑容里没有一丝怨恨,仿佛是山涧清潭,明透无瑕,一眼即可见底。“母亲,是绣花时不小心扎的,没有什么事的。”
陈玉珍信以为真,“你也太不小心了。”摆明了是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最后不了了之。
储沂谨可不是个善茬,“绣花绣的?四小姐真是非同于常人啊,别人绣花顶多是多挨几下扎,你可倒好把自己扎成了这样!”言罢,仔细看了看谢小桃那双肿胀如小萝卜般的小手,又是疑惑地皱起了眉头,“不对啊,你这指甲怎么都绿了?不会是中毒了吧?”当然是中毒了,而且还是他自己下的毒,是下在手帕上的。
原本,他是想告诫谢小桃以后不可再随意救人,否则这帕子上的毒便会通过伤口渗入进皮肤里,虽不致命,但接触久了也会使伤口溃烂,不想第一个中毒的人居然会是眼前的小女孩儿。
慎王都已经提到了,苏绍只得开口,“中毒?快去请大夫!”又对谢小桃道,“锦儿,你都接触过什么东西?”
“没,没什么啊……”谢小桃吞吞吐吐的,似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她倒是好奇,如果她说是因为接触了手帕才会这样的,慎王会怎样替自己辩解。当然,这样的话她只会烂在肚子里。“就跟平时一样,没什么……”
“苏大人,才查出来有人买凶欲杀四小姐没多久,现在又闹出来一个中毒事件,是你这个父亲没当好,还是四小姐太招人恨啊?”储沂谨言笑晏晏。他这个王爷行事乖张,最不怕的便是得罪人。“你这个院子还真是乱。”
你才招人恨呢!谢小桃在心里骂道。
“查,去把四小姐平时用的东西都检查一遍。”苏绍向家仆吩咐,“再把伺候四小姐的那俩丫鬟叫过来。”这还是他当家以来,第一次郑重其事地给庶出的孩子出头。
不消多时,家仆便把谢小桃接触过的物件都拿了上来,也统共不过几样而已,十根手指头就能掰过来。
“都在这里了吗?”苏绍问。
跪在地上的绿屏和红儿齐齐点头,“是,都在这里了。”
你这小姐当的也够寒酸的,难怪会乘坐那么破的马车!储沂谨笑而不语看向了谢小桃,“唰——”的一声展开了折扇,潇洒地扇了起来,“全了吗?本王怎么觉得不全呢!”
苏绍一时没反应过来,抑或说猜不透慎王的心思,“还请王爷明示。”
“这么多物件里,怎么没有绣花所用的针线呢?”储沂谨折扇轻摇,脸上浮出一丝意味不明的笑容,“不是说四小姐是绣花扎的么!”
话音一落,站在众多小姐里的苏云绣不由发出了声音,“啊……”她苍白着一张小脸,一股凉意从脚底冒了上来,眨眼的功夫便漫遍全身。之前,她还可以佯装淡若地在一旁看着,可是现在却不能了。绣花针上已经被淬了毒,万一被查出来,纵然她没有害谢小桃,也是百口莫辩。
顺声寻去,苏云绣那一张神色有异的小脸落入了储沂谨的眼中,他微微耸眉道:“怎么?你有意见?”
苏云绣像失了魂似的,愣在当场,若非是苏婉婷偷偷踩了她一脚,估计一时半会儿也很难回过神来。她舔了舔嘴唇,“王爷这样说是什么意思?锦儿所用的绣花针线都是我的,平时我也在用……”
“那你的意思是说,你没有问题?”储沂谨问道,仔细打量着苏云绣,“可本王怎么瞧着,这群人里就你最有问题?”
苏云绣不由得向后踉跄了几小步,“我……我有什么问题啊?”
“你有什么问题,本王怎么会知道?”储沂谨又问,有些哭笑不得,“你要是想洗脱嫌疑,就大大方方叫人查查。有句话叫做身正不怕影子斜。”
苏云绣无话反驳,求助般地看向杨姨娘,在瞧见跪在地上的人影时,这才想起对方也是自身难保了。难道今日她们母女要栽在这个阴鹜的王爷手里吗?
“去二小姐房中……”苏绍的话只说了一半,便被他人强行打断。
“不用去了……”杨姨娘跪行至苏绍身前,咬了咬牙,主动揽下罪名,“老爷,不用查了,是婢妾做的手脚。”当务之急是要保住她女儿苏云绣,“婢妾见不得四小姐受人喜爱,才会下毒害她的。一切是婢妾的错!”
“苏府后宅居然出了这等阴险之人,还真是叫本王刮目相看。”储沂谨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对杨姨娘问道:“你做这些损阴德的事就不怕报应到自己女儿身上吗?”言罢,将目光落在了苏云绣的身上,漆黑的眸子里闪过一丝精锐的光,早已看透了一切。“苏大人,这毕竟是苏府的家务事,本王也不好再管了,只是有句话还是要说的,正所谓后院失火,家宅难安啊。”
这是在讽刺自己治家不利!苏绍恼羞成怒,扬手扇了杨姨娘一记耳光,“我府上怎么出了你这般心肠歹毒的妇人?”
见状,陈玉珍连忙拦住苏绍,“老爷,别因为一个贱妾气坏了身子。”她伸出手,帮起顺开了郁结在心口的怒气,恶狠狠地剜了杨姨娘一眼,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你这毒妇,满心污秽,还是去华清寺抄写经文吧。”
闹到这般地步,储沂谨也不打算再继续,幽幽道:“希望今日以后,四小姐能逢凶化吉,不再遭歹人暗算。”他看向谢小桃,“四小姐,那日援助之恩,本王可算还了?”闹了这么久,他总该给自己一个台阶下。
给了自己一个如此大的礼,能不算还了么?谢小桃怔了许久,才勉强点了点头,算作默然,“其实当日,锦儿并没有想过要王爷回报。”言外之意是在说,她从没有想过为自己讨回公道,是慎王自己多事,非要把苏府闹的鸡飞狗跳。
“锦儿,不得无礼。”苏绍赶忙斥责。
谢小桃惶恐地垂下了眼帘,不再多言一句。
别人不理解谢小桃的真实用意,但储沂谨清楚。你这丫头是不愿意承认受了本王的恩惠,不过这事由不得你!“做都已经做了,你说该怎么办?要真是觉得心里过意不去,不妨想想如何还回来。”当然,你要有命还才可以。说着,又对着苏绍拱了拱手,“苏大人,今日叨扰府上,多有得罪,还望海涵。待下月太妃寿诞,定会奉上厚礼,以示赔罪。”
“王爷客气了,是下官管教无方,叫王爷看了笑话。”苏绍毕恭毕敬地弯下身子,“下官恭送王爷。”结束了,这场闹剧终于结束了,可他的脸面也丢尽了!他狠狠踹了杨姨娘一脚,“还不快把这贱人带下去!”
看到那道紫色身影越走越远,谢小桃恨不得拿剪刀戳对方几个血窟窿。对方是个潇洒的主儿,在苏府耍了一通,也是玩的不亦乐乎,可留给她的却是一个烂摊子。
厅堂里静得出奇,所有人都没有开口,仿佛还沉浸在刚刚的突发事件中不能自拔。
“四姐姐,想不到你还认识慎王啊。”苏婉怡从姐姐的背后钻了出来,走到谢小桃面前,“原本还以为四姐姐只是个生在庵堂的小女子,不想竟是我想错了,一个慎王来得突然,也来得分外惊喜,还真是应了那句话——人不可貌相啊。”她呵呵一笑,笑得很是讽刺,“四姐姐可还有其他惊喜给我们?”
068小心应对
谢小桃抬起了头,“五妹妹,我跟慎王也只不过是见了一次面而已。”
“一次面?谁信啊?你看他那么偏袒你。”苏婉怡不依不饶。慎王在苏府闹出了这么大动静,岂是说一句“只不过见了一次面”就能解决的?她不是杨姨娘和苏云绣,没有做过什么对不起谢小桃的事,说话时自然要比她们来得理直气壮。
话音一落,倒是给一旁的苏绍提了个醒,压下一肚子怒火,探寻地望向谢小桃,“锦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父亲,锦儿和慎王真的就见过一次而已。”谢小桃的声音细弱蚊蝇,唯唯诺诺地回道,“那时候他遣侍从来问我们借马车时,锦儿还不知道他是慎王。”
“那你就敢把马车借给人家?”苏绍有些不太相信,转过头看向绿屏,“你这个奴婢是怎么当的!”
跪在地上的绿屏忽然觉得一阵冷风扑面而来,吓得呆若木鸡,“是他们非得借。当时奴婢还说怎么有这么无赖的人,哪有随便问人家要马车的。小姐不想惹事才把马车让给了他们。”直到现在,她也不敢相信那个问她们借走马车的纨绔子弟居然会是大越国最有名的慎王爷。幸亏那日有谢小桃在一旁拦着,她才没有恶语相向,否则就是有十条小命都不够赔的。
“那帕子又作何解释?”苏婉怡上前一步,逼问道。
“奴婢和小姐下山的时候,刚好看见他们遭遇山匪伏击。小姐心善,掏出帕子帮那家奴包扎。”绿屏也是小心翼翼地回答着,“当时奴婢还埋怨小姐心肠太好,什么人都帮……”她又强调,“老爷,我们当时真的不知道他就是慎王啊。”
这忙帮的可真好!陈玉珍暗生恨意,几乎将满口的银牙都咬碎了,却是故作平静道:“好了,要我说还是杨柳不知分寸,非要做些偷鸡摸狗的腌臜事。”说着,走到谢小桃的身边,拉起那双惨不忍睹的手,忍不住叹了一口气,满是疼惜,“她也真是狠,居然对一个孩子下这般重的手!”
谢小桃默默地垂下了头,“母亲,都是锦儿不好,如果不招惹慎王就不会闹出今天的乱子。”
“你这孩子怎么总把过错往自己身上揽?”陈玉珍嗔怪道,对还跪在地上的绿屏和红儿使了个眼色,“你们还跪着干嘛?快些扶四小姐回房去吧。”又不放心,多加了一句,“一会儿,叫大夫好好瞧瞧,看看这到底是什么毒!”左右也不是什么致命之毒,否则谢小桃也不会完完好好站在众人面前了。
谢小桃福了礼,静静地离开了大厅。
在她走后,苏绍也迈开步子,大步流星般地走了出去。
一旁的苏景坤困惑地皱起了眉头,满脑子想的全是谢小桃那弱不禁风的单薄身影,还彷如置身于云里雾里,“咱们府上何时多了位四小姐?”
“这是说来话长。”陈玉珍也没心思去解释,对着一众小姐道,“你们随便挑几样就散了吧。”她向着外面走去,行至花园时,正巧看见苏绍负手立于一棵古槐树下,轻轻唤了一声,“老爷。”
苏绍转过了头,看着陈玉珍朝自己走来,默然不语。
“今日之事只是一场意外,您也别置气了。”陈玉珍软语安慰道,她很想问问对方,是否后悔把谢小桃招进府里,但终归还是没有问出口。
“能不生气吗?都是那个贱人坏的事!”提及此事,苏绍的气便是不打一处来,“现在好了,所有人都知道咱们府上多了一位四小姐!”
这的确是个棘手的问题,若是被人问起来,他们该如何解释呢?看来他们真要好好想想说辞了。想到这里,陈玉珍也觉得头痛欲裂。
……
花槿阁。
“还好小姐中毒不深,否则这双手恐怕就保不住了。”在一番诊治之后,大夫长长松了一口气,提笔写下一副药方,将用法交代给两名丫鬟。
“多谢大夫了。”谢小桃浅浅一笑,又对红儿吩咐道,“按照方子抓药去吧。”
在他们走后,绿屏掩好门,悬着的心总算落了地,“还好小姐没事,要不……”
“要不怎样?”
“要不奴婢会愧疚死的。”绿屏如实回答,“都是奴婢太过粗心,没发现您中毒了。”她暗暗责怪着自己,“要不是慎王发现及时,小姐这双手只怕……”
要不是慎王,她也不会中毒啊!谢小桃在心里纠正道,“这种事不怪你的,你也无需往心里去。”她幽幽地叹了一口气,“有人要存心害你,左右你也是逃不掉的。”
“是啊,那个杨姨娘心肠真是狠毒!”想到杨姨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