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漫焉整个身体开始颤抖，她怎么能够接受自己是一个亡国之徒，怎么能够接受北凉所有的子民都是为了自己而死？
程漫焉的身体微微颤抖，〃不可能。〃
〃事实的确如此，漫焉。〃耶穆寒冷冷地看着她，也是时候让她面对现实了，纵使这对她来说有些残酷，但是她早晚都是要知道的。
〃告诉我，〃程漫焉颤抖的手指着他，〃这一切都是你计划好的。〃这样的男人做出这样的事情完全是值得怀疑的。
耶穆寒却是打破了她最后一丝希望，〃在你救我之前我们是陌生人，也是你改变了这个天下的格局，你应该感到骄傲。〃若是这个人不是程漫焉的话或许她真的应该骄傲，毕竟是耶穆寒替大魏统一了整个天下。
〃骄傲？〃程漫焉抑制不住自己的颤抖，〃我恨你，为什么当时我不杀了你！〃
〃所以是你拯救了天下人，天下人都应该为你而自豪，而你也完全没有必要恨我，因为这一切都是因你而起，在你救我的那一刹那，就注定你和我分不开了。〃
〃若要恨，你首先要恨的是你自己。〃他平静地说出那么残酷的话，让程漫焉一步步地后退，这个男人是恶魔，他不是人！
看着程漫焉惊恐离开的背影，耶穆寒的眸子变得更加深邃。
漫焉，你是我的，谁也改变不了。他的声音就犹如地狱发出的叹息，是任何人都改变不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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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节：第五章 断肠诗（1）
第五章 断肠诗
程漫焉这才回过神来，分明在他的脸上看见了温柔，这样的温柔她应该不陌生才是，在她面前他从来都是这样不是吗？但是却从来没有一刻让她心动。可是她怎么能够对一个仇人心动呢？
夜静如水。
程漫焉把自己的鞋子脱了下来整齐地放在岸边，月光下的湖水是那么平静，平静之中又带着绝望，就犹如她现在的心情。
把脚轻轻地放在水里却又立刻拿了出来，深秋的水已经略显冰凉，在下一刻她又毫不犹豫地把脚放了进去，那些死去的天下百姓不知道要比她痛苦多少倍！
六皇子还在等她，想到这里，她更加绝望了，她该拿什么样的心情去面对六皇子！因为她，原本一个幸福安定的国家瞬间就没有了，她还有何颜面去面对六皇子，有何颜面去面对天下百姓！
毅然地，她朝着湖中心走了去，湖水的冰凉让她更加清醒了起来，既然北凉国的消失是因为她，那么就让她用命来抵偿，血债血还，只是她一个人的命比起天下百姓却是那么的渺小。
〃啊！〃凄厉的声音划破安静的夜，就像是受伤的野兽一般嘶哑中又带着绝望，让整个天空霎时间明亮了起来。她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那么的恨，恨自己，恨这命运！
湖水慢慢地覆盖她的嘴唇、鼻子、眼睛、额头。她却是依然能够感受到自己的存在，眼睛睁得很大，心里很清楚，却是什么都看不到，上天是在惩罚她吗？她不是该死了吗？就让她来承担这一切吧，这本也就是她的错。
闭上眼睛，她开始去接受命运，也承受命运带给自己的一切。她的意识开始渐渐消失，却能够感觉到自己越来越冷，她没有丝毫害怕，这一切本来就是自己的错，那么由自己来承担也很好。
很快除了冰冷她就什么也感觉不到了，那么的冷，死神，就要来了吧，她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被狠狠地拖拽着，那是死神吧？
耶穆寒把她拖出水面，平放在地上替她压出体内的水，〃程漫焉，你以为这样就能够摆脱我吗？你太天真了，我说过你的命运归我，我说如何就如何，你没有任何选择的余地，甚至是死神也不能把你从我身边带走！〃耶穆寒的声音那么的冰冷，那么的霸道，即使是死神来了也要敬他三分！
程漫焉渐渐苏醒过来，她并没有看见死神的脸，只是看到比死神更可怕的一张脸，耶穆寒的脸！
看到程漫焉醒过来，耶穆寒的眸子里迅速地滑过惊喜，随即又变得冷酷起来，〃本王说过你的命是本王的，本王没说要你死，即使阎王亲自来了也带不走你！你听见没有！〃
程漫焉眸子里闪过绝望，怎么可能，怎么这个恶魔依然在自己面前？自己难道连死的权利都没有了吗？〃我恨你，我恨你！〃她说得那么的平静，那么的绝望，更像是在说给自己听，为什么命运要如此对待她，甚至连她死的机会都不给她！
〃还有让你更恨的。〃耶穆寒淡淡地说，心中的石头却是放了下来，至少她还知道说恨他，说明她还很清醒。说完一把就把她抱了起来，他可不希望她受凉了。
程漫焉浑身颤抖，已经没有力气挣扎了，无论如何她都是挣扎不开的，心中的绝望一点点开始蔓延。
耶穆寒把她放在床上要替她脱掉衣服，却被程漫焉迅速地抓住他的手，她看着他的眼中带着坚决，〃我自己来。〃她怎么能让他再碰她的身体呢，她是那么的恨他。
耶穆寒的手停在那里，深邃的眸子平静而冷淡，最终做出了让步，〃好。〃他还是舍不得让她着凉，后退一步并不转身而是看着她。
程漫焉当他是不存在的一般径自脱掉全身的湿衣服，也并不急着穿衣服而是把帘子拉下来擦起了湿漉漉的头发，大抵也是心里太绝望了一些，也让耶穆寒的眸子更冰冷了一些。
〃穿衣服。〃他命令道，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
程漫焉对着他嫣然一笑，〃你又不是没看过，我怕什么呢。〃她说这样的话也大抵是有讽刺之意的。
耶穆寒上前一步按下她，冰冷说道，〃漫焉你在挑战本王的底线。〃
程漫焉半撑着身子直直地看着他，嘴角满是讽刺。〃那又如何。〃她就是这么倔强一个人，就是要惹怒他，这样或许他就可以一气之下不再理她，或者干脆杀了她。〃你杀了我啊。〃她的声音很轻，仿佛是在叙述一件和自己完全没有关系的事情。
〃或许你在死之前会想见一个人。〃耶穆寒的声音淡了下来，带着一丝漫不经心，而他的话却是有绝对的把握挑起她的情绪。
她心里一惊，却见耶穆寒手中一个铃铛在摇晃着，她的心剧烈颤抖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漫焉应该对这个很熟悉才是。〃他说得那么的漫不经心，却让程漫焉的心已经掀起了惊涛巨浪，他都知道什么？而她只要一句话就可以让他知道所有，所以她不能开口。
〃漫焉不知。〃他到底知道什么，想要做什么，这个时候她却是已经完全看不透他了。她细细地看着他的每一个表情希望能从他的表情里看出点什么东西，可是没有，这样一个男人是任何人都看不透的。
耶穆寒信手挑起一张兽皮毯子包裹在她身上就把她抱起来，〃或许让你见一个人你就会明白。〃他不给她任何挣扎的余地，抱起她就朝着门外走去。
程漫焉的心开始往下沉，她已经可以肯定六皇子已经被他抓到了，她的意识混乱着，已经想不到自己此刻还并没有穿衣服。
耶穆寒抱着她从房间穿过走廊到贤王府的监牢，在侍卫们那奇怪的目光下一路走到了一个牢笼前面，〃都退下。〃话音一落周围跟随着的人群就迅速地消失掉。
程漫焉的眸子一直都在那牢笼里的身体上，她的全身颤抖着，那还是六皇子吗？还是以前那个爽朗的在阳光下对着她笑的六皇子吗？而她眼前的只是一个头发凌乱，全身乌黑连衣服都已经破烂不堪，连大街上要饭的都不如，那高高在上的六皇子，那笑如阳光的六皇子，那俊美的六皇子，去哪里了？她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能看着他，颤抖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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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节：第五章 断肠诗（2）
六皇子早就知道耶穆寒已经来了，执意不去看他，〃耶穆寒你杀了我吧，杀了我自然会有人替我报仇，杀了我你也得不到漫焉的心，讽刺吧？这么高高在上的一个人却得不到一个女人的心，我会死，但是我不怕，因为有漫焉和我在一起，哈哈哈哈。〃他的笑声是那么的脆弱、不堪一击，带着悲愤，带着不甘。
程漫焉的泪水在那一瞬间就流了下来，他说即使自己死了也有她和他在一起，是的，若是他死了，自己也就没有活下去的必要了。她刚想要开口，却被耶穆寒先开口了。
〃本王自然不会让你死，不过本王会让你生不如死。〃那些话仿佛是说给程漫焉听的，那么的伤人，那么的残忍。
程漫焉看着他，眸子里带着隐忍，带着愤怒，并不开口，她不想让六皇子知道自己已经看到他此刻的样子了，那样的话，六皇子会更难过吧。
〃呵。〃六皇子的声音中满是讽刺，〃现在生不如死的人是你还是我？为了一个女人做了这么多事情却依然没有打动美人的心，我想你耶穆寒也是第一次受挫吧？〃他挪动了一下身体给自己找了个更舒服的姿势，却是依然没有转过头来看耶穆寒，他不屑去看他的脸。
耶穆寒嗤笑一声，〃本王从来不知道'挫折'两个字怎么写，因为老天眷顾本王比眷顾你多得多。〃他说过程漫焉是他的，那么这句话就一定不会成为空话。
〃那么你这次来干吗？〃六皇子的声音带着一些懒散，并不在意他说什么，已经成了这个样子他也没有必要再和他说什么了。
程漫焉的心再次吊了起来，紧张地看着耶穆寒，她不想让六皇子看见她此刻的样子，那对于两个人来说都是痛苦，却是并不能阻止耶穆寒的。
〃让你见一个人。〃他并不会因为程漫焉的眼神就忘记自己此刻来的目的，纵使是心疼她的眼神。
六皇子在那一瞬间就跳了起来，耶穆寒！他直直地看着程漫焉，而程漫焉却是把头深深地埋进耶穆寒的胸口，不想六皇子看见她此刻的样子。她此刻还没有穿衣服，头发凌乱地搭在耶穆寒的身上，而且此刻她还被耶穆寒抱在怀里。
〃漫焉。〃六皇子的声音中带着一些不敢相信，带着一些凄凉，自己最爱的女人就在自己面前，而自己却没有丝毫能力去解救她。
程漫焉更是把自己深深地埋入耶穆寒的怀抱里不愿意被六皇子看见，她颤抖得那么厉害，也让耶穆寒的眸子更加冰冷了起来。
六皇子的手颤抖着从牢笼的缝隙伸出来，〃漫焉。〃他好想触摸到她，即使死了也是甘心的，但是为何漫焉不理他呢？顺着看下去，他看见了程漫焉裸露在外的光脚，瞬间他就像发疯了一般，〃耶穆寒你还是不是人！你放开漫焉，你放开她！〃他那么的激动，全身都在颤抖着，努力地想把手伸出来却又恨自己的胳膊太短。
耶穆寒站在那里并不动，只是看着六皇子一点点绝望，最后瘫坐在地上，嘴里还不停地喊着要他放开程漫焉。
〃不想要看一眼吗？漫焉！〃耶穆寒的声音是那么的冷酷，没有丝毫的诚意要程漫焉去看。
〃回去。〃程漫焉的声音那么累，她累了，不想再陪耶穆寒玩这个游戏了，连她赔上命也已经决定不了这个事情了，她只能被动地跟着耶穆寒走，可是他到底想要怎么样？
耶穆寒嘴角有笑，却是没有丝毫的温度，〃不想他从这里走出来吗？〃他说这样的话俨然是在跟她讲条件了。
第40节：第五章 断肠诗（3）
〃漫焉不要听他说话，回去然后离开他，我死了没关系，我只要你好好地活着！〃六皇子再次激动了起来，敏感的他已经知道耶穆寒是想要利用他得到程漫焉，他死了也不愿意事情这样发展。
耶穆寒并不说话只是让六皇子说，这样才能够更刺激到程漫焉。〃想不想。〃他的声音那么的轻，带着蛊惑，带着邪恶。
程漫焉的眼泪已经止不住，只能勉强地点头，不看六皇子，看到了只是让两个人更伤心而已，六皇子的话她已经听到了，她只是恨耶穆寒！她恨这该死的男人！
〃要放他走也可以。〃耶穆寒的声音就像是要大赦天下一般，却又是那么的残忍，眸子里亦是已经没有了感情，〃不付出一些代价怎么好呢。〃这就是他，即使是对自己最爱的女人，也不那么轻易地给出自己的底线。
〃你想怎么样。〃程漫焉好不容易说出这句话，整个牢房都那么的静，她能够想象得出此刻六皇子那绝望的神情，不敢看，看一眼就是永远。
耶穆寒眸子里闪过一丝讽刺，冷冷地看了一眼六皇子，这个窝囊的男人根本配不上程漫焉，而程漫焉爱上他亦是一个天大的错误。〃我要你心甘情愿地成为本王的女人。〃他要的很简单，她的身体和她的心，如此而已。
再次安静下来，所有的一切都是那么的静，又像是风雨欲来的那种征兆。这样的安静在人们心里被无限地扩大，带着一种绝望在其中，这是耶穆寒带给所有人的绝望，让所有人都不能喘气，不能大口地呼吸，一个男人，到底能绝望到什么样的地步？
〃不，不要。〃六皇子的声音已经有些微弱，可能是因为已经知道了结局，声音低沉而绝望，这是属于一个男人特有的绝望，尊严、爱人，一切都没有了。〃不要答应他，漫焉，我已经活不了多长时间了，我要你好好地活着，然后给我报仇。漫焉你一定不能答应他，不然我死了也死得不甘心。〃他说得那么的平静，显得有些不真实。
耶穆寒轻轻吻去她的泪，他还是舍不得她这样难过，而她的身体也颤抖得越来越厉害，她的泪水就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般止不住，但她并不敢放声大哭，只能把所有的委屈和耻辱都放在心里。
只是这一切都已经是定局了，任何人都改变不了了。
〃漫焉，漫焉。〃耶穆寒不停地呼唤着她的名字，他要她记得此刻，要她记得她是他的女人。〃记住，你的命运只会为我而改变，那个男人只代表过去不能代表将来，你的将来就在我的手里。〃他那么的霸道，不给她任何的余地。她是他的女人，一辈子都是，任何人都改变不了这个事实。
程漫焉颤抖着，知道自己并不能阻止他，但是她的头脑还是清醒的，面无表情地开口，〃我们的交易什么时候可以兑现。〃她尽量不让自己发出声音来，六皇子就在不远处，他一定比自己还要痛苦吧？
耶穆寒眸子里闪过冰冷，〃这个时候你提起这个事情只是在促成他更痛苦而已，我认识的漫焉从来不是这样的女人，现在你是怎么了。〃说完他又冷硬地命令道，〃脱掉我的衣服！〃原本对她的那一丝怜惜之心已经消失不见了，他现在只是左贤王，不再是那个爱程漫焉的耶穆寒了。
程漫焉的手几乎颤抖着不能有所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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