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玉?!”梅医生的声音在外面的房间中再次响起,同时响起的还有她高跟鞋的蹬蹬声。
“来了!”小玉将黑色面罩和腰间的弓弩都塞进了药柜里面,然后快步走向了门口。
梅医生准备推门而入的时候,被小玉拦住了。
“阿妈,怎么了?”小玉表情冷冷地问道。
梅医生有一种奇怪的眼神盯着小玉,良久过后才道:“现在情况非常特殊,我要你寸步不离地跟着我。”
“是因为那批黑衣人吗?”
“不仅如此。”梅医生迈步走出了第二个房间,朝着外面的房门走去,低沉着声音道,“我感觉有大事要发生了……”
小玉跟在梅医生的身后,听见这句话后,浑身如同被电击一样,颤抖了一下,不知是因为兴奋还是惊惧。
第66章 阴谋的一角
下午五点半的时候,夕阳西下,如血的残阳照进了一楼诊疗室的地板上。
轻风吹拂,蓝色的窗帘微微摆动,在墙壁角落的医柜也跟着摆动了一下。
铃儿在黑暗中睁开了双眼,有那么几秒钟,她愣住了,她的头有点疼,思维也有些模糊,眼前的黑暗让她感到猝不及防,又感觉如处幻境。
她的脑袋本能地抬起,‘砰’地一声撞到了木板上,她痛叫了一声,心中已经被惊慌所充斥,她半蹲起身子,双手在黑暗的四周摸索了起来。
“吱呀!”一声响,医柜的门推开了。
铃儿始料未及,直接从衣柜中翻滚了出来。
残阳如血照在她的身上,她半眯着眼睛望向了窗外,她看见了阳光,看见了窗帘,看见了窗子外面的绿树和天际飘动的白云。
可她依然感觉有些不真实,她摸了一下后脑勺,有些疼,还鼓起了一个包,鼻尖好像还残留着奇怪的味道,那种味道让她禁不住想要闭起眼睛来。
慢慢地,思绪终于回归了正常,铃儿这才记起自己是在禁闭室一楼被什么东西击晕了……
她倒吸了一口凉气,急忙检查起了自己的身体,衣服虽然都在身上,但上衣却有一个纽扣扣反了,说明有人曾经脱过她的衣服。
她心中一震,一只手急忙摸向了自己的双腿之间,经过了几分钟的感知之后,她才终于确信,自己并没有失身……
她脸色苍白地从地上站了起来,忽然感觉一阵眩晕,差点又倒在了地上,她扶着医柜,感觉到自己心跳在加快,全身也有些酥软无力。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她深吸了一口气,环顾四周,喃喃低语,“我为什么会忽然出现在这?”
“是谁在后面将我打晕了,又为什么会将我带到这里呢?”她的目光落在了那个医柜上,她看见医柜里面有一个黑色的面罩,以及一把弓弩,还有一个小小的箭袋。
“好奇怪……”铃儿望着那个黑色面罩,脑中忽然出现了一个快速闪过的画面,似乎有一个黑影曾经背着自己行走在荒无人烟的黑夜当中……
她摇了一下头,将那个黑色面罩拿在了手中,然后扶着医柜往前走,直到力气逐渐恢复了之后,她才朝着门外面走去。
她看着墙上的挂钟,现在已经是下午快六点钟了,她记得被打晕的时候还是在早上……
脑子又开始疼了起来,她整理好了衣衫,将面罩塞进了兜里,在房间内呆了一会之后,便迈步走了出去。
在走廊中行走了一会儿,就有一个护士朝着她走了过来,是阿桑。
“铃儿,你白天去哪了,大家都在找你呢?”阿桑的声音中带着压制不住的紧张。
铃儿摇了摇头,她现在并不想说话,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在楼梯的拐角处,她碰见了那个名叫韩笑的院警,韩笑似乎有些震惊又有些害怕,一只手在额头上抚摸了几下,然后咧开嘴想笑,却没有成功,他望着铃儿,低声道:“你……”
“铃儿!”一声叫喊在背后响起,铃儿回过头去,便看到了章悦急匆匆地跑了过来。
章悦虽然是在叫铃儿的名字,但看的却不是她,而是死死盯着韩笑。
“你在这干嘛,快走开!”章悦走到了铃儿跟前,有些厌恶地对韩笑说道。
韩笑表现的既紧张又焦虑,他看了好几眼之后,才搓着双手,一步三回头地走上了楼去。
“铃儿,你——”章悦握住了铃儿的手,眼睛在她的脸上看了一会,然后又扫视了她的全身上下,才轻吁了一口气道,“你没事吧?”
“好像发生了一些奇怪的事情……”铃儿抚摸着自己的后脑勺道,“可是我并不知道是什么事情……”
“那就好……”章悦忽然意识到了什么,瞳孔忽然放大,改口道,“你还没吃饭吧,走,我们去吃饭。”
“我不想吃。”铃儿忽然甩开了章悦的手,不知为何,她看见章悦的表情和眼神感觉有些陌生,而且让她浑身不舒服。
“要吃要吃,你一天都没吃饭了吧……”章悦的嘴巴又闭了起来,不知是因为紧张还是别的什么原因,她忽然再次紧紧握住了铃儿的手。
“我不想吃。”铃儿坚定地说道,同时将章悦的手甩开了,然后扭过头迈步朝着楼外走去。
走了两步之后,铃儿忽然回过头来问道:“你看见余文泽了吗?”
章悦愣了一下之后才道:“看见了……”
铃儿看着章悦脸上那种古怪的表情,心底有种不祥的预感:“他……还好吗?”
章悦微微一笑,将护士帽戴在头上,摆正了衣衫之后才道:“他挺好的。”
铃儿看了她几眼之后,再次扭过头走了出去。
当铃儿彻底走出楼外之后,章悦忽然快速转身,朝着楼上走去。
在三楼的休息室外面,章悦敲了一下门,过了好久之后,门才打开了一条缝,门里面的人看见是章悦之后,迅速打开了门,待她进入之后,一个尖嘴猴腮的脑袋弹了出来,左右看了几眼,又将门关上了。
休息室内,烟雾缭绕。
吴野坐在椅子上,右腿不停地抖动,脚边有无数颗烟蒂,他看见章悦走进来之后,猛地站起身子道:“怎么样?”
章悦脸色铁青,冷冷地道:“你看你们办得好事!”
吴野似乎也有些气愤地道:“都是这帮饭桶!”
站在一旁的猴二摸了摸自己的屁股,脸上出现了痛苦的表情,随之低下了头去,不敢直视吴野的眼睛。
“这事就先这样,等我们查出来那个人之后再行动。”章悦冷冷地道。
“那计划就取消了?”吴野似乎心有不甘。
“她只是一个棋子,没她一样可以!你是不是吃屎吃多了,被屎塞住了脑袋?!”章悦盯着吴野,气愤地道。
“你——”吴野瞪了她一眼,然后猛地一脚将椅子踢翻在地,“这些事还不都是你的主意,现在反过来要怨我。”
章悦欲言又止,然后偏过头去对猴二道:“你先出去。”
猴二呆在原地没动弹,吴野大叫一声道:“滚出去!”
猴二这才摸着自己的屁股,畏首畏尾地走了出去,当房门被关上之后,章悦迈步走到了吴野的跟前,盯着他的眼睛问道:“你在埋怨我?”
吴野神情凝重地道:“我们会越陷越深。”
章悦一只手搭在了吴野的肩头,放缓了声音道:“你不敢了,害怕了,是这样吗?”
“你看我脸上的巴掌……”吴野将嘴巴咧开到一个很大的弧度,看起来像是怪物一样,“还有我这张嘴……下一次,可能我就活不成了……”
“如果你想一直这样活下去的话,像条狗一样,摇尾乞怜……”
“你不要说了!”
“我偏要说,你就是条狗,一条哈巴狗,脖子上还挂着链条,主人往哪走,你就跟着往哪跑,对了,你还吃屎——”
吴野咆哮了一声,双手按住了章悦的肩膀,狰狞着道:“你再说,信不信我撕了你!”
章悦笑了起来,一只手将护士帽摘了下来,扣在了吴野的头上,然后缓缓解下了上衣的纽扣,露出了一片白皙的皮肤。
“我不信你会撕了我。”章悦用一种近乎挑逗的声音说道。
吴野的嘴角颤动了一下,他一把将章悦抱起来,按倒在了旁边的桌子上,然后‘唰’地一下扯开了她的上衣,几颗纽扣随之滚落到了地上。
“我今天撕了你这个荡货!”吴野眼圈泛红,神情兴奋。
“信不信我说的话?”章悦用一根指头顶住了吴野的额头,笑着问道。
“信……”吴野用力躲开那根细长的指头,将头往章悦的胸间靠去。
“还敢质疑我的计划吗?”章悦用双腿夹住了吴野的腰部,娇声道。
“不……”
就在吴野将脸靠上去的时候,章悦忽然往旁边一滚,躲开了吴野的如同恶狗一般的扑击。
“在这里不合适,你想死我还不想死呢。”章悦扣上了最上排仅剩的那个纽扣,将衣衫掩了起来。
“你在耍我?!”吴野红着脸怒声说道,同时再次朝着章悦扑去。
章悦灵巧地躲开之后,顺便将护士帽从他的头上摘了下来:“你看你那么猴急的德行,又不是没见过我。”
说完之后,章悦便迈步朝着门外走去,就在吴野从后面追上来的时候,她伸出了一只手掌按在了他的胸口上,用一种造作的娇滴滴的声音道:“晚上着。”
“你……”
“怎么,不想来就算了。”
“肯定要来,你最好别让我久等!”
章悦开心地笑了起来,然后打开门走了出去。
在猴二那火辣辣的目光当中,章悦头也不回地朝着楼梯口走去。
猴二再次摸了一下自己的屁股,这才走进了休息室。
“狗日的!”吴野的叫骂声响了起来,“这事没完!”
“老大——”猴二眼睛转了几圈,干咳了一声才道,“有句话我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吴野咬着牙恶狠狠地道:“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老大,你难道没发现,章悦她……”猴二盯着吴野的脸,似乎是在观察他的表情。
“她怎样?!”
“她在利用你……”
吴野愣了一下之后,两步跨到了猴二的跟前,双手抓着他的领子,将他从地上硬生生提了起来:“你他妈说什么,有种再说一遍?!”
“老大,你是不是听错了啊……我说的是,悦姐喜欢你,很喜欢你……”猴二脸色苍白,嘴唇抖动着道。
吴野将猴二直接摔在了地上,发出‘砰’地一声响:“下次说话记得把你的猪脑子带上!”
“老大,我错了,原谅我没有说清楚……我这张嘴有时候就是含糊不清,经常说出一些狗屁不是的话来……”猴二不停地拍打着自己的腮帮子,发出啪啪的声响。
吴野瞪了他一眼,随后怒气冲冲地走了出去。
猴二从地上缓缓爬了起来,右手摸着自己的脸颊,左手摸着自己的屁股,脸上那惊慌恐惧的表情逐渐消失,嘴角慢慢浮现出了一丝古怪的笑容。
天边的夕阳已经收起了如血般的衣裳。
夜幕正在降临。
这将是一个闷热而烦躁的晚上。
对于精神病院所有的人来说,这样的晚上尤其难熬。
第67章 苏醒
夜晚来临了,外面虫鸣低语,没有风,夏天将至,天气开始变得闷热。
负一楼的禁闭室内,如水一般的月光铺洒了进来,照亮了狭小的房间,同样照亮了床上的赵直。
他双眼紧闭,皱着眉头,身子半蜷缩着,手指时不时地颤动一下。
他做了很多个梦,每一个梦都很黑暗很血腥,在梦里出现的一些场景和一些人的脸,他自己甚至完全都不认识。
他们在他的梦里奔跑,跳跃,摔倒,爬起,有的受伤,有的死去,有的在地上呻吟不止。
他们在朝他招手,口中喊着救命,表情无助而痛苦。
他想要朝他们伸出手去,却不知道该怎么做,他发现自己一无是处,不会医术,也不懂心理,甚至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而痛苦……
他只是一个地痞小流氓,因为不想工作,不想早起,不想被领导呼来喝去,所以选择成为了一名新闻线人,他没有身份,没有正经工作,甚至没有什么朋友,住在一间小屋子里,每天都在干着一些浪费生命的事情。
他在梦中感觉好惶恐,四周的人忽然全部都站了起来,一瘸一拐地朝着他走来,他尽可能地蜷缩着,尽可能地寻找阴暗的角落里躲避起来,可是无济于事,他们的眼睛自始至终都在盯着他,那是一双双泣血的眼睛。
“你要跑到哪里去……”
“梁医生,救救我,救救我,只有你能救我……”
“我就快死了,你忍心看我死吗?”
一双双枯瘦如柴的手伸向了自己,抚摸着自己的脑袋,他的肩膀,他的胸口,惊慌无助的赵直想要反抗却不知道该怎么反抗。
他们的人数越来越多,他想要找个缝隙逃出去,可已经办不到了,他们已经将他彻底围拢,一层又一层,看不到边际。
他们的情绪似乎开始变化了,最开始是求助和哀怨,紧接着是倾诉和不甘,最后成了宣泄和愤怒。
愤怒会传染,仇恨在愤怒中滋生,他们龇牙咧嘴,开始不停地咒骂着他,同时双手开始用力地拉扯他。
一个枯瘦如柴的孩子从人群中蹦出来,直接跳到了他的头上,一口咬掉了他大半个的耳朵。
随后又有一个小女孩钻了出来,对着他的鼻子就是一口。
越来越多的人爬到了他的身上,撕扯着他,啃食着他……
他看到了自己的鲜血缓缓流出,听到了自己的器官咔嚓咔嚓被啃掉的声音,可奇怪的是他竟然一点也不觉得疼,他只是感觉很恐慌,异常恐慌。
他的心脏被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奶奶掏了出来,他看见了自己的心脏在她那双干瘪瘪的手掌中剧烈跳跃着,那心脏竟然是紫色的,不,是黑色的,不,是白色的……
他吃惊地发现,自己的心脏竟然像霓虹灯一样会变换颜色!
白发老太婆开始吃着自己的心脏,每吃一口就看他一眼,他只感觉全身的力气正在一点一点消逝,生命力也逐渐消逝。
直到老太婆吃完最后一口的时候,赵直尖叫了一声,从梦中苏醒了过来。
周身的疼痛在一瞬间传来,肋骨疼得最厉害,其次是脚趾,然后是背部和头部。
他像是身处一个疼痛的大染缸当中,每一寸肌肤,每一个细胞都在喊疼。
他尖声吼叫着,身子蜷缩成一团,脚趾在神经质般地抽动,腹部似乎已经发炎肿胀,头痛欲裂,让他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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