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伪装帝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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伪装帝后- 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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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羽彦明白过来,韩云牧这是拿谢应宗的生死要挟她!

“寡人不明白,如何算是有诚意?”

“不知道近来穆顷白到了哪里?边关各处都未曾见到他的身影,倒好像消失了一般。”韩云牧高大的身影挡在萧羽彦的面前,“我倒是小瞧了陛下的能耐。”

萧羽彦受到这样的压迫,不由得退后了一步,转身避开了他的目光:“大司马不是一向推崇以法治国,常说什么国法之下,一视同仁。怎么到了谢应宗这件事,没有大理寺审查,没有宋提刑搜证,未经审判,就可以判定一个人是死罪呢?若是百姓知道了此事,原本就对黎国的严刑酷法多有怨言。如今上行下效,黎国今后又当如何?”

韩云牧眯起了眼睛,看着她的侧脸静默良久。萧羽彦心中忐忑,却还强装着镇定。

空气里的寂静压迫着萧羽彦的神经,谢应宗的生死其实不在她,而在韩云牧的一念之间。母后向来疼爱这个外甥,倘若他死了。原本就已经心情抑郁的母后,定然难以承受这样的消息。

良久,韩云牧才缓缓道:“你想审这案子,我可以答应你。只是审出什么样的结果,你都要自己承担。”韩云牧说罢转身走了。

萧羽彦松了口气,至少她还能给谢应宗争取一个活命的机会。只是如今她也没什么眉目,云洛倒是个鬼点子多的。不如回去问问她的意见。

打定了主意,萧羽彦便回到了未央宫。刚进门,云洛便迎了出来,蹦跳着跑来,喜上眉梢:“小彦彦,哥哥来消息了——”

萧羽彦快步上前,拽着云洛进了寝宫,重重关上了门。这才问道:“什么消息?”

云洛站定,撇了撇嘴:“用得着这么害怕么,韩云牧又不在这里。”

“隔墙有耳啊。”萧羽彦压低了声音,“你快说,他怎么样了?”

看着她焦急的神情,云洛止不住噗嗤一口笑了出来:“你瞧你急得。哥哥他很好,已经到了弘一先生那里。而且一切安好,让你不要担心。”

“他……他还说什么?”

“他还说——”云洛顿了顿,忽然变戏法似的从袖中变出了一封素笺递给了萧羽彦,“你自己看。”

萧羽彦接过那素笺,看到熟悉的字,一颗心砰砰跳了起来。她快步走到书桌旁,急不可耐地打开了素笺。一幅小像映入眼帘,那是她在书桌旁批阅奏折的模样。一旁附了一句话:彼采萧兮;一日不见;如三秋兮!

只是这一句,萧羽彦嘴角便止不住上扬。反复盯着那一句诗许久,心里默念着。只觉得这句话若是读出来,空气里都能弥漫出甜蜜的气息。

她一抬头,只见云洛正坏笑着看着她。萧羽彦老脸一红,忙正襟危坐道:“你笑什么?”

“啧啧啧,笑得这般甜蜜。我哥这是写了什么?”

“没……没什么。”萧羽彦将素笺拢进了衣袖里,正色道,“云洛,我现在有件事不知该如何是好。所以想问问你可有什么法子?”

“只要是对付韩云牧的,我无条件支持你。”云洛磨牙嚯嚯道。

萧羽彦沉吟着将谢应宗的事情说给了云洛听。她一面听一面皱起了眉头。

“我觉得这件事情的关键还在宋晏的身上。”云洛抱着胳膊踱着步子道,“无论大理寺是否要审查这案件,如今只有找到他才能知道真相。”

“你说的,我考虑过。但是眼下韩云牧已经注意到了十七,他的行动很不方便。要想从宫外得到消息,谈何容易?”

云洛一条胳膊架在了萧羽彦的肩膀上,勾肩搭背道:“这还不简单,十七不方便,咱俩溜出宫去呗。”

“这就更不靠谱了。”萧羽彦忧伤道,“我常年钻的那个狗洞被糊上了,宫中守卫也有所加强。十七又不能暗中保护,贸然出宫很危险的。”

云洛对于萧羽彦钻狗洞的行为嗤之以鼻:“你别说那狗洞被糊上了,就它好好的,我身为一国公主也不会做出这等有损国体的事情。想要出皇宫,方法有千千万。我们大可以用一些符合我们尊贵身份的方法出去嘛。”

“哦?你有法子。”

云洛狡黠地笑了。萧羽彦心中一喜,云洛向来比她点子多。看来这一趟出宫有望了!

于是第二天,萧羽彦便在朝堂上装病,抹白了脸装得气息奄奄。一副明日就要驾鹤西去的架势。

韩云牧丝毫不为所动,但大臣们还是纷纷表达了对国君身体的关切之情,萧羽彦便半推半就地休了几□□。

正好沁弦最近伤势好转了不少,回宫当值。她便安排他留在未央宫中挡住前来探病的妃嫔们。

萧羽彦和云洛则趁着夜色的掩映避开了侍卫们,一路溜到了宫中最矮的墙边。这里守卫也很森严,两人躲在假山石后面,观察了一下形势。

每天的这个时候,巡防的御林军会来此处交接。交接的空当很短,只有一盏茶的功夫。两人就要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溜出宫去。

萧羽彦瞧了眼云洛腰上缠着的绳索,疑惑道:“这绳子要用来做什么?”

云洛指了指宫墙边的树道:“看到那棵树了没。咱们把绳子系上去,然后飞出去!”

“这要怎么飞出去?”

云洛得意地晃了晃手中的一只小铁牌:“看到了没有,这是公输先生在我及笄时送我的礼物。可以操纵绳索伸缩。一会儿你记得要抱紧我,我带你飞!”

萧羽彦啧啧惊叹道:“还有这等好东西,这公输先生要是什么时候来我们黎国就好了。”

她正艳羡着,忽然听到了不远处传来的低沉的号声。这是换防的讯号。果然,原本还笔直地坚守在宫墙边上的御林军,都松垮了下来,拖着手里的□□回去休息了。而新的御林军很快就要到来。

云洛解下腰间的绳索,瞄准了宫墙边的树。萧羽彦连忙抱紧了她,云洛挑眉道:“抓紧了,要起飞咯——”说罢一声利刃破空,绳索前的铁爪准确地勾在了树杈上。紧接着耳边风声呼啸而起,萧羽彦只觉得身子一轻,随着云洛飞了起来。

飞到半空的时候,云洛得意到:“如何,是不是感觉自己像是天上的仙女?”话音刚落,云洛便低呼了一声,“糟糕——”

两名仙子就这样荡过了宫墙,翩然落地,齐齐摔了个狗啃泥。

萧羽彦呸出了嘴里的土,哭笑不得:“咱们下凡的时候能不能不要用脸来着地?”

云洛干笑道:“这……这不能怪我嘛。都怪这树太矮了,我没计算好绳索的长度。不过咱们都出来了,就不要在意这些细节了。”她一面说着一面收了绳索。两人赶快离开了这块危险区域,一起向城中走去。

而宫墙之内,一双黑色的皂靴踏在飘落的树叶上,头顶上方的树杈还在摇晃不止……

上一次出宫,萧羽彦还是因为云洛要嫁过来的事情烦恼。这一次她就跟云洛一起溜出了宫来。中秋快到了,集市上陆续开始卖各色的纸灯和月饼。

云洛一出宫就像是脱缰的野马一般,拉都拉不住。左看看右瞧瞧,什么都想买。

最后两人一人手里抓着一根糖葫芦,走进了一家茶肆。黎国的茶肆里,除了说书先生,还有唱评弹小曲儿的。偶尔也有些傀儡戏会上演。

所以平常各色人等聚集,从贩夫走卒到王宫贵胄,不一而足。要想打听消息,这里是最好的地方。

为了这次出行方便,萧羽彦换上了云洛一早准备好的装束,打扮成了两个小厮。她们鼓着腮帮子吃着糖葫芦,混在人群之中,听着耳边吵吵嚷嚷。

最近说书先生又得了新故事,正讲的热火朝天。不少人围成一团,听得入神,时不时发出意味深长地笑声。萧羽彦竖起耳朵听了听,咋舌道:“这些说书的也真是嫌命长,我六姐的事儿也敢拿出来编排。”

“柔姐姐么?她又怎么了?”

“听这口风,好像是最近又招惹上了哪位郎君。说是直接送了聘礼上门,气得人家父亲吐血晕倒了。”萧羽彦摇着头,“真是胡闹,改日我得劝劝她收敛一些。”

“我倒觉得柔姐姐真性情。不过她都有公输良玉了,这又是哪家公子入了她的眼?”云洛也竖起了耳朵,听到了一些只言片语,“好像是叫……董路?他是什么人?”

萧羽彦倒吸了一口凉气:“六姐这是脑子被马给踩了么?看上谁不好,要看上韩云牧的走狗!”

“韩云牧的走狗?”

萧羽彦正要给云洛解释这董路和韩云牧的关系,忽然瞥见门口处走进来两个人。

一瞧见那两人,萧羽彦便慌忙拉着云洛往人群深处走去。云洛不解道:“怎么了?我还想听听柔姐姐的故事呢。”

萧羽彦低声道:“我六姐的事情,回头我说给你听。现在咱们得赶紧走。”

“为什么?”

“我看到我皇叔和堂哥了!”

第二十七章 锦乡侯

“你是说,锦乡侯?”云洛转头去看,萧羽彦慌忙掰过她的脑袋,“不要乱看,小心被发现了!”

“发现又怎么了?那不是你皇叔么。”云洛不解道。

萧羽彦撇了撇嘴:“那公子瑾和太子恪还是兄弟呢。”

提及此事,云洛神色黯然。萧羽彦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转身扯着她的衣袖道:“对不起,我……我不是有意提起,只是……我……”

云洛摇了摇头:“你说的不错。兄弟阋墙都有,何况那只是你的皇叔。大哥向来猜忌瑾哥哥和白哥哥,手足相残的事情早晚会发生。只是我没想到会这么快。我不会伤心,因为我一定会为瑾哥哥报仇的!”

萧羽彦头一次在云洛的脸上看到仇恨。她一直以为她还是那个没心没肺的小公主,可生在帝王之家,又有几个公主王子是无忧无虑长大的?都是过早地看到了世界的残酷和血腥的真相。

两人挤在人群里,努力向后门挪去。锦乡侯父子俩都是简装出行,身边跟了两个随从。但从他们的衣着,便能看出他们不是普通人。皇城脚下的百姓,也都是有眼力见儿的,纷纷给他们让出了一条道来。

萧羽彦和云洛挤了半天,人潮忽然涌动了起来。两人差点就要走到后面的出口了,没想到被激动的人潮裹挟着一路上了二楼。

再看入口,由两个大汉把守着,门已经关上了。外面的人进不来,里面的人出不去。

云洛有些担忧地扯了扯萧羽彦的衣袖:“只是怎么回事?”

萧羽彦见云洛这般惊慌失措,想到她唤的那一句大嫂,觉得要拿出家长的气势来。便宽慰她道:“你不必担心,这是金楼的规矩。一会儿是有戏要上演,还有胡姬跳舞。既然今天出不去,我带你好好看看咱们黎国的风土人情。”

“戏?傀儡戏么?”

萧羽彦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听说是鲁国传来的。现在在王都很红火,最火的那一出戏好像是叫七遇记,讲的是一对男女其次相遇然后定情的故事。”

云洛撇了撇嘴:“这有什么意思,还不如我写的话本子有趣。”她低声道,“小彦,要不然我们去找班主,让他把我的戏也排出来?”

“今日还是算了吧。等改天我把他召进宫,到时候你想排几出排几出。”

云洛甩着胳膊撒娇道:“我不嘛,我就要现在去找。召进宫里,倒好像是我利用权势威逼人家的一样。”

萧羽彦拗不过云洛,只好答应了她。金楼的灯光暗了下来,唯有正中央的台上被彩灯照到绚烂,犹如梦幻仙境。高台的背后是巨幅的画,有山水,也有亭台楼阁。画卷的两边藏了两个小厮在及时换景。台上的一应用具也十分考究和精致。

如今四下晦暗,两人行动起来倒是方便了许多。这金楼有个规矩,只要来的及时,便可看戏。而且不用买票。倘若戏好了,全凭心意打赏。戏不好,分文不取。

实行这个规矩以来,金楼是夜夜宾客盈门,赚得盆满钵满。可见每晚金楼的戏着实是大有看头。

萧羽彦和云洛手拉着手想要去后台,却被两个大汉阻隔在了外面。萧羽彦倒是没有什么太大的执念,云洛却很想进去。她转悠了一会儿,后台忽然起了一阵骚动。两个大汉进去查看情况。

云洛立刻眼疾手快,拽着萧羽彦就混了进去。

戏班子的后台很杂乱,各种假的□□棍棒排列两旁。还有五颜六色的戏服,看得人眼花缭乱。萧羽彦和云洛就藏身在这些戏服之间。

不一会儿,守门的两个大汉便抬了个身形娇小的女子出来。身后紧跟着一个徐娘半老的少妇,她反手叉着腰,满脸不悦:“怎么关键时候出幺蛾子,那些个死丫头都不知道躲哪里去了,一个个就知道玩儿!”

她骂骂咧咧地就要转身,忽然看着萧羽彦和云洛的方向皱起了眉头。两人连忙往下一蹲,头顶上空尖锐的声音炸了开来:“给老娘出来!老娘已经看到你们了!”

徐娘半老一个箭步冲过来,揪着萧羽彦和云洛的耳朵提了出来:“你们——”她顿了顿,狐疑地打量了两人一眼,“你们是新来的吗?”

萧羽彦和云洛交换了一个眼神,连忙头点如捣蒜。徐娘半老尖着嗓子骂开了:“狗东西,一定是老丁头新招进来的。手脚一点都不勤快,成天在这儿躲懒!要不是最近人手不够,你们俩就可以立刻滚蛋了!”

两人齐齐低着头,认错态度十分良好。徐娘半老骂了一阵子,到底还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办,手中帕子一挥:“罢了,今天暂且饶了你们俩的小命。都跟我来,手脚麻利点儿!”

萧羽彦和云洛只好跟在了女人的身后,一路上听着戏班子里的人唤她——荣娘。

荣娘是这戏班子里管事的,班主另有其人,但据说极少出现在戏班子里。每次来,也只是召了荣娘在僻静处密会。班主不管戏班子里的事情,只会给荣娘一些话本子,让荣娘来排戏。

萧羽彦和云洛跟在荣娘身后,原本以为是要打打杂。但荣娘引着她们一路走,最后走到了戏子么装扮的地方。她停下了脚步。

云洛好奇地四处张望。这里的戏子模样生得都很不错,不但姑娘水灵灵的,小生们也都透着粉嫩。难怪这戏会火,谁人不爱看这些相貌俊美的男女。哪怕不演戏,只是往那儿一坐,也能大饱眼福。

当然,这些戏子在王都口碑也很好。萧羽彦也曾听闻过几位名角,听说不少大臣过寿过节都喜欢请戏班子回去演。谁人能请得动名角,脸上也是倍儿有光的事情。

荣娘唤了一名清瘦的中年男子走了出来,指着萧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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