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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对方的抽离,令狐冲只觉有粘稠的液体从自己那难以启齿之处流出,当即在心里将狄修骂了千百遍,甚至也将林平之捎带上了几句。然而比起这二人,令狐冲反倒是怨恨自己更多些:他轻易不向人低头屈服,今日在男子身下承|欢不说,竟然还不住催促迎合对方;虽然是药物所致,但他亦是无法原谅自己。
林平之坐起身来向山洞入口处望去,只见水帘之后已是漆黑,便道:“此处山势险峻,你我若行夜路恐会有失。不如今晚在此过夜,明天一早再动身离去。”令狐冲拿眼瞪他:“你衣服完好无损,甚么时候都走不打紧。我衣服被你扯得一塌糊涂,要如何行路?”
知道自己先前太过鲁莽,林平之不由惭愧地将脸转开,低声道:“是我不对,明早我先行上去替大师兄取套衣服来。”他话音一落,山洞中便是一片寂静。
一阵冷风吹过,林平之不禁打了个寒战,心道:每每到了夜间山崖上都十分寒凉,此处近水,怕是比当初在思过崖时还要冷几分。大师兄他赤身露体,怕是比我更要觉得冷罢?
因为不想看见林平之,令狐冲便将身侧过、以背朝向对方;他本是暗自生着闷气,忽然被人扯到了怀里,不由得心中一惊。□的皮肤与衣料摩擦,这触感以及来自林平之身上的体温都提醒着令狐冲方才发生过甚么,当即就想挣脱对方的双臂。
感觉对方挣扎的厉害,林平之不得不提气用上了内力,手臂愈发收紧。实在无法,林平之终于恳切道:“大师兄,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怕你冷罢了。”令狐冲回过身来,大声恼道:“谁要你好心?我便是冻死了,又能怎的?”
知道对方是在闹别扭,林平之又是喜爱对方赌气的模样、又是内疚自己先前说了些惹对方生气的话;待要开口再劝,忽觉颈间狠狠一疼、且那疼痛还是越演越烈,不由惊道:“大师兄?”
原来令狐冲见到林平之又恢复到从前温柔良顺的模样,却是想起了方才林平之骂自己是“贱人”在先、以下作言语羞辱自己在后,被气愤所激,竟然伏向对方颈间、狠狠咬在了对方脖颈之上!
令狐冲倒是避开了喉咙,但这力道却是让林平之疼得连连吸气;偏偏,他又不能推开对方:一来,凭令狐冲咬自己这狠劲儿,若自己强行一推,说不得要连皮肉也一并扯下来;二来,他知道今日之事将令狐冲自尊伤得狠了,需得让对方好好发泄一下才是。
下口咬对方,本是令狐冲头脑发热之举;待察觉有腥甜液体流入口腔、林平之却并无半点抵抗之意,令狐冲不由松了口,僵冷着声音问道:“你感觉不到疼痛吗?怎的不阻止我?”
林平之暗自平复了因疼痛微微紊乱的呼吸,伏向令狐冲耳边道:“若能让你消气,我便是让你咬一下又何妨?”想到先前自己失言辱骂对方,林平之抿了抿唇,终于将心里话说出口来:“如今你我也算行过了周公之礼,日后,我便视你为娘子、只对你一人好,此生绝不相负。”
若说前半段话让令狐冲甚是心暖,那后半段就是将令狐冲好容易消退的怒火又激了起来。被“娘子”二字弄得气血上涌,令狐冲提声怒道:“林平之,你可是要逼我杀你?”林平之叹道:“这话原是出于真心,并无半点虚假。”
令狐冲冷笑一声:“莫要空口说白话了。如今你林家只余你一人,你岂会为了个男子放下传宗接代的大事?”林平之想了想,反问道:“大师兄亦是孤儿,难不成你就动过娶妻生子的念头?”
令狐冲应道:“不曾,我怎会任由这等无聊之事束缚自己?”想到今生那与自己缘分甚浅的父母,又叹道:“我知道自己如此行事着实对不起二老,然而人之处事本该随心,我也只有死后到阴曹地府求爹娘原谅了。”
林平之舒了口气,正色道:“你可以为了‘自由自在’拒不成亲,我也可以为了你放下这责任。我既认定你是我要相伴一生之人,便是与你一同断子绝孙了又何妨?”
令狐冲一怔,猛地抬起眼来看向林平之,心中暗惊:林平之这人何其重责任,如今为了我,他竟可以做到这等地步?
对令狐冲来说,林平之到底是不同于常人;自从群玉院那一遇开始,时至今日,二人之间的羁绊已是再也斩断不得。
这人在自己众叛亲离之时依旧信任自己,还陪自己在破庙外淋雨;这人在开封城外割了手腕喂自己血,还将此番视作平常小事;这人在客栈中曾施诡计将自己制于床上,却是因为自己一句话就罢了手……
如今忆起这些事来,令狐冲心中不由五味杂陈。他平素少有畏惧旁人的时候,眼下见了林平之无比认真的表情,却是不敢再与之对视;忙将眼神转向一旁,轻声细语、有如蚊蚋声般:“在我面前,再不要提起此事。”犹豫片刻,到底是任由林平之继续拥着自己了。
陷入睡梦之前,令狐冲脑中就只有一个念头:日后再拜访名门正派,断然不可喝甚么茶水了……
***
听得有人唤自己的名字,令狐冲便惊醒过来。
“这里可是嵩山派,魔教中人怎会这般大摇大摆地上山来?”二人本是相拥而眠,令狐冲一动作,林平之也随即醒来;听得有人唤“令狐堂主”,是以出声相问。
自从五岳剑派并派,东方不败便差人探查五岳各派如何行事;事关教内要务,令狐冲自然不敢透露,只是简单地说道:“此处山峰连绵,上这后崖却也不一定要经过嵩山派。”听那呼声愈发接近此处,令狐冲也认出了那声音属于何人,当即大声喊道:“我在瀑布下面!”转念想到自己此刻形容狼狈,连忙又喊:“可否请杨总管携身衣服独自下来?”
待杨莲亭下得瀑布、见到这二人的模样,瞬间惊得下巴几乎要掉下来:这二人一个衣衫不整,一个衣不蔽体、□在外的皮肤上又有不少暧昧的痕迹——这分明就是欢|好过了。而且细察二人神态,只见那陌生少年眼中敌意甚重,反观令狐冲则是眼角眉梢皆生媚气、双颊微红似羞似怒,竟然别有一番风情,自己观之都要心跳加速几分……
将过于发散的思绪扯了回来,杨莲亭突然意识到一个可怕的事实:令狐堂主不是教主的人吗?怎么被个野男人上了?
若是从前,兴许杨莲亭会出言讥讽令狐冲几句、回头还会再向东方不败告上一状;然而自从那一切磋,他对令狐冲已生出欣赏并佩服之意,想到东方不败知晓此事后会是如何暴怒,便决定先替令狐冲瞒下此事。轻咳两声,杨莲亭上前递过衣物:“令狐兄,你二人先把衣服换了罢。这衣服是我随从的、兴许不合你身,你且将就一下。”
令狐冲接过衣服,问道:“杨总管怎会来此寻我?”杨莲亭道:“在下本是在河南境内主持采买一事。令狐堂主一夜未归、教主对你甚是挂念,是以飞鸽传书命在下上嵩山来寻你。”
林平之只觉这话就是说给自己听的,当下便是冷笑了一声。杨莲亭转向他,朗声道:“你这小子何以要冷笑?”林平之不理他,只径直走到令狐冲面前,说道:“大师兄,我与左掌门尚有约定,先走一步了。”
令狐冲不出声,只向他点了点头。林平之见对方如此冷淡,终于按捺不住,低声说道:“大师兄,我昨日那番话,你可不要忘了,师弟我还在等你的答复。”令狐冲开口,声音中有几分无奈:“你无需担心。昨日之事,我怕是一辈子都忘不了了。”林平之微微一笑:“若真如此,那我这冒失之举倒也值得了。”
杨莲亭在旁观察,只觉这两人言行互动间极是亲密,不由暗自思忖:东方不败对令狐冲可是少有的上心,自己这做兄弟的可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的人被旁人拐跑了。等一下,自己需得劝劝令狐冲才是正经。
杨莲亭心中盘算得倒好,然而令狐冲根本没给他开口相劝的机会;林平之才离去,令狐冲便向杨莲亭道:“杨总管可否为在下寻一处僻静居所?在下要闭关几日。”
杨莲亭疑道:“闭关?”令狐冲点点头:“是,我要闭关练剑。”对令狐冲来说,他暂时是不想见人了——尤其是东方不败或林平之中的任何一个!
破冰
那边厢;令狐冲已然闭关潜心练剑;这一边,左冷禅却也不曾闲着。
收了剑、回复到席地盘坐的姿势;左冷禅向着黑暗中说道:“左某人能习得辟邪剑法;实是三生有幸。此番全是仰仗林少侠鼎力相助;日后左某人定当报答于你。”以他这般年纪;声音本该十分低沉;然而,兴许是因为喜悦抑或是别的原因;左冷禅此刻说话声音却是既尖且利,怪异之极。
练这剑法要做太监不说;连人都会变得不正常起来;你若不曾习成辟邪剑法,那才是真的幸运呢。林平之暗自腹诽,同时口中说道:“左掌门太客气了。”
左冷禅肃然道:“哪里是客气?与林少侠相交,左某人实是得益匪浅。”最初左冷禅只视林平之为“辟邪剑谱持有者”,认为这人空有满腹心计,武功造诣却是平平;如今,他却是不得不收了对这后辈的轻视之心。
论五岳各派剑法强弱,嵩山派居于首位;比较各派内功心法,虽然华山派紫霞神功更胜于嵩山派内功,然而紫霞耗时极长又需心无旁骛,因此难以大成。结合这两点考虑,左冷禅自然会轻视拜入华山派不过一年有余的林平之。然而二人交谈之时,左冷禅却发现林平之对习剑之道、内力修行都有些心得,自己从中竟也能得到些启发。
林平之轻笑:“左掌门这般讲,在下可要羞愧了。当初您门下弟子‘撮合’我与令狐冲、我二人却恩将仇报毁了他的容;在下行事嚣张至此,左掌门却不计较此事,这等胸襟实在让人敬佩。”
狄修那点伎俩,左冷禅也有所耳闻;如今听林平之笑意十分真实,遂疑道:“你竟真的钟情于一个男子?”林平之反问:“那又如何?”左冷禅笑得别有意味:“林少侠如此坦荡,倒是在下大惊小怪了。只是日月神教行事嚣张,江湖中几无门派敢与之作对。你当真是不要命了,竟敢和东方不败抢人。”
虽然知道对方是有意出言相激,林平之听了这话却是不能不气,当即冷笑道:“东方不败有甚么了不起?是我的东西,便是同天王老子,我也要争上一争!”左冷禅笑道:“果然是初生牛犊不怕虎。林少侠帮了左某人大忙,日后若林少侠于此事有何难处,请只管开口,左某人自当鼎力相助。”
林平之顺了气,语气又恢复平静:“感情之事,我与他二人解决就够了。说起来,左掌门和令狐冲可是相约斗剑来着?魔教为甚么要派他来找嵩山派的麻烦?”左冷禅道:“此番仅仅是私人恩怨罢了。令狐家持有左某亟需的一样物件,左某人迫不得已,曾冒犯他父母的性命。如今,令狐冲是要为双亲报仇来了。”
原来大师兄的爹娘竟是死于左冷禅之手吗?林平之心中一动、将此事记在心上,语气却是淡淡:“在下并不想知道左掌门与他的恩怨。昔日在破庙之外,左掌门派来的人曾与令狐冲斗剑。在下只想知道,若论剑法,究竟是辟邪剑谱更为高明,还是令狐冲那剑法更胜一筹?”
左冷禅没有正面回答,反而问道:“孰优孰劣,只有亲自比试过才可知一二。林少侠可是希望此二者一较高下?”林平之迟疑了一瞬,终于答道:“正是。”
其实林平之的心情是极矛盾的。一方面,他不希望令狐冲输于左冷禅之手;左冷禅心狠手辣,他怎会希望那人有半点闪失?可是另一方面,他却又隐隐地期盼左冷禅能以辟邪剑法胜过令狐冲;仿佛这样,便可证明自己是高那人一头的……
无论如何,戏还是要做足的。将复杂的心绪压下,林平之朗声笑道:“其实在下也曾通览辟邪剑谱所记招数,此剑法中七十二路变化繁复难破,辅以内功步法,更是出招不可预测。令狐冲不过仗着出剑快疾,招式却是全然没有章法,岂可与辟邪剑法相较?此战结局,分明是已经注定了。”说到此处,林平之语气中的笑意渐渐褪去:“在下对左掌门,实不曾有半点欺瞒遮掩。在下慷慨以待,只愿左掌门得胜之时……莫要伤他性命。”
左冷禅先是一惊,随即抚掌大笑:“想不到林少侠竟是个情种!”林平之微微弯了下嘴角,自言自语道:“我本不该成为情种的。偏偏我遇上了他,一切就不能任由我自行掌控了。令狐冲他害我如此,日后需得长伴我身边将这感情赔还给我。我爱他、敬他,所以从来顺其自然,对他不曾有半点强迫。可若是长此以往,总有一天……”我怕是再也无心顾及他如何作想了。
林平之声音愈发低了下去,然而左冷禅内力深厚、失明后耳力又大增,将林平之的话听得是字字分明,当下心中有了打算:这姓林的小子虽然内息不稳、内力倒是十分深厚,加之又精于五岳各派剑法,怕是得了甚么特殊的机缘;这小子守口如瓶,我如今也动不得他。不如待我与令狐冲斗剑得胜后将其擒住来牵制这小子,还怕林平之不全盘托出?
其实林平之心中也是另有计较:昔日左冷禅主张并派,打得是与魔教抗衡的旗号,实际上却是要将各派纳入掌控之中。若此人当真有心与魔教作对,以其城府与狠毒、又联合了其余四派,怕也能与东方不败斗个两败俱伤罢?但到了那时候,却不知大师兄会如何行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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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临嵩山派,令狐冲是浑身都不自在。只要想起他曾在此处被人下药暗算、与男子野合,令狐冲便觉无法直视这嵩山之上的哪怕一草一木。是以被嵩山派门人引领去见左冷禅之时,令狐冲便是目不斜视、脸也板了起来;直到见了左冷禅,才终于出声:“左掌门。”
左冷禅冷笑一声:“你我也勿需废话了。你爹娘是左某杀的,你待想怎样?总归魔教中人行事毫无顾忌,如今左某人成了瞎子,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