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自盖亚- 第80部分

　　　　“他们只是被蒙蔽、被束缚了！从没有人告诉过他们自己应得的权利！”

　　　　“也许是这样，可是赫敏，不要小看他们的智慧。他们并不会因为巫师不说就不知道‘权利’这种东西，事实上，他们掌握的某些知识比巫师还先进和深厚。我一直认为，每个种族所形成的意识形态和精神文化都必然有其原因和合理性，妄图凭一己之力扭转这些，不仅不可能成功，还有可能是错误的行为。比如说，马人们喜好预言也擅长预言，你能用‘窥测未来以改变命运是不对的’这样的理由要求他们放弃自己的能力吗？”

　　　　赫敏思索了一会儿，不太情愿地回答：“不，我不能，也不该那么做。但是……”

　　　　“家养小精灵喜爱劳动也擅长劳动，并且以终生服务于一个巫师家庭为荣，这一定有他们的原因，比单纯的‘荣誉感’或‘奴性’更深刻、更合理的原因。我不知道那是什么，但你应该去了解这一点——如果你试图改变他们的话。”

　　　　“……我明白了。”

　　　　“另外，我认为任何种族都拥有为了自己的生存而奋斗的本能，当周围环境恶劣到他们必须有所改变时，即使没有别人的鼓励和指导，他们也会奋起抗争；目前既然大部分家养小精灵都安于现状，那就说明历史的脚步还没有走到转折点上。所以，和家养小精灵交换你的想法吧，但不要急于成就任何事。”

　　　　“嗯……我会好好考虑你说的话。真的很感谢你，安提亚斯。”

　　　　我看着赫敏认真的神情，微笑着接受了这份谢意。

　　　　赫敏是个好姑娘，她聪明，博学，善良，对正义、原则、民主、自由抱有高度意识，小小年纪思想就比同龄人要深刻得多；也许太过优秀导致她有点高高在上，但凭着她的好学和反省精神，变得谦逊周全只是时间问题。

　　　　和精明内敛、敏锐早熟的卡特丽娜不同，赫敏是个难掩自身光芒的女孩子，我很期待看到她长大成人后的模样。

　　　　距离晚餐还有一段时间，我打算先把赫敏送回格兰芬多公共休息室；在走廊拐角处我们遇见了一个人。

　　　　“啊哈！格兰杰小姐，瓦拉先生！”

　　　　这条走廊没有窗户，火把也插在远处；我们面前的金发男人咧嘴微笑，两排牙齿在有些昏黄的光线里洁白闪亮。

　　　　“下午好，洛哈特教授。”我和赫敏一起向他打招呼。

　　　　“我猜你们刚刚在一起度过了一个没有课的愉快下午，对吗？”他风度翩翩地向我们欠了欠身，从神情到语调都快活无比，“哎呀，年轻的岁月总是那么美好！充满了激情和甜蜜——”

　　　　“不，教授！”赫敏尖声打断了他，“我们并不是！我和安提亚斯不是……”

　　　　“哦，在我面前真的不用掩饰这些！”洛哈特教授的牙齿更加闪亮了，“我和别的一些性情稍微有点古板的教授们不同，你们的小秘密在我这里绝对安全——”

　　　　他用力拍打我的肩膀，笑得就像一个倒霉蛋突然撞了大运一般；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能开心成这样。

　　　　“——瓦拉先生，虽然你还没能成长为像我这样可靠的成熟男人，不过一看就是好苗子！我相信，只要假以时日，你一定会化蛹成蝶，具备更强烈的魅力，一天比一天受欢迎……到时候有人可就要一边欢喜一边担心，弄得自己日夜难安啦！”

111插入章（二）

　　　　亚比专场题外话

　　　　两千多字的作者有话说估计谁也受不了==所以这次多比事件的解释独立成一章，用来回复前几章里大家的各种意见……

　　　　嘛，这次哈利他们做的事情招来了不少人的讨厌，我倒是无意为他们辩护，但小安处理这场风波的角度太奇特（==），以至于亚比的意见没法完全借他的口说出来，只好在这里啰嗦一下了。

　　　　一、关于释放家养小精灵

　　　　同一件事情站在不同立场去看待，会有很大的差异，我们来做个模拟：

　　　　格兰芬多三人组——多比很可怜，经常被德拉科打骂；他想要自由和尊严，想要获得一份有薪水有假期的工作，想要摆脱奴隶的身份，我们应该帮他。

　　　　卢修斯——我的家养小精灵被释放了，我损失了一笔财产，一个劳力，一部分秘密可能泄露。设下圈套的三个小鬼太可恶了，我要他们付出代价。

　　　　德拉科——我的死对头阴谋陷害我，不仅害我家损失了一个家养小精灵，还让我丢了面子，输了一局，我恨死他们了，我要爸爸让他们付出代价！

　　　　西弗勒斯——这三个臭小鬼正义感过剩、多管闲事，惹来一堆麻烦，还让我和卢修斯那么尴尬，看我下次上魔药课怎么收拾他们！不过收拾之前还是得先保住他们==＋

　　　　麦格教授——这三个学生做事怎么完全没有分寸？别人家的小精灵怎么能由他们设计解放？要惩罚！不过惩罚之前还是得先保住他们==＋

　　　　阿不思——唉，这三个孩子的心情我可以理解，但他们的做法实在是……这件事本来可以有更好的处理方式，他们怎么就没想到先问问安提亚斯呢？我难得悠闲的两个小时又没了……

　　　　安提亚斯——这三个孩子的行事方式是错误的，但初衷是善良的；我欣赏他们可贵的勇气和坚持，而且更要紧的是解决卢修斯和西弗勒斯的问题，所以还是帮他们求求情吧……话说回来，为什么他们不先和我商量一下呢？如果多比真想离开马尔福家，我也会想办法帮他，尽量求个两全。

　　　　以上。

　　　　这类事情里，一个聪明成熟的人也许能从好几个立场出发考虑问题，但大家能指望三个十二岁的小毛孩子也做到这一点吗？显然不可能。更何况他们都身在局中，不是作者也不是读者；旁观者的切入角度尚且各种各样，当事人的想法自然更加大相径庭、更加个人和片面。

　　　　哈利他们的方式是错了，考虑是不周全，但这是少年时期最普遍的现象（确切说这是伴随人类终生的现象），只要他们能意识到这次错在哪儿、下次要怎么办，我觉得就足够了；给出相应的惩罚，不需要太过苛责，他们将来有的是时间和空间成长完善。

　　　　——这是亚比的观点，同样也是一种角度。

　　　　二、关于小安的属性

　　　　有人提到小安作为主角有一种微妙的隔离感，让读者难以代入，看起来宽容客观，实则没心没肺……

　　　　其实，这还是角度问题。（单就多比事件来说，一贯欣赏格兰芬多的读者大概不会认为小安的做法很不妥，而特别喜欢马尔福一家的可能就觉得小安没体现出身为朋友该有的亲密感。）

　　　　最先说出“没心没肺”这个评价的是西弗勒斯（卷二第十五章、第三十六章），这是习惯性贬低，但并非完全不正确——大部分情况下，即使毒舌发作，西弗勒斯也不会说假话，这个评语是他基于对小安的了解给出的结论；但这个结论是从他个人的角度出发的，是否偏颇，认识小安的人各有各的意见。

　　　　照小安跟卢修斯的交情，好朋友的小精灵被设计释放了，他应该跟着义愤填膺，但照他本人的性格，他就是会选择先站在旁边思考一下各方的想法；哪怕今天设圈套的三个小鬼是他不认识的学生，他还是会这么做。

　　　　因为他已经这么做了一千多年了。

　　　　瓦拉是个避世的种族，小安和他父亲是极少数会在盖亚之上四处流浪的瓦拉，但即使如此他们的精神世界也依旧归属于他们的传承文化；成千上万年瓦拉都是旁观着、思考着过来的，小安在这个世界的十年磨难并不足以改变这一点（为什么磨难就一定要改变这种特征？）。苦难经历的意义在于让他懂得更加珍惜身边的人，但这不意味着他遇到什么事情都要抢上去护短、都要很积极地主导事态主持大局，“主角”不是这个意思，他跟他所重视的人之间的情谊也不是非要通过偏袒才能表现。

　　　　当初卷一那么多盖亚的背景设定并不是白给的，小安的性格也不是我随心所欲想怎么写就怎么写的，这种隔离感、这种首先选择旁观思考的心态、这种某些层面上的“没心没肺”正是他的特征；要不然我为什么特地在之前写了一章暑假里他和西弗勒斯的吵架来强调这个问题呢？

　　　　“我不是巫师，也不是麻瓜，无论再过多少年，我始终是个外来者！”

　　　　“我在你们看来永远格格不入，即使我能受到喜爱、获得接纳，我依旧是个异类！”

　　　　——小安自己也知道这一点，这是他的悲哀。这是我想表达出来的东西。未来的岁月如此漫长，不是每种改变都能在朝夕之间实现的。

　　　　但我不同意小安“冷漠”或者“过于客观宽容”的评价——如果小安真是个冷漠的人，他根本不会掺和到这件事里，什么客观啊宽容啊统统闪一边去，卢修斯的家养小精灵没了关我啥事？这才是冷漠的人的想法！

　　　　有些情况是不能逆推的，关键时刻可以为了你舍命的朋友不一定日常生活里样样事情都站在你这边，况且小安当时的做法还有背后深意，他写给盖勒特的信就解释了他的行为和想法——他的确欣赏哈利他们的勇气和坚持，但同时他也急着要把多比的事情先解决了，然后重点处理卢修斯和西弗勒斯之间的尴尬；比起两个至交好友闹僵的可能，一个家养小精灵和三个孩子的小麻烦算什么？

　　　　所以小安打出友情牌让卢修斯不追究这件事，对三个孩子一番赞扬加批评让大事化小，然后回头专注于解决他真正关注的问题，这正是他私心的体现——我倒觉得这才是高明的手段，可他居然被指责为圣母！

　　　　我果然笔力不足，没让大家看出来背后这些东西……如果亚比不具备说服力，那卢修斯的眼光总是可信的吧？他从来不会白交朋友，既然他这么看重小安，那就说明小安值得啊！如果真像乃们说的那样，卢修斯在小安心里的地位不过那么一丁点，小安对他和对别人没有不同，乃们真觉得他们的交情还能发展到今天这一步？

　　　　……

　　　　嗯，要说的就这些。

　　　　P。S。话说，这几年“圣母”和“小白”都被网络用语黑化了，其实这两个词本义是很好的啊！一个代表宽容、慈悲、母性，一个代表天真、纯洁、善良，为啥只因为一部分人把这种特质写过头了，它们就得变成贬义词==

112迁怒与蛇语

　　　　（是人们的偏见和恐惧让蛇语能力变得邪恶了。）

　　　　即便对方是教授，被他评价为稚嫩青涩的“好苗子”也依旧令人不快，但我还没来得及感觉到怒气，就被他后半句不知所谓的话转移了注意力。

　　　　我迷惑地看看洛哈特教授，再看看赫敏——小姑娘脸上泛起了红晕，恼怒和尴尬的神色古怪地混合在一起，咬着下唇不肯再说话，只把隐隐带着求助的目光投向我。

　　　　我清了清嗓子：“呃，洛哈特教授，谢谢您的夸奖……如果您没有别的事了，我们——”

　　　　“哦，哦，当然，我可不好意思老是耽误你们时间，免得惹人怨……”洛哈特教授最后给了我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眨眼，从我们身边经过，走出几步之后又忽然转身，“啊，你们两个都是在我的课堂上表现很好的学生，作为奖励，我提前告诉你们一个消息吧。”

　　　　他重新向我们靠过来，压低了声音说：“前几天有学生在走廊里打架，被我看到了……你们知道，高年级学生用魔杖胡乱发射咒语，这可是要造成很**烦的，幸亏我及时拦阻了他们，这才没让学院分被扣得太多！”

　　　　他停顿了一下，我看着他的表情，愣了一会儿，赶紧点头：“您真是英明决断，嗯——”

　　　　“当然，当然，这只是身为教师的分内之事。”洛哈特教授似乎需要我说话，但又不需要我说得太多，他满意地打断了我，“不过我由此想到，如果学生们总是想用魔杖决出胜负却没有掌握足够的知识和技能，这对他们以后的发展大大不妙，因此我决定开办一个决斗俱乐部，向全校学生公开传授有礼有节的、正规的巫师决斗方式！这个计划已经被校长批准了，下周公告就会贴出来，再下周正式开办第一次课程……你们都会参加的，对吗？”

　　　　我张了张嘴，一个字都没说出来。

　　　　如果要我列一张“最不擅长的事情”清单，“用魔杖决斗”一定排在前几名，所以我不想参加，但我要怎么拒绝一个教授的亲自邀请呢？

　　　　洛哈特教授用充满期待的笑容望着我们，牙齿和眼睛持续闪闪发亮。

　　　　“当然，教授，我们会到场的——只要那天没有什么特别着急的事情。”赫敏忽然开口，用有点僵硬的语气说完这句话，便向洛哈特教授鞠了一躬，拉着我的袖子匆匆跑开了。

　　　　赫敏板着脸快步疾行，一直走到位于八楼的格兰芬多公共休息室门口才停下，深吸一口气，大吼起来：“我真不敢相信！”

　　　　“什么？”

　　　　“什么？你问我‘什么’？我当然在说洛哈特那个草包！”

　　　　赫敏用高亢的嗓门叫喊着，她身后的胖夫人画像被人推开，两个男孩钻了出来——哈利和罗恩。

　　　　“我原先以为他只是学识修养略有欠缺，现在看来根本就是脑子不好使，眼神也有问题！”

　　　　我惊讶地看着赫敏，另外两个男孩也满脸诧异——这样尖刻地评价一个教授可不是赫敏的作风。

　　　　“赫敏，洛哈特又怎么了？”罗恩疑惑地问，“他终于惹到你啦？”

　　　　赫敏扔给罗恩一个白眼，气鼓鼓地来回踱步；我思考了一会儿，忽然反应过来：“哦！他刚才以为我们是在约会！”

　　　　“啊？”哈利也同样疑惑，过了几秒才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所以洛哈特一定自以为是地在那儿喋喋不休、说三道四了，对吧！”

　　　　这评价也很不动听，我没有回答，只是安抚地拍了拍赫敏的肩膀：“别在意，这不过是个小误会。”

　　　　赫敏有点生气地推开我的手：“小误会？我不觉得被一个教授认定我才十二岁就和男孩子约会是小误会，哪怕这教授是个蠢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