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萍(综武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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飘萍(综武侠)- 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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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方白也是知道怕的,便又一边连忙坐好,一边道:“什么叫做调皮了……”
  话音未落,便见路上迎面一骑正往这边飞快跑来,却在逢着楚方白和张丹枫两人一骑的时候猛然停下。却是把张丹枫那匹极好的照夜狮子也惊得一唬,跳了两下,慢下了脚步。若不是张丹枫抱住他,那马儿险些把楚方白颠了下去。
  楚方白不由得有些气恼,这人怎么就骤然停下了,便看向那边已经下了马的那人。
  只见那人却也正打量着他们二人,眼光却是多落在张丹枫的那匹马上。
  楚方白心里便是一沉,莫不是这人认得张丹枫的马,知道他的身份,特地来寻事的?
  再瞧瞧那人骑着的马,也是一匹白马,只是身上沾染了尘泥。除了颈上多了一撮黄色的鬃毛,这匹白马和张丹枫的照夜狮子甚是相像。
  那照夜狮子已经不顾主人还在背上,就要凑上去与那来者的白马亲近。楚方白连忙拉着张丹枫翻身下马,远远避开了。
  若真如书中所写,此人就是潮音和尚了!
  他工力夫极好,也不知此时的张丹枫是否是他对手。他又是张丹枫师伯,怕是他要打死张丹枫,张丹枫也是不敢还手的。
  果然,见他们二人遁去,那来者抹下了头上斗笠,露出一个圆圆的光头来,正是一个大和尚,对着他们怒目而视。
  那大和尚也不多言,大叱一声,便从那马背上抽出一根手臂粗的黑黝黝禅杖,向着张丹枫头顶劈下。张丹枫此时也不用楚方白拉着,自然闪身避开。
  只听那大和尚大声喝问道:“兀那狗贼!可是从瓦剌来!?”
  张丹枫自然不答,那大和尚便认定了,与张丹枫战作一团。
  楚方白在一旁瞧着,只觉得虽则张丹枫身法灵巧,一展一延间也有章法,却仍旧不是潮音和尚大开大合棍法的对手。潮音和尚毕竟是成名已久的人物,此时又是携裹怒气,一套杖法威力竟是倍增,张丹枫若是再不拔剑出鞘,约莫就要败了。
  潮音和尚自然也看得出张丹枫此时使的拳法非是他所擅,便怒喝道:“谢天华给你的白云剑呢!?拿出来!爷爷今日要清理门户!”
  张丹枫只觉得这人是个疯子,可又听见他提及自己师傅的名讳,又听他说是清理门户,便蹙眉想了想,连忙问道:“可是潮音师伯?不知丹枫哪里得罪?”
  没等潮音和尚答话,后面车马已经赶到,云蕾正当先往这边赶,瞧见了潮音和尚,连声喊道:“师伯!潮音师伯!”
  到了跟前,云蕾长剑出鞘,挡在了两人当中。张丹枫固然不会伤她,潮音和尚也恍惚认出了面前之人,便都停手。云蕾这才惊魂未定,问道:“潮音师伯,这是张师兄啊。您怎么和他动起手来了?”
  潮音和尚顿时又怒目云蕾,大声喝问道:“你认得他!?”
  云蕾瞧着他一双豹眼圆睁,有些惧意,看了看张丹枫,才又答道:“是……原本是师傅与我说过,这位张师兄是谢师伯门下……”
  潮音和尚怒喝道:“杀得就是他谢天华的门下!蕾儿!你可知道他是谁!”
  云蕾摇头,潮音和尚一张脸涨得通红,喝道:“他就是你家的大仇人,张宗周那贼人的儿子!不信你问他自己!看这小贼可敢隐瞒!”
  一听此言,云蕾顿时煞白了一张脸,看着张丹枫,神情愕然,整个人摇摇欲坠的模样,好不可怜。
  张丹枫却也是错愕无比,听潮音和尚揭破他来历,他也只得道:“不错,我父亲名讳确是上宗下周……”
  话音才落,便听云蕾哭叫一声,一剑便刺了过来。张丹枫犹在惊疑,竟是闪躲不及。
  楚方白却不能等云蕾自己心软,伸手将张丹枫带过了一边,弹指落在云蕾剑脊上。一股大力涌出,那柄声名显赫的青冥长剑便从云蕾手中脱手飞了出去。楚方白纵身接住了长剑,落在云蕾面前,叹道:“云姑娘,你还是想想清楚的好。”
  这一剑,如同书中所写,虽说没刺伤张丹枫的身子,却伤了他的心。
  楚方白将那柄长剑掷给了一旁的潮音和尚,张丹枫却有些恍惚似的,问云蕾道:“你姓云……你是……云靖老爷子的后人?”
  云蕾只用手按着自己胸口,那里便搁着她爷爷的血书。楚方白看她面容凄苦,再看张丹枫神情恍惚,只觉得心中莫名难受,便对张丹枫道:“你若还有话与云姑娘说,便都说了罢……”
  因为,此后你的情路可就真是艰辛得很了,难保你还有告白的机会。
  说完,楚方白便迎上了潮音和尚,道:“让他们师兄妹自己说话。横竖这是他们两家的事情,大师也算是出家人,就莫要管这些闲事了。”
  潮音和尚怒喝道:“你又是什么人!?我自要清理门户,你若是不相干,却不要在这里碍事!若是与那小贼狼狈为奸,就纳上命来!”
  楚方白一抱拳,道:“在下楚方白,与张宗周或是谢天华都素不相识,却只是张丹枫的朋友。今日大师若是要寻他的晦气,还要先过了楚方白这一关!”
  潮音和尚寻思了一回楚方白的名字,大怒道:“洒家也曾听闻你名号,说是个仗义侠士,怎地你分明知道他是张宗周的儿子,还要与他混在一处!洒家瞧着,你若不是邪佞之徒,便是有眼无珠,看错了人了!”
  楚方白冷笑道:“他是谁的儿子又有什么相干?我只知道我识得的是张丹枫!你也可去问问,这几年来张丹枫的侠名!若他当真是心存歹意,又怎么会做下那么多侠义之举?且丹枫与于谦大人也是忘年之交,难不成你也能说,于谦大人是有眼无珠,看错了人?”
  他又瞧向了云蕾,小姑娘看着张丹枫,眼中不时浮现出仇恨,旋即却又被哀伤掩去。楚方白不想见到张丹枫的伤心,便不能让云蕾对张丹枫出手。
  没有多想,楚方白便道:“云姑娘,至于你,这些日子咱们一路同行,你也该知道丹枫是什么样的人。便是过去你两家有仇,他父亲对不起你的祖父,那也是他父亲的过错。且当时的情形,怕是你也并不清楚。楚某敢在这里说一句,若不是张宗周,你祖父早就命丧瓦剌!”
  云蕾身子一震,惊讶莫名,眼中含泪,看着楚方白。
  楚方白叹了口气,嗓音柔和,隐隐带了些内力,道:“云姑娘,你只听说是张宗周令云靖大人牧马二十年,因而愤恨,你却要想想,那瓦剌君主,他怎能就有好心,礼遇云靖大人?那时候张宗周的做法,虽说有心报复,却也存着保全云靖大人的心思。
  “而后来,云靖大人无辜殒命,全是那京城中皇帝的过错。云靖大人忠君爱国,不敢愤恨皇上,这才将怨气移到了张宗周的身上。但凡云靖大人有一丝不忠,便只会怨恨朝廷了。”
  他又叹道:“你瞧丹枫这样纯善的人,教养他长大的张宗周,又怎么会是个奸邪之徒?且张大人又是能够折服了谢天华大侠的人,你遥想谢大侠风范,也能见张大人气度。”
  云蕾只按着胸口,神情惶惑,颇有些不知所措。潮音和尚虽说是仍旧气鼓鼓的,可神情中已经没有原先的中气十足,反而不时看看张丹枫,似是想着什么。
  楚方白心中暗喜,便继续道:“云姑娘先时不也说过,得饶人处且饶人。张大人当年虽说是因为一己怨气,让云靖大人受苦多年,可他毕竟也保全了云靖大人,也算是工力过相抵了。当年云大人雁门关所言,令后人族灭张大人一脉,也不过是他愤恨难耐,移了心性。”
  上前一步,楚方白轻声问道:“云姑娘,你可好生想想,你祖父云大人,可是那等怨毒阴狠之人?他那样一个忠臣义士,若不是被迷了心性,又怎么会说出来,若碰着张宗周一脉所传的人,不论男女老幼,都要替我把他们杀掉,化骨扬灰,这样残忍阴毒的话?”
  云蕾只微微摇头,小声道:“我爷爷不是那样阴狠的人……不是阴狠的人……”
  楚方白便叹道:“云靖大人也不过是一时怒极攻心,才有些乱了心神了。云姑娘却是莫要再寻思这些伤心事了。”
  他话音才落,潮音和尚却忽地道:“当年的事情,只有云靖大人,蕾儿,我,还有谢……谢天华才知道。你却是从何得知?”

  第四十七章  一拍两散

  第四十七章 一拍两散
  楚方白料定了他有此一言,便略笑了一笑,道:“实不相瞒,十年前楚某尚未出师,那时候少年心性,瞒着师傅偷偷出门,却惹上了胡人的麻烦。逃亡途中,正巧遇上了潮音大师与谢大侠,楚某虽不识得两位,却能瞧出来两位工力夫非凡,便躲在了你们那驴车的车顶,借着你们二位威名,以此避祸,这才逃得性命。”
  潮音和尚顿时愕然,道:“那时候我们几人那般警觉,却不曾察觉到你……”
  楚方白颔首道:“楚某那时虽说工力夫不佳,只能落得被人追杀的狼狈境地,可谈及轻工力一道,还是有些得意的。”
  顿了一顿,楚方白又道:“只是楚某却只听到了云靖大人说,要族灭了张大人一家的那些话,当时却以为,云靖大人当真是个心存怨毒的,之后见云靖大人遭人追杀,便却没有出手相助。只是而后却亲眼瞧见了云靖大人被那皇帝所害,楚某又见周建老英雄亲自护着几人逃走,便知道之前却是想岔了,也是后悔不迭。
  “因而便去寻访了一番,这才知道了些许旧年故事。楚某心中只觉感慨万千。张大人与云大人,都是一般的令人敬重,却相恨相杀,着实令人扼腕。”
  潮音和尚又道:“可我们护送云大人去往雁门关,那张宗周却又派遣人手追杀,这难道还能说是有所误会了?且我云澄师弟,便是惨死在瓦剌追兵的刀口下,此仇不能不报!”
  楚方白笑叹道:“潮音大师可忘记了张大人的那三道锦囊?不都是为了救云靖大人性命的?只可惜你们不曾听从罢了……张大人那岂是追杀?分明是追回云靖大人的命哩。”
  此事便是云蕾也有印象,只得默默无语。楚方白又道:“至于云澄,这个我却是清楚。杀了他的人,便是当年追杀我的。原是从属于瓦剌左丞相脱欢手下的暗子,而后又投靠了如今的瓦剌太师也先的。那人我六年前已然潜入瓦剌,将他杀了。因杀了他的地方就是他的家中,从他住处还找见了云澄大侠的遗物。”
  云蕾顿时激动不已,连声道:“是真的么?真是我爹爹的东西?楚大哥,你却是怎么知道那是我爹爹的?现下在何处?可能让我……让我瞧瞧?”
  楚方白叹道:“若是早先知道能逢着你,我便从家中带出来了。你放心,那时候搜到的东西都还好生放着。只有一件能确信,就是你父亲的东西。那是一柄匕首,锋利无比,上面还刻着你父亲的名讳。”
  潮音和尚听了,便大声叹道:“那便是云澄师弟的了!我原先也曾见过那匕首的!”
  当下虽说潮音和尚脸上仍旧有些忿忿的神色,却实打实地朝着楚方白合十行礼,道:“楚施主替洒家师弟报了仇,洒家在此谢过楚施主了!”
  楚方白淡淡道:“原也只是因为我与那人也有冤仇,不值当大师一谢。”
  又转头向云蕾道:“云姑娘,那匕首我还好好地收着,等到了京城,我便叫人从家里把那时候得的物件都拿过来给你看,你好好瞧瞧有哪些个是你父亲的。”
  云蕾含泪点了点头,楚方白这才终于觉得松了口气,看了看站在一边的张丹枫。这些事情,约莫他大多不知道,如今乍然听闻,却有些愣住了。
  楚方白便过去拉着张丹枫的胳膊,晃了晃他的身子,道:“丹枫,总归是云靖大人因你父亲受苦多年,云澄大侠也因此无辜殒命,你也要向云姑娘道个歉才是。”
  张丹枫被他晃了两下,才回过神,深吸一口气,对着云蕾一揖到地,然后道:“师妹……原先种种,师兄只知道云靖大人,令我父赞叹推崇,此外便只从师父处晓得点滴旧事,却是不知道咱们两家……还有着这样的旧怨……我如今听着,当真是羞愧无比……”
  云蕾只擦了擦眼睛,没有说话。潮音和尚皱着眉拦在了云蕾身前,喝道:“便是如今听说张宗周也不全然就是个奸邪之徒,这也只是你这朋友的一面之辞。你先不忙着说什么羞愧,洒家还要再回雁门关探查。若是一言有虚……哼!”
  楚方白便笑道:“潮音大师尽可以探查。楚某所言,并无一言欺瞒。”
  实则潮音和尚已经有些信了楚方白的话,只是张宗周此人,也不单单是因为云靖的缘故才让潮音和尚厌恶。他便又大声哼了一声,道:“蕾儿!你也跟着师伯往雁门关走一趟!便是没有仇怨,咱们也不能和这胡虏之后在一处!”
  他豹眼圆睁,狠狠瞪了张丹枫一眼,道:“那张宗周原来是奸贼世家,他的父亲已在蒙古为官,至他更得重用,这样的人,咱们不能与他混在一处!”
  张丹枫眼中闪过愤恨,又是屈辱。楚方白叹了一声,张丹枫这样身份,怕是今生也难摆脱心中阴霾。他便拉着张丹枫的手,道:“胡虏之后?潮音大师,你难不成不知道,云姑娘的母亲,却也是个胡人!一般都是人,又有什么分别了!”
  云蕾听楚方白揭破她身世,也是猛地一怔。这些年许是她也从未想过,她与她的哥哥云重,也有一半血是胡人的。
  潮音和尚顿时张口结舌,楚方白看着他张着嘴却说不出话的模样,便笑叹道:“大师,今后还要慎言。你方才的话,楚某瞧着,便是云姑娘,也不是很喜欢听呢。”
  他一派温和模样,就像是真心劝诫,潮音和尚看了看云蕾涨红的脸颊,慌忙道:“蕾儿,师伯却不是说你!你……咳!方才的话,你就当是师伯浑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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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终究,潮音和尚还是带着云蕾走了。楚方白冷眼瞧着,云蕾对于张丹枫,当真是没有什么舍不得的。
  她与曲非烟、任盈盈乃至石翠凤都洒泪话别,互赠表礼,瞧着楚方白时,也因为那柄匕首的缘故,颇有些惦念,只是对着张丹枫时,却有些别扭,终究什么话也没说,跟着潮音和尚便策马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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