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跟你有的相对关系是什么？”
李怡然舔了舔嘴唇，犹豫了半天，道，“你们不能给我送到牢里面。我没杀任何人。我可以去医院，可以去任何地方，我不去牢里面。如果这一点你们不答应我的话，我什么也不说。你们也休想让我说出一句话。”
说完他又静默了声音。
柯霂临沉着脸，起了身，往门外面走。我不想一个人和李怡然在这个鬼地方呆着，也想起身，刚走了两步突然听到他叫住我。
他在我身后阴阴凉凉的问道，“你也听见了那个声音，对吗？你也听到了。”
我回头诧异的看着他。他还是笑着的，笑的让我惊悚不堪。我猛的转回了身子，往外面走。他应该不知道我能听见那个滑腻的声音，他应该不知道，他只是在吓唬我，他什么都不知道。
拼命地安慰着自己，走到了重症监护的外面。
柯霂临正在和老孟他们交涉着什么。
“小柯，这可不是小事儿，你怎么就知道他一会儿跟你说的话是实话？”
柯霂临摇了摇头，“他都到了这个份上了，没有必要说假话。况且，他现在也有难。”
“你怎么就知道他有难？”
“有人要了他的耳朵，那么要他的命也不难，
他自己应该清楚。”
“你让我想想，让我想想。”老孟烦躁的揉了揉自己的头发，手哆哆嗦嗦的点了根烟，拿着手机往外走，应该是去打电话。
周灵留在了原地，看着老孟焦躁的身影，蹙着眉头道，“天知道他想把这姓李的丢进牢里面有多长时间了。天知道他有多想快点把这个案子给结了，你这不是为难他吗？”
“这么草草的把案子结了，对谁都没有好处。”柯霂临瞥了眼周灵，也轻声的道。
只有我知道，我和柯多希望这些都结束，希望能过几天安稳的日子，而不是天天往局里跑，往医院跑，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到处都是危机，也许明天坐个电梯就没了命，后天也许被送来的就不是耳朵，而是人的头颅。
在来医院的路上，我和柯简单的梳理了一下。把耳朵送到我们那里的人，和我们之前所有遇见的怪事肯定有着什么联系。我们不能再让线索断了。现在郭老在什么地方我们不知道，黑千晨和吴残在什么地方我们也不知道。柳镇的一个镇子的人死光了，他们为什么死我们不知道。古烟山下的宾馆死了百来号人，他们怎么死的，为什么死，我们也不知道。现在，李亚楠的死，那个日本人的死。这是我们知道的，那我们不知道的呢？亦或者，是我们自己的命，什么时候也就没了呢？我们俩个说什么也不能让这一次的线索再断了。
我们现在，只能寄希望于李怡然的身上。
过了十分钟，老孟回来了。身上一股子浓郁的烟草的味道。他看了看我和柯霂临，递给我我俩一张纸，道，“这是保证书，拿去给李怡然吧。让他开口说话。剩下的都靠你们了。”
“谢谢了。老孟。”柯霂临接过纸，看了我一眼，轻声道，“走吧，该我们去了。仔细听好他说的每一个字。”
我点了点头，喘了两口气，让自己尽力不要显得那么的紧张。
“给你，救你命的东西。”柯霂临把纸放在病床头，看了眼李怡然，问道，“现在你能开始说话了吗？”
李怡然点了点头。
“我先说，不管如何，我从来没杀过一个人。让我想想，先从哪里说起，好吧，就从这儿。我承认，我想要报复陷害我父亲的所有的人。村长，副村长，村委书记，副书记，还有那个蒋桂芬。他们都是谋害我父亲的凶手。但是我从来，都是想通过法律手段。我十五就考入了政法大学，十九就毕了业参加了工作。其实李亚楠也是，我不知道他是蒋桂芬的孩子。我把他救出来的，他三岁的时候被人贩子抓了，后来他还没被人贩子卖出去，人贩子就被警察端
了窝，抓进了局子。那个时候我在局子里面实习，当法律顾问。我看着所有的孩子都被家里人带走了，唯独李亚楠。如果没有带他走，那么他就要被送到孤儿院。
我记得那个时候李亚楠可爱的很。胖乎乎的，圆圆的黑眼睛，可爱极了。”李怡然似乎是陷入到了某种的回忆之中，脸部的表情变得柔和起来。
“那个时候他睁着眼睛看着我，叫我哥哥，张开手想要我抱。后来我就和局子里说了，我要领养这个孩子。我不知道他叫什么，就让他随了我的姓氏，叫他李亚楠。
亚楠学习很好，最终也考入了B大。成绩很优秀，本来他可以选择的东西能有很多，但是他最终选择了哲学。他觉得这门学问才是世界上最有魅力的东西。
他上了大学之后，不怎么住在宿舍，都是回到家跟我在一起。这样我们两个才觉得我们住的地方，是家。我和他在一起，都这么多年了，都十六年了。
但是，他上了大学，一切却给打乱了。
他有一个导师。”
“导师？学校里面的老师？”我轻声问。李怡然的表情此时此刻脆弱的很，我不敢使劲去说话，生怕吓着他。
李亚楠摇了摇头，“不是学校的老师。我以前问过李亚楠，问他这个人是从哪里认识的，因为他们整夜整夜的聊天，弄得我并不愉快。他后来给我讲，那个男人先去联系的他，那个男人知道他是B大哲学系的学生，还要出钱资助他。他后来兴奋地很，想去跟那个男人见面，说那个男人知识渊博，他俩谈天，自己像是有无穷的力量从体内迸发而来。”李怡然干笑了两声，“力量…早知道是今天这样的场景，我从来就不应该让他这样的。”
柯霂临沉了沉声，问道，“那个导师，李亚楠有没有说他叫什么？”
“亚楠从来没有说过他的名字，但是，他称那个男人为，神。”
☆、止（五）录音
神！
他说的神是什么？是不是那个一直和我和柯有着关系的那个神？是不是那个黑影？那个浑身散发这甜甜的腐臭气味的黑影？
“很狂妄的称呼对不对？但是那个男人，我不得不承认。他强大，是我接触过的，有些令人感到恐怖的人。”
“你见过他？”
李怡然摇了摇头，“但是这些的一切，都是因那个神而起。我刚才说了，亚楠上了学之后，也是回到家来住，我不愿意让他在宿舍里面，和别人挤着那么小的一间屋子。好吧，不用这么看我，我的控制欲确实很强，我不希望亚楠离开我。我养了他十六年。十六年太久了，我早就不能离开他了。”
“那你为什么杀了他？”
“不是我不是我不是我！”听了这个质问，李怡然在一瞬间癫狂了起来，暴躁的摇动着身子，手铐和床的铁杆碰撞的激烈。
他大口的喘着气，眼睛通红，“亚楠没死！他没死！他没有死！他……怎么可能死了？”
李怡然的五官快抽搐在了一起，他又猛地吸了一口气，“亚楠说了，他…只是去更美好的地方了，他只是去神创造的世界去了。你们知道…呵呵……”他哑着嗓子，慢慢的平静了下来，竭力的笑了笑，“其实我很爱亚楠，我舍不得他离开。那个时候，他日日夜夜和那个神在电脑上聊天，就连学校都不怎么去，旷课在家，甚至是不吃东西。那个时候在亚楠的世界里面，似乎只有那个神。所以。”
“你看不下去了，和那个神联系了？”柯霂临轻声问道。
李怡然点了点头，“又一次亚楠没关电脑。在他的桌面上，就有一个软件。我以前没有见过，图标也很怪。”
“怎么个怪法？”
“那个图标……是一个红色的三角，里面画着一个眼珠子。”
我浑身一阵，下意识的看了眼柯霂临，他冲我点了点头，扬了扬嘴角。果然是，那个‘神’！
“我点开那个程序，还没打字，里面就冒出了一句话。上面写着，你才是我需要的人。
当时，我以为他这话是对亚楠说的，火气就冒了上来，刚想骂人，上面又出现了一句话。他说，李怡然，你才是我需要的人。我不明白他是怎么知道我的名字的，就打字过去问了他，他没有正面回答我，他只是说，我想要的一切，他会帮我完成。
他说完这个之后，我再发什么东西，都没有回复。也就关了电脑。但是那一晚上，很奇怪。亚楠回来没有碰电脑，也没有和那个神聊天，他仿佛是有点变了。他还……他还……他还主动向我投怀送抱。
我爱他，但是不能毁了他，我确实有过分外的逾越的想法，但是我的教育，我的知识，人格告诉我，我根本不能这么做，所以我只是想想而已。
但是，他却主动的过了来，过来让我抱他。”
李怡然摇了摇头，停顿了些许，接着道，“第二天，我接到了一个信封。那个信封就送到了家里面。我打开来，里面是五个人的资料。对，没错，就是那陷害我爹的五个人的资料。他们五个人详详细细的资料。除了资料，上面还有一个电话。底下的落款就一个字，神。然后，我就打电话过了去。”
“你们在电话里面，说了什么？”
李怡然摇了摇头，“全部的计划，那个人的全部的计划。我说不清楚，但是我有备份。我是搞法律的，我不能留尾巴，所以电话都是自动录音。”
我一听，心跳更是快要跳飞了，“录音在哪里？”
“我的脖子上，你拿走吧。”说完冲我伸了伸头，“里面有一张mini卡，你拿出来。录音全在里面。”
他脖子上，是个小小的银制成的盒子，我刚要去拿，柯霂临一把拦住了我，道，“我来吧。”说完轻巧的把盒子从李怡然脖颈上取了下来。那个小银盒子是个照片盒，柯小心的打开之后，里面是李怡然和李亚楠的一张合影。
“你把照片抠出来，卡就在后面。”
柯霂临点了点头，转身冲我道，“你帮我出去要一个读卡器和笔记本电脑。”
我不安的看了一眼他，“你一个人留在这里没事？”
他又点了点头。
老孟和周灵一直在门外面守着，看我出了去，马上围了过来，我也没时间和他们多解释，问道，“老孟，你这里有没有读卡器和电脑？我们要听一段音频。”
老孟一愣，点了点头，“等着，马上给你找过来。”
他的速度倒也是快，没一会儿就把我要的东西拿了过来，我回了病房，“把卡给我，咱们放吧。”
卡里面一共有五个音频。我按着时间顺序点开。录音的效果很清晰，我们三个人在病房里面，都屏气听着。
李“你是谁？什么神？你到底想要我们做什么？”
X“我？我当然不是神。我是神的孩子。”
电话那头的声音我听着很耳熟，耳熟的要命。我抬头看了眼柯，他也是蹙着眉头的看了我一眼，表示先把录音听完。
李“你们想干什么？”
X“神不是说了吗，他会给你你想要的一切。”
李“什么叫我想要的一切？”
X“你不是想要李亚楠
吗？他不是已经是你的了吗？神知道，你还想要什么。你想要复仇对吗？那么神来帮你解决了他们。”
李“谁他妈跟你说我要复仇？我的事情不需要你们那个什么狗屁神来参与！你告诉他，让他离我们都远一些！”
X“呦呵，话不要说得那么难听啊。我们，可是要来帮你呢。”
我猛的摁住了暂停键，浑身的鸡皮疙瘩，电话里的那一个呦呵，听得我明了的不能再明了了，我看着柯霂临，高声道，“他妈的你没听出来这是谁吗！”
柯疑惑的看了我两眼。
我咬了咬牙，“你忘了？是他娘的那个靳维！那个拿走血眼的那个靳维！”当时在古烟山上，他令人浑身做麻的声音，我记得清清楚楚，他是如何拿着那个血眼，如何从山顶上转身跳下去的，还历历在目。
“你确定？”
“确的不能再定了。是他，是靳维！”
柯霂临想了想，“先听，听完再说。靳维我们都见过，让老孟画张像通缉。”
我点了点头，又摁了开始。
李“你们到底想干些什么！”
靳“当然是帮你复仇了。孩子。等着消息吧，明天我还会再给你打电话的。”
录音到这里就结束了。
“第二天发生了什么？”柯沉声问了一句。
“陷害我爹的那个村书记，死了。我早上一听到这个消息都懵了，后来用了用以前的关系，打听了一下，他们说，这书记死的很邪性，睡觉的时候，就死了，自己老婆也睡在边上，但是他老婆一点事儿也没有，醒来之后，叫不醒自己的老公。一开始，还以为是心脏病突发，可是送去一解剖，发现，五脏已经全烂了，烂的不能再烂了。
我被吓得一身冷汗，不知道这些到底是巧合还是那个叫神的人搞的鬼。
我没去上班，回到家里面头滚烫。电话又来了。你播吧。”
我有摁向第二个音频。
靳“嗨亲爱的，你过得怎么样？”
李“书记的事情是不是你们做的！是不是！”
靳“哦，你已经知道了，怎么样，你还满意吗？”
李“你们！你们怎么能去杀人！你们怎么可以杀人！”
靳“诶呀呀，你别急啊，不是说好了，我们要帮你报仇雪恨的吗？”
李“我什么时候要求你们去杀人了？我从来就没有说过？”
靳“…………你觉得神的力量怎么样”
李“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你们那个什么神！”
靳“这世间一切都是神的旨意。你也要尊崇神的旨
意。”
李“你不要跟我放屁！你不要跟我放屁！我不听你们的！你们赶紧滚！不要再颤着我了！”
录音又断了。李怡然当时应该是掐断了电话。他的声音惊悚至极，简直就是在对着电话嘶吼。
“之后，第二天，副书记死了，第三天，村长死了，第四天副村长死了。他们的死法都是一样，五脏六腑烂的干净，表面上却什么都看不出来。我一直没有上班，没有出去，我害怕，我不知道对方到底是什么人，我从来没有这么害怕过。我一直躲在被子里面，亚楠下了课，突然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