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小儿,你的脸现在可是惨白,你不会是缺血了吧。咱们去吃饭吧。”
“我自己去,你别跟着我,你都快跟了我一天了,搞的我跟犯人似地。”
“别啊,大冷天的,我请你吃火锅,咱们要个鸳鸯锅如何?”
听他贫了半天,我心里倒是舒坦了些。两个人就准备把刚才没吃的午饭给补上,刚出了楼,在我们单元门口正正的放了一个黑色的塑料袋。
我看的那个塑料袋,脚步猛的一沉。柯霂临已经戴上了墨镜,他也跟着看了一眼,压低了声把我一把揽在了身后,自己看着那个塑料袋,回头小声道,“叶小儿,这个玩意儿可不是你给我的什么惊喜吧?”
我摇了摇头,表示不知道。
黑色的塑料袋上面,有我和柯的照片。一看就是偷拍的,照片的上面画了一个火红的上帝之眼。我浑身一哆嗦,想了想,从小花园捡了根木棍。
“我把这袋子挑开,看看里面是什么。”
柯霂临从我手里拿去木棍,“我来吧。”说完挑开了袋子。
☆、止(三)歌声
我怎么听见
我怎么听见
有人,在唱歌……
来来来,跟着我的歌声来……
※※※※※※
柯霂临上前两步刚挑开了袋子,站在原地半天没有发出声音。高挑的身子在远处站着,我不知道为什么缩了缩,裹了裹外套。
我怕是他的眼睛看的不清楚,想走过去,问道,“是什么东西?你看不到?”
“你别过来!”他猛的回转过身子,快步走了回来,扯着我的胳膊往后倒退了好几步,他脸色苍白的很,嘴唇也发着白色,我心里一沉,问道,“袋子里到底是什么?”
“耳朵……”他失神的喃喃的道。
“你说什么?”
“那黑袋子里面,是好多耳朵,人的耳朵,被割下来的耳朵……”他还是慢慢的说着,神像是没回来。
我一听,目光不由得向那袋子瞥了过去,头皮发麻的要命,我晃了晃他,“靠!回神!你别吓唬我!”
柯霂临摇了摇头,像是缓了过来。一袋子的人耳朵,对他的冲击小不了。我不敢去琢磨那满袋子的耳朵到底是什么样子。
他哑着声,看了我一眼,问道,“叶清,我把你一个人留在这里你怕不怕?我要去给老孟打电话。”
“你去吧。”我轻轻推了他一下,自己沉了一口气。
“千万别看袋子里的东西,也不要让别人看见。在这等我回来。”他走的时候使劲拽了我的胳膊一下,拍了拍我的肩膀,就跑了出去。
我站在原地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只能心里数着数,目光却像是被黏在了那个袋子上一样。袋子的口没有被柯封上,稍微敞开了些,再走近些,就能看到里面的东西。黑色的塑料袋。就在原地,和着冬天北方刺骨的冷风发出沙沙作响的声音。
来吧,来吧,跟着我的歌声来。
来吧,来吧,你不想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东西吗?
来吧,来吧,你听见我的歌声了吗……
我浑身一紧,慢慢的朝着那个黑色的袋子靠了过去。
什么东西。在引导着我,声从耳入,音音入心。我说不出来那是什么感觉,置身于温暖之中,在寒冬里面,在刺骨的西北风中,似乎太阳恰巧落下来那么一道光,正好落在了我身上。在一片黑暗之中,只有我一个人是温暖的。
来啊,跟着我的歌声,来啊。
来啊……
“呦呵,这不是叶先生吗?大冷天的,在这做什么呢您呐?”
突如其来的声音,蓦地把我从一片温暖之中拉了回来,一瞬间
,我又置身于刺骨严寒之中。我有些怔怔的看着对面的人半天,看到了身制服,才反应过来是谁。是我和柯手机爆裂我下来取土遇见的巡逻的保安。
“哦,没什么,在这里等人。”
“这袋子是垃圾?对了咱们小区垃圾点该地方了,您不是找不到了吧?用不用我帮您扔了去?”
袋子?我蓦然反应了过来,那个黑色的塑料袋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在我的脚下。我习惯性的低头看了看,猛的瞥见一个个花花白白的东西。我不敢细看,生怕那保安也看见,蹲□子,攥着那塑料袋的口子,想把袋子系上。
来吧,来啊,你已经找到我了。
来吧,来啊,我给你刚唱首歌。
歌的名字
叫
魔曲
“叶先生?哎呦叶先生?您这是怎么了?”
好像有什么声音从外面传了过来。没有关系了,没有必要了。我已经又回到了那片温暖之中。你是谁,你要给我唱歌听吗?唱一首……魔曲吗……
“叶清!你怎么了!”
慌乱之中有人拽着我的胳膊……好像有人叫着我的名字……是我的名字吗?怎么觉得那么陌生。
你们谁也别来打扰我,有人要给我唱歌了……
“叶清!你他妈的傻了!”脸上一阵刺痛。我睁开了眼睛,手中的袋子已经被人拿下扔在了地上,柯霂临一手拉着我,另一手扶在我的后背上,样子是生怕我摔了下去。脸上现在是火辣辣的疼。我刚想走,却发现四肢僵硬的很,自己却使不上来力气。
“这个,叶先生他没事吧?刚才怎么成了那副样子!要不赶紧送医院?”那个保安在一旁大声地叫唤着。
“没事。他老毛病。我带他回家就成了。”柯霂临皱了皱眉,手臂又加了些力道,他凑过来低声问道,“怎么,你走的了不?不然我被你回去。”
我抬手抹了把脸,不知道为什么四肢都沉得要命,我有些发愣,摇了摇头,“我自己走。我刚才怎么了?”
“我们回去说。”说完他一手架着我,另外一手用木棍挑着那个黑色的塑料袋,慢慢的带着我往楼里面走。边走还边冲那个保安点了点头,“您见笑,没什么事了已经。”
这两步路我走的很不容易,胳膊腿压根就没有什么知觉,连膝盖都弯不过来,手臂也是直直的,我彻底慌了神,“柯,我怎么了?我的四肢怎么动不了?”
“没事,没事,到家就没事了。”他轻声的耳语着,不顾我不进电梯的反对,把我拖进了电梯。
回去之后我一头栽进了床上,直
挺挺的在床上面躺着。柯霂临拿了一个温热的毛巾,又拿了一个银色的四方形盒子,走了过来。
我四肢酸疼的很,有些莫名其妙,刚才的事情我也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我只记得,有那么一束光,一个朦朦胧胧的声音。是歌声。
“给你打一针。”他说完把银色的不锈钢盒子打了开,里面放着几只塑封好的针管和几个小药瓶。他的手在那些小药瓶里面停留了两秒,毫不犹豫的抽出来一个,麻利的拆了针管的包装,把药液吸了进去。
“这是什么?”我想揽着他,手臂却还是僵直,根本动不了。
“没事,给你神经放松的要,现在看来你的四肢是抽筋了,打一针舒缓一下,半个小时就没事了。”
我有些怀疑的瞪着他,“你怎么还会打针?”
“我学生物的。”
“那也不是医啊。”
“是医。”他突然笑的狡诈,“兽医。”说完针管毫不留情的□了他刚给我消毒完了的手臂里。
“我刚才怎么了?”我看着他收拾完他那些银光闪闪的器具,问道。
他坐到了床边,手里拿着毛巾,整个人凑过来用毛巾帮我轻轻蹭着脸。柯霂临身上的气味很好闻,干燥温暖,和着一股夏天松柏的味道。我不由得深吸了两口,觉得神这回是安定了下来。
“我刚才一过去,就看见你躺在地上,四肢抽搐,跟羊癫疯似地。”他瞥了我一眼,道,“你为什么去那拿个袋子?”
我想了半天,不知道该不该把我能听见一个歌声的事情告诉他,后来还是没说,“那个保安不是凑过来了么,我怕他看见。然后可能就给吓着了。”
“你看到袋子里面的东西了?”
我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没完全看到。”顿了顿,我推了他一下,“我没事了,你别擦了。”
他的手停在我胸前的领口,歪着头看了看我,手终究是停了下来,“一会儿老孟就过来了。我们要把袋子交个他,让他去找人弄吧。”
“很好。”我嘟囔了两声,点了点头。
“你在床上老老实实的呆着,别到处跑了”
“你又要干什么去?”
他指了指我的肚子,“刚才都叫唤好几声了,你自己没发现?”
他说完笑了笑,走出了大门,嘭,穿来的是门上锁的声音。这一声咯噔的声音,猛的撞进我的心口处。我静默的看了看四周雪白的墙壁。
来来来,我说过的。我要唱歌给你听。
来来来,我就在这里
我唱歌给你听
就唱一首
魔曲
“柯霂临!柯霂临!柯霂临!”我猛的高声尖叫着,那个滑腻的声音不停地在我的耳畔来回穿梭着。离开过后,留下一道道湿湿黏黏的痕迹。
门猛的被推开,柯霂临喘着粗气冲了进来,“怎么了?”说完他抬起头,把屋子里每个角落都慢慢扫视了一遍。
“我…我……”我确定脑子里面的声音消失的无影无踪之后,慢慢道,“我还是不饿,你陪我在这里坐一会儿吧。”
“吓怕了?”他随手拉过来一把椅子,坐到了床边,安慰似地看着我,轻声道,“没事,用不了多久,这些就可以解决了。没事。”
不知道是真的吓坏了,还是柯霂临在这里确实又安抚人心的作用。那个滑腻腻的声音没有再出现过。但是这一次,他说了些什么,我倒是听清了,也记住了。他要给我唱歌,唱一首魔曲。
老孟什么时候来的,我不太清楚,我睡了一觉,等醒来之后,柯霂临还在床边上坐着,他看我醒了之后,长出了一口气,道,“老孟已经来过了,把袋子拿走了。你不用怕了。”
我看着他点了点头,那个黑乎乎的袋子不见了,随之带来的是一阵的轻松。我冲他无力的笑了笑,问道,“老孟那里还有什么消息吗?”
“老孟说,李怡然已经醒过来了。问我们要不要一起去医院。”
☆、止(四)审问
我来给你唱首歌
来来来
跟着我的歌声走
※※※※※※
“当然要去!为什么不去?”我翻了个身坐了起来,试着活动了一下四肢,感觉还好,就是有些没有力道。
柯霂临苦笑的看了一眼我,轻声问道,“不如我去,你自己在这里好好养养?”
脑海里瞬间想起了那个滑腻的声音,我猛然摆了摆手,道,“咱们还是一起去。”
柯霂临又拉着我的胳膊,看了看那如同面条一般没有力气的手臂,审讯的看了我两眼,最终点了点头,“祖宗,我拗不过你。”
我们还没联系老孟,老孟的电话就打进了家里面。他在电话里面嘱咐我们两个半个小时之后到医院的重症监护,柯霂临挂了电话,笑着道,“这事儿咱俩还必须去了。李怡然说要找咱俩谈。不然的话什么也不说。”
老孟前几天给我俩留了辆车,就是辆奇瑞,倒是也够用,而且方便的多,我们上去,就奔着医院开。
老孟和周灵一直在医院守着,我和柯霂临赶过去了之后,老孟往里面探着脑袋看了看,道,“我们的人把里面检查干净了。他现在刚醒来没多久,什么力气也没有,只有能说话的份。”
“他嘴里呢?没有藏着什么药片吧?”
“不可能,天天在医院检查,哪能轮得到他去找毒药?”
“他的耳朵给割了,还能听得到我们说话吗?”我有些纳闷的加了一句。
老孟点了点头,“耳廓没了,里面的功能还好着呢。”
柯霂临点了点头,看了我一眼,让我跟在他的身后面,转了头,轻声对我说,“进去了之后,他要是有什么挑拨咱俩的话,你可别信啊。”
我推了他一把,让他少臭贫,正事要紧。
老孟本来说想要跟着我们两个一起进去,谁知老孟一进去,李怡然的嘴巴就闭上的死紧,一句话也不说,最后老孟只得从病房里面出去了,拍了拍我俩的肩头,意思是让我们小心。
里面两把椅子就在李怡然的床边上摆着,李怡然的气色不是很好,脸色煞白的很,还有白色的纱布绕着他的头,裹了一圈又一圈,因为没有了耳朵,所以这一圈一圈的纱布让人不由得联想他摘了纱布的模样,不想还好,一想一身的鸡皮疙瘩。他的一只手输着液,插满了各式的管子,另外一只被手铐铐在了床头。
柯霂临拉了下椅子,示意让我坐下,自己却居高临下的站着,死死地盯着李怡然。他这种眼光让我有些不舒服,有些像是鹰的眼神,锐利的很。
李怡然也应该
是被他盯得难受,也看了回去,最终还是没了底气,问道,“你想说什么?”
“我没什么可说的,你来说说你的罪行。”
李怡然轻声笑了笑,但是看着很费劲,他张口道,“我可是一个罪过都没有,反而还被警察打了一枪,耳朵莫名其妙的没了,你觉得,是我有罪,还是开枪打我的人,用刀子割下去我耳朵的人有罪?”
“你现在面对着两起谋杀事件和一起杀人未遂的指控。哦,对了,不止两起杀人案,我还记得你替父报仇了呢。你觉得咱们谁的力道更强一些?”柯霂临瞥了他一眼,看他还想说话,又摆了摆手,道,“你们又资格谈条件。你唯一的条件已经实现了,就是我和叶清已经过了来,好了,现在,你可以说了。”
李怡然愣了愣,然后又看向我,笑了笑道,“这人可真强势,不是吗?”
我被他的笑弄的浑身冰凉,张口问道,“他们到底是怎么死的。”
“他们?”李怡然看了我一眼,满面的不解。
“你有什么可装疯卖傻的?”柯霂临也拉开椅子,从从容容的坐了下去,看着李怡然,问道,“那个日本人和李亚楠。”
“你们说的日本人是谁,我不知道。但是,我能确定的是,李亚楠的死,跟我没有绝对的关系。”
“那跟你有的相对关系是什么?”
李怡然舔了舔嘴唇,犹豫了半天,道,“你们不能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