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柯霂临点了点头。
“很有可能!”秦钰大声吼着,“她很有可能是神智失去的不完全,在浸泡药液的时候,从药液里逃了出来,然后逃到你们所说的那个什么柳镇上去的。被种下玉眼的人,就算是不被药液浸泡,也终究会变成玉尸,只不过药液是一个催化剂。”
我恍然大悟一般道,“也就是说,那个女人和柳姑娘当时都被种下了玉眼,然后从那个家族的掌管之下逃离了出来,之后到了柳镇,被柳二所拦下,成了他的妻儿,最终女人死了,柳姑娘由于柳二的贪念被砍去了种了玉眼的双脚,所以之后的柳镇才会发生那样的惨案?”
柯霂临缓缓点了点头,“当时那位老人说,柳二要砍柳姑娘的脚的时候,柳姑娘说过你会后悔的,很有可能指的就是玉种被破坏了之后的神秘力量的反噬。”
“这样柳镇的一切也就能说的通了!”
“那……”我瞥了一眼那个玉头骨,悄声问道,“难道吴残家地下那玉尸,是当时那个女人的?不太可能是柳姑娘的,毕竟她的脚被砍断了,而那个玉尸的脚骨完好无损。”
“……很有可能…”郭老慢慢的拿起那个装着头骨的盒子,又有些疑惑,“但是,为什么?她应该在快八九十年前就应该被埋在底下了,是谁又把这尸骨挖了出来?还要特意摆出来给我们看?”
我神智顿时恍惚了一下,那个黑影。一切应该都是他的所为,为什么?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要告诉我们古时有一个神秘的家族可以靠自己的力量去把人的骨头变成最完美的玉石?
“会不会…”秦钰看了我们几个一眼,慢慢道,“给你们看这具玉尸的人的本来目的不是为了告诉你们又玉尸的存在?”
秦钰这句话让我愣了两秒,他又轻
声道,“你们不是也说过吗?这具玉尸少了什么东西。”
“肋骨!”我大叫一声,“难道他是为了告诉我们他拿走了一根肋骨?”
“有可能。”秦钰缓缓说道,“肋骨,你能想到什么?”
“亚当夏娃?”我轻笑了一声,“别开玩笑了,他真的把自己当成神了……吗?”我的语速越来越慢,梦中的影像慢慢的浮了上来,神?……以前的梦境中那个黑影到底说过什么来着?我敲了敲脑袋,有些记不清了。
“等等!”柯霂临突然插话道,“裹脚布的事情是在民国对吧?那个时候那个家族还在运转?”
秦钰点了点头,道,“对,所以,很有可能,那个家族现在一直还都在。”
“叶清。”柯霂临的声音很轻,他喃喃道,“也许,两个事物都是他想让咱们注意到的呢?玉尸和消失的肋骨?你还记得那张纸条上说了什么吧?”
我点了点头,那张带着怪味的纸条,黑色的纸,如同死亡般厚重的颜色,“上面说若想要追随我,就跟我的足迹。”
“所以,这个,会不会是他留给我们的信息?他要让我们去破解的信息?”
“小临说的有些道理。”郭老点了点头,道,“但是,我们怎么可能找到那样的一个神秘的家族?也许在民国的时候他们还有运作,但是到现在他们已经整个家族消失了也不为过。毕竟,活人养玉这种东西……”
秦钰接口说道,“也有可能,现在上市面稍微出名一些的玉器,都经过过我的手,若是有纯度,质地,色泽都这么完美无瑕的玉石,我一定也会注意到……”
“也许…还存在…”黑千晨突然开口道。我们一行人一言不发的看着他,平日黑千晨很少说话,若不是又身高的存在感,我们似乎都要望了这个人也跟在我们的身后,他的声音很低沉,道,“我们去的那个山洞。”
“什么山洞?”秦钰有些纳闷的问道。
黑千晨沉着气,缓缓地说道,“云南的一个山洞。我们是被一个考察队带过去的,当时下了洞,山洞壁是幽绿色的,还能发出光,这会不会是一种玉石?”
秦钰蹙着眉,想了半天道,“若是能发出亮光的,应该会是夜光石,我没有亲眼见过,也不敢猜测。”
“黑千晨!”我又回忆起了黑老五给我讲的那个故事,急切的问道,“你们是看到了一片湖水吧?”
他点了点头,“记得不太清楚了,毕竟当时的场面太过于混乱了,但是,确实是有一片湖。看了那一片湖之后,我们也就没了意识。”
他说完之后,整间屋子又一片死寂的沉默。许久,秦钰才张口说道,“不如,我们去一趟,那个山洞。你还记得具体的位置吗?”他望了望黑千晨。黑千晨蹙着眉头
想了许久才说道,“我只记得大体的位置。但是和我们一起去的人,有一个,号称‘天下无难路’的人,他应该会记得路。”
郭老慢慢点了点头,看了我们一圈之后,又想了想什么,轻声道,“我们这就走一趟。我总觉得,似乎我们几个凑在一起,应该不是偶然,既然所有的路都表明让我们这样走下去,那我们也没有什么好退缩的了。”
郭老的话音刚落,外面突然一阵很大的争吵的声音,似乎是像一个女人在尖声嘶吼着什么。
“求求你们!让我进去!我打听很久才打听到玉王在这里!求求你们了!我一定要见到他!”接着又是一阵响声,似乎是有什么东西闷声摔倒在地上,秦钰愣了愣,看了看我们,刚想走出去,外面进来一个人。是刚才我们在外面见过的一个打手之一,紧接着老孟也进了来,他披头就冲着我们说到,“你们这缅甸人太不厚道,人家一个女人,你们犯得着吗?”
“什么女人?”秦钰有些摸不着头脑,又用缅甸话问了问面前的那个人,他们交流了几句,秦钰才转身向我们道,“一个女人,说是拿了块玉想求我看看,说那玉是她丈夫拼了命才弄出来的。这个…我先帮着看一眼,你们不如现在这里等我一下。”说完就跟着那个矮个打手往外走了出去。
老孟嘟嘟囔囔的进了来,问道,“郭老先生,该问的都问好了?”
郭老点了点头,说道,“没错,我们可能在休息几天准备去一趟云南。去找一个山洞。”
“这个…老先生,可能不成了。”老孟有些为难的说道,“刚才严队长给我打了个电话,出事了。”
“什么事?”郭老蹙着眉问着。
“那个…那个…”老孟似乎像是在权衡怎么说出口,他想了想,为难的说道,“云谷镇的事…白仙人的遗体消失了。”
郭老脸色突然差得很,他连着往后退了好几步,柯霂临在他身后稳稳的把他扶住,郭老惊得喘了半天气,才有张口说话,他哑着声音问道,“你说什么?消失了?”
“天啊!天啊!”秦钰突然从门外面慌慌张张的冲了进来,道“你们快过来看!”
☆、幻路(四)索命桥
“你还记得吗……”
“记得什么……”我想嘶吼,想把堵在嗓子中间的那个东西吼出来。真疼!为什么会这么疼……
“我的问题……你还未曾回答……”黑影漂浮在茫茫浓雾之中,甜甜的腐臭味悠悠扬扬的飘了下来,看似梦幻,我却惊得浑身冷汗……这里到底是哪里?为什么这么眼熟?就在浓雾之下……
“我……”黑影的声音变幻莫测,从不同的角度狠狠的围攻着我。“是神……”
※※※※※※
我们看到秦钰脸色不是很好,郭老摆了摆手,示意老孟一会儿再说云谷镇的事情,先跟着秦钰走一趟。秦钰颤颤巍巍的走了两步,把我带到了一间屋子前,刚推开门,我瞬间变了脸色。
“柯霂临!”我压低了嗓子,却压不住嗓子中带着的颤抖的音,我迅速的瞥了他一眼,他回过神来的一把反握住了我的手,凑过来低声回道,“说明,这次真被我们找对了地方了。”
我慌乱的点了点头,郭老询问的看了我俩一眼,我故作镇静的摇了摇头,迈着步子跟着秦钰进了屋子。
是那个味道。在推开门的一刹那,我就闻见了那个味道。那个让我熟悉到恐怖,熟悉到只要一触碰到那个味道,浑身的每一根神经都在不停的颤栗。我下意识的看了一圈周围。什么都没有,没有那个黑影。
我们随秦钰进了屋子,味道越来越浓郁。我捂了一下鼻子,老孟又奇怪的看了我一眼,这才反应过来把手拿了下去。屋子里面,摆着酸枝木做的明式太师椅和一方圆桌子,桌子边上站着一位不知所措的女人,她穿着碎花的红袄,洗的有些发白,上面还沾着些泥土,头发有些凌乱,面容却还是姣好。她的手中抱着一个盒子。我凑近了些,味道更大。
怎么?竟然是那个盒子?里面是什么?怎么会有这个味道?
秦钰阴沉着脸从那女的手里拿过那个盒子,慢慢打开,紧接着扑面而来的味道,我下意识往后一退,郭老他们都凑过去了之后,我又适应了一下,慢慢倾着身子,向那盒子里面看去。
在我们面前的,是一块玉。
这不是一块普通的玉。那块玉晶莹剔透周围没有棱角,打磨的很圆润。这块玉有拳头那般大小,形状我说不太好,应该算是四面体。有一面是圆弧形状,剩下的三个面都是有凸有凹,怎么看都不应该算得上是一件玉器。当然,不用秦钰说,我们也都知道那是一块上好的玉石。
“这块玉!你们不觉得眼熟吗?”
我们几个迟疑的摇了摇头,毕竟隔行如隔山,这对于我们来说,这也就是一块普普通通的玉罢了,最多知道这块玉价格不菲,能买个好价钱。
“您能现在外面等一下吗?放心一会儿我一定和
你去玉街。”秦钰转头冲着自己的那个矮个打手使了个眼色,打手点点头,冲着那妇女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那女人回头又望了望自己的玉,一咬牙,走了出去。
她刚前脚出了门,秦钰捧着那玉石接着就大叫道,“这是活人养出来的玉!这和你们拿来的那块玉的质地,色泽,纯度都完全相同!现在若是天然形成的玉,这样的几乎都不存在!这是人养出来的!”
“这…不是还经过打磨了吗?”郭老震惊的上前走了两步,问道,“你,你确定?”
“我看玉要是有错,也就白瞎了玉王这个称号!”秦钰有些激动道,“这玉不止一块!”
“什么意思?”
“你们看这玉!若是一件玉器的话,怎么可能打磨成这副模样?你们看看,这凹凸结构像什么?”
“天!榫卯结构!”柯霂临惊叹一声,“这玉是一块拼图!”
“没错!”秦钰大声道,声音都有些嘶哑了,“这些玉石要是集齐了,应该能拼成一件东西!至于是什么东西我也不清楚。但是,按常理来说,这样的东西,有些不像是那个神秘家族出产的东西。”
“为什么说不像?”
秦钰好像是仔仔细细的回忆着什么,良久之后,才轻声说道,“我刚才仔细地想了想,关于我师父临死前跟我说过的那个神秘家族的事情,当时师傅说,这个家族出产的东西,不仅仅是因为玉的价值高,他们雕刻玉的本领也很强,做出来的东西精致华美,每一件的东西似乎就从来没有什么重样,就连玉镯子也是千奇百怪什么样子都有。他们做出来的东西,都会有寓意,而且上面应该是刻着一直特殊的符号。这种不明不白的东西,应该是不会做出来的。”
“那……”我蹙着眉头犹豫了一下,问道,“这就不对了,只有那个家族能够养玉,但东西却不是他们做出来的?这么说他们还卖玉料?”
“不太现实,因为毕竟玉料都是人的骨架结构,他们应该不可能卖玉料,这样的动作太大了。毕竟活人养玉是极少数人才知道,我觉得现在在全世界,也是个位数字。”
“会不会有这个可能。”柯霂临轻声问道,“这个家族,有人悄悄制作的,目的不是为了卖出流通,而是为了传达消息?”
我猛的想到了怪味!难道……
他看了我一眼,微乎其微的点了点头。
“对!很有这个可能!这下也能解释的清楚了!”秦钰瞥了一眼柯霂临,道,“要是想知道传达了什么信息,那么我们就要把剩下的几块全凑齐。阿布。”他转头冲着那个挨个打手说道,“把那女的叫进来。”
不出几十秒,那妇人又站在我们面前,她眼珠子有些慌乱的在我们每个人身上扫了两眼
,又垂下了眸子。
郭老客气的上前问道,“您好,我能问您几个问题吗?”
那妇人慌乱的点了点头。
“这玉…是从什么地方来的?”
她慢慢抬头,望了一眼郭老,又看了一眼秦钰,眼眶在瞬间红了下来,她轻声问道,“你们知道索命桥吗?”
“索命桥?”我们齐齐的问道,脸上都是有些掩饰不住的诧异。
“我们镇子往过走个几里地,有一座桥,走过来,也就从云南到了缅甸,前一阵子,那桥让大水淹了。后来,又修好了。”那妇人打了一个哆嗦,咬着下嘴唇。
桥?我脑子迅速的搜索了一下,这不是第一篇听过这个了,对!那个淘玉人!他就说过那个桥的事情!
我试探的问了问,“是不是,走到上面的人都死了?”
那村妇茫然的看了看我,慢慢的点了点头,似乎是不知道该如何说出口,想了一会儿,道,“我家汉子,他们一行人准备到缅甸来买玉。桥刚修好之后,只有一个老汉走过,老汉似乎是从上面滑了一跤,直接脑袋磕着周围的石头,一下子人就没了。之后在我家汉子走之前,我一直有一种很不好的感觉,我不想让他走那桥,他却说没什么没什么,最后,还是走了。一连去了十多号的人,都没了。就我家汉子回来了,就他一个人…可以说,活着回来了…”
我心中一震,难道他家汉子就是那个淘玉人口中的那个…
“冒昧问一下,你家汉子是不是叫胡子?”柯霂临轻轻走过去,声音放得很空澈,轻轻的问着那个妇女。
女人的神情开始变得朦胧起来,似乎是放松了身心,坐在了酸枝桌的边上,喃喃道,“不是胡子,是虎子。他回来了。如果说,那也算的上是活着……”
“来。”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