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抖了抖身子,也跟着蹲下,脑子不知道为什么一团糟,又看了看那个铜板,上面裂了条缝。这东西怎么一摔就开?
“等等!这是什么?”柯霂临突然指着那个裂缝道,“里面还藏着东西。”
果然!裂缝里面还有东西!铜板里面露出了一个微微泛着光的东西。柯霂临拿着刀,小心翼翼的撬开了外面的铜板,里面是一张铂金纸,他小心翼翼的捏着那个纸的角,上面有文字。我们两个凑上前去看。
是一封信。
克,
我用这种方式给你写信,不知道你看得见看不见。我却别无选择,也许在某一天你看见这封我留给你的信,有可能我已经不在你的身边了。
我们的压力不仅仅是在于你有妻子,还有一个孩子,还有它。它的力量现在越来越强大了,我根本不知道要去怎么才能躲避它。在我看来,它给予了我生命,却也禁锢住了我的生命。
我不知道我在柳镇还能在留下来多久。它希望尽快的离开,在找的到它能回归的方法之前,它根本就不可能放过我,我知道,在某种程度上来说,它也不会放过你。
我以前不知道什么是爱,但是,我现在要做的必须是保护你。你为我付出的太多了,明明不爱那个女人,你却必须把她娶进门;明明面对着那个女人你什么都不愿意做,但是你必须还要和她生下来一个孩子。
对不起,这些都是我逼你的,这些的一切,都是我对不起你。
我还记得在那一天,你告诉我,你不在乎我是谁,不在乎我接近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你不在乎我是个男的,你不在乎以后再无子嗣,你也不在乎我的身边还有一个‘它’。那种令我们都有些恐惧的东西。你只想跟我在一起。那个时候你笑话我连话都说不出来了。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说,我说不出那种感动。
那个时候我明白了,我是一辈子不可能摆脱掉它了,但是你可以。我可以帮你脱离它。
你以后还可以自由的生活。我不知道以后会怎么样,我也不知道当我做出了这样的选择之后,到底还会发生什么事情
。
但是,你要知道,我做这些都是迫不得已的,也许,这些一切都是最好的选择。
我爱你。
我看完这封信,更有些摸不清头脑。信的底下没有署名。
“现在倒是清楚了。”柯霂临小心翼翼的把手中的金箔慢慢放回到铜板里面,然后把铜板夹紧一本书里,扔进了自己的包,“柳克肯定还活着。就算是失踪了,但一定活着。”
“你怎么知道?”
“显然,是写信的这个人,间接地导致了之后柳克家发生的一切,他爱柳克,显然不可能害他,而写信有说明他深知柳克肯定能回到这里来,柳克自然不可能出事。但现在唯一的问题是……”
“它到底是什么。”
我俩同时说出了这样的一个问题。他看了我一眼,勾了勾唇角。信中,写的不是‘他’,不是‘她’而是‘它’。这个到底是什么?当年在柳克的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们沉默了几秒钟,我又看了一眼四周,问道,“还去找那个暗室吗?”
他摇了摇头,“我看了这么多圈,没有发现破绽,要不然就是我判断错误根本就没有暗室,要不然……就是造这个暗室的人多建筑机关的构造极为精通。”
“后者的可能性更大一些?”到现在其实柯霂临没有明确跟我说过他到底是干什么的搞什么专业的,但是我几乎是无条件的信任他的判断能力。
“没错。这个若是这个柳克建造的话,那他的智商极高,若是我们这次的敌人的话,很难办。”
“那接下来,怎么办?”
“先回趟镇长家,我有些事情需要问一下郭老。”他说完不知道想起什么来,又突然凑过来问道,“你刚才把那铜板摔了,难道是因为我过来了紧张的?”
说完趁着我脑子还发着嗡嗡的声音的时候,勾着一抹坏笑迈出了屋子。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很忙,更的会慢。。。。。。
☆、裹脚布(二十五)怀疑
“你还不出来?等我把你抬出来呢?”
柯霂临转身出了门外,见我还在屋子里面愤懑的七窍冒烟,转身靠在门框上双手抱在一起,看着我,问道,“你怎么想?”
“什,什么怎么想?”我顿时回过了神,闭眼揉了揉太阳穴,往外走。虽说柳克家没有灰尘没有潮虫没有耗子,但是里面的潮霉气的味道熏得我还是有些头晕。
“柳克喜欢的是个男的。”
我的脚猛的顿在了原地,他饶有兴味的看着我。我有些不知所措,他问我这个做什么?我故作镇静的瞥了他一眼,“人身自由。没有什么看法。”
“那你介意我喜欢男人吗?”
“你说什么?”我刚走了两步,他突然问道。我停在他的身边,抬头看着他,看见他的表情很认真,脑袋更加发懵,随口说道,“人身自由,你的事我管不着。”
说完之后想赶紧走过他,我得赶紧出这间屋子,这味道熏得我头疼胸闷,些许的喘不上来气来。
胳膊突然被紧紧地抓住了,我猛的回头,慌乱的道,“你,你干什么?”
“我知道。”他的面孔凑得很近,我能清晰的看见他肌肤上的纹理,我往后一退,后背抵在了门框的边上。
他的声音低沉,缓缓地说道,“你和我是同类,对吧?”
“什么同类?你说什么呢?”我挣脱着我的胳膊,他轻轻松开了手,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
我被看的浑身不自在,低着头,迅速的往外走。他吗的姓柯的胡说八道些什么?他在我身后跟着我走,却不知道为什么,他在我身后我的感觉那么不舒服,他能看到我,我却看不到他。
我扭头粗声粗气的吼着,“你去我前面走!别在我的身后!”
他的标准流氓式微笑又挂在了嘴边,我都快忘了他有那么惹人的痞子微笑。他加快了脚步走在了我的前面,回头冲我眨了眨眼睛,“叶清大少爷,满意了?”
“你!……”我刚想说话,猛的看见一个身影从旁边快速的冲了出来,向他扑了过来,“小心!”
柯霂临轻巧的躲了一下,那个身影直直的扑在了地上。
“求求你们了!救救我!”地上的那个人哆哆嗦嗦的成了一团,趴在地上,不停地作揖,甚至是一直在给我们磕着头,“求求你们了,救救我吧,我能闻见那个味道!我能闻见!我不想死!求求你们了!”
柯霂临一把揽着那个人。是那个村妇。那个唯一一个和我们谈过话的村妇。她头发凌乱不堪,满脸泪水斑驳,眼白都是血丝,额头上还沾了些泥土,上面隐隐有些血迹。
“没事的。别怕。”柯霂临扶住那个村妇的后背,慢慢捋了两下,声音柔和的说道,“没关系,不会有事的。先起来。”他说完示
意了我一下,我上前帮着他把那村妇从地上扶了起来,她的腿软的根本就站不住脚,最后我们俩把她快是架着回到了她的家。路上她的眼泪直直的往下落,浑身不停地抖动着。
“那个味道……我能闻见……”那个村妇坐在椅子上,梦呓道。
一进屋门,她还是拼命的抖着,甚至是神智都有些模糊了。我看了一眼柯霂临问他怎么办,要不要去找郭老,他倒是摇了摇头,直接让我先去侧屋的厨房里去整杯水。
等我再回来的时候,村妇已经平静了不少,坐在椅子上,轻轻地前后摇晃着身子,两只手紧紧地握着柯霂临的手,关节高高的凸了出来,泛着白。
“那个味道,我们也能闻见。我能向你保证。”柯霂临的声音极轻,但是又比耳语的声音稍微大一些。他的声音似乎是能给人不同的感受,比如现在,又像是引导,又像是让人依靠。“告诉我,你刚才到底向我隐瞒了些什么。”
村妇的手似乎又用了些力气,似乎是把身上所有的力量放在了上面,她深吸一口气,道,“警察同志…不要让我离开柳镇。不要带我离开柳镇……离开这里……我会死的,我会死的……”
“不会的。你哪也不会去。”
“我……”她的声音带着哭腔,“我们杀人了。”
“柳克的娘吗?”柯霂临慢慢问道。
“你怎么知道?”村妇有些不敢置信的抬头看着他,然后又无力的勾了勾嘴角,“我们五个,遭报应了。杀了人,就要偿命。肯定是柳克,他回来复仇来了。”
“你们五个,是住在柳克家周围的五个人?”
“是。”她僵硬的点了点头,“当年柳克和他娘吵了架,跑了出去,柳克的娘一直再找他,但是,为什么柳克失踪了,就连我们家的汉子都不顾农活了去找他?”她的声音开始渐渐发狠起来,眼神也不再空洞,“那个贱女人……她……谁家的男人都不放过,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谁家的汉子都不放过……”
女人的占有欲其实在很多时候比男人要强。有的时候,甚至是恐怖。恐怖到……足以让她们杀人吗……
“这个提议,是顺风耳的娘提出来的。当时我们五个人,夜夜不见自己家的汉子回家,知道他们和柳克的娘在一起的时候,再也不能忍受了。平时给那个女人钱也就算了,现在竟然全都在那个女人身边!你们说,那个女人有什么好的?脸蛋漂亮?你们男人就要这个吗?”
她有些激动,喘了喘气,却又突然蔫了下来,声音微微有些颤抖,“我记得是在那一天。夜里很黑,我们动手了。我们假装找到了柳克,去敲她家的门。她信以为真的跟着我们走了,我们把她带到河边上,说,看见柳克就在河
水里。她当时就疯了一样的扑进了河水里,然后她摸了一圈,什么都没有,她看着我们,突然明白了我们的意图。”
村妇突然打了一个冷哆嗦,“她站在河中央,静静地说道,我家的克儿会帮我报仇的。我们当时吓坏了,真的是吓坏了,全都扑进了水里把她的头狠狠地摁在了水里,她一直挣扎着,不知道过了多久,才没有了动静。我……”村妇抹着脸上的泪水,“我……”
“尸体呢?被你们藏在什么地方了?”
“喂…喂狗了……”
我浑身抖了一下,为什么,仅仅是因为嫉妒仇恨就轻而易举的去结束一个人的生命?为什么?
“之后柳克回来了。我们怕的不得了,他却似乎什么都不知道。但是当顺风耳出了事情之后,我们突然明白,这就是报应。所谓的复仇来了。之后柳克消失以后,镇上就开始流传了那个能闻到怪味的人就会死。十多年啊,一年死一个人!你们知道当时柳镇是什么样子的吗?天天都是压抑恐怖的却没有一个人敢离开!因为怕在外面会死的更惨!我这么些年来,都是在这种恐惧之下过的!你们不知道!那个味道!现在我能闻见她!我能闻见!”
柯霂临蹙着眉头,轻轻地挣脱开了那村妇的手,“顺风耳的儿子叫柳华对吧?”
村妇愣愣的点了点。
“柳华死了。”
村妇不敢置信的睁大了双眼,呆呆的看着柯霂临,“不……不可能……不…”
柯霂临看了我一眼,轻声说道,“我们走吧。”然后冰冷冷的回头冲着村妇说道,“还有,顺风耳的娘也死了。”
说完头也不回的走出了院子。我在最后回头的一瞬,看见那个村妇抱着头从椅子上滚落跌在了地上。
“你为什么要跟她说老太太死了的事情?”我追了上去,一把拽住他。
“就算我现在不说,一会儿柳镇长也会把这个事情说出去,她迟早要知道。”他斜睨了我一眼,又继续走着。
“你这样根本就是把她的生路断了!”我有些愤怒的拽着他,“她已经成那个样子了!你为什么还要把她最后的生路断了?她要是自杀了呢?”
“那说明她本是就太脆弱。”他冷冷的说道,“脆弱的人,根本不应该在这个世界上活着。”他说完迈开步子往回走。
我看着他的背影,突然一阵心寒。这么残忍的柯霂临,是我至今从未见到过的。这么冰冷,这样的拒人于千里之外,难道这才是所谓他真实的样子?哪个才是他柯霂临?刚才还是【痞子样的笑容,现在脸上的五官却又似乎冰冻在了一起。我发现我根本就不了解他。
之后我们回到白胖子家的一路没有说一句话。我不知道该和他说什么。他似乎像是动了气,也不
理我,只是低着头大步的往前走着。到了白胖子家,他就一头奔进了郭老的屋子,门嘭的一声紧紧地关上了。
我盯着那关紧的门看了半天,叹了口气,往自己的屋子走去。
“你们去哪了。”吴残抱着手,挡在我的面前,他看了看我,眼眸弯了弯,“你和柯霂临吵架了?”
我看着吴残帽子下泛着银光的头发,有点失神的摇了摇头,“没什么。”
“让我猜猜。”他还是满脸柔和的笑容,“你们去柳镇上问村民话了?都问出来什么没?小见习警员?”
“一场谋杀案。”我看着吴残的脸,他笑盈盈的望着我,我喃喃着,“为什么她们就能那样杀死一个人?”
“人生人死都是安排好的。也许对于那个人来说,会是最好的选择。”
不知道为何,这句话我蓦地一瞬间听着觉得有些耳熟,却又想不起来什么。
“叶清,让我问你几个问题。”吴残看着我,柔声道,“柯霂临。”
听见这个名字,如同某种反射条件一般,我的神经警觉的让我有些驾驭不住,声调有些变高的问道,“问他什么?”
“当时的尸体,是他先发现的,对吧?”
我点了点头。是,没错,他先进去的。
“地下室的门,是你们弄坏了?”吴残又轻声的问道。我脸有些热,做了坏事果然被发现了。他却又紧接着问,“为什么想去看尸体?是柯霂临先提出来的吗?”
我一愣,又点了点头,“没错。现在柳镇的怪味你能闻见,对吧?”在他给了我肯定的答复之后,我又接着说,“这个味道是造假的,老太太的皮肤也是造假的。”
“都是他告诉你的?”吴残的笑容慢慢消失,眉头微微有点蹙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