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边在腰后摸索着身边，一边感慨道：“现在，人身的因果已转接到了俺老孙的本尊身上、嘿，俺老孙何等人也，怎会坐视自己女儿深陷苦海？若这世道不容她生存，俺老孙就打碎这世道！”
“然后因果越积越多，是吧？”祸灵梦淡然地接道，“不用担心，这是好事。等你这点真灵回归碧游宫之时，便是你自证永恒之日。”
“嘿，俺老孙现在焦头烂额，哪还有什么心思想回溯根源的事？”他右手一稳，似是抓到了什么，接着便从腰后提出一只通体雪白，毫无杂色的九尾银雪天狐。
“你这女娃，害羞个甚！”
许天时看了看泪眼朦胧，拧着头不肯理大圣爷的银雪天狐，嘴角抽搐着道：“大师兄，我觉得她应该不是在害羞……”
“俺老孙就这么一说，你就这么一听。”大圣爷长叹一声，将狐狸提到面前，认真地道，“道雪，你既已拜俺老孙为师，那俺老孙就不能让你任人欺凌！谁敢欺辱碧游宫门徒，那就得拿命来偿，俺们碧游宫向来如此护短！”
他一指早已被金箍棒打成分子的李明强，厉声喝道：“道雪，你且给为师说说，那小子对你如何？他下刀子捅你的时候，可有半分怜悯、半分悔恨？若是有，俺老孙岂会罔顾你们之间的情谊，狠下杀手！”
八重道雪吸着鼻子，泪珠终于还是忍不住滚落眼角。
“师父，我就是……就是……害怕……”
“乖，莫要怕了，师父就在这里，师父哪儿也不去。”齐天大圣缓下脸色，温柔而又笨拙地抚摸着银狐的皮毛，口中不停地说着安慰的话。
“你这师父当得真称职。”许天时由衷地道。
“嘿，若不是本尊留下的那根救命毫毛，俺老孙唯一的大弟子今儿个就要香消玉殒了。”齐天大圣眼中满是凶狠戾气，想来是记恨上了暗影城全体。
看来碧游宫这睚眦必报的护短传统真不是吹的。
突然，齐天大圣神色一愣，哭笑不得地道：“这小贼又来了？小师弟，且随俺老孙走一遭！”
说完，大圣爷便架起了筋斗云，一个跟头翻出了老远。
许天时连忙背上巨大的行李山，紧随其后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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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柱香后，几人便来到一处小山之上。这里遍植桃树，枝头竟硕果累累，而且个个大如人头，桃香隔着老远都能闻到。
齐天大圣鼻子动了动，失笑道：“这小贼，竟骗了俺老孙一着？”
“大师兄，什么情况？”许天时好奇地问道。
“近些时候，总有个小贼来这蟠桃园偷吃蟠桃。若是寻常蠢贼，俺老孙自会教训一番。这人偏生极有分寸，每次仅取三人之食，而且极为狡诈，竟连俺老孙都抓之不住。”
“听起来也没啥啊……不就是个雅贼吗？为啥这么火急火燎地赶过来？”许天时茫然地道。
“若仅止于此，俺老孙倒也不会说什么。这蟠桃本就是为人而种的，谁吃不是吃？”说到这里，大圣爷突然咬牙切齿，又忍不住想笑地道，“可这小贼偏偏每次盗完蟠桃都要留下句话，真真让俺老孙气愤！”
“留了啥话？”许天时瞪起眼睛，心说那小贼莫非留下了什么奇怪的话么？
“‘日本农业不发达，必须要用金坷垃’！”
大圣爷不知该做什么表情，只得露出了一个微笑。
“这小贼，莫非以为俺老孙不知‘金坷垃’为何物？”
“你知道啊！”许天时惊了。
“小师弟，某要以为俺老孙是电视里走出来的古董。那AcFun，那哔哩哔哩，那niconico，俺老孙的账号可都是三位数的！”
不知为何，大圣爷显得很是骄傲，似乎这是什么值得夸耀的事。
“嘿，看来今天又是无功而返了。”齐天大圣摇摇头，对许天时说道，“小师弟，若你暂时没有落脚的地方，不妨来俺老孙的住处呆一段时日吧。虽比不得碧游宫的教师宿舍，但好歹也是个住处。”
许天时终于还是没憋住那口槽，将它吐了出来。
“碧游宫教师宿舍是什么鬼！碧游宫原来是高中的名字吗！”
“小师弟你不知道？碧游宫正是一所高等中学，师父他老人家正是碧游宫高中的校长！嘿，俺老孙不擅那数理化之道，只能在学校里教教体育课了。”
不知为何，大圣爷显得更为骄傲了。
许天时张了张嘴，这槽点简直多得不知从何开始吐起好，所以他明智地选择了闭嘴。
“得，今儿个是等不到那小贼了。小师弟，跟俺老孙来吧。”齐天大圣架起筋斗云，转身便欲离去。
就在此时，一个骑着扫帚、戴着黑色巫师尖顶帽、身着黑裙白围裙的金发少女自林中猛然腾起，携着流星般的焰尾直冲天际。她速度极快，转眼间便成了天边的黑点，只有悦耳的声音留在了空中。
“哈哈哈，猴子大叔，今天的蟠桃我大盗魔里莎就笑纳了，记得下次多用点金坷垃DA☆ZE！”
齐天大圣嘴角泛出一丝狡猾的笑容，伸手便从头上拔下一根毫毛，轻轻一吹。
“嘿，等的就是你这得意的小贼！捆仙绳，去！”
那毫毛迎风变化为越来越长的金色绳索，“嗖”地一下卷住了远处的黑白魔法使。可怜的大盗再怎么催动扫帚也是无用功，径直被拖到了齐天大圣面前。
“小贼，你再给俺老孙猖狂一个看看？”
黑白的魔法使被捆得结结实实，闻言咂了咂嘴，骄傲地扬起了脑袋道：“要不是没把八卦炉带过来，我这幻想乡竞速大赛三连冠冠军会输给一根破绳子么ZE？你要是不信，你就松开我啊，咱们再比试……爱丽丝？！”
第六百九十二章有什么样的老师就有什么样的弟子
“果然是你啊，魔里莎。”爱丽丝叹了口气，转头对大圣爷道，“请放开她吧，这位……是幻想乡的那个雾雨魔里莎。”
“怪不得俺老孙总觉着熟悉，果然是你这女娃。”大圣爷手指一动，捆仙绳便“嘭”地一下化作白雾，重新变成了毫毛。
“‘大盗魔里莎，专偷金坷垃’。这名号，俺老孙还是晓得的。你这丫头，若是饿了，何不直接找俺老孙来求些吃食？俺老孙又不是小气鬼！”
“……不敢信任你。”魔里莎沉默片刻，认真地道，“现在的我只敢用一次次奇怪的小闹剧来试探你ZE。”
大圣爷也没恼怒，反而叹了口气，道：“俺老孙也晓得，这世道忒地不太平。女娃，这蟠桃你尽管拿去，救急要紧。”
魔里莎眼前一亮，哈哈一笑，顺手就从身后掏出个巨大的麻袋。
“那我就不客气了DA☆ZE！”
也不见她做出什么动作，那满树的蟠桃便自动甩落枝头，如同乳燕归巢般投入了袋中。更奇异地是，这袋子任凭装了多少桃子也不见涨大，仿佛无底洞似地。
“……你这女娃，还真不客气。”齐天大圣挠了挠耳朵，也不知该做什么表情才好，只得闷闷地说了一句。
“反正是一日一熟还不会腐坏的幻想种，当然有多少拿多少了ZE！”魔里莎见没有新的蟠桃投入袋中，连忙将麻袋口给扎住，生怕对方反悔似地甩到了背后，笑嘻嘻地道。
“你这女娃娃……”齐天大圣失笑道。
“魔里莎，你怎么也来了这里？”爱丽丝微微皱起眉头，面色有些凝重地问道。按理来说，魔里莎是最不可能出现在这里的幻想乡少女，毕竟她身负“主角”命格，是幻想乡不可或缺的几个存在之一。
“还不是那个‘鬼’！”魔里莎苦着脸，一副郁闷至极地表情，“天知道是谁把‘鬼’给放出来了，还是最强的‘真·鬼巫女·零’！拖她的福，我一睁眼就来到了这个世界ZE！”
“你的魔力……没受限制？”爱丽丝上下打量着自己的好姬友，疑惑地道。同样是因为鬼巫女而穿越到这个世界的，魂魄妖梦就苦逼地失去了力量，还被一群邪神信徒给逮住了，愣是监禁了半年多。可眼前这个黑白魔法使……怎么看也不像失去了力量的样子。
“爱丽丝，我正要说这个ZE！”魔里莎终于找到了倾吐对象，一个劲地大吐苦水，“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我竟然完全变成了普通人，一点魔力都没剩下！你是不知道，那时候我有多危险啊ZE！”
“那你……怎么恢复魔力的？”
“因为我找到了蘑菇。”魔里莎一边说着，一边从腰间的棕色小包里掏出个硕大的紫色蘑菇，上面还在不停地冒着诡异的泡泡，“只要有蘑菇，我就是无敌的魔法使DA☆ZE！”
“你竟然只靠着吃毒蘑菇吃回了一身魔力吗……”祸灵梦捂着额头，有点无法直视这个不知能不能被称为“好友”的家伙。在她记忆中，眼前这黑白色的蘑菇使毫无疑问是自己仅有的几个好友之一，可她很清楚，这是属于“博丽灵梦”的记忆，而非“祸灵梦”的。
可记忆就是记忆，完全作不得假。至少，当年她还没成为“灾祸巫女”的时候，那个流着鼻涕的小鬼毫无疑问是自己的好友。
“灵梦，这话就不对了。什么叫‘只靠着吃蘑菇’？”魔里莎毫不见外地拍了拍祸灵梦的胳膊，不满地道，“蘑菇可不止能用来吃，它还能磨成粉用来强化身体，甚至还能直接用来当法术的施法材料ZE！”
“蘑菇，是万能的！”
“是是是，好好好，对对对，强强强，蘑菇赛高。”祸灵梦用毫无感情地平淡语调在那敷衍着自己的好友，就和幻想乡的“博丽灵梦”一模一样，就连话语都不差分毫。
“嘛，只要相信自己的可能性，就没什么是不能解决的DA☆ZE！”魔里莎一招手，扫帚便打着旋飞入了她手中，“灵梦，爱丽丝，还有那边的孽龙，要不要来我现在住的地方看看ZE？”
许天时顿时心动了。他现在就是个没事干的闲人，去哪儿呆着不是呆呢。大师兄这地方他一眼就能看到底，除了一间不大的小木屋之外再无他物。眼前这个魔法使就不一样了，她的家里一定充满了奇奇怪怪的东西，可以充分满足自己的好奇心。
更重要的是——只要闲下来，他就要写慧音老师布置的作业了啊！
“大师兄，你要不要一起来？”许天时问道。
“嘿，左右也是无事，不妨跟去瞧瞧。”大圣爷手掌平伸，整座山头“嗖”地一下变成了微缩模型，径直没入了掌中，“小女娃，不介意俺老孙也掺和一脚吧？”
“哈哈，一起来吧ZE！”魔里莎好爽地笑了笑，顿时让人心生好感，接着她又跟个好奇宝宝似地追问道，“呐呐，这就是那个佛陀才会用的法术，‘掌中佛国’？”
“自然没错，小娃娃见识不浅么。”齐天大圣傲然地道，“俺老孙乃是西方极乐净土的斗战胜佛，会一两手佛陀的把戏可有奇怪之处？”
“最大的报身净土不是已经被叶落的诛仙剑阵诛灭了么，你怎么还有佛陀的手段？”祸灵梦微带疑惑地问道。
“佛身虽灭，佛性犹存，佛陀的根并非那么好消除的东西。”齐天大圣顿了顿，有些落寞地道，“再者说，这也是二师弟和三师弟唯一给俺老孙留下的念想了。拼着金身不圆满，俺老孙也得留下点什么。”
祸灵梦微微一笑，百媚顿生。怪不得通天教主要让这猴头去修“入世轮回法”，原来是为了让他将佛陀金身和八九不灭身合为一体，走出一条佛道双修的道路。到时候，孙悟空不仅是齐天大圣，他还是过去佛，现在佛，未来佛，诸界唯一的齐天不灭斗神佛。
“通天教主果然心胸宽广，‘有教无类’名副其实。他在你身上下的苦工，你当需谨记。”
“俺老孙自是晓得。”齐天大圣脚踏祥云，催促道，“小女娃，快些前头带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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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魔里莎和大圣爷的脚程，没过多久便回到了魔里莎的住处。
“魔里莎，你这品味……还是没变啊。”爱丽丝看了看隐藏在林中的两层小木屋，以及屋子旁丛生的各式蘑菇，哭笑不得地道。如果不是知道这里并非幻想乡，恐怕她还真以为自己回到了那间“雾雨魔法店”——门口竟然还挂着那个眼熟的牌子！
魔里莎跳下扫帚，大声叫道：“白萝，伊诺，我回来啦ZE！”
木屋里传来一阵巨大的响动，似乎是什么东西翻倒了的样子，连带着还有各种玻璃器皿与地面做出亲密接触后的清脆响声。
魔里莎眼角狂跳，额头顿时凸出了显眼的青筋。
“伊诺，你给我出来ZE！”
一个通体透明、看起来只有17岁的清秀少女从墙上探出半个身子，面无表情地开始甩锅：“老师，碎掉的培养皿、被墨水浸湿的魔法书、被吃掉的幽灵菇、破了洞的炼金釜……这些，全都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都是伊诺的锅！”
“别把锅都甩给我，幽灵菇明明是你吃掉的！”一个穿着明显大了两号的闲者袍，第二性征完全没发育所以看起来似乎是幼女又挺像少年的雌雄莫辩小不点猛地推开大门，气急败坏地叫道。
“身为黑白魔法使的弟子，吃点幽灵菇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幽灵少女面无表情地道。
“你说的好有道理，我竟无言以对！”小不点震惊地道，当场就被说服了。
“老师你看，她自己都承认了。快惩罚她吧，今后的厕所都归她打扫了！”幽灵少女毫不犹豫地补了一刀。
“白萝！”魔里莎忍无可忍，怒吼道，“你真当我是笨蛋么ZE，伊诺是炼金术师，不是魔法使！今后的厕所都归你了！”
“可我又不用上厕所。”白萝立刻作死似地顶撞道。
“呵，呵呵。”魔里莎怒极，皮笑肉不笑的样子看起来就无比渗人，“放心，我有的是办法让你能上厕所。不，干脆你以后就永远呆在厕所里，成为厕所的地缚灵吧ZE！”
“老师我错了，我这就去打扫伊诺的排泄物。”幽灵少女二话没说扔掉了节操，微微鞠躬后缩回了墙里。
“哈，哈，哈！这个可笑的笨蛋，竟敢顶撞老师！”小不点长笑三声，幸灾乐祸地道。
魔里莎盯着自己的二弟子，直看得对方心里发毛。
“伊诺，老师我呢，觉得啊……”魔里莎慢吞吞地道，“是时候啊，让你继承老师的魔法了ZE。”
小不点的眼泪“刷”地一下就下来了，像是马上就要去见上帝似地哭着跑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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