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神说道。我属于玛格汉一族。当他成功的威慑了所有的旁观者后便满意地转身继续往原本的方向走去。他才迈出了几步,便有一只手轻触他手臂上让他停下来。
加尔鲁什转过身,有些吃惊。
“原谅我的突兀,年轻人,但我或许可以解释一下。”
说话的人是个年迈的兽人,一头银白的长发结成了一条辫子。他手上和脸上的疤痕数量很明显地说明他是位经验丰富的战士。加尔鲁什瞪着这位老者。
“你想说什么,老头?”
“那个孩子说的是实话,但他什么都不懂。”年迈的兽人摇了摇头。
加尔鲁什挣脱了他的手。“我对你的解释没有兴趣,”他说道,再次转身想要离开。
“我曾经与你父亲并肩而战,地狱咆哮,”老战士说道。加尔鲁什停了下来,僵在原地。“从侵略沙塔斯到灰谷森林我一直跟随着他。我和他一起喝下了玛诺洛斯的血,而在他的英勇牺牲后我也感受到了诅咒的解除。
“你无法体会看到你对我们这一群人意味着什么。诅咒解除之时,我们心志获得了自由,能够想起我们抛弃了什么,以及摧毁了什么。我们以为过去自己过去的一切都已经烟消云散。但是看到你……”他顿了一下,把加尔鲁什从头到脚看了一遍。“让我知道过去的一切并没有完全遗失……我们的未来还是存在着希望。”
“格罗姆是个伟大的战士。我追随他到了德拉诺的尽头甚至更远。现在我的身体已经不适合再上战场了。但如果可以,我将会继续追随你。”
加尔鲁什从来没有那么迷茫过。他看着这位年迈的战士,嘴里吐不出任何一个字。他知道萨尔是他父亲亲密的同伴,而萨尔也经常在他面前提到格罗姆。但萨尔与格罗姆相识的时间相较之下并没那么久,虽然碍于自尊心的缘故加尔鲁什绝不会承认这点,但他确实是想知道更多与他父亲有关的消息。他想知道他的故事——正面的故事。他长那么大已经听到太多负面的传说。
“你会让我们以你为傲的,地狱咆哮,”年迈的兽人说道。最后,他转过身走掉了,而加尔鲁什一个人站在原地,情绪在脑子里打转,老者的一席话为他带来的似乎只有困扰。他已经想不起来原本要做什么了。他哼了一声,选择了一个方向开始往前走。虽然没有目标,但总比站在原地要好。
他的双脚带他来到了城市最东边的荣誉谷,来到了用于收集泉水的大水塘边。他在池边找到一块岩石坐了下来,看着瀑布的流水从溪涧岩石涌出,翻滚到小湖里溅出片片水花。河流的律动和悬崖的阴影使附近的空气令人感到清新,在这充满砂热高温的地区提供了一处清闲之地。水花溅在皮肤上的感觉尤其舒服。
他的皮肤。他往下看了看他的手背,鲜明的褐色与岩石上红色的班点形成了对比。加尔鲁什皱了皱眉头。难道萨尔的部落已经不记得他们真正的家乡在哪吗?他的出现对部落来说真有什么意义吗?
一旁的水花声让他把头抬了起来。一位年轻的女兽人正在把渔网拉回来。他心不在焉地看着她工作。她的皮肤,当然了,是绿色的。她转过身来往岸边走,两人的目光彼此交接。她的右眼的位置被一个眼罩所覆盖。令加尔鲁什惊讶的是,她竟然凶悍地怒目瞪着他。
“很好玩吗?啊?”她吼道,声音中充满了轻蔑,渔网往下滴着水,“坐在那看我和这些鱼打闹?希望你喜欢。”
加尔鲁什不屑地回应了她。“我才不管你想做什么。打不打渔是你的事。不喜欢这个工作就到市场去买。”
“用买的?”她仰头大笑。“你要付钱买吗?说的简单,地狱咆哮!是的,我知道你是谁。”
他朝她笑了回去。“你当然知道。我是奥格瑞玛唯一的玛格汉兽人。如果你连这都看不出来,我看你另一只眼睛大概也没了。”
“就跟你父亲一样傲慢。”她开始收起渔网并装进一个麻布袋中。“也和他一样愚蠢。”
她的挑衅让加尔鲁什瞬间血液沸腾。他从岩石上跳了下来,大步走到她的面前。“我父亲牺牲自己拯救了你和萨尔的人民。你该谢谢他让你们摆脱了恶魔之血的诅咒!”
“是该谢谢他,没有他的话根本不会有诅咒!”她反驳道。“而且我不是大酋长的人民!我是部落之女,我的父母也是,我的责任仅此为止!”
她说的每个字都让加尔鲁什怒火中烧。“你说你没有责任?你敢说自己不是大酋长的人民?就在你身处这城市时?是谁让你可以待在这不用面对被屠杀的恐惧?是谁让你能安逸地生活在这个衣食无缺的地方?”
“哈!”她嗤鼻道。“我问你,地狱咆哮:你真的好好看过这个城市吗?没错,市场是很繁荣。但这些东西都是从哪来的?你在杜隆塔尔有看到任何的农田吗?”
加尔鲁什眯起了眼睛。他知道在奥格瑞玛的周围似乎是有些农地,但那大部份都是养猪用的,并不种植任何的稻米或水果。
“正是这样!”她继续说道。“没有任何农田。这里有的都是从大老远搬运过来的。”她看了看收纳她渔网的麻布袋。“或是我们可以在沙漠中找到的东西。在安全的前提下!”她笑道。“联盟对我们家园的侵略一天比一天深入。前题是你有把这片到处都是红岩的不毛之地当成家的话!这里的北方就是灰谷森林,四处都是我们所需要的资源,但我们能去那吗?不行!我们只能住在这片该死的沙漠中!告诉我,地狱咆哮,为什么我们的好人大酋长,那个深爱人民的大酋长要把我们安置在这片荒地中,而这条河之上却是个绿意盎然的乐园?他不是腐败,就是没能力,或两者都是,而你跟他也没什么两样!”
这是最让人无法忍受的话语。
“叛徒!”加尔鲁什大吼着。他不怀好意地朝她迈近一步。“你胆敢侮辱大酋长?叛徒,闭上你那张嘴,不然我会让你说不出话来!”
“来呀。”她双手握拳,为预期会受到的攻击做好准备。
“才怪!克雷娜!”不知名的声音喊着。加尔鲁什循声望去:发现有一名兽人跑向他们。
〃克雷娜,闭上你的嘴巴!〃她一面说,一面挡在两人之间。
带着眼罩的克雷娜凶狠地瞪了阻拦她的人一眼,然后悻悻地哼了一声并退下。
“那我先走了,高戈娜。”她把自己的袋子背到肩上,一言不发地离开。加尔鲁什想跟上她,但是高戈娜立刻转身抓住他的手臂。
“请不要这样,”她说道。“对于我姐妹的言行我感到抱歉。她想表达的并不像她嘴巴说的那样!”
“最好不是,”加尔鲁什低声嘶吼。高戈娜叹了口气,把手从对方手臂上松开。
“第二次兽人战争后,我跟她的童年都在收容所里度过。她很感谢大酋长给予我们自由,只不过………”她犹豫了一下,接着悄悄地说,“她认为他做得还不够。”
“那你是怎么想?”加尔鲁什追问道。高戈娜低头看着克雷娜离去的那条路,没有立刻回话。
“我们的父母参与了大战,”她慢慢地诉说着。“就像你父亲那样,他们也喝下了玛诺洛斯之血,也受到了恶魔的诅咒。他们以部落之名做出了许多恐怖的事情。袭击和屠杀无辜的人。”
这段话让加尔鲁什怒发冲冠。他父亲才不是凶手。“他们只是做了他们认为必要的事情!你想侮辱自身血脉的名誉吗?”
“别搞错!我以我的父母为荣!〃她呼喊着。“但是他们所深信的是错误的。当时每个兽人所深信的都是错误的。我们必须因此受苦。大酋长明白这点,我也明白这点。只是,我的姐妹并不明白。”
“太可笑了。你甚至没在那场战争中上阵作战过!你说你的童年是在收容所中度过!这样的惩罚还不够吗?你又何必让自己受到更多磨难?”
“尽管如此我仍具有这样的标记,”她说着,伸出双手——就跟她姐妹一样,就跟奥格瑞玛除了他之外的所有兽人一样。“前人种因后人得果。难道我能说无所亏欠?”
“那么该偿还多少由谁来定?”加尔鲁什追问道。他对她的态度感到气愤。在她心底就没有一丝骄傲?“谁有这种权力下定夺?”
“大酋长的要求,就是我做出的偿还,”她回答道。
“萨尔不是个不可理喻的人。我们不亏欠任何人。”
高戈娜瞪着他好一会儿,然后出乎意料的苦笑起来,就像她那位姐妹一样。“当然不是,”她说道。“你是无所亏欠,玛格汉人。但是我们不是你。”
“这太可恶了。”萨尔说。他不安地在大厅里踱步。“我无法相信掠天者会容忍这种事。”
瓦罗克坐在桌前,黑痕的报告的书页散落在他面前。穿过房间,加尔鲁什拾起一些涂着蓝色代表联盟的木制令牌,一些涂着红色代表部落,还有一些画着骷髅代表天灾军团。他把所有这些木质令牌扔在冰冠冰川的地图上,散布在莫德雷萨的南部,冰冠堡垒死亡之门周围,然后用一根碳棒在这张熟化毛皮制成的地图上画了一个巨大的叉。这份报告赋予了这个地区一个新名字:破碎前线。
联盟已经试图征服莫德雷萨,但一支部落巡逻队发现了联盟军团并成功地阻止了联盟的进攻……通过从后方攻击。在被他们前方的天灾军团,和在他们后方的部落的夹击下,联盟军队被消灭了。但部落损失惨重。天灾军团也遭受了巨大的损失,而大门依然在巫妖王的控制之下。
黑痕的军队故意等到联盟士兵被迫开战,接着屠杀了他们。当读到掠天者的话时,萨尔的脸扭曲了:尽管牺牲了他们的生命,他们无私的英勇阻止了联盟占领战略目标。这种勇气只有部落真正的勇士才配得上!
“‘无私的英勇。’配得上部落的‘勇气’。”萨尔几乎唾弃这些词句。“并且天灾军团依然守着死亡之门。难道这就是他所要的东西?难道这就是在我们之中被当作荣耀的东西?”
加尔鲁什仍旧保持着一反常态的沉默,转而认真看着地图上的木片。他几乎能够感受到瓦罗克的眼睛正盯着他的背后,并且萨尔也会很快降责于他。联盟没能占领莫德雷萨这很好,加尔鲁什很确定这一点。他还继续盯着小木头标记,并且直到夜里,其他指挥官已经休息睡觉很久以后,加尔鲁什重新阅读了黑痕的信。
这种勇气只有部落真正的勇士才配得上!
他召来了一个信使。“送给奥格瑞姆之锤的掠天者考尔姆·黑痕。”他说,递过一个卷轴。“他将立即返回战歌要塞。告诉他地狱咆哮酋长想见他。”
加尔鲁什认为高戈娜在湖边说的话荒谬之极。他知道的,他的父亲是第一位饮下玛诺洛斯之血的兽人——先祖在上,他知道的非常清楚,没人能让他忘了——但是反过来格罗姆杀掉了马诺洛斯,并且以生命为代价终止了对他们所有人的诅咒。他的债已经用血去偿了。他们还要怎么样?
而真正让他烦躁不已让他困扰的是克雷娜的话。
当暗夜精灵伏击从灰谷来的木材车队时,那些话困扰着他。
当来自提拉加德城堡的士兵掠夺剃刀岭时,那些话困扰着他。
当巴尔莫丹的矮人族和北方城堡的人族拒绝离开他们兽人已经占领的部落领地时,那些话困扰着他。
这些事都不是第一次发生了。
当然反抗肯定是有的,而且很多前哨都进行了正当的防卫。加尔鲁什十分渴望能前去助他们一臂之力。他很愿意为保护他们而战。他会很乐意给联盟的人一点教训,让他们不要来干扰部落,让兽人带走生存所需要的物资。这里又不是加拉达尔,奥格瑞玛有足够力量和部队来保卫自己。
好吧,本来应该有的。在加尔鲁什看来,如果兽人部队没有被绊在塔伦米尔帮助那些被遗忘者(这个种族的名字取得相当贴切),就有这样的力量。加尔鲁什实在没法理解萨尔对他们的看法。
仍然有更多的兽人被派往奎尔萨拉斯。加尔鲁什在奥格瑞玛和精灵打过交道,他实在想知道为什么兽人部落究竟为什么要和他们搅和。似乎精灵心中对他们并没多少尊敬。
对了,还有那些巨魔。加尔鲁什几乎都不愿想起他们。一批又一批募兵被派去援助他们夺回在南边的领地,但不知怎么回事所有的努力都失败。很明显已经好几年都是这样的情况了。这群人是怎么回事,连一个巫医都解决不了?难道真的要发动全面性战役,分出更多的兽人部落军队,就为了收回几个弹丸岛屿?
加尔鲁什越想这些事,怒火就烧的越旺。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克雷娜的话就越像猫爪子挠他的良心。加尔鲁什越来越急躁。
接着流言开始散布。棘齿城的人们从藏宝海湾听说,运送谷物的船只出了问题。人们开始窃窃私语。住在奥格瑞玛的一些遗忘者已经警告了他们的首领。瘟疫又来了!
他们没说错。
这些是他从未有过的经历过。朋友变成了敌人;活人变成非生非死的怪物。不能犹豫迟疑,不能怜悯仁慈,没有任何的休息。这就是瘟疫。这是只有古尔丹之流才能想到的邪恶魔法,但古尔丹早就死了。加尔鲁什后来得知,这些恶行的始作俑者原来另有其人:联盟的一个前王子。一个极其好骗,极其软弱,极其愚蠢的,以至于都不知道自己□纵入邪道的家伙。而现在这家伙让死亡如大雨般降落。
加尔鲁什为了守护奥格瑞玛,一次次举起战斧一次次砍下。他会保护他的人民。
接着,突然间威胁似乎解除了。瘟疫不再扩散。最后一个被感染者也处理好了。但加尔鲁什知道,事情没有真正结束。远远没有结束。对抗这样无耻的敌人,唯一的办法就是无情的,冷酷的战争。他极其渴望去战斗。他会带领着军队为部落伸张正义。他唯一需要的,就是萨尔的命令。
从世界各地来的报告像雪花般飞来。瘟疫对我们造成了重大创伤,而飞行城堡派出了军队蹂躏我们的家园。而你还在空等,酋长。应该发动战争的时候,你却在召集会议。就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