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手摇了摇头,收拾好自己的物品,凝重的神态让南宫云隐隐猜出了一些。
终于,鬼手回视他,抿唇似乎在酝酿着该如何开口,在南宫云就要失控的时候,他才悠悠说道:“我也不知道是何缘故。”自他学医术以来,他还未遇到过这种情况,通过各种手段,也只知道她病得不寻常,定不是常见的伤风感冒,除此之外,却看不出更多。
这只有一个解释,那便是她在无意中被人动了手脚。
同南宫云说了自己的想法,两人都沉默了。
南宫云心知,如若连鬼手都查不出是何缘故,那么这南城之中便再没人可以指望得上了,突然,他双目一闪,望向鬼手,除非是
45、心伤的条件 。。。
……
似是心有灵犀,鬼手也一个激灵,眸子转动着流光:“对,我可以去找师傅!”只有少数的几人知晓,他鬼手的师傅乃是子邬国的第一毒手,因为其早年便离开了子邬,且从不在江湖露面,为人低调,因此从子邬国派遣来的人一直未能抓到她,而鬼手恰好是此人的唯一收纳的徒弟,可她只传授医学,却从未将子邬国的毒物教授于他,是以,鬼手也不免怀疑,江孜遥此时的奇异反应是否是中了子邬国的毒物。
想到她,南宫云与鬼手二人都很激动,他们心中都清楚,如今嫌疑最大的便是姬映冰,只要找出病因,她们便可确定,也不至于像现在这般无处入手。
鬼手离开后,不知从何处传出的消息,南城百姓皆知晓江家的大小姐得了怪病,甚至有口杂之人肆意宣扬,说这怪病乃是一种瘟疫,这种说法一出,百姓一旦见着江家人皆绕道而行,而一些大夫即便有重金犒赏,也再不敢登门医治。
南宫云在探望过小妖时,等了一个时辰也不再她醒来,便先行离开着手调查。
他始终怀疑这乃是姬映冰搞的鬼,尤其是当时他的意有所指,更让他的嫌疑多了几分。姬映冰乃是以毒物著称的子邬国皇子,使毒的手段必是高超,可无论如何,他定是要见着江孜遥才有机会下毒。
循着这条线索,南宫云暗中找来安插在宫中的数名眼线审问,在江孜遥入狱期间,那姬映冰是否私下里前去探望过。
可古怪的是,几名看守牢狱的眼线并没有一口否认,而是面露困惑,见到如此,南宫云便知其中定有蹊跷。盘问下来方得知,这几人皆是在一夜感到神智模糊,觉得有些不寻常,几人皆是警惕之人,比寻常的守卫要机警的多,见有异常,便立即前去察看,却没有发现牢狱中的江孜遥有任何的异状,便也没有放在心上。
南宫云双目瞬间变得凌厉如尖刺,那一夜,问题定是就出在那古怪的一夜!
他可不认为那是个意外,这事或许在常人看来是不可能,可是对于子邬国,那么便不是没有可能。
得知这条消息后,南宫云又回到江家,在小妖难得清醒的状态下,问她有没有在牢中见过姬映冰,可得到的答案却也是没有。南宫云不知道是她病得糊涂了,还是像那些暗线一样,被使了什么幻术,可她的否定,却叫他更加的肯定,此事与姬映冰脱不了干系。
而就在此时,鬼手的到来让他坐实了这个猜测。
根据鬼手的描述,他的师傅听了他的描述后,甚是忌讳,并不想多透露,在鬼手的软磨硬泡下,才松口告诉他,子邬国宫中有一种密药,中了此药者不至死,却会逐渐陷入沉睡,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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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会醒来,这症状与江孜遥如今的情形极其相似,这种药只有子邬的数名权贵才知晓,是以想以此来定姬映冰的罪是不可行的。
末了,她吩咐鬼手不要将她所告诉他的一切,宣扬出去。由此,鬼手也第一次觉得自己的师傅身份必定不寻常,否则也不会知晓这种密药。
无论怎么说,打探到这一消息后,鬼手异常兴奋,又趁热打铁的询问解毒的方式,却被告知,此毒甚是诡异,不同的人下此毒使用的手法不同,解毒的方式也自是不同,因此,想要解江孜遥身上的毒物,只有找到下毒之人。
这可算既是好消息,也是坏消息。
好在他们终于不必猜测,此毒定是姬映冰所下,坏的是,此毒也只有姬映冰一人可解。虽然大家都不想,可是所有人都明白,想要救江孜遥,只有让南宫云亲自去找姬映冰。
在南宫云派遣人手,在宫中邀约姬映冰出宫相谈,可数次都被拒绝,南宫云清楚地知道,他这是在为难他,来报自己害他出丑之仇,可对于这种委屈,自己却不能多说什么,毕竟,小妖的命还捏在他的手里,自己也只有忍气吞生,等着他的回应。
一连拖了三日,就在南宫云忍耐不住,准备亲自入宫找他之时,姬映冰终于出现了,还是那副眼高于顶,看似高贵的模样,可这模样在南宫云与鬼手看来,却是气焰高涨、嚣张不已。
“你是为了江大小姐找我?”这一回,姬映冰也不拐弯抹角,直接问道,丝毫不避讳会被怀疑。
“你给她下了毒?”碍于鬼手的吩咐,南宫云也不好直接挑明,直得以这种旁敲侧击的方式来让他承认。
对于南宫云的再一次质疑,姬映冰依旧不吭声。
南宫云冷哼一声:“我询问过牢狱的守卫,有一夜她们皆失了神智,你是不是使了什么手段,到牢中给她下了毒?”
姬映冰眸子中闪过一抹诧异:“没有想到,你竟然还有这等本事,连宫中都有人手。”随即像是想到了什么,平缓了神情,悠悠地说道,“不过也对,怎么说也是从宫中走出去的皇子。”这深宫之中,哪有简单的角色,如若他真的是一个单纯的皇子,也不会在这吃人的后宫中安然生存到现在。
姬映冰双眸带着讥笑,看向南宫云:“你费了那么大的心思想要定我的罪,怎么不到你母皇面前哭诉一番,让她帮你拷问我?”他可不是瞎子,南宫慕青对他这个皇子的宠爱,虽然隐藏的较深,却逃不过他敏锐的知觉。
“即便你承认是你所为,我也不会同母皇提起这件事。”别说没有证据,就是有证据,他也不会痴傻到惹怒这个瘟神,拿遥遥的性命做筹码。
“那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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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做什么?”姬映冰挑高了眉头,显然对他这个说辞很感兴趣。
静默了片刻,南宫云才缓慢而又坚定地吐出两个字。
“救她!”
姬映冰笑了,笑的甚是美丽,可这本该如暖阳般温暖的笑容却让满屋变得凝固,如一阵阵寒风,刮得人脸生疼,起码,南宫云便被这阵笑刺得有些心慌。
“如若我不救呢?”星眸闪闪,满是挑衅。
“你承认了?”
姬映冰轻嗤一声,走到南宫云的身边,绕了他缓步走了一圈。
“这副皮囊的确是好,可我真看不出,除了这副皮囊,你还有什么让人着迷的地方。”摇了摇头,似乎在惋惜江孜遥的有眼无珠,舍弃他这颗明珠而选了眼前的这粒尘埃。
“既然你想知道,那我也不怕告诉你,那毒的确是我下的。”说着凑近南宫云的耳朵,轻声开了口,热气直袭他的脖颈,“知道我是怎么下手的吗?那日在牢中,她可是轻薄了我呢,将我的唇咬得生疼。”说着,还一副委屈陶醉的模样。
如若南宫云不够了解小妖,必定会被他这暧昧的说辞激出满满的酸味,可是他知晓,以小妖的武功,定不是姬映冰的对手,且由此可知,这毒乃是从姬映冰的唇舌中进入小妖的体内,这也只能说明,这一吻,姬映冰早有预谋,必定不是小妖主动。
南宫云笑:“那我代遥遥向你道歉,你恨的是我,放过她吧。”
似是想起了那一日的比试,姬映冰瞬间变得冰冷,没有了之前的轻松与自在。
“恨你,我当然恨你,可是我也恨她!”虽然他对她的感情不至于到生死的地步,可是她却叫他第一次尝到了何为拒绝,何为颜面无存,他怎么能不恨,“我不想救她,这样你们俩便都会处在痛苦中,一生为伤到我而感到悔恨!”
“如若你不救她,我会亲手杀了你!”南宫云从未像现在这般愤怒过,以往,只要别人不触动到他最重视的人,他都不至于赶尽杀绝,可今日,他却觉得体内所有的杀气都在叫嚣着,让他冲动地想要上前将姬映冰那虚伪的面孔撕个粉碎。
那浓浓的杀气,姬映冰感觉到了,可他却丝毫不感到害怕。
“我相信,你有那个能力杀了我,可我也不是个怕死之人。但是如若我死了,江家那位大小姐这一生永远别想清醒过来!”
生生凌厉,句句威胁,成功的击到了南宫云的软肋,消去了他的冲动。
感觉到南宫云的屈服,姬映冰又温和地笑了起来:“我本打算不救她,可现在我想到了更能打击你们的游戏,想不想听一听?”
看着南宫云隐忍着怒气,不出声的模样,姬映冰乐了,也不刻意刁难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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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动将自己的打算说了出来:“你放心,我会让她清醒过来,我会让你们二人都好好的活着,可是这要取决你肯不肯答应我的条件。”似是想起了自己的计划,姬映冰笑的更是诡异。
“什么条件?”南宫云知道,他必定是想要刁难自己,可是只要能救活遥遥,他注定要答应。
姬映冰定定地看着他,一字一句地吐出:“我知道你们南朝人最信奉神明,我要你在众目睽睽之下以血为盟,立下重誓,永不嫁江孜遥为夫!我要你们即便都好好地活着,一生也无法结为夫妻,这样岂不是比死了更痛苦?”
“我答应你。”
南宫云愤恨地看着他,这招果然阴毒,他虽然不想答应,却注定必须要答应。
似是记起南宫云的武功高于自己,姬映冰为免今后麻烦,又加了一条:“还有,我要你自毁武功!”
如若眼神是一把尖刀,姬映冰怕是早已死在南宫云眼下千回百回,对于他这个苛刻的要求,就连姬映冰都觉得,他不会同意,可偏偏,他动了,在自己的眼皮底下重重地打上自己的经脉,吸附出自己所有的内力。
松手时,南宫云脚底的虚浮让他清楚的知道,他那盖世的武功,费了。可是姬映冰仍不放心,依旧探手上前搭上他的经脉,在确定无一丝内力后才放下心来。
南宫云撇唇,似乎在嘲笑他的这般多疑:“你以为没了武功,我便杀不了你?”那只能说,他不够了解他——南宫云!
对于南宫云的“硬撑”,姬映冰倒是难得好心情地没有与他死磕。
南宫云满是讥讽地扭过头:“明日,我会宴请南城所有的权贵,当众立誓。”
听南宫云如此爽快,姬映冰也不含糊:“好,只要你立誓,我立即给她解药,且在离开前的这几日,不会再对你们出手。如有失言,死无葬身之地!”
死无葬身之地?
南宫云笑了,他迟早会叫他死无葬身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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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日之间,南城之中所有有身份的商人及权贵,皆收到来自南宫云府中发出的邀约,就连一些有声望的文人也在其列,对于南宫云这个身份特殊的前任皇子,没有人敢得罪,对于他的邀约,也没有人敢断然拒绝。
同时,他这种大举动引起了所有人的好奇,就连很多未收到邀约的人也是议论纷纷,想方设法想要得到邀约,前去南宫府探探风声。
到了那一日,很多人早早便达到,争相入府,使得南宫云府中的小厮异常的忙碌。
这些平日里才大气粗的贵人,被引入内厅坐下,桌前放置着很多点心,场中各种歌舞表演不断,在这长时间的等候中,他们不但没有丝毫的火气,反而兴致更加高昂,引额期盼着宴会主人南宫云的到来。
可南宫云没有等到,却等来一个叫她们意想不到的男子——姬映冰。
“原来他也在受邀之列?”见到他前来,已有不少人凑到一起咬着耳朵,切切私语起来。
“这子邬国来的皇子,那日受了我们七皇子那么大的屈辱,怎么还会出现在这里?”说话的人一口自豪,在共同面对外人时,她便忘记了一切对南宫云的偏见,自觉地将她自己与南宫云牵连在一起,毕竟南宫云能在比试时胜过这号称奇才的姬映冰,给所有的南朝人都长了脸。
那一日的比试,应该让这两人成为不共戴天的仇人,因此此时姬映冰的出现吸引了所有的目光,这目光中包含的诧异、讥讽与同情,让姬映冰心底的怒会更盛,撇唇暗哼一声,便来到南宫云为他准备好的前台坐下,不去理会这些无聊人士的打量。
姬映冰到达不久,江雨筠也来了。
所有人都知晓,自从江家大小姐得了怪病,江元秋的身体便大不如以前,这江家的部分生意也交由江雨筠管理,是以,此次由江雨筠出面应约也不足为奇。
可是因为一些谣言,认为江孜遥得了瘟疫的人都对江家出来的人能逼则逼,因此以往与江家关系不错的人也只是稳稳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并不主动上前与江雨筠攀谈,这叫江雨筠有一种人走茶凉之感,脸色也渐渐变得森冷,只孤身一人坐于一旁。
不久,南宫云才出现,这一日他打扮地异常妖冶,让这落暮的夕阳也黯然失色不少,照亮了所有人的眼球。
“欢迎各位的赏脸。”南宫云一上来便直接切入主题,不像其他人那般转弯抹角,“今日请大家前来,是想为我作个见证。我们都知晓,江家的大小姐江孜遥得了重病,不知何时才能好转,其实自从她认识我之后,便厄运不断,先是遭遇贼匪,尔后又是得此怪病,看来我们之间是有缘无分,八字不相投。为了给她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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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我今日要在所有的神明面前立誓,此生,我不会嫁于江孜遥为夫,违者定遭天谴!”
说完,台下上来一名小厮,手捧着一只碗,递了过来。南宫云接过那只碗,在所有人还未反映过来时,猛地划开自己的手腕,对准碗口便滴了进去。
这一举措让所有人都从惊愕中惊醒过来,脸色大变。
以血为盟,违者必遭天弃!
这乃是南朝历朝以来流传下来的传统,为所有南朝百姓所信奉。他们此时才察觉到,南宫云并非在说笑,而是真的在拿自己的性命在发着毒誓。
台下,姬映冰满意的一笑,在所有人没有精力注意到他时,悄悄地站起身从后门离去,而江雨筠虽然震惊于南宫云的卤莽,可是毕竟他也希望江孜遥能好起来,报着侥幸的心理,而选择相信了他所说的命克之理,便稳住了想要起身反驳的身子,定定地坐在那儿平服着心情。
而其他的人也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