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情殇- 第38部分

　　　　因为，这个声音，已经深深地刻在我的心里，我也不可能认错。在听到这个声音，那一霎那，我如坠冰窟，嘴唇无法控制的颤抖。

　　　　“柳儿，宝儿怎么了，你是怎么看他，让他哭的这么大声。”

　　　　我咬着自己的嘴唇，想让自己清醒一点。刚刚，我不是，还在人群中不断地寻找他。现在，是我们相隔几年之后的再一次相见。

　　　　我不能像刚才那样。等到不见他的身影之后，才来后悔。双手紧握，慢慢转过自己的身子。

　　　　他的身影，慢慢地在我的眼中成形，越来越清晰。我们之间，只隔着三米的距离。却像是隔着一生。像是隔着，我们从相遇到现在，最远的距离。

　　　　他，一直陪在我身边。不管是说要陪伴我一生的思卿。还是说爱着应无情的思卿。还是说自己是蠹国皇子的思卿。还是说要我和他一起走的思卿。

　　　　从头到尾，我们之间的距离，总是如此之近。可是现在，隔着三米，我们却如此遥远。思卿，思卿，你可还记得我……

　　　　风情的凤眼，深深的酒窝，似笑非笑的弧度，修长锐利的身形。是我，印象中认识的思卿。却又好像，不是我印象中认识的思卿。

　　　　思卿抱着刚刚抓着我的小孩。慢慢的哄逗，满脸的温柔，像是要掐的出水似的。我却，惊恐的发现。刚刚停止颤抖的嘴唇，又开始抖了。

　　　　我告诉自己冷静，却控制不住自己。像是害怕知道什么，害怕揭穿什么。

　　　　名叫柳儿的女子，指着我的方向。生气地说：“老爷，不是柳儿的错。是那个男人，不知道，对小公子做了什么事情。小公子一直抓着他，一放手，就一直哭。”

　　　　那，就像是生命里的慢动作回放。他抱着那个孩子，低着头，温柔的动作。然后，顺着柳儿的动作，缓缓地抬起了他的头。

　　　　他的眼里，慢慢出现我的身影。看着他眼里的自己，开心的笑了。

　　　　那么慢，那么真切。我伸直自己的身体，将自己的脸正对着他。眼睛直直地看着他，就像，过去的每一次一样。然后眼里满满凝聚水汽，深深浅浅。嘴角划起熟悉的弧度。

　　　　嘴张了又合。看着他，我有太多的话，我不知道，现在，我该说什么。

　　　　“……”思卿，我回来了。你可还记得我。

　　　　思卿像是意外我的出现。用惊讶的表情看着我，然后，像是看不懂我脸上的表情。疑惑和不解。最后，却让我看到，他那眼里淡淡的不屑。

　　　　我的心，像是被掐着一样。因为太熟悉，所以，他的每一个动作我都懂，我都明白。就因为明白，所以，此时此刻，我看不懂。

　　　　他抱着那个孩子，满满地走近我。脸上的表情，是我们曾经第一次见面，我才见过的。我没有想到，十几年过去。我沉睡四年，当我们分离四年，再次相见的时候。我们竟然会和第一次见面一样。

　　　　是不是时间从一开始就没有动过。

　　　　孩子被思卿抱着，来到我面前的时候。抽着自己的鼻子，委屈地叫了一声“叔叔”

　　　　我没有看着那个孩子。从我转过身之后，我就一直看着思卿。

　　　　像是我的视线太刺眼，太露骨了。思卿慢慢皱起了他的眉，又出现了那种嘲讽的笑：“可是看够了？”

　　　　“你……”太多的话，却组织不成一句话“我……我，我很想你，你可知道。”真的，你可知道，我真的很想你。

　　　　像是没有明白我的话。他依旧皱着眉，淡淡地看着我：“是吗，那跟我有什么关系。我不记得，我们之间有这么熟。”

　　　　我歪着头，看着眼前的思卿，听着他说的话。真真切切，我没有看错，我没有听错。这个思卿，明明白白地告诉我，我们之间没有那么熟。

　　　　眼前的水雾一下子散开了。我笑的妖孽的问着眼前的思卿：“你可知道，我是谁？你可知道，我叫什么名字？你可知道，我回来了？”

　　　　像是没有明白我说的话，他只是感觉厌烦地看着我：“我知道你是谁。”

　　　　声音不自觉的拔高：“我是谁，你告诉我，我是谁，我叫什么名字。”手指刺进了手掌里。

　　　　如果，你知道我是谁。如果，你知道我叫什么名字。如果，你还记得我们的誓言。那么，为什么，你要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

　　　　像是不满我的态度尖刻。思卿抱着孩子，淡淡地说：“你，是醉梦楼的‘逝水’。我知道。”

　　　　像是没有想到的回答，我一下子觉得好笑。忍不住笑了出来。看着眼前陌生的思卿，觉得好笑。我是醉梦楼的‘逝水’。

　　　　真的，你竟然认得，我是醉梦楼的‘逝水’。

　　　　我没有戴着玥轩离给的人皮面具。我，也没有披着‘逝水’戴的面纱。我以真真实实的样貌出现在你的面前。可是，为什么，你要说我是醉梦楼的‘逝水’。

　　　　他低头看着孩子，脸上出现了那种深情的酒窝。转向我的时候，却又变成锐利的刀锋：“我不管你是谁。但是，宝儿是我的儿子。我希望阁下不要对宝儿做什么。否则，我不会放过你的。”

　　　　我没有回答他，想从他的脸上看出蛛丝马迹。到最后，我才发现，他说的是实话。这算什么。

　　　　四年的分离，还是抵不住时间的流逝。曾经的誓言，曾今的陪伴。就像是一场梦。现在，只是梦醒了。

　　　　你，在亲手让我入戏之后。竟然，告诉我说，你有了自己的世界。你有了自己的幸福。你不再需要我了。这算什么，还是，我们之间的一切，只是昙花一现。

　　　　像是该说的，都说完了。他抱着孩子转身离开。只有孩子趴在他背上，一直回头看我。怪不得，我觉得如此像。原来，那个小孩，是像他啊。

　　　　我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有太多的想问。可是，他决绝的背影却让我一句也问不出来。

　　　　可是，我最后，还是想问他，你现在究竟是谁：“你叫什么名字？”

　　　　“……”他停住脚步，没有回头。只是淡淡的声音飘了过来“我叫释孟封”

　　　　眼泪，一下子落了下来。我只能看到他决绝离去的背影。眼前一片模糊。

　　　　一双手遮住了我的双眼。却遮不住我流下的泪。像是无法停止一样，一下子染湿了手心。顺着手缝，脸颊，慢慢滑落。嘴边尝到了苦涩的味道。

　　　　他，说，自己叫释孟封。不是思卿，不是陪着我的那个思卿。如果，带我入戏之后，却说自己是释孟封。却告诉我，思卿这个人消失了。那么，我该怎么办。那么，为什么要带我入戏。那么，为何这样……

　　　　为何抱着自己的孩子，告诉我，自己叫释孟封。那么，思卿呢，思卿，又去了哪里。

　　　　泪无法停止。耳边只传来了淡淡的叹息：“唉~~我早告诉，最近不要出门。”

　　　　眼睛只能感觉到温热。黑暗的视线，看不到他消失的身影。

　　　　我终于明白了，什么叫作别见为好……




第八十八章　难眠

在回到醉梦楼，坐在窗边的时候，我已经停止流泪了。看着窗外的天空，那么蓝。脑子里什么也没有想。

　　　　漫无边际的，我不知道自己该想什么。是该伤心的，我也的确伤心了。只是，哭过之后，现在又觉得愚蠢。

　　　　我，是应无情。我不是离了谁，就活不下去。其实，四年的分离，我也想过所有种可能，对于思卿的结婚生子，我也不是没想过。

　　　　只是，我总是刻意回避这个设想。没想到，再一次见面，竟是这种局面。

　　　　“蠹国小皇子释孟封，与琥国公主琉璃凌宣大婚。四年前性情大变，后消失一年。听说是生病，让人医治了一年。三年前再出现在世人的眼中，就是现在这个样子。而且，在三年前，与琉璃凌宣生有一子。名叫释小宝。”

　　　　没有得到我的回应。玥轩离挑了一个，离我最近的椅子，坐下：“你该知道，他性情大变是在你坠崖后。至于他消失的一年，发生了什么事情。没有人知道。知道的只有琥国皇帝琉璃珏月，和左将军简墨轩。”

　　　　“……”

　　　　“你倒是和以往一样，走的如此潇洒，为什么不问清楚，你明明有很多想问的。”看到我依旧没有回答他。玥轩离突然激动的咳嗽：“为什么不问清楚……咳咳，咳。”

　　　　淡淡地瞄了他一样。我说过，玥轩离是命不久矣的人，现在，为何为了我和他的事情。如此激动：“这和你有什么关系。”

　　　　像是反应过来，自己太激动了。玥轩离平稳自己的呼吸，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我只是不想你后悔。虽然，我说过别见为好，虽然，我希望你们别见面。只是，你们认识这么多年，他是什么样的人，你，不是应该最清楚吗。”

　　　　心口有一瞬间的窒息。最清楚，就是因为最清楚，所以，才知道他所说的都是真话。按着自己隐隐作痛的太阳穴。

　　　　“应无情，眼睛看到的不一定是真的。有时候，你该用心去看，否则，释孟封，就真的太可怜了。”

　　　　玥轩离的立场，我越发不明白了，不希望我们相见的是他。他一定早就知道思卿的现状。所以，才不希望我们相见，可是，现在，他竟然在帮着思卿说话。

　　　　“你这是在帮他？”我没有其他的可以解释。

　　　　“不，只是很久以前。我看过，他看你的眼神。应无情，那不是会不爱，或是会舍弃的爱。他的眼神，我能看懂。”

　　　　困惑地看着玥轩离，摇了摇头：“我看不懂。”

　　　　面对我的眼神，玥轩离淡淡转过身，背对着我。像是不想让我看到他的表情：“应无情，有时候，错过一次，便会错过一生。不要总是站在远处等待。如果，那对你真的这么重要。那就努力去争取。即使是抢，也要抢过来。否则，不要说，那对你很重要。这是一种侮辱、、、、、、”

　　　　第一次听到玥轩离说这样的话，但是，我却听不出一丝的淡然。反而，在他说的这句中，我听到了浓浓的无奈和失落。

　　　　玥轩离的背影，再一次和柳彦重叠。真的，他们很像。

　　　　曾经，因为柳彦的话。只要遇到了，就一定要牢牢抓住。可是，最后，我也没有抓住那在琥国平静的三年。

　　　　现在，因为玥轩离的话。如果真的想要，就一定要努力争取。是不是，我不应该在远处等待。等他们的回头。

　　　　这一刻，我似乎有些明白了。如果真的很重要，不应该就这样放弃了。放弃了，便代表不重要。

　　　　而思卿，对我而言，是重要。那么，我便应该牢牢抓住。对于异世的骄傲和自尊。我不应该将他带入我们两个人之间。

　　　　如果，永远等待思卿的付出。到最后，我什么也不会得到。在我们两个人之间，应该是平等的。不是一方，而应该是两方。

　　　　像是一下子想明白了。思卿不爱我，忘记我，舍弃我，那是思卿自己的事。而，我要找回思卿，那便是我自己的事。

　　　　看着玥轩离的背影，真心地笑了。不管怎么样，如果没有玥轩离的这番话。也许，我又要沉溺在自己的痛苦之中，无法自拔。

　　　　“谢谢你”

　　　　玥轩离的背影一下僵硬住了，最后还是没有转过来。只是在离开前说了一句：“我只是，不希望，你和我一样。应无情，不要让我看不起你……”

　　　　看着外面的蓝色天空，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我，是应无情，不是什么懦弱之人，也不是什么可怜之人。

　　　　如果没了，我就去找回来。如果丢了，我就去捡回来。如果忘了，我就去让他记起来。

　　　　我已经不是当初的那个应无情。在这里，我有着自己的牵绊。既然停留下来，便要留下最深的牵绊。

　　　　想到这些，整个人便也轻松起来。我要去问清楚自己想知道的。只有这样，我才能继续走下去。

　　　　而且，我还有许多的事情未做。我，应无情，不该是个多愁善感的人，我还要寻找谷底的他。

　　　　沉睡的几年，平淡的谷底生活。我早已明白一些，以前所不能明白的事。

　　　　站起来，伸了个懒腰。人生，不就是这样，一个结束，一个开始。始终没有尽头。我所要做的，便是面对每一次开始，和每一次结束。接受我该接受的所有。

　　　　“公子，铭羽和冷夜公子，来醉梦楼，说要见你。”

　　　　眉挑了一下，他们来干什么：“惠娘怎么说？”

　　　　“惠娘的意思是要公子见。”

　　　　我怎么忘了。玥轩离说，要让我接近铭羽和冷夜。怎么会放过这种机会：“那就见吧。”

　　　　“公子，你不蒙面纱吗？”

　　　　我没有回答，只是挥挥手让她出去。我只是暂住在这。不代表我会一直是‘逝水’。况且，这里没有人会认识我。

　　　　铭羽和冷夜看到我的样子，明显很吃惊。像是没有想到，‘逝水’面纱下，是这种模样。

　　　　我笑着看着他们，冷夜竟然脸红了。

　　　　铭羽像是回过神，摇着玉扇。调笑到：“真没有想到，今天运气真是好。竟然能看见‘逝水’面纱下的真容。”

　　　　“只是一张脸皮而已，让你失望了。”

　　　　“逝水说的是什么话。这么个美人，怎么会失望呢~”

　　　　坐在床榻上，倚在窗边。看着他们两个人：“不知道，两位今天来。是有什么事情吗。”

　　　　两个人互望了一下，冷夜挠着自己的头发，铭羽摇着自己的玉扇。

　　　　“我们今天来，是想和醉梦楼做一笔生意。就是，我们想，请逝水做客一段时间。当然，醉梦楼已经同意了，因为酬劳不少。只是，他们说，要你自己也同意才行。”

　　　　听他们说完。嘴角上扬，我从来不知道。原来我这么抢手：“为什么？我总可以知道原因吧。”

　　　　“想必，逝水已经知道我们的身份。其实，现在我们盟主，正在接待一位贵客。要见你，是这位贵客的要求。”

　　　　“是谁要见我？”

　　　　“这……我们不能告诉你。”

　　　　嘴角微掀：“竟然不能告诉我，我想我们也没有谈的必要了。不是吗？”

　　　　“这，逝水当真不考虑？”看着我态度坚决，铭羽和冷夜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