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越言语,您越生气,没由来的让你们母子错失大好的合好机会,那我多对不起您啊,我宁可不言语,免得日后你怪我,把我撵出去了。”
林贾氏闻言扭头嗔怪得瞪了她一眼,而后又叹了口气:“罢了再不舒坦,那也是我身上掉下的肉,还不是得护着帮着。”
翌日,林老太太在早上问安的时候,说了这事儿,名头依然是想去大儿子那里过个暖冬,而后顺势邀请了和她年纪一样大,需要过过暖冬的叶嬷嬷。
叶嬷嬷欣然答应,于是为了继续完成教养二字,林熙便也相随前
林岚得知这事,窝在屋里抄经的她当即摔了笔,告诉她的香珍见她忽然发脾气,便急急的言语:“好端端的,你撒什么气啊?”
林岚忿忿地恨到:“我不痛快,这屋里只她一个姑娘了吗?七姑娘说给了谢家,那是个寻不着的死人而已,还教养什么啊?走哪儿带哪儿的,我还是屋里的姑娘,凭什么就不想着我?这个时候了,还教养,再教养她有什么用?祖母为何就不想着我!”
香珍闻言撇了嘴:“嗨,我当你恼什么,原是为着这个,不值当!”说着她拉了林岚的手:“岚儿,听娘和你说,这会啊,你不但不生气,还得乐呢!”
林岚眼扫母亲:“怎么?”
“这老太太她们一走,咱们头上的大山就先没了一座,那陈氏没了叶嬷嬷给支招,横竖不过也是个纸老虎,正是咱们翻身的好时候啊!”
第五十七章“和”稀泥
老太太决定了出发去蜀地,林府上下便忙着收拾张罗,叶嬷嬷给瑜哥儿做了交代,林熙则得了母亲的允许,和林悠待了一下午。
毕竟这一去,怎么也是半年的光景,再加上路途所费,八九个月去了,而于林悠的婚事,她自是赶不上的,自然是有什么亲近的话,先说了算。
花费了两日,什么都拾掇好了,只等着挑好的日子到来--这出远门又是去的蜀地,黄道吉日便十分重要,陈氏为此还特意请了相士来卜的日子,定在了九月十三这一天。
九月十二日那天,杜家的贞二太太亲自上门来了,说是得了一些庄地里收上来的瓜果土产拿来解馋,林家老太太和陈氏却是心知肚明为了何事,便说笑着把人迎去了内里,说着“体己话”了。
“幸得你们发现这纰漏,要不然只怕等个三年五载,这房也是无子的,那时倒更是难看了。”贞二太太一脸的羞愤之色:“是我的错,大意了!”
“亲家何必这么说呢,谁也没想到不是?也是我们的错,没细细的问,才凭白耽搁了这大半年。”陈氏挂着一脸浅笑,十分的客气,全然没半点责怪的意思,立时贞二太太抬手抓了陈氏的手:“亲家实在体谅我们,我们心里真心的感激。
“都是一家人的,何必这么见外。”林贾氏适时的开口:“其实按照最初的意思,我们也想不做声,由着三姑娘自己去开口,只可惜,我们家馨儿面皮子太薄,说不出来,她虽是答应了,可万一要是憋在口里不说,我们怕负了您的期盼这才巴巴的多了事,还望亲家这边别着恼啊!”
贞二太太立时站了起来:“哎呀,林老太太,您这话可叫我没脸杵这儿了你们细心不说,还顾全了我们的体面,前日里馨儿把盒子拿来,那方子一到我手时,正巧我婆母也在,她老人家一看空缺下的药材名头,便知是怎么回事一个劲儿的嘱咐我得过来好生谢谢你们给留了脸面,这不,为了来的体面,应生等着庄头里的土产到了,才敢过来,还望亲家别觉得我们轻慢了就好。”
“还是那话,一家人,应该的。”林贾氏说着赞许的看了陈氏一眼贞二太太又言语:“对了,我来时瞧着你们张罗着忙的,是有什么事吗?但凡需要帮忙的只管开口!”
“多谢亲家了是我那大儿子来了信,说蜀地那边暖冬,没这边冷,叫我过去瞧瞧,我便干脆带着最小的过去住个半年,带这边暖和了再回来。”林贾氏笑着做了解释。
“是这样啊,那倒是能过个不冷的冬天了,只是如此,您二儿子的好事,老太太您倒要错开了。”贞二太太说着,脸上的羞色已无,有的是昂着下巴的骄傲。
林贾氏和陈氏迅速的对视一眼,急忙开口:“亲家不妨说敞亮些。”
贞二太太笑着走到了林老太太跟前,声音不大,但也不小:“我那公爹昨日里给吏部侍郎推荐了您那二爷估摸着年底时,品级能升一升。”
林贾氏闻言立时笑得春风拂面:“我那不成器的儿子,也着实让贵府费心了。”
“嗨,一家人,何必说两家话呢!”贞二太太笑着,拉上了陈氏的手正要言语,门帘子一掀,常妈妈急急地走了进来,直接在林老太太的耳朵上言语起来。
贞二太太一愣,扫向陈氏,陈氏也是挑了眉,毕竟没什么大事的话,常妈妈不至于连客都来不及行礼避讳。
“哦?”林贾氏嗓子里发出惊讶之声,人也站了起来,转头看向贞二太太:“亲家,我有一点急事,你先和我儿媳妇聊着,我去去就回!”说罢急急的同常妈妈就奔出去了,倒把屋里的陈氏和贞二太太弄了个懵,各自对视一下后,倒也心照不宣的相识一笑接着前头的话了。
林贾氏出了屋,便急声对着常妈妈吩咐:“麻利点,赶紧把东角门打开,把人从那里迎进来,既然人家不想声张,速速去把府里的人都知会一声,能避的都避了。”
“是。那叶嬷嬷那边……”
“我去叫她到正厅里候着吧,黄门公公来,总不好让人家进二门,就正厅里见,记着,把闲杂人等,全部给我打发开,不许近着院子!”说罢立时人就往叶嬷嬷院子里去了,而常妈妈则叫明雪,雪雁还有雪裘三个丫头,各路传话的忙活去了。
林府的东角门门房处得了信儿后,便赶紧的收拾规整,很快管家到来,亲自侯在了这里,其他人倒都打发到了后院去,由着他们暗自猜测着来者是谁。
大约半刻钟的样子,一辆并不起眼的青帷马车停在了东角门上,先打车上下来个胖乎乎的老爷们,白净净的,颇为细皮嫩肉,他捏着下巴上的一撮小胡子左右张望了一下,才转身拨了车帘,抬手迎了一人下来。
这人九月的天竟裹着一层紫纱披风,头上还带着一方纱帽,将自己围了个严实,只是那个头与身姿隐隐显得出女子的身段来。
两人二话不说,直进林府东角门,管家立刻出来迎,那老爷们抬手拿了个东西,在管家面前晃了一下,那管家便屈膝要跪,可那老爷们一把把他拉住了:“省了这些,别招眼了,径直带我们去。”
看着是个老爷们,可那声音尖利,一听便知是太监才有的公鸭嗓,管家立时躬了身,如个虾米一样在前颤巍巍的带路,转瞬便到了正厅前。
这两人一到正厅里,就看见两位老妇人恭敬的立在门口,当下那“老爷们”咳嗽了一声,林贾氏便是冲着两人一个福身后,二话不说的顺着抄手游廊退了出去,待推出了院门,却是伸手把院门一拉,给带上了,继而只听得咔咔锁响,显然这还上了锁。
当下那老爷们身子一躬比了个请,裹着严实的女人,直接迈步走向了正厅里,叶嬷嬷转身随了进去厅门几扇一一关上,那老爷们便立在院子里,四处瞧望着,满眼的警惕。
陈氏和贞二太太为着林昌年底将会升品的事,说笑了几句后,便两人都无话起来,毕竟林贾氏走的太过匆忙;这样的大事两人心里都有些挂着。
正在彼此相识笑着熬等的时候,林贾氏匆匆的赶了过来,进屋便是言语:“抱歉了亲家,适才我有点急事耽误了你,礼数不周,你可得担待。”
贞二太太立时笑语:“哪里的话,您太客气了。”她说着话,眼一扫过林贾氏的穿戴;与先前的便服不同,这一身虽说也不是太正式,却也是换了一身崭新的;连裙面上的折痕都依稀可见,当下心里翻了嘀咕,嘴上便关怀似的问了一句:“就是不知出了什么事,竟要老太太你急巴巴的赶去?”
林贾氏闻言冲贞二太太一笑,也未作答,而是捧了茶润嗓,贞二太太见她如此,便知人家有心避讳,便笑笑也不再问,可是未料林贾氏放了茶杯后;却声音不大的说了一句:“有贵客上门,耽误不得,只不过,我也是个引路的罢了。”说着又冲贞二太太一笑:“我还得再忙一阵子,亲家不妨多坐一会儿吧!”说完人便又起身出去了。
贞二太太笑脸盈盈应着说好,眼珠子却已转了起来;这会儿她全然清楚,林老太太折回来与其说是照顾到礼仪之事,倒不如说是明摆着告诉她,贵客上门,只是连她,林府的当家人都是引路的,那见的是谁,便不言而喻了,可是这个贵客是谁,却有的猜了。
当下她冲陈氏一笑:“叶嬷嬷的风采似不见当年啊!”
陈氏也已盘算出个大概,料想婆母如此应该也是想杜家知道林家也有依仗,便干脆顺了婆母的意思,笑着点头:“这位嬷嬷到底是个传奇人物,总有贵客上门惦念,就是神神秘秘的,也不知她老人家终日里忙着什么。”
贞二太太一听,呵呵的笑了起来:“亲家好福气啊,把菩萨都请家里来了呢!”
约莫半个时辰的功夫。正厅的门打开了,紫衣女子依然裹得严严实实,那院里立的“老爷们”则干咳了几声,立时只听得锁头响,继而院门便开了。
紫衣女子当即迈步前行,同那老爷们走过林贾氏身边时,她驻足顿了一息,似是扫看林贾氏后,才又继续迈步走了。
和率时一样,管家送迎到了门口,继而一双人上了马车,便速速的离去。
一刻钟后,林府恢复了先前的状态,林贾氏也回到了正房里,贞二太太在这里坐了好半天,自是没心思再耗下去,她还想破谜,便闲扯了两句,急急地告辞走了。
林贾氏看着贞二太太出了二门,便转身拉了陈氏的手,往屋里
“婆母,先前到底出了事?来了什么贵客?”陈氏心里也好奇,一进屋,便问了出来。林贾氏看了她一眼,声音低低地:“不清楚,只知道是宫里来了人,要见叶嬷嬷,嘱咐不许声张,不许瞧望,闲杂人等尽数退避,还叫我锁门锁院的守着。”
陈氏闻言一脸惊色:“那人呢?”
“走了,不然我能再回来吗?”
“那她们说了什么?”
“我都是看门锁院的,如何知道?”林贾氏说着歪了脑袋:“这种事,问不得,人家不提,咱们就得装聋作哑,宁可这事烂在肚子里。”
陈氏点点头,深以为然,可随即又变了脸:“那先前我与贞二太太还道贵客上门见那叶嬷嬷,我是不是说错话了?”
林贾氏笑着摆摆手:“莫慌,你那倒没错,她杜家本就亏着咱们馨儿,如今那升品来还情,倒也说的过,只是偏生还傲的很,一副恨不得我大谢于她的样子,我倒也想让她挫挫劲儿,我府上虽没财神爷,过路神仙总有一个,横竖也不是得靠他杜家给脸的。”
就在贞二太太忙着四处打听的时候,林家胡同口上的小店掌柜放了手里的笔,吆喝着伙计搬出了几坛陈年的女儿红装了车,由他亲自掌着,送往了谢府。
由后门进府;酒车一入内,便有人接了去,那掌柜的立时奔向了谢家大房的附院,片刻后;掌柜告辞出去,谢家大爷谢鲲则立刻往主院里奔。
此时主院正房边的书房里,谢家老侯爷谢瓒正提笔在纸上挥毫泼墨,谢家三爷谢安在旁侍奉伺候。
正在笔走龙蛇间,谢家大爷急步入内,瞧见老三在此冲他点了下头,便到了书桌前:“父亲;儿子刚得了个消息。”
老侯爷头都没抬,只管动笔绘画,待把江中一叶舟勾勒出来时,才“嗯”了一声,谢鲲得了老爷子的允,急忙说到:“约莫一个时辰前林府上到了一位贵客,是宫里出去的,作陪引着的那人;瞧着似是皇后娘娘跟前的大红人崔公公。”
老侯爷手中的笔一顿,人抬了头:“可有排场?”
“没,不但没排场;连声响都没,只一辆马车静悄悄的到了林府,入府的也不过是崔公公陪着一位裹严实了的神秘人。”
老侯爷呵呵一笑,提笔在纸上继续挥毫:“安儿啊,你现在把心能放肚里不?”
谢安立时欠身:“都是爹爹好盘算,儿子到底小家子气了。”
“你呀,还不如谨哥儿聪慧,看得透!”老侯爷说着忽而也不管自己的画了,猛然提笔在那画的正中写了一个大大的“和”字。
“我这侄儿的确会盘算,如此一来;两边正好围了平手,倘若都不亲不近,看似谁都不得罪,却把谁都得罪了,如今的两边都亲着,反倒叫她们谁都没法言语。”谢鲲说着冲谢安一笑。
谢安却是叹了口气;并未言语,老侯爷瞥他一眼,略略拉了脸下来:“瞧你这牵挂的样子,我谢家的儿孙没一个软骨头,若连这点苦都吃不了,将来如何执掌我谢家族业?”
谢安闻言立时跪了地:“爹爹这话早了些,哥儿还年幼……”
“行了,那些话外人跟前说去,就是他大伯也是心里服的!”老侯爷说着看向了谢鲲,谢鲲当即言语:“爹爹说的没错,我是真服的。”说着他伸手拉了谢安:“起来吧老三,咱们兄弟之间不做那虚的,谢家千年传承,这事上,马虎不得,历来都是贤者居之,爹爹能指着他,自是他有那个能■的。”
谢安当即一脸不安的点点头。
其实这事他心里也明白,毕竟自小哥儿就是养在老爷子跟前的,府里都是明眼人,谁都明白这是个什么意思。只是这话却没明说过,如今一说出来,谢安心里多少还是不踏实,毕竟他不是嫡长子,论份论资格,原是该大房的,只不过,谢家传承也的确有个规矩,能者居之,不到万不得已,不立庶。
谢瓒瞥眼看到三儿子那样儿,鼻息沉重的舒出一口气:“你呀,就是太瞻前顾后了。”
谢安低了头:“爹爹责备的是。”
老侯爷撇了下嘴,似要言语,眼却扫到了外面奔来的人,倒也不言语了,兄弟俩见状一起转头,就看到是谢家五爷谢尚赶了回来。
“如何?”他刚进门,连礼都未行,老侯爷便已问话,谢尚立刻喘了口气说到:“四弟的鸽子回来了,绑的红布,看来哥儿已经安稳到了。”
老侯爷脸上显出一抹淡淡笑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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