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雪孤城(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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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雪孤城(下)- 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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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绊。此事成后,我与他再无瓜葛。……他虽已疯,我却不能违抗 我自己的诺言。” 

                    侯雪城终于抬起头来。”你待如何?” 

                    ”你这人孤傲,根本不屑当皇帝,我一直明白,九皇爷不懂 而已,也勉强不来。所以皇帝是不必杀的。但朱靖,我非杀了不 
                  可,而其中的理由,不只为了九皇爷的命令,还牵涉到我的私心 ,这个我不想辩解。” 

                    侯雪城沉默很久,”当初我武功全失时,朱靖说过,要带走 我,除非先杀了他。如今我也是一样,你若想伤他,须得过了我 这关。” 


                    寒难州的笑容隐含哀伤。”我明白。” 

                    两人都没有再说话,彼此都是独霸一方的绝代高手,此时只 是互相凝视,互观动静。 

                    侯雪城垂下手,仍是玉如意形状的血旗便从袖管滑落于他掌 中,机簧弹开,已蓦然伸长数尺为枪。虽然尚未展开旗面,但其 
                  中浓厚的血煞之气,却让人心头发抖。 

                    侯雪城缓缓动了,他枪尖轻轻的回旋舞动,彷佛像是诗人舞 扇一般的优雅身影,那如流水般美丽的姿态,无论是敌是友,所 
                  有人都只能目不转睛的观看着。 

                    在这一刻,强劲的暴雨似乎停滞了。狂风急剧的吹袭着广场 上之人,那雨水似乎完全聚集到侯雪城周围,在他轻柔的舞动下 
                  ,成为一帘水幕,彷佛有生命似的,在他四周流动着,形成淡蓝 色的光影。 

                    那凝聚的光影越来越盛,光芒越来越亮,炙灼着人眼睛几乎 无法睁开,在朦胧的视界中,只看到凝聚成光球的水影缓缓漂浮 
                  在侯雪城的旗杆之上。 

                    所有人禀住了气息,只盯着广场中的那人。光晕映照着侯雪 城俊秀的脸孔阵蓝阵白,显得更是美丽的几近诡异,在那样的深 
                  蓝的视界中,只有侯雪城深邃的眼眸穿透过来,让人心中一凛。 

                    那水蓝色的光球在侯雪城旗尖急速转动着,像是游龙戏珠一 般的轻灵。看着侯雪城越来越阴暗的眼神,寒难州知道接下来必 
                  是厉害的杀招。 

                    他从未见过有这样的武学,暗自震骇。立即收息敛眉,全神 凝注,难陀神功运转到极致,隐隐发出骨骼错动的声音。 

                    这时,光芒忽然炸开了。 

                    从远处的宫殿看过去,那水蓝的光芒忽然大盛,然后以高速 四散开来,带着五彩的琉璃光芒狂泻向寒难州而去。 

                    那夹杂着呼嚣的威势瞬间临及寒难州,第一波倒楣的就是近 距离与寒难州接近的御林军,只要触及蓝色光点的人,便连惨叫 
                  都来不及发出,向后倒飞而出。 

                    寒难州从未看过这样的武功,心中震骇万分,这已经不能算 是武术了,此时他已来不及拔出随身宝剑,只能双掌齐出,硬挡 
                  住侯雪城的攻击,竟也向后倒退了三步。 

                    当他再开口时,声音已然嘶哑。”大静神功第九重?” 

                    侯雪城的眼睛微微眯起,似乎有点碰到知音的喜悦。 

                    ”你倒识货。” 

                    寒难州倒抽一口气,这种几近于神话的武功,也能被此人练 成?他心脏强烈鼓动起来,欢悦大于震惊,激昂远胜恐惧。 

                    身为学武之人,死于这样的武功下也不枉了。他大笑出声。 “好,好功夫,来吧。” 
                    在长笑声中,他抽出自己珍藏的名剑,迎了上去,竟是身剑 合一,御剑而飞行。而所倚仗的正是名剑”长庐”。 

                    在急雨中,长庐剑仍是一泓秋水,暧暧含芒,在雨中闪出七 彩之焰,竟与之毫不逊色。众人只看见一团彩色的光芒迎上蓝光。 

                    那接触的那一刹那,”轰!”一声,整个天空像是炸了开来 。所有人脑中被震的嗡嗡作响,引领望去,只见半边的天空都被 
                  那两个交错的身影射出的剑光占据。 

                    整个天空像是被劈去了一半,半明半灭,急劲的气旋由这两 团相撞的光芒中激射而出。 

                    像是以两人为中心,方圆二十丈之所有生物,都被这股旋风 撕裂的不成形状。光芒在第一波相触后,之后已稍见黯淡。侯雪 
                  城轻喝一声。 

                    血旗”啪”的一声展开了。随着旗面急旋,蓝芒立即大盛, 压过了彩光。 

                    在惊惧的惨叫声中,所有卫士绝望的四处溃逃,只怕那些四 溢的光点临及自己,早已经毫无高手风范的踩跌着他人。 

                    身在其中的寒难州,是最苦不堪言的,一身的功力已经运行 到极致,难陀神功也使出了十成,但那股压力丝毫没有松弛,越 
                  来越加重,几乎让他有经脉即将爆裂之感。 

                    在这样的武功之前,似乎什么招式都变得十分可笑,他咬紧 牙关,难陀神功运行到十二成,气灌剑尖,竟发出嗤嗤的破空之 
                  声,转瞬之间已刺入侯雪城替自己布下的防御气劲之中。 

                    侯雪城眼中闪出异彩,果然不愧是寒难州。”好剑,好武功 !”他侧身避过寒难州凌厉的攻势,血旗”啪”一声直竖起来, 
                  彷佛一道白色光墙,将寒难州的攻势尽皆挡住。随即旋转而上, 顺着他的宝剑,旗面横切而去,霎时无声无息的卸下了寒难州一 只臂膀。 


                    在这其中,两人比拼武学,转瞬之间早已交换了近三百招, 此时寒难州遭受重创,已无法保持飞行姿态,飞跌于地,一身青 
                  衣染满泥迹与鲜血。 

                    他暗哑的呛咳,却是满脸笑容。”好……不愧是侯雪城。 不愧是大静第九重。……我不枉了…你杀了我吧。” 

                    侯雪城低头看着此人,双足在他身边落地,缓缓的道:”我不杀你。” 

                    寒难州深深吸口气,知道自己已然伤重,也没法子再撑多久 ,他问出自己心中长久的问题。”在九皇府中,我对你尽心尽力 
                  ,你也该知道我对你的心情。我只想问,为何我不行?哪里比不过他?” 

                    侯雪城沉默很久,轻轻的道:”因为他从不与我争胜,所以我败了。因为他握住我的手,从以前到现在,都没放开过。…… 
                  所以不会是你,不会是其他人,只有朱靖一个人而已。” 

                    不待寒难州再细问,侯雪城早已不再望寒难州一眼。他”啪” 的一声收了旗面。蓝芒去,狂雨又重新打在所有人身上。 

                    所有人静静的远观着此人,这人所隐藏的可怕能力与武功, 
                  已经让在场之人为之胆丧,若不是忠君爱国之心在他们心中始终不去,恐怕早已溃不成军。 

                    皇帝的御林军,个个都算是出类拔萃的高手,如何不知道寒 难州的能耐,而侯雪城一个照面,便轻易击败了这一方之霸,全 场震摄。 


                    侯雪城寒森森的环视众人,群豪俱被他如刀锋般锐利寒冷的眼神逼的倒退一步。 

                    看着自己的手套,侯雪城神情仍是淡淡的,”还有谁想上来 ?” 

                    沉默中,众人再次围起一个圈子,把侯雪城围在中间。侯雪城哼了一声,并未再次展开血旗,他身形有如迅雷般在人群中穿梭,空手搏击,或推或打。 


                    只见广场中的卫士一波一波地倒下去,但这些人却无人致命,最多只是骨折断肢。 

                    那一波又一波的冲上来的卫士,又一波一波倒下去。广场之中 杀声震天,碧血横飞,寸土寸血。却只是为了挡住一个男人。 

                    一个人的武功练到了此种境界,无不令人畏惧。因为你不知其招出自何处,难料其刃来自何物,如何抵挡,如何防御? 

                    在远处观望的皇帝终于忍受不了,冲入雨幕,大吼道:”给我住手!” 

                    他的声音隐没于嘶吼与惨叫之中,侯雪城根本不理会。如同他的外号,”雪袖红衣”,他雪白的手套丝毫看不出血腥,但已浴血满身。 

                    像是单方面的屠杀一般,有如猛狮进入鹿群中。 

                    皇帝又惊又怒,看到外围中有一个人静静站着,正是朱靖,他背上仍染着被杖责的血迹,此时低着头,也不知想些什么。 

                    皇帝急促的走近他。”靖卿,你还不快阻止?这人要将我的卫士屠尽吗?” 

                    朱靖缓缓抬起头来,他语声沉重。”皇上,当一个人,正为了争取我的幸福而拼命时,我有何立场阻止他呢?您看清楚,他并未真正杀害一人。只让他们不再有攻击的能力。” 


                    皇帝不禁语结,他并非一个可以看自己的卫士替自己拼命而毫不动容的皇帝。再这样下去,即使无人死亡,他的卫士们遭此重创,内伤肢折,恐怕也要半年的休养生息,代价实在过大。 


                    皇帝脸色阴晴不定,过了许久,终于道:”你让他住手,什么我都允了你。” 

                    朱靖颔首,却毫无喜色。事情走到这样的地步,实非他所愿。他走向前扬声道:”雪城住手!皇上已经应允了。” 

                    侯雪城听若不闻,溅满鲜血的身影在人群中缓步悠行,只要他所经之地,必有人惨嚎着倒飞出去。 

                    朱靖咬牙纵身上前,在侯雪城的手套触及其中一人时闪身挡在那人面前。侯雪城的手掌便按在朱靖头上,朱靖蓦然大声喝道 
                  :”雪城!” 

                    侯雪城凝劲不发,他像是游戏被阻止了,又被这样叱喝,有些不悦。又像是怕责备似的,要解释什么:”我没杀人啊,知道你不喜欢,让他们受点伤,免得找麻烦而已。” 


                    朱靖缓缓握住他放在自己头上的手掌。”我知道,你很好。不过已经够了。我背上的伤口还没包扎呢,有点痛。我们这就走吧,找地方休息去。” 


                    侯雪城起初有些泄气,有些没精打采。但之后听朱靖如此说又振作起来,眼中的青芒终于褪去。他推开朱靖握住自己的手,”别碰我,我身上脏。” 


                    朱靖却反手紧握住,”我们走吧,皇上已经允了,让我们离开,也不为难我家人。” 

                    侯雪城低下头来,看着朱靖握住自己的手,这次他不再挣脱 
                  。过了半晌,他抬起头。”我一向不是好相与的人物,事情已经不能就这样了结。” 

                    朱靖微微叹息一声。”你想如何?” 

                    侯雪城微微一笑。”要我停手,只有一个条件。”他伸出手 ,带着手套的手指,直指住远方神情焦灼的皇帝,声音远远传送出去。 

                    ”我要和你堂堂正正的离开,你们中原人那么在意礼教,世俗的事情如此看重。很好,那么我要这个皇帝,替我们主婚。” 

                    

                    雨后朦胧的雾气在广场中弥漫着,空气里有着说不出的寒冽。所有人都戒惧的看着眼前这个男子。 

                    侯雪城的强大,那一身超凡入圣的武功,冷酷无情的手段, 不必说,早已在中原甚至边陲地带成为了传奇。但传说毕竟是传 
                  说,总有人怀疑是夸大。 

                    但今日,侯雪城确切的以实力让所有人看到他令人丧胆的武 功。那种深不可测,浩瀚如海的武学,简直已经超凡入圣,那绝 
                  非凡人所能抵御。 

                    这样一个人,众人心里都深知,若他要取皇帝的性命,那是 轻而易举,有如囊中取物,手到擒来。在场之人,谁也阻拦不了。 

                    侯雪城的狂,侯雪城的傲,侯雪城的狠,甚至他的深沉,加 上这样绝代的武功,那种目空一切,轻视世间之物的狂傲,特立 
                  独行的思想,甚至他手中本就握有的势力,对于皇帝来说,绝对 是最大的实质威胁。 

                    若是有能力除掉这样的人,皇帝绝对毫不犹豫,不择手段也 要斩绝这个隐患。但是如今,看过侯雪城实力的人,谁都清楚明 
                  白,这样的一个人,绝对不可能轻易铲除,甚至力敌。 

                    各人心中唯一的愿望,都只是绝对不让这人成为自己的敌人。 

                    皇帝虽然年纪大了,却绝对不糊涂,他在位二十余年,对御 人一向深有心得,自然十分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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