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问你,哪个消息?最近消息太多。”
“自然是我的消息!我,我真要和你当兄弟了?”
“那你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曦之!我自然是高兴!不!我不是因为要和你做兄弟才高兴,我是因为我可以不用做他儿子才高兴!曦之,你再告诉我一次,这,是真的?”
“方勉,你既然得了消息,那是谁告诉你的?你该知道,从此你便不是当今皇帝的儿子了,而是老慎王的儿子了,你,可遗憾?”
“哈,哈哈,遗憾?别说这些废话!只要消息属实,走,去哥哥府上!你喜欢什么只管选!我太高兴了!太高兴了!想必从此老四不会再找我麻烦了吧?曦之,我可以大摇大摆出去玩了吗?曦之,这真是好事。”
“卫方勉,你说,我这样是不是帮了你一个大忙?”
“是,所以我说你要什么尽管选啊!”
“我帮你这么大的忙,可不是为了选你那些东西的,你的东西十有**还是我这里拿的呢!我以后会和你算总账的,你怕不怕?”
“怕?怕什么?哈哈哈哈!曦之,我从此就是跟卫礌没关系的人了!我怕什么!哎呀,太高兴了!”
卫方勉嘴裂的老大,在卫曦之榻前跳来跳去的,一刻不停,他搓着手又四下里看着这殿宇道:“哎呀!我第一次来你这里!哎哟!我太高兴了!哎呀,曦之,还是你好,帮我出了这么个主意!从此,我们就是亲兄弟了!
听说,是因为你自己承认,你没有子嗣?不要紧,以后哥哥生个十七八个,都过继给你,你要多少有多少!不就是儿子吗?什么玩意儿!只等宗人府和礼部帮我重新上了玉牒,我们就是真正的一家人了!我便可以好好找一个女子,一个不行咱找两个,两个不行咱找三四个,统统给我生儿子,我都给你!”
卫方勉絮絮叨叨还在说着,卫曦之赶紧打断他:“行了行了,别扯这些,我们的帐以后再好好跟你算!你先去后院见见我母妃吧,今日也是我生辰,你既来了,便留下来吧。今日宫中想必会庆贺卫行之入主东宫,你不去也好。”
“是啊是啊!哎呀曦之,你真的是我的好兄弟,这世上再也没有比你贴心的好兄弟了!我一定会报答你的,以后有事你只管说,上刀山,下火海,大哥我在所不辞!”
“真的?”
“自然是真的!你只管说!”
“好,我记下了!我会和你说的。但愿我有事请你帮忙的时候,你还能记得今日这句话。”
“放心,你如今还真是我再生父母一般……啊,不,再生兄弟!走,我去拜见我的再生父母!”
卫曦之含着一抹莫测高深的笑,摇着头,带着卫方勉往后院去见阮氏。
卫方勉一见了正打牌的阮氏,立马撩袍跪倒:“儿子方勉给母妃请安!”
阮氏放了牌,仔细看着卫方勉,眼里不禁涌上了泪,弯下腰扶起他说道:“好孩子!快起来吧!母妃很高兴!母妃……也算对得起你娘了!”
卫方勉也难得眼里雾蒙蒙起来,微张了嘴,声音哽咽的又喊了声“母妃……”终究低低的哭了起来。
阮氏拉着他去榻上坐了,娘儿俩说了好一会儿话,卫方勉才止了泪,说道:“多谢曦之一直顾着我,若不然,我兴许早就找我娘去了。母妃,从此,我便和曦之一起孝敬您了!我一定会听话的。”
阮氏也很高兴,让清明找了一块玉佩出来,送给卫方勉当见面礼。
卫方勉和唐七糖见面行礼,笑得一口白牙的唤:“弟妹!弟妹可有见面礼给我?你跟曦之已然成婚,即便我是兄长,我也可以不用给的了!”
唐七糖努力忍着,才没有给他一个白眼,摇摇头别开了脸,都不想看见他。
卫曦之便冷笑道:“别得寸进尺了,我们的帐以后一次过和你算。难得我们这也算一家团聚,你好好陪陪母妃吧。”
于是,养怡居便彻底热闹开来,卫方勉别的本事没有,这哄人却确实有一套,一口一个母妃的叫着,一会儿陪打牌,一会儿讲笑话,一家子就这么笑声朗朗的过了一日。
而东宫中,卫行之送走了絮絮叨叨交待了无数话的皇后,迫不及待的在四处左看右看。原本内务部说要再择日让他从皇子所搬过来了,可他执意要过来看一看。
终于!终于自己是太子了!
终于!不久的将来,自己就可以坐上那张龙椅了!
那些曾经得罪我的,那些曾经小看我的,那些曾经让我不喜的,统统都去死吧!
还有卫方勉,你以为过继给了硕伯父便逃得了了?等我坐上那椅子,你和卫曦之一样都将是我要踩在脚下的废物!不过,如今你再也没有了和我争抢的资格,我且放你一马!
还有卫曦之的那个蓝舆公主,那骄蛮的样子,真让人心痒!不是说卫曦之不能人事么,等我当了皇帝,我便好心帮一帮你!
哈哈哈!感觉真好啊!
要做的事情太多,我要好好想一想啊!
而礼部,也确实是早就准备好的,只等皇帝一下立储的诏书,便是各种仪式,各种太子袍服,依仗等物都很快齐备了,这一点,让郦皇后满意的不能再满意。
只有一点,她到现在还没有搬完坤喜宫住,这让她心中实在不舒服。
可如今,这不舒服,她自己还说不出来,因为不是坤喜宫没有打扫清楚,也不是坤喜宫没有重新粉刷装饰,而是因为……她自己!她自己不敢再踏进坤喜宫一步!
坤喜宫作为皇后住所,内务府有人敢怠慢一点半点,还不都是拼着命的赶工将坤喜宫好好整理清楚?
可是皇后只要靠近坤喜宫的门,她便不敢再迈步,一会儿觉得脚下软绵绵的有东西,一会儿又觉得头顶上淅淅簌簌的有东西,坐着觉得榻上有虫子,靠着觉得墙上有虫子,总是只要进坤喜宫,她就全身不舒服!
皇后试了好几次,还强迫自己在里面睡过一夜,可那种时时刻刻都觉得有东西在身上爬的感觉,实在太可怕了,可她是皇后,又不能随意乱说,她只好以还是对坤喜宫不满意为由,继续住在这简陋多了的小宫殿里,倒还内务府的人,一遍又一遍的清理,一次又一次的打扫。
而如今,儿子成为太子的喜讯,总算冲淡了一些多日的郁结,皇后十分高兴,吩咐着人给承恩公府递信,要让弟弟郦聪在宫外,给新任太子好好庆贺庆贺。
后宫之中,只要皇后高兴了,太子高兴了,那宫里头上上下下都跟着高兴了,一派和乐。
而朝野之中,大部分人也都很高兴,毕竟这么多年来,明里四皇子是皇后嫡出,自然备受关注,暗地里,郦家经营已久,附庸官员无数,四皇子能成为储君,他们有利可图,自然很是高兴,朝中也是一片和乐。
谁也不知道,在这样一片和乐中,一切忽然便改变了,还改变的异常的快。
这改变,得从常贵妃说起。
却说就在太子刚正式拿到立储诏书,入住东宫的第三日,忠勇伯府世子——常川江忽然接到了常贵妃让他入宫的帖子,急急忙忙的入了宫。
刚一入宫,常川江对上常贵妃的脸,便吓了一大跳:“贵妃姐姐,您这是……怎么了?”
常贵妃惯常总是笑眯眯的圆脸,此时有些浮肿,双眼血红,嘴突出着,整个人从内而外的透着股子戾气。
常贵妃也不答话,请自己兄弟进了殿,便吩咐心腹宫女道:“好好守着门,谁也别让进。”
常川江心情莫名紧张,也不知道发生什么,能让自己这个谨小慎微的贵妃姐姐如此生气。
而常贵妃,只等屋子里人一走,便突然一把将坐着的一个榻几上的东西都扫在了地,伏在那榻几上大哭起来。
常川江不敢动,小心的问道:“姐姐你别哭啊!姐姐受什么委屈了?说给兄弟啊!”
常贵妃忽然坐起来,红肿的眼睛里喷着火,低吼道:“弟弟!我恨!我要杀了她!我就说呢,这么些年了,皇上一个月有大半时间是歇在我宫里的,可我就是没有孩子,原来就是她作怪!我怀第一胎的时候,好好的,苏院正都说十分有可能是个男胎,可最后呢?竟然忽然就没了!这个恶毒的女人!枉我一贯来还当她好心,想着自己没有子嗣,终究要靠着她!原来都是她的阴谋!弟弟!她这般害我,便是害我们伯府,害我们整个德江常氏!我决不放过她!我可怜的孩子啊!”
“姐姐,您,您说的是……皇后?”
“除了她还有谁?这个蛇蝎女人!口腹蜜剑的贱人!口口声声和我是好姐妹,实际上早早便在我们的身上做了手脚!怪不得呢,满宫里的女人,就是没有人生儿子,而生儿子的,往往都是平日里皇上不宠爱的!这几年更甚,连怀胎的都没有了,竟是她为了保住儿子,竟用药绝了皇上的后!”
“这……这些,姐姐,你一向谨慎,您这是听谁说的?”
“我听谁说?真凭实据都在我手中!是一个受过我恩惠的老宫人看不过眼,偷偷给我的东西,你看,这些药渣都是从坤喜宫出来的!皇上初一十五在她那住,她竟然害皇上!还有,这些药单子,还有我手中的珠串……啊!这个恶女人!弟弟,她害的不是我一个,是满宫里的女人都遭了殃!我们常氏也不是好惹的,还有淑妃几个!你这便带上证据,联合各妃嫔的娘家,我便不信了,龙泽国能让这么个蛇蝎女人当皇后!”
于是,龙泽国贞仁十八年十月初二,以忠勇侯府为主的十二个后宫嫔妃娘家联合上折,怒诉当今皇后失德无贤,残害皇室子孙,致使宫中多年未有诞育龙子的重大事件产生了。
这是龙泽国立国以来从未发生过的事情,也是第一个因后宫事件直接在前朝被争议的事件,举国震惊。
皇帝龙颜大怒,下令宗人府,内务府,大理寺联合彻查,而查不来的真相却比联合上折所说的事情还要大,皇帝无比惊讶的发现,不仅皇后这几年来屡屡联合御医院给妃嫔们服下不孕之药物,连皇帝自己也被常年服下了不育之药,而曾经让他伤心过的五皇子的落水,六皇子的夭折都是皇后所为,连业已成年的三皇子卫方育的坠马致残也出自皇后之手。
震惊过后是伤痛,皇帝从未想过,皇后竟然为了自己的四皇子能拿下太子之位,竟然下手这么狠的为他开路。
皇后之位本是再无可能的了!可是,四皇子刚立为太子,如今成年的皇子中,老大成了在家修行的佛门中人,老二过继给了老慎王,老三残疾,只有老四了啊!总不能让他这一国储君有个如此恶行的母亲啊!
皇帝思虑再三,最终用皇权压下了奏折,用后宫份位和宠爱堵住了嫔妃们的口,将皇后幽禁在了冷宫。
可堵得了口,堵不了心,后宫嫔妃们时不时的念叨之下,皇帝也心塞难言,最终将矛头对准了承恩公郦家。
承恩公郦聪先是被无端端撤了他参政御史的衔,很快便不许他在御前行走,随后,便又被降了爵,从一等承恩公直接降到了三等承恩伯!
太子也不来府上了,庆京城的达官显贵也开始疏远他了,连长子郦夏的婚事,也无端端被退了婚。
郦聪再不得见皇后姐姐,思前想后,只好狠狠心,修书一封,让心腹长随即刻启程,赶往驻守北方的军营,只等着能有翻身的一日。
谁曾想,等来等去,等到的不是禄宗人犯边,北军中郦氏将领们重获重用的好消息,等到的是有人揭发郦聪勾结禄宗人,欲图谋边境,好使朝廷继续养兵的大丑闻。
而更让郦聪绝望得无法理解的是,这揭发事情的人还是自己的儿子,尚留在北军中的郦复!
郦复不但揭发了自己老子的恶行,还割发明志,从此与郦家人断绝关系!
承恩公府呼啦啦大厦倾,如此叛国恶行,再是百年世家也没有用了,男丁充军发配,女眷一律发往教坊司等处,终身不得赎,千百奴婢更是直接卖作官奴了。
而恰在此时,连皇后犯下这么大的错也没有殃及的太子,却忽然被皇帝给废了,且禁闭在了宗人府。
朝堂哗然,众人纷纷猜测究竟所谓何事,可连废太子自己也没太搞清楚,他为什么会犯那么傻的错误。
他只记得,自己只是在卫方勉过继给慎王爷的祭祀礼上,让人设计了那个长得极像小聋女的蓝舆公主,本想亲近亲近她,看看她到底是不是那个小聋女的,可后来却连怎么回的宫中都不知道,还晕晕乎乎闯到一处宫里,睡了一个女人。
可醒来,他便被废了太子之位暂禁皇子所,因为:**宫闱,冒犯母妃!
本来从九月末开始,才是皇帝真正放下心神,安安心心当皇帝的日子啊!再也不用担心有一天会有一份写着别人名字的立储诏书摆在自己面前了,再也不用觉得自己只是代为天子而夜不能寐了,可为什么突然就变成这样了呢?没一件事是顺心的啊!皇帝实在郁闷。
他并不想废卫行之的,即便他犯下如此大错!因为成年的能站上台面的儿子如今只他一个!
可是他们母子做的事实在太让人糟心了啊!唉,便当小惩大戒吧!若是他能改过自新,再重新立他罢,怎么说他是自己最寄予希望的儿子!
皇帝这么想着,便将卫行之的丑事隐瞒了下去,外人只当是皇帝因皇后的事终究迁怒太子罢了。
就这么郁闷了近一个月,总算有一件事,算是能让人略为开怀一些的。
那便是来自禄宗国的和亲文书了。禄宗国如今最得禄宗大汉宠爱的九王子,备下重礼,点名要求娶承恩公府嫡女郦诗音为王子妃,且承诺,若龙泽国愿意的话,他们定然与龙泽修好,再不犯边。
皇帝难得的露出笑脸,一个已经被送到教坊司的弱女子罢了,竟然还能换来边境和平,太让人欣慰了。
看在这事份上,皇上特意召见了郦诗音,好好的夸赞了一番,说道:“好好的去吧,你若是真能让禄宗国从此不再犯边,朕会厚待郦家人的。”
可郦诗音却在御前长跪不起,哭道:“皇上,让我去和亲也可以,请皇上答应我一个请求吧!求皇上让我见一见太子吧!我见他一面便走!若不然,我就算死,也不去禄宗!”
这么个节骨眼上,这郦家的嫡女竟然提出这种事?
可看着郦诗音决绝的样子,皇上权衡利弊,终究答应了,当年太子与郦家走得近,如今郦诗音和亲远去,见一面也……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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