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劫色骄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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劫色骄妃- 第1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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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老老实实的装七姑娘,或许此时的自己,正在让郦复傻小子捶腿;

如果,我勉为其难的还留在慎王府,那此时的自己,又会在做什么?

不!不对!

我怎么也不能留在慎王府!卫曦之你个混蛋!我本来以为你真的会为了我改变你的想法,你的标准的,我本来以为你真的可以不当古人,尊重我,平等对待我的,那么,或许,有一天,我也就将就将就,将你捡在身边,当个保镖啥的,也没啥不好,谁让你长那么好看呢?

可你说什么?你一个王爷,我一个丫头?这世上有我这么可爱美丽温柔的丫头吗?见你的鬼去吧!

可是,东方无忌说的,似乎也有些道理,可能是他放了我。

是他放了我?那么咬牙切齿说要天涯海角追我的男人,那么成日说着要吃了我的男人,那么腹黑总要占上风的男人,会放了我?

是吗?会吗?可能吗?

可要是不是他放的我,那后来朱檀说有人跟着我,又是什么道理?既然发现我的踪迹,不会一伸手就把我抓回去吗?

而在水源,有人想找我,又是什么道理?他们不是要抓我回去吗?

他说,我在他身边,他身体便好了很多,那么,我不在他身边呢,他会怎么样?

会死吗?会疯了吗?还是,会像曾经的小妖一样,忽然晕倒,人事不知呢?

当日,东方无忌痛苦的惨叫,再回想朱檀最后的惨状,那东方无忌会不会也死了呢?

如果我跑了,东方无忌也死了,那么,卫曦之,你还好吗?

卫曦之,你还好吗?

山林里的风,轻轻的吹着,温柔而平和。

唐七糖的思绪,有时很远,有时很近,有时气恼,有时忧伤,更多的时候,思绪停留在一个人身上。

那些曾经的日子,吵架的,强吻的,委屈的,甜蜜的,好笑的,气恼的,一点一点地在眼前浮现,再一点一点地沉寂到心底,千回百转,最终幻化为无声的眼泪,一滴一滴的顺着唐七糖的脸,滑落到衣襟,滑落到枯树叶上,洇成一朵又一朵的花。

记忆总是有自动过滤杂质的功能,最终在脑海里留下来的,却是浅浅的甜蜜。

那甜蜜,又随着卫曦之那深情款款的眼睛,一直看,一直看着唐七糖,终究看成了一股哀愁,一股无法言语的悲伤,让唐七糖大哭失声起来:

“卫曦之,你最好别死了,这样我才有理由讨厌你!这样我才能讨厌到思念你!这样我才能觉得,离开你才是对的!你个混蛋!”

“既然说了死也不会放了我的,你又放了我做什么?我就知道你是个小人,言而无信的小人!”

“既然说了会天涯海角找到我的,你怎么能任我一个人这样胡闹!你不是最爱管着我的吗?你不是喜欢当我的人生导师吗?连我说粗话你也要管,现在我就骂你了,你怎么不来呢?”

“不是说敢得罪我的,你要人百倍偿还的吗?现在我都差点死了,你又在哪里?别告诉我你死了,你死了,我找谁帮我报仇去?卫曦之你不许死!呜呜!”

可终究,不管她怎么哭,怎么思念,怎么骂,怎么心绪繁杂,山林寂静,回应她的,还是那随意的,软软的风,带着初夏的温热,抚上她的脸,却抚不上她的心。

在林子里呆着,渴了喝点山泉,饿了逮一些小野味,烤一烤,就这么吃了。

食物没什么味道,唐七糖似乎也吃不出味道,心思敏锐了,身体却迟钝起来,懒懒的不想动弹,吃,只是为了不饿死而已。

唐七糖自己都不明白,自己要留在这里干什么,可就是不想离开,不想看见任何人。

她在小草屋里找到了一块粗布,估计是原主人的床单,她撕下来一块,代替了原来包朱檀那个盒子的包袱皮。

那包袱皮上全是血,唐七糖拿小草屋里的一把锄头,在附近挖了一个坑,把包袱皮埋进去,削了一块木块,刻上“朱檀之墓”四个大字,竖在这放了包袱皮的小土包前,权当了朱檀的衣冠冢。

唐七糖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头,便坐在坟头絮絮叨叨的说:

“老朱,你做人吧,应该前后一致,你看你,为了个包子,差点害死了我,结果为了救我,却害死了你自己。我过意不去得很。

你交代的事情,我答应你了!我会帮你保管好你的东西,尽力帮你去送还给那个你要给的人,只是,我心情实在不好,你且容我几天,等我缓过来了,我再去看看是谁的,再帮你办。

老朱,我觉得,你是对的,我当日不该贪玩,剃了柳细腰的头发!我应该直接割了她的头!你放心,我会帮你报仇的。只是,这个柳细腰太厉害了,我一个人估计办不了,你等我找个帮手,我一定一定割了她的头来献给你。

老朱,说好了一起走的,现在你却留在这里了,我先陪你几天吧,权当你又送了我一程。

老朱,你和我一样,不是个好人,你说你一个太监,学我离家出走做什么?可我不想学你,一走便走了一辈子,我挺想我那个死混蛋的,可是,我就是拉不下我这脸!

我不喜欢人家管着我,也不喜欢人家非要我这样那样!可是,像这样的时候,我又希望他在我身边,帮我打打女魔头,陪我四处走走的,或者,一起来看看你。

老朱,你说我这样的,算什么事?

我都有点看不起我自己了!我太没出息了!

所以,我很难过,老朱,你说,我怎么能这么没出息呢?我竟然还担心他,担心他会不会死了,我竟然担心一个大仇人会不会死了,我怎么能这样呢?

呜呜,老朱,我很想他……”

唐七糖实在不知道,自己在林子里呆了多久,那日子浑浑噩噩的,黑白颠倒的,也记不清了。

可是身体却老老实实的纪录着,提醒着,要离开了。

这一日,清晨的阳光刚洒到小草屋门口,唐七糖傻愣愣坐在那里看地上的几只虫子,这些虫子也不知道在干什么,就围着她的脚爬来爬去,倒也不爬到她身上,就那么转来转去的爬。

唐七糖把鞋子脱下来看了看,叹道:“唉,我倒也想丢了它,可我没鞋子穿啊,虫虫们。”

话刚说完,她就觉得脑袋后面的那处凸起忽然猛烈的跳了跳,剧烈刺痛瞬间如电流般传遍全身,唐七糖只觉得自己一阵天旋地转,便没有了知觉。

等再醒来,唐七糖发现天都黑了,无法知道时间,但唐七糖全身乏力,饥饿感也随之袭来,知道最少有一天了。

还好,在林子里呆了这么久,已经知道了大概的方向,唐七糖艰难的爬上那草铺,头朝着西南,继续睡觉,不用想,不用思考,她知道,必须再往西南走,若不然,自己会痛死的。

又是一日清晨,唐七糖背好包袱,带上一只烤兔子,用竹筒装了两大罐水,看看日头,认准方向,翻山越岭而去。

不知道前方有什么,但没有办法,只要往前,才不痛。不痛,就是生的希望。

这段与世隔绝的日子,唐七糖不管是身体,还是灵魂,其实都有了很大的变化。

她更瘦了,原先和朱檀两个人从河里爬上来生了场病,便瘦下去好多,但那时候还有一些肉,两颊还有着些许婴儿肥般的清甜可爱,只是脸上擦了黑乎乎的东西,才看起来瘦削得很。

可如今呢,唐七糖就是颗被舔剩下最后一层的棒棒糖,小小的脑袋下瘦小的身子,单薄的像风吹吹就要倒了。

人一瘦,眼睛便更大了,还好山林里没人看见,要是夜里忽然照面,都有些吓人。红唇,早失了水分,脸色黄黄的,完全的营养不良小难民。

唐七糖自己看不见自己,山林里除了那眼泉水,实在没有能看见自己的地方,可即便是那眼泉水,唐七糖都不愿意去看,似乎不看,就可以不接受自己的失败一样。

是的,失败的,无能的,什么都做不好,什么都搞砸了,丢了脸,丢了朋友,还丢了……心。

☆、第二十八章 两处相思

唐七糖很挫败,这挫败感打击得她不敢看自己,不敢想未来,甚至,不敢回想以前。

她默默地走在山林里,慢慢的走,慢慢的掩埋自己的心事。

她忽然很感激自己这个怪病起来,要是没有这个病,她都不知道自己要到哪里去,自己到底要做什么,人生完全没有目标啊!

这地方不知道是哪里,山林子里也并不好走,偶尔会有猎户踩出来的路,但大部分时候都是满路荆棘。

唐七糖出门时,顺了一把小草屋的斧子,时不时要砍几下挡路的树枝才能前行。

她努力让自己不要想,什么也不要想,只是这样傻傻的走,可这样做的后果是,她催眠了自己似的只一味走,不吃,不喝,终于,她昏倒在林子里。

唐七糖觉得自己轻飘飘的,身体慢慢浮上来,再站起来,却像飘在云端里一样,舒服极了,她看见了山林里的自己,躺在地上的自己,面黄肌瘦到无需易容也无人认识的自己。

她有些怜悯的左看右看,还飘动着摸了摸她的脸,轻叹了一句:“可怜的小聋女。”

她能感受到山林里的风,能听见小鸟的歌唱,她张开双臂,将随风而去了,却突然听见一声大喊,刺痛灵魂:“糖儿……!”

唐七糖愣了愣,飘在空中,不知所措,她拼命转着头看,却看不见任何人,可却听见自己低低的呢喃:“卫曦之,你在哪里?”

一抹阳光忽然穿透唐七糖的灵魂,直直的照下来,唐七糖忽然觉得自己直直的下坠,有很多古怪的声音传入耳朵里,那声音像有人在齐声唱诵什么,轰轰然的汇集成一句话:“回来,快回来,回来,快回来……”

唐七糖只觉得那声音拉住了自己,将自己拉回那躺着的身体,一切便成了白雾,再不能见,耳中却全是那声音:“回来,快回来!”

~

卫曦之从救下东方无忌开始,便坐在马车中,再没有下过车,直奔庆京而去,原因如下:

其一,庆京送来的消息,皇帝已经派了两次御医去慎王府,第三次若再不见人影,必然会很麻烦。

其二,卫曦之毒发犯病的频率很高,急需药物控制,否则不堪设想,而东方无忌自己也病怏怏的,不敢有一刻耽误。

其三,也是最要卫曦之痛苦的,太妃阮氏染病不起,已经近半个月了。

卫曦之半靠在马车里,脸上没有一丝血色,俊美的容颜依旧如玉,却也真的如玉,没有了一丝生气。

东方无忌矮小的身子也靠在一侧,绿豆小眼睛里是浓浓的担忧,玉无双的毒,到最后的变化,就是发是青丝,肤是玉!再不回去服药,只怕要晚了。

东方无忌不禁伸手出马车帘子,用力的敲了敲车厢板。

马车又快了些,却也更颠簸了,卫曦之有些靠不住,慢慢的躺倒了下去。

东方无忌长长的叹了一声,默默闭上眼,沉下自己的心绪,才再伸出手去给卫曦之把脉。

良久,他收回手,将卫曦之放在毯子下的另一只手拿上来,却见他手中紧握着一枚彩色华胜,蝴蝶形状,缤纷如虹。

东方无忌拿起那枚华胜看了看,忽然掀起车窗帘子,咬牙切齿的扬手,奋力要掷出去,却最终,手停在半空中,慢慢放了回去。

近五月,卫曦之回到了慎王府,从暗道直入那临近水边的悬月轩,连太妃都还来不及去看望,就有人来报说,皇帝关心慎王爷病情,特派了御医院的苏院正来为其诊治。

卫曦之冰冷的眸光闪过,吩咐从人赶紧请过来。

果然,不过一刻,陈襄便难得的,跟在苏院正身后,小心翼翼的进了悬月轩。

苏院正显然很不习惯,进了门,还时不时地回头看一眼身后的陈襄,身子一直微侧着,使劲想让陈襄走在前头。

可陈襄就是不敢往前,只一直扯起脸皮,假假笑着,示意苏院正只管行事说话。

苏院正无法,只好对着这悬月轩里,帐幔低垂的一张富贵装饰的床铺行礼:“给慎王爷请安。下官奉了皇上的旨意,来给慎王爷请个平安脉。皇上上回听陈大总管说,王爷贵体欠安,十分挂念,已经遣下官来了几次了,口谕说,‘曦侄儿不该晦病忌医,有恙当早治。’王爷,您不妨赏个金面,好让下官也圆了这差事。”

帐子里无声无息,屋子里侍奉的人如泥胎木偶般一动不动。

苏院正尴尬的又回头看向陈襄,陈襄缩缩头,眼睛看向别处,只当没有看见。

这慎王府,就是个阎罗殿,来了慎王府那么多次,能舒舒服服回去的,只有慎王不见人的时候,陈襄巴不得慎王继续不露面,他也好少受些惊吓,再说了,这么个百病缠身的人,皇上一直要自己来看干什么嘛,只要苏院正一个人来就好了嘛!

苏院正很是愁闷,皇上的意思,他再明白不过,只有慎王不舒服了,皇上才舒服,可是慎王不见人,他又能怎么办呢?这次算好的了,前几次不是连门都没有让进?

唉!苏院正偷偷叹了口气,正绞尽脑汁的想着,自己该再说什么呢?那低垂纹丝不动地帐子忽然动了动,伸出来一只手。

那手,白晰如玉,手指修长有形,就这么突兀的伸在碧蓝的帐子下面,好看得……像假的一样!

苏院正却不禁神色凛了凛,眼睛紧盯着那只手一眨不眨,直到那只手似乎不耐烦地轻动了动,苏院正才醒悟过来,赶紧上前,半跪在床前,说道:“多谢王爷。”

苏院正把了好半天脉息,才轻放开那手,帐子里还是没有出声,那手却慢慢收了回去。

苏院正还是半跪着,小声地求道:“还请慎王爷露一露金面,让下官看一看,还好诊断病情。”

帐幔低垂,无人应声。

苏院正回头看看陈襄,陈襄努努嘴。

苏院正只好咬了咬牙,又喊一声:“王爷!”

床忽然猛地一动,帐子“哗”的一声掀开,碧蓝帐子映着一张雪白如玉的脸,浓黑的眉下,一双眼睛冷冷的盯着屋子里的人。

苏院正吓得另一条腿也一齐跪下了,抖擞着身子不敢出声,而陈襄,直接就“嗷”的一声,迅速逃去了外面。

然而,慎王爷还真是就这么露了露脸,床一摇,人便躺回去了。

苏院正赶紧磕头道:“多谢王爷,下官告退。”

“慢!”

帐子里忽然出声,苏院正吓得张大了嘴,紧张的等着下文。

却听见慎王爷声音沙哑的说道:“皇帝关心完了侄儿,也该派人看望看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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