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拨过去,刚响两声,电话那端便被人接了起来。
“黎黎,在哪?”纪敏的声音透过无线电波传了过来。
“家呀!”阮黎轻声回答。
“吃晚饭了没?”
“吃过了,你呢?”
“我也吃过了。”顿了顿,“头还痛吗?要不要送点醒酒汤给你。”
“早醒了,哪里还需要什么醒酒汤,你自己留着慢用吧!”她弯弯嘴角,笑出声来。
她很好,不需要担心。
“噢,没事就好,我就问问,行啦,挂了,有事再打给你。”
“嗯,今晚早点休息,别到时候,把自己整的跟国宝一样。”她提醒。
“知道了知道了,你也一样,安安。”
电话随即被挂断,阮黎将手机扔到面前的茶几上,缩进沙发里,伸出手指,揉了揉了眉心。
没多大会,电话又乍然响起,她闭着眼睛摸到手机,放到耳边,“又有什么事?”
“刚刚和谁通电话?”质问的理所应当的语气。
“没谁,一个朋友。”阮黎蓦的坐起身,神紧也跟着绷紧。
“我叫人送了点吃的给你,吃过后再休息。”没有抓住问题不放。
“我不饿。”阮黎皱眉,不知道为什么,看着漂浮在锅里的水饺,她就没了食欲。
“不饿也稍稍吃一点,我还有会要开……”
没等他说完,阮黎就自顾自的挂了电话,也不知道为什么,此时此刻,她不想听到他的声音,一点也不想。
抱着膝盖蜷缩在沙发里,心底有点凄然,环视了一圈冷冰冰的屋子,悠悠的叹了口气。
不知道发了多久呆,门铃响了起来。
起身开门,两个服务生拎着好看的锦盒端端正正的站在门口。
“请问是阮小姐吗?”其中一位微笑开口。
“我是。”阮黎点点头。
“我们是冯记的,齐先生让我们送几个菜过来。”
“给我吧。”阮黎伸手去接。
“好的。”
两个锦盒交到她的手里。
“多谢你们了。”
“应该的,祝您用餐愉快。”
直接回到客厅沙发前,将锦盒放在茶几上。
冯记是有名的私房菜,平日里不提前半个月订位置根本排不到。能让他们送外卖的人,不用说就知道面子有多大。
一层层打开锦盒,拌厥根、糯米丸子、瓮香湖藕还有一盅上等血燕。
她去过冯记几次,貌似说过,拌厥根爽口,糯米丸子不腻,瓮香湖藕清香的话。至于燕窝,应该是纪敏那种千金小姐们保养的上品。
他是在补偿她吧!阮黎苦笑一声,何必呢?
筷子也不用,捏起个丸子咬了一口。
回来了手也没洗,不干不净,吃了没病。
她安慰自己。
丸子蒸的松软,咬在嘴里却又弹性十足,香的不行,她将剩下的半个丸子一口气全塞进嘴里。
像是有什么东西堵到喉间,吞咽困难。
她慌忙起身,冲到洗手间,一手揭开马桶盖蹲了下来,拼命吐了起来。
一阵昏天暗地,她摇摇晃晃两眼发黑的起身,撑在洗面台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面色发白,狼狈不堪。
拎开水笼头,水哗哗的奔涌出来,捧起满捧就朝脸上扑去。
丝丝凉意渗进毛孔,人也清醒了不少。
漱了口,她什么也愿意再想,趿着拖鞋啪哒啪哒的走进睡房,咚的一声倒在床上。
这是个什么状态,现在的自己像极了尾缺水的鱼,张开口拼命的乞求氧气,却发现连空气都稀薄了起来。
好孤单,她是个没人要的孩子,莫明来的失落感,让她挫败不已。
想爸妈,想阮菲,心口狠狠的痛。
眼泪无休无息溢满眼眶,再顺着脸颊倾泻而下。
15规劝
齐昊天看着显示着通话结束的手机屏幕,愣了半秒,才缓缓的将手机放回衣袋。
提步走进会议室,坐等的人见他进来,端正了坐姿开始翻动面前的文件。
“刚刚说到哪了?”齐昊天扭头看向一旁的李亦琛。
“我也不知道。”李亦琛压低声音,无辜的眨眨眼,他不是故意走神,完全是因为将纪敏安在中天那个位置比较适合的问题让他非常纠结。
“咳……”齐昊天握着拳头遮住嘴角若有似无的笑,“继续吧!”
围绕着会议桌的人,吱吱呀呀开始汇报情况,李亦琛缩在自己的椅子里继续纠结之前的问题。
齐昊天捏着手里的材料边看边想,不时提出自己的意见,努力将效率提到最高。
“去哪?”李亦琛甩着车钥匙,跟在齐昊天身后,走进公司地下停车场。
“你住海边的吗?”齐昊天不悦的挑眉。
“你以为我愿意管这么宽吗?弄得自己跟八婆没区别。”李亦琛撇了他一眼,“我只是想,或许你真的可以考虑试着走出来,再就是,如果你已经有我说的这种打算,身边也可以开始收拾下了。”纯粹的好心提意。
“纪安走的时候,我提醒着自己,动什么都别再动感情。”并没有一味的死撑,能和自己说上话的人都几个,没必要为难自己,他也是个人。
“我记得纪安说过,你要将她没来得及尝试的幸福加倍幸福回来,如果你真打算一辈子只爱一人,我不想说太多。可是作为兄弟,依然不想你孤单,还有,珍惜眼前人,才是我们最应该做的事情。”李亦琛伸手拍拍他的肩,“先走了。”
齐昊天斜靠在自己的车边,看着李亦琛的保时捷闪着明亮的尾灯消失在眼迹,才慢腾腾打开车门,钻了进去。
抬头昂望十二楼的高度,那个位置的屋里,还亮着明黄的灯。
像是一种指引,引导他走向那里。
拿起手机,拨号出去。
接通的提示音一遍遍响起,却始终无人接听。
推门进屋,没有人影,客厅的茶几上摆放着食盒,食盒里的东西基本上没动。
他微微叹了口气,进了卧房。
床上蜷缩成一团的人影轻轻揪住他的心,他一步一步上前。
长发散乱遮住了半张脸,眼角还有淡淡的泪痕,她怎么哭了?齐昊天眉关轻锁。
双手紧紧环抱在胸前,这是极度缺乏安全感需求自我保护的姿势。
她在怕什么?轻轻坐在床边,撩起她脸边的乱发。
阮黎睡的不沉,脸上痒痒的很不舒服的睁开眼。
怔怔的看着床边的男人五秒钟,才想着揉了揉眼睛。
“你怎么来了?”她撑着手臂起身,最近他总是来的毫无预兆,让她有些不适应。再说了,之前她情绪莫明其妙失控,挂了他的电话,他不会是来算账的吧?
“过来看看。”边说边朝她的身边靠了过去,依在床头,将她的头靠在自己胸前。
“噢……”被他亲昵的动作弄的摸不着边际,阮黎只好听话的靠在他的胸前,一声一声清晰有力的心跳声传进耳里。
敌不动,我不动!
“送来的东西不和胃口?”呼吸着发间清淡的香气,缓缓的问。
“没有,不饿。”她老实回答。
“不饿也要吃一点,等你饿了,胃就要开始不舒服了。”
“不会的。”阮黎摇摇头,她还没有这么娇贵,说完朝他怀里缩了缩,今天的齐昊天特别亲民,不知道为什么。先不管了,她今天焦虑,需要找人靠一靠,虽然齐昊天不是依靠的好对象,勉强将就吧!
总比没人靠的好。
“我去把东西热一下,多少吃一点。”说完就要起身。
“不要!”阮黎一把圈住他,他的胸膛厚实,靠起来很舒服,她贪心,想多靠靠。
“陪我吃一点,我饿了。”轻轻拍拍她的小脑袋。
“你没吃晚饭?”阮黎仰头讶异的看着他。
“急着处理事情,后来公司又有事,没来得及。”
“处理事情?”阮黎喃喃念着这几个字,想起他临走前的那个电话,神色猛的黯淡,松开手臂,迅速起身,“我去热吃的。”
“你今天怎么了?”刚刚她还一副小鸟依人的模样让他很受用,一个眨眼,就变的想尽快远离,算什么?
趁她擦身而过的瞬间,伸手拉住她的手臂一个用力,那人便直直的跌去自己的臂窝里。
“这算不算投怀送抱?”坏笑。
“切……”阮黎扁嘴,这怎么能算投怀送抱,那算什么?调情!
这两个字蹦出脑海里,阮黎大惊。
“怎么了?”明显感到她身体一僵,他关切的询问。
“没什么,觉得今天齐少很恶搞。”掩饰。
“我,有吗?”
“我去弄吃的,还真有点饿。”她作势推开他,不想跟他在这些无聊的问题上纠缠。
齐昊天配合的松开她,刚走两步,感觉到脚底冰凉,低头一看,才发现自己根本没有穿鞋。
拢上拖鞋,慌忙朝厨房走去。
煮上米饭,把菜放进微波炉,腰间一紧。
“正忙着呢!”她嗔怪道,今天的齐昊天突然有点粘,而且粘的怪怪的。
“你忙你的就是。”他语气平缓。
“你这样,我怎么忙呀?”阮黎无语,这人不仅粘还无赖起来了。
“煮了米饭没?”他贴在她耳根问。
“煮了。”阮黎点头。
“热了菜吗?”暖气徐徐。
“热了。”阮黎扭头,想拿后脑勺对他,耳边好痒。
“那就忙完了呀!”
“我要收拾一下,屋里很乱。”
“什么也不要做,就这样呆着。”手臂紧了紧。
“你今天怎么了?”迟疑了半晌,她还是没忍住,问出口。
“什么怎么了?”他的语气里透着些许笑意。
“怪怪的。”停了半刻,“是不是遇到不好的事情?”如果没听错,他对着电话里说的那句话,语气里透着满满的警告,闹够了没有?谁在闹他?他这样的人,什么样的人敢闹他?
“没有。”他将她的身体扳了过来,直直的看着她。
“干嘛这么看我?”阮黎背靠着大理石案台,面对着齐昊天,进退不得。
“好好呆在我身边。”
“我不是一直在你身边吗?”阮黎扬起抹明媚的笑。
“不要对其它男人这样笑。”警告。
“噢……”阮黎嘟囔着嘴,占有欲超级强的臭男人。
“不准在心底骂我。”
“哪有?”嘴硬。
“到底有没有?”
“没有。”
“真的没有?
“真没……”
后面的字还没来得及吐出来,唇已经被牢牢堵住。
阮黎瞪大眼睛看着近在咫尺的面孔,接不上气,呼吸困难。
“呜……”她闷着嗓子低哼。
她的唇软的不可思议,齐昊天狠狠的肆掠了一遍才舍得松开。
搂住她靠向自己,“不要乱想。”
“没有。”
“没有最好,最近我有时间,想去哪玩?”
“我想想。”她的额贴着他的下巴,也是补偿吧!
“嗯。”
“我想阮菲了,可不可以去看阮菲。”她知道阮菲在修养,为了不让阮菲发现异样,她平日里尽量少跟她联系。可是,她是这个世界上,最亲的人,姐妹连心,一别快两年,她很想念很想念她。
“再过些日子,我联系下那边的学校和医院,办下手续,让阮菲回来调养。”他低头亲亲她的额头。
“可以吗?”她欣喜不已,拉住他的衣摆摇了摇。
“嗯。”他嘴角弯弯,晚上哭成这样,原来是想阮菲了,“怎么感谢我?”
她自觉的踮起脚,在他脸边亲了亲,如蜻蜓点水一般。
“就这样?”齐昊天表情不耐。
“啊……”阮黎笑着装傻。
“好假。”
“什么?”
“你感谢的心好假,既然这样,那我刚刚说的话,也就是假的好了。”他故意逗她。
不要,她要见阮菲。
抬眸看他似真似假的表情,一时猜不透他的想法。
如果他不同意她见阮菲,她自己是没有办法的,就基本的出国,他都不会让她如愿。
越想心越急,好不容易让他松口,不敢犹豫,攀住他的脖子,伸出舌头在他喉结处,缓缓舔了起来。
她知道,那是他敏感的地方。
不出所料,没过多久,齐昊天拉开她的手,牢牢的将她的手腕锁在她的背后。
“你是在邀请我吗?”他的声音低哑下来,“抑或者说,你是在玩火。”
“我想见阮菲。”她坚持。
“看你表现。”
话音一落,他的唇瞬间又袭了下来,绞住她的舌难得温柔的轻轻吮了起来。
阮黎的呼吸越来越沉,感觉自己像浮在水面上,一个不小心,就会沉下去然后被溺死。
裙带已经被解开,裙摆也被撩到腰际,他的手抚着她的白皙,温润如脂。
微波炉叮的一声,阮黎猛的回神,看着脸前的人,双目紧闭,一脸投入。
“昊天……”她侧脸,移开唇,软软的喊他。
齐昊天蓦地睁开眼,眼圈里已经有缕缕血丝。
“先吃东西好吗?”小心翼翼商量。
齐昊天头一歪,上下打量眼前的女人,嘴角勾起好看的弧度,长臂一捞。
“啊……”阮黎惊呼一声,慌乱中伸手勾住他的脖子,以免自己直挺挺摔了下来。
“你最喜欢的公主抱!满足吧!”他笑的不动声色,将怀里的人搂了个结实,迈开步步,稳稳朝房间走去。
16 孩子
纪敏搅和着精致骨瓷杯里的拿铁,力气大的整个杯身都开始晃动,哪里有一点优雅的样子。
“你又发什么疯?”阮黎白了她一眼,好不容易熬到周末,本想美美睡个觉,还没醒,就被某人的催命电话从屋里拖出来喝早茶。
喝茶就喝茶,那人又自作主张的帮她点了咖啡,拜托,喝多咖啡对身体不好。
纪敏没搭理她,端起咖啡自顾自的大口大口喝了起来。
“好苦!”皱起眉头,又拿起勺子开始加糖。
“姐姐,可以了。”阮黎没好气的伸手拍拍她的手,提醒道。
“真的很苦。”纪敏扁嘴一脸委屈的模样。
“到底什么事?”拐弯抹角费口水,直接切入正题。
“黎黎,在你生活中,有没有这么一个人,每当你想起他,心底就会酸酸的。”纪敏支起下巴一脸忧郁的望着她。
“酸酸的?”阮黎想了想,“卖糖葫芦的。”
“你去死!”纪敏没好气的甩给她一记白眼。
“我没骗你呀!”阮黎解释道,“我只要一看见红溜溜一串的冰糖葫芦,嘴里就泛酸,一直酸到心里,后来发展的更严重了,只要看着推着车买糖葫芦的人,就会从嘴里酸到心里。”
“你怎么不提望梅止渴呢?”纪敏说完端起咖啡又抿了一口。
“恭喜,难得你用对成语。”阮黎取笑道,“怎么,又看上哪家的男人开始思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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