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医院结束工作後,她搭着出租车到两人相约的咖啡厅,在服务生的带领之下,走到陆孟修的桌边。
「呵!」
敬媛穿着一袭浅卜其色风衣,一头乌黑的秀发垂落在肩上,清丽的脸上漾着一抹笑容,亲切地和老朋友打招呼。
「好久不见。」陆孟修说。
她跟着入座,向服务生点了一杯咖啡。
「真的好久不见,安薇说你这几个月都带团到北欧各地。」敬媛望着他,好奇地问道:「怎麽会突然找我呢?」
自从她和谭予澈交往後,她几乎没有再接过陆孟修的电话,关於他的消息都来自两人共同的朋友。
「上回我跟戴安薇还有几个大学同学吃饭,她一直跟我说,你会和谭予澈结婚,叫我不要再打扰娇的生活……」
陆孟修感觉很复杂,一方面希望敬媛得到幸福,一方面又有几分舍不得。
毕竞两人交往了那麽多年,分手後,还一直保持着良好的友谊,就像很了解对方的老朋友。
但从她微笑的眉梢眼角看来,她应该真的很幸福,一副就是恋爱中女人娇甜的模样。
「安薇说得太夸张了,我们只是生活在一起而己,并没有谈到结婚的事。」敬媛忽然感觉好有压力。
因为到了适婚年纪,又和男朋友同居在一起,周遭所有的人都认定他们一定会结婚,但其实她和谭予澈交往并不久,个性也在磨合中,虽然平常很少吵架,就连意见不合时,他也会主动退让,但他们始终没有谈到结婚啊!
「他不想娶你吗?」陆孟修好奇地问。
他知道她对婚姻一直有着幸福的憧憬,很渴望想要有一个完整的家。
「也没有啦。」她垂下眸,声音低低地说:「只是我们一直没有谈到这件事,而且我们也才交往没多久,现在谈结婚好像早了点。」
唉,轻熟女压力大啊!
怎麽每个人都问她结婚的事?但身为主角的那个,却迟迟没有行动啊!
「他对你好吗?」陆孟修关心地问。
「他对我很好。」她用力地点点头。
「如果他对你好,那我就放心了。」
「你不用担心我,我不是一直都把自己照顾得很好吗?」敬媛朝他甜甜一笑。
「这次我从欧洲回来,带了一份礼物要送你。」陆孟修从背包里拿出一个精致的纸袋放在桌面上。
「礼物?」她征怔地望着他,好奇地说:「怎麽会想送我礼物?」
「这段时间我想了很久,为了不造成你感情上的困扰,以後我恐怕不能再跟你联络了……」
「孟修……」
敬媛忽然有点感伤,好歹两人也认识了八、九年了,怎麽说也算是老朋友了,就这样不联络,让她很舍不得。
「所以我决定送你一样礼物,纪念一下我们的友情。」陆孟修自嘲地说:「放心啦,不会是什麽奇怪的东西。」
敬媛打开纸盒,里面是一串深色的琉璃珠。
「这是什麽东西?」她好奇地问道。
「这是我带团到欧洲时,跟一个吉普赛人买来的琉璃珠,听说这是一种幸运物,能够带给人们永恒的幸福,有守护和幸运的涵义。」陆孟修解释道。
「感觉很特别。」敬媛望着手中的琉璃珠,微笑道:「谢谢你,我很喜欢这串琉璃珠。」
「敬媛,你是个好女孩,我真心希望你能够得到幸福。」陆孟修说道。
「我也希望你能够找到适合自己的女孩,也能拥有幸福。」敬媛笑着说。
「如果那个男人敢欺负你,一定要告诉我,我一定打得他满地找牙。」
陆孟修故意用一种幽默的口吻说话,想冲淡两人之间离别的沉重氛围。
「希望不会有那麽一天。」她轻笑道。
两人在微笑中向对方告别,步出咖啡厅时,天空下起了蒙蒙细雨,陆孟修体贴地将自己的风衣横搭在她的头上为她挡雨,送她上出租车。
窗外墨黑的天际飘起了蒙蒙细雨,有一搭没一搭的下着,让人心烦不己,整座城市都笼罩在一股湿冷的气息里。
谭予澈站在窗口,冷空气扑面而来,他拿起电话,再一次拨打敬媛的手机,但又一次的被转进语音信箱。
瞥了手腕上的表一眼,时针指着九点。
他不安地皱起眉头,纳闷为什麽这麽晚了敬媛还没有回家?
该不会是出了什麽意外吧?
下班时,他顺道开车到医院想接她下班,哪知道扑了个空,院内的同事说她早就下班了,但打她手机又转入语音信箱,就连她的好朋友戴安薇也不知道她的去处他们很少这样找不到对方,虽然他们不会刻意干涉彼此,但共同生活的这段时间,已经培养出一种默
契,夜归时会主动告知对方,起码做到不让对方担心。
她这样让他找不到人,还是第一次。
他走进卧室里,打开抽屉,翻找着敬媛家里的电话号码。
或许她只是回家吃饭也说不定,但他起码要确定她是否平安。
他拉开她专属的抽屉,里面放着一本暗红色的记事本,内页里还夹着一张机票。
他好奇地取出机票,定睛一看,是一张飞往法国的机票。
去法国的机票?
他怎麽不知道她想要去法国呢?
她压根儿没对他提起出国的事。
蓦地,客厅玄关处传来门锁转动的声音,他连忙将机票夹入记事本的内页里,关上抽屉,走出卧室。
「你去了哪里?手机为什麽打不通呢?」谭予澈凝视着她正在脱鞋子的身影。
「我手机的电池忘了充电了。」她把高跟鞋放在鞋柜上,脱去外套,穿着拖鞋走进客厅,将包包放在沙发上,转头对他说道:「我只是跟朋友去喝个咖啡,聊了一下而己嘛!」
谭予澈先按捺下对机票感到疑惑一事,坐在沙发上,沈声道:「就算你手机没电了,要跟朋友去聚餐什麽的,也应该打通电话告诉我,免得我在家里瞎操心。」
「对不起,人家一时忘记了。」她坐在他的身畔,圈住他的手臂,柔柔地撒娇道:「我又不是小孩子了,不会迷路走丢的,不用这麽紧张我嘛!」
丝然他板着一张脸训人的模样很吓人,但是知道他是在关心她,心窝还是甜甜的。
「现在治安这麽不好,我当然会紧张。」
「我这不是平安回来了吗?」敬媛顿了顿,柔笑道:「以前你不在我身边的时候,我不是把自己照顾得很好吗?我是大人了,根本不用替我担心。」
这一句话,软软地刺中了谭予澈的心。
难道对她来说,他的关心与担心都是多余的?
他的存在对她来说,都是可有可无的吗?
「不要生气嘛,好不好?」她柔柔地撤娇着。
「我没有在生气。」
他嘴硬地不肯承认,还自拿起遥控器打开电视,转到新闻台。
敬媛瞥了他一眼,为了安抚他的脾气,她从背包里取出那个细致的小纸盒,想跟他分享陆孟修对他们爱情的祝福。
「你知道我今天去见谁吗?」
敬媛注视着他冷峻的侧脸,说话的口气依然温温柔柔的,带着点撒娇的意味。
「谁?」他随口敷衍道。
「陆孟修啊,而且他还送了我们一个很特别的东西,这是他在欧洲时,跟一个吉普赛人买来的琉璃珠,他说这琉璃珠是用来——」
她取出盒子里那串深色的琉璃珠辣,递到他的面前,想让他知道自己是去接受朋友的祝福。
「你去见陆孟修?!」
一听到「陆孟修」这三个字,他的理智立即断了线,情绪瞬间爆走。
他在家里担心她的安危,结果她大小姐居然和旧情人高高兴兴去用餐了,还秀出对方送的礼物!
现在是怎样?
跟他示威吗?!
第十二章
她被他的脾气骇住,怯怯地说:「我不能去见陆孟修吗?」
好歹他们也一起喝过酒,就算不熟,也算得上是朋友吧?
「当然可以,你爱见谁就见谁!」他没好气地说。
「干麽这麽生气?我有做错什麽事吗?」
她低下头,盯视着手中那串琉璃珠,一脸委屈的表情。
她是这麽坦白地想跟他分享生活上大大小小的事,没想到却换来他的冷嘲热讽。
「你没有做错什麽事。」
谭予澈瞥了眼她手中那串琉璃珠,心头那把火又烧了上来。
这女人该不会想回到陆孟修的身边吧?
以前那家伙送她一瓶不知道哪里来的砂子,她就珍惜得要命,现在可是一串琉璃珠,她肯定开心极了吧?
初恋情人有这麽难以忘记吗?
那家伙在她心底真的那麽重要吗?
难道他对她的百般呵护、包容和体贴,都不能取代他在她心中的位置吗?
蓦地,他想起抽展里那张飞往法国的机票。
他记得陆孟修专带欧洲的旅行团,这男人该不会约她一起出国吧?
「那你为什麽要这麽生气?」
敬媛眼眶一热,声音硬咽了起来。
她被他凶得有点莫名奇妙,完全不知道他的怒气来自何处。
她有做错什麽事吗?
还是见陆孟修是不被允许的事?
她对他是全然的坦白,没有一雄一毫的隐瞒,难道太过诚实也是一种错?
「我有什麽立场生气?反正你爱去见谁就见谁,就算你想跟他去法国,也不关我的事!」
他直快地说道,但话一出口就有点後悔了。
「法国?」她征愣了一下。
他为什麽突然提到去法国的事?
难道……他看过她夹在记事本里的机票?
她微哒起黑眸,注视着他,质问道:「你翻过我的东西?」
他们约好就算同居在一起,也尽量不去侵犯对方的隐私,所以他特地买了一张化妆桌给她,存放她的保养品和私人用品。
而她也谨守这个约定,不去动他书桌里的任何文件,连他过去的情事,她都一律装傻不过问。
没想到,把自己的过去赤裸裸地摊开来,换来的却是这样的下场。
「对。」他硬着头皮承认。
「你怎麽可以这样?我们说好了不动对方的东西!」她低斥道。「我们说过要互相尊重、互相体谅,但你根本就没有遵守诺言,」
「一张机票有什麽不可以提的吗?还是那是陆孟修送你的,要带你去巴黎,带你去法国,带你去实现那个什麽结婚的美梦——」
啪!
一个热辣辣的巴掌贴上谭予澈的脸烦,阻去了他所有嘲讽的话语。
敬媛呆愣地望着自己的手,没想到自己竟然会动手打了他,她从没有这麽生气过,也没有这麽伤心过。
就连被男人劈腿、被甩,也没有这麽难过。
她盯视着那张好看的薄唇,没想到他能够给她甜蜜的吻,带给她无限的幸福感,却也能说出恶毒的话,狠狠刺痛她的心。
「我说对了吗?那张机票是陆孟修送你的?这回他拿什麽来哄你?什麽琉璃珠,还是他妈的什麽烂石头!你要是对他这麽念念不忘,就回去找他啊!」
谭予澈气得失去理智,没想到这女人居然为了陆孟修甩他一巴掌!
「你真的很可恶。」
她咬着唇,深深地瞪了他一眼。
她转身走进卧房里,抽出行李,打开衣柜,开始收拾起自己的衣物和私人物品,胡乱地塞进行李箱内。
她披上外套,拖着行李箱,踩着沉重的脚步越过他的身边。
谭予澈用眼角的余光瞥看着她心碎气愤的脸陇,在她与他擦肩而过的瞬间,他知道自己只要伸手就可以留住她。
但是他没有。
他不想留住一个心底住着其他男人的女人。
敬媛穿妥高跟鞋,拉开门,走出他的公寓。
怪不得戴安薇总说,不要随便住进男人的屋子里,因为吵架时不仅没了气势,分手时还会格外狼狈。
现在的她,不仅狼狈,还很难堪。
自从两人吵架之後,敬媛一气之下拉出行李箱,搬出了谭予澈的屋子,而他也没有伸手留住她。
即使她搬走了,但屋子里还是留有两人生活过的痕迹,感觉空气中依然飘荡着属於她的气息。
这三天来,他过得很糟,明知道不该放任她一个人在雨夜里搭着出租车离去,但想到她对陆孟修的执着,心中又是一阵羞辱的刺痛。
铃~~一串突兀的门铃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他起身,由门扉上的猫眼往外探去,瞧见戴安薇站在门外,欺着门铃。
他拉开门,望着戴安薇,扬声问道:「有事吗?」
「我找敬媛。」戴安薇说着。
「她不在。」
谭予澈有点惊讶,戴安薇居然会来这里找敬媛,难道她的姊妹淘不知道他们两人吵架的事?
敬媛没去借住在戴安薇的家里,那会上哪去呢?
是搬回去她的老家了吗?
「这样咧……那我把东西交给你也一样。」戴安薇由皮包里掏出一个信封,递到谭予澈的面前。「拿去吧!」
「这什麽东西?」
他打开信封,定睛一看,又是一张飞往法国的机票?!
「这个算我送你和敬媛的圣诞节礼物吧!」戴安薇说道。
「什麽意思?」他听得一头雾水。
「就是我男朋友本来要带我去法国过圣诞节,哪知道他在南非的工厂突然有事,不能陪我去了。所以我就给了敬媛一张机票,叫她跟我去法国玩。但昨天我男朋友又打电话给我,叫我飞去南非和他过圣诞节,所以我就大方一点,再把这张机票送给你,让你带敬
媛去度假哆!」戴安薇交代着事情的来龙去脉。
「敬媛那张飞去法国的机票是你送的?不是陆孟修?」
谭予澈愣了一下,这才发现自己误会敬媛了。
「陆孟修没事送敬媛去法国的机票干麽?怎麽会提到陆孟修?还是那家伙又来吵她了?」
戴安薇皱起了细致的眉,自言自语地抱怨起来。
「我明明交代过陆孟修,跟他说你们两个人现在感情很稳定,叫他不要再来打扰她的生活,免得让你误会……那家伙怎麽说话不算话呢?算了,改天等他回国,我再好好训他一顿!我先走了——」
「等一下!」谭予澈扣住她的手。
「什麽事?」她好奇地问。
「可以帮我打电话给敬媛吗?」
谭予澈低声地央求着。要是现在他打过去,搞不好她根本会直接挂断,拒绝接听他的电话。
「为什麽?」戴安薇眼底写满困惑。
「……我跟敬媛吵架了。」谭予澈自责地说。
「怎麽会这样?」她微讶。
谭予澈一五一十地说出事情的经过,旋即惹来戴安薇的一顿训斥,不过最後也透过她的电话询问,得知了敬媛的下落。
搬离谭予澈的屋子後,敬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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