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笑,多么可笑,当初所有人都知道这会是一场无果的爱,偏偏只有我自己不知道,他们的奉劝全都被我不管不顾的勇气给挡了回去,而我的幸福,也被我自己的这一勇气给拒之门外了。是我自己将手递给他的,是我自己将我的未来交付于他的。
可我不知道这竟算的上是一场赌局,如今我把我的未来给输掉了。我没有资格怨天尤人,只能怪我自己,以为他宽大的手能好好把握住我,以为他高大的身躯能给我想要的安全感。没想到,他的手也可以持上利器,他高大的身躯也能将我置之于死地。
他一手持着利器,一手将我紧紧地控制住。我没有反抗,也不想反抗。因为这大概会是我最后一次如此贴近他了,如此贴近他的心了。
我讨厌去医院,害怕看医生,可这次我多想跑到医院去,跟医生借一个听诊器。因为我想听听他心里的声音,听听他心里是否有爱我的讯息。
警察持着枪支,在离我们大概有十多米的地方指着他。
那是最无情的枪支,他是我最爱的人,而我却成为他挟持的人质与枪支对峙着。
我多在他手中一分钟,他的生命就延长了60秒,好像变成了是我在控制着他生命时间的长短。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该多好,那我就将他生命的时间倒回去,倒回到他第一次说爱我的那天、第一次说要娶我的那天,再也不将时间推移。这样我们就能永远生活在那一天,永不分离。可是,如果只能是如果,如果如果有用的话,那么我现在也不会以这样的姿态,在这里想象那些如果了。
“放了羽惜。”一个冰酷的声音突然响起。
我望过去,是程明佐。
奇怪,他怎么会在这里?
孟于浩用刀抵着我的脖子,威胁着程明佐及警方。
我不敢听他说的那些狠毒的话,我只能看到,他的嘴在一张一合着。
我的脸色,越来越不好,越来越难看,我知道自己,快要撑不住了,但是,我告诉自己不可以倒下,不可以。
不知道他们僵持了有多久,警方也派出了专业人员跟他谈判,最终,还是程明佐的一句话,让他放下了手中的刀,整个人都愣住了。
程明佐说:“羽惜她怀了你的孩子。”
程明佐的这句话,在孟于浩耳边环绕,他手中的刀,落了下来,他松开了我,退后了几步,警方见状,立马实施抓捕。
我也因为程明佐的那一句话,半天回不过来神。
当我回过神来时,孟于浩的双手已被手铐拷牢,程明佐也已站到了我的身边。
我看着警方将孟于浩带走,他逐渐远去的身影仿佛是在提醒着我,他就此就要从我的世界里退出了,我以后再也不会见到他了。
我低头,看到了刚刚孟于浩劫持着我的匕首,我知道,如果我再不拦着他们的话,我真的就再也见不到于浩了。
我赶紧将匕首拿了起来,横在手腕上,“你们给我站住。”
警方回头,发现我正拿着匕首用自己的生命安全威胁着他们。
他们想不通,我刚刚还是个人质,被人威胁着生命的安全,现在就成了一个要自杀的人,威胁着警方放开刚刚威胁我的人。
他们不知道,爱是不可理喻的,所以因爱所做的一切,都是不可理喻的。
警方刚刚派出和孟于浩谈判的专业人员现在跟我谈判,要我放下匕首,有什么话好好说,不要动不动就拿命来要挟。
程明佐的双手放在半空中,他跟我协商,“羽惜,你放下刀,有什么话,我们好好说。”
我已经失去了理智,“我不要,除非你让他们放了于浩,不然我们没什么好说的。”
程明佐看着警方牢牢控制住的孟于浩,面露难色。
我突然间失去了力量,手中的匕首从手心里滑落,只感觉眼前一黑,我倒在了程明佐为我张开的怀抱中。
突来的眩晕,让我没有看到后面发生的事,我只知道,孟于浩被带走了,被警察带走了。
在意识渐渐远去的时候,我多想跑过去跟于浩解释,我跟程明佐不是一伙的,因为我猜他可能会误会,是我让程明佐带着警察来抓他的。
只是,我睁不开眼了,我陷入了周公为我安排的梦境中。
、第八章75
黑,无尽的黑,看不到脚下的路的黑。我就像一个盲人一样,伸开双臂在眼前摸索着,却很胆小,不敢向前迈出一步,哪怕是转过身来的一小步。
路,在何方,我脚下踩着的,是路吗?
为什么没有一个人,愿意为我停留?为什么没有一双手,带我离开这黑暗的旅程?
突然间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将我的手紧紧握着,似乎是有什么人要将我从这一片黑暗中生生带离。
快了,快了,我看到了,那无尽的黑暗之后,带来的光明。
……
醒来时,洁白的四壁环绕在我眼前,低头时,我发现我的手被程明佐的手紧紧握着。
见我醒来,程明佐说了我晕倒的原因,“医生说你是因为极度的恐惧所以才会晕倒,这对你腹中的宝宝可能多多少少会有一些影响。”
我没有看到孟于浩,第一反应就是问:“于浩呢?他在哪?”
程明佐似乎早就预料到我会这么问,已做好了回答的准备,声音平淡,“他现在在警察局,我估计他现在正准备要坐牢了。”
坐牢、坐牢……
我抓住了程明佐的手臂,求他:“明佐,你知道的,我不能没有他,你帮我去救救他好不好?你去救救他好不好?”
程明佐甩开了我的手,脸色微沉,声音里是决绝一般的冰冷,“你不必求我,我是不会帮他的。”
我坐回了床上,自言自语道:“那谁来帮他?谁来救他?我的孩子,他不能一出生就没有爸爸呀?我不能给我的孩子一个不完整的家呀!”
程明佐的心在我的话语里变得冷了起来,他抓住我的肩膀,冲我吼,“羽惜,你不能这么对我,你不能。”
我冷笑着看他,“那你就可以这么对我了?那你就能让我的孩子没有父亲了吗?”
程明佐如大海般深沉的双眸闪过一丝凛冽的美,他苦笑,“到现在,你看到他这个样子了,你都不死心吗?”
我摇了摇头,“不是我不想死心,而是我的孩子,他不能没有父亲啊?他不能。”
程明佐艰难地说了一个“好”字,我愣愣地看向他,突然不明白了。
程明佐接着说:“你不是想让你的孩子有个父亲吗?那我来做,我来做他的父亲。你可以死心了吧?”
他说,他来做我孩子的父亲,目的是为了让我对孩子的亲生父亲死心。
最后,程明佐在我长久的沉默中离开了我的病房,说是让我冷静,其实我知道,他也是想让自己冷静。
我低下头,手轻轻地摸着自己的肚子。
孩子,你都听到了,你是个旁观者,正所谓旁观者清,那么你告诉妈妈,是谁逼谁走到这一步的,是谁逼谁呀?
下午的时候,我离开了医院,回到了自己的出租屋里。
我躺在床上,满脑子胡思乱想,我想到了于浩可能会面临的所有结局,他可能会永远坐牢,我永远都见不到他,或者他艰难万分地逃狱了,可最终还是被抓了回去,之后对他的看管更加的严厉,我永远永远都见不到他,再或者因为突来得无法治愈的疾病而惨死监狱中,我永生永世都见不到他……
我在我的胡思乱想中,昏昏睡去。醒来时已是夜晚了,听到厨房里有声响,我立马警觉地起身,拿着扫把轻声地走到厨房去看。
我在看到了那个在我厨房里的人后,放下了手中的扫把,因为那个在厨房里制造出声响的人是程明佐。
我没问一句,没说一句地就离开了厨房,回到了床上接着躺着。
程明佐来叫我时,是我在这一天的第三次醒来。“吃点吧!你都一天没有吃了。”程明佐将饭菜端了过来。
我将饭端了起来,往自己嘴里喂。只是吃着吃着,我的眼泪流了出来,我干脆放下了碗筷,腾出手来擦眼泪。
程明佐一声不吭,知道我的眼泪是为了孟于浩而流的,他给我递来了纸巾。我用他递给我的纸巾擦眼泪,我好想问他,于浩现在怎么样了,可是我不敢。
我抬头看他,“明佐,你吃了吗?没吃的话就一起吧!”
程明佐笑着,伸手摸了*的头,“我吃过了,你吃吧!”
这一句简单的对话之后,我再也找不到可以跟他说的话,他大概也知道我的心思,所以也一直没有开口问我什么。
我们两就这样沉默着,直到我吃完饭,直到他将我的碗筷拿去厨房清洗,直到夜深。
终于,我问了:“你不回去吗?”
程明佐低低地看着我,“你跟我回去吧!”
我咬了咬下唇,“你开什么玩笑啊?我怎么可能跟你回去?我们两个人没有任何关系的。”
程明佐在床上坐了下来,一脸正经地看着我,“羽惜,我是认真的。”
我别过头不去看他,手紧紧地抓着被子,“我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
程明佐板正我的肩,让我看着他,“羽惜,我可以做你孩子的父亲,我可以为你撑起一片天。”
我将他的手从我的肩上拿了下来,“明佐,我不需要施舍,我不需要。”
程明佐闭着眸子,声音有些艰难,“羽惜,这不是施舍,我也从来都没有给过你施舍。”
我咬着下唇,不敢问下去,因为我知道答案。
、第八章76
对于程明佐,我选择了妥协,我在第二天,就跟着他回到了他的家里。
我知道,对于孟于浩,我是没有办法能将他从监狱里给救出来的,所以,我只能这样,对一切都选择妥协。妥协我的爱,妥协我的人生。
程明佐跟我商量好了,孩子我生出来后就让他来照顾,而我就回去上大学。
还有五个月的时间,我的孩子就要出世,这就意味着我还有五个月的时间要待在程明佐这栋精美的房子里。
我停了手机,停了一切能与他们联系的工具,他们没有人能找到我,除非他们能找到程明佐。
那天,程明佐不在家里,我接到了一个陌生的电话,电话那头是个女的,一声娇滴滴的“程总”让我直想吐。
那个时候我刚起身没多久,于是我就用我懒洋洋的声音回她,“你的程总不在。”
电话那头的她估计不是因为她的程总不在而气急败坏,而是因为我接了她打给程总的电话而气急败坏。于是破口大骂:“你就是那个狐狸精吧!真不要脸,都住到别人家里来了。”
我本来不想跟她接着说下去的,要挂电话的,但她既然破口大骂了,我也不能示弱,于是我回她,“你才狐狸精呢?大清早的打电话到别人家里来,骂别人家的女主人算怎么一回事?”
其实,不早了,说成大清早是因为我刚刚才起身。
她也不示弱,就在电话里头跟我吵了起来。
说实话,她的声音,我真的感觉有些熟悉,可就是说不出来是谁的。
电话是她先挂的,因为我为了羞辱她,把自己的身份说成了是她程总的未婚妻,听到这她自然无话可说啦,就挂了。
合上电话后,我那个悔的呀!我真的不该胡说八道,因为我看到了程明佐正一脸欣赏地看着我,十分满意我给自己安的那个身份。
“那个……我没睡饱,我上楼接着睡。”
我正打算逃到楼上,程明佐就手疾眼快地拉住了我,让我坐到了他的身旁。
程明佐整理了一下我有些凌乱的头发,“你刚刚说的,要不要用点什么东西证明一下?”
我傻眼了,“啊!我说了什么呀?”
程明佐眼带笑意,点了点我的鼻子,“我可爱的未婚妻,忘性大可不是件好事哦!”
看着他那么的高兴,我快哭了,连忙解释,“不是你想的那样,我说是你的未婚妻,是为了气那个人。”
程明佐还是很开心,“哪个人值得你用我未婚妻的身份去气?”
我扬了扬下巴,“电话里的那个人呗!”
程明佐转身去查了电话,之后脸色大变,“她有没有跟你说什么?”
我撇撇嘴,“还能说什么,说我狐狸精呗!然后我就跟她开骂了。”
程明佐捏了一下我的脸蛋,“你呀!真的是不饶人啊!”
“对了,那个人是谁呀?声音娇滴滴地叫程总,叫得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程明佐看了我一眼,不说话。
我故作知晓地笑笑,“怎么啦?该不会是你的风流债吧?就跟我喜欢的那个作家写的一样,多金又有权的男主就是这些债务多了一些。”
程明佐不解释,直接拿起一本书朝我的方向丢过来。我十分准的接到了手里,正想也朝他丢过去,可看到封面的名字后,我兴奋地跳了起来,“你怎么知道我喜欢这个作家啊?”
程明佐丢给我的书,正是《忧伤》的第三部,是她前几个月新上市的,之前我跑了这座城市里的很多家书店,就是没有找到,还以为买不到了,没想到,现在居然在我的手里了,感觉真的好不真实呀!
程明佐将我安置好,“都快要当妈妈了,怎么做事还是这么的冲动呀?你小心肚子里的孩子跟着你受伤。”
我在沙发上好好地坐着,低头摸了摸肚子,自己确实不能像以前一样了,还要顾及肚子里的这个小家伙了。
身份由一个女生转变为一位母亲,我真的没有做好准备。
我的这个孩子,真的来得太突然了,我真怕自己还是一个不合格的母亲,因为毕竟我自己还是个孩子。
午饭过后,我窝在床上看程明佐买给我的《忧伤3》,真的是太忧伤了。这个世间的爱,在这本书里是被划分为三种:爱、不爱、不能爱。
而故事中的女主,经历的就是不能爱的那一种。
2010年时邂逅这位作家,我没想到日后我便会邂逅这三种爱中的一场不爱。
是的,对程明佐我是不爱的,可是,由不爱转变为爱,会有多难呢?
程明佐推门进来,给我带来了一个圆圆的大石头。
我从床上坐了起来,将小说在床头柜上放好,“你拿个石头进来干吗?”
程明佐在床上坐下,“我听别人说的,小孩子出世后,要用石头作胆,和石头洗一次澡的。你看,这个石头怎么样?”
程明佐将石头递给我。我接过石头,走看右看,“你太迷信了吧!为什么要这样啊?孩子的胆有多大是天生的,这样子做没有用啦!”
程明佐笑,“试试也无妨啦!说不定真的能拯救你孩子胆小的问题嘞!”
我气鼓鼓地问:“你哪里看出来我孩子是胆小的啊?”
程明佐上上下下地打量着我,“从她胆小的母亲身上就可以看出。”
我捶他,“你才胆小嘞!我的胆不知道有多大。”
“那你怎么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