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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兴平走的飞快,宫门已经落锁,他回了自己成年以前居住的偏殿。
因为心里满满的都是抗拒,他并没有问愉贵妇给他指定的妻子是哪一家的名门淑女,直到某一天,他知道倾心的女子,原来就是母亲当初看中的女子,心里惆怅懊恼的无以复加。
……
同一夜,还有另外一个人也把主意打到了言惜玉身上。
那个人就是拂袖离开兰贵人怡月殿的慕容兴衡。
他离开怡月殿后,径直去了皇后孙梦梅的凤栖宫。
孙梦梅还没就寝,听太监说慕容兴衡求见,先是一愣,随即勾唇冷笑。
站在一边的太监,偷偷抬眼看了皇后一眼,捕捉到她嘴角的冷笑,心里揣揣的更厉害,早知道就不贪小便宜的收了慕容兴衡的一锭金子,这后宫中,多的是有钱没命享的人。
“去宣他进来。”孙梦梅抬手托了托凤凰朝阳髻。
太监恭恭敬敬的应了声,就退出殿外,很快,慕容兴衡就走了进来。
孙梦梅看着眼前身姿挺拔的年轻男子,心里暗暗的冷笑,虽是个贱婢生的,相貌和身姿却都是上乘的。
慕容兴衡对孙梦梅行礼,嘴里恭恭敬敬的喊着,“儿臣参加皇后娘娘。”
、第一十九章:情趣而已
孙梦梅嘴角噙着淡笑,凌厉的眸光始终定在慕容兴衡脸上,不放过他任何一丝表情。
慕容兴衡也没任何躲闪,放任这个并不是生母的人仔细打量着,今天来找她,早是做了完全的准备。
她不这样打量他,他倒还真会不安心。
良久,孙梦梅终于收回目光,端起一边的香茗正要送到嘴边,慕容兴衡忽然扑上去,一把抢过那晶莹剔透的茶盏。
孙梦梅瞪着他,正想开口,慕容兴衡拿出锦帕,已经替她轻轻擦拭着,飞溅到手腕上的几滴水珠,温声开口,“皇后娘娘,夜已深了,喝茶对身体不好,儿臣特地给您准备了血燕。”
朝殿门外打了个响指,很快有宫人端着托盘,弓着腰走进殿内。
孙梦梅拿过锦帕,漫不经心地擦拭着已经没有水珠的手腕,“真是难为大皇子一番心思了。”
血燕,产于大历最靠北的,那座叫北木的城池,本来不是什么稀罕物。
但是,自从那座城池在先帝手里被相邻那个叫宣治的国家,抢占了过去,两国连年来一直恶战不断,血燕在大历就成了非常稀罕的东西。
不要说富庶人家,就算是皇宫里,每年看到的也不会超过一斤,可想有多难求。
慕容兴衡把白玉汤盅放到孙梦梅手边的黄花梨木桌子上后,再次恭恭敬敬地跪倒她眼前,“皇后娘娘,你是一国之母,统管六宫,劳心劳累,孝顺您是儿臣应该做的。”
戴着雕有大红色腊梅护甲的手在空中浮过,金碧辉煌的殿里,立刻响起汤匙舀动的声音。
慕容兴衡满怀希望的看着孙梦梅舀燕窝的姿势,就像抓住了自己的前程命脉。
孙梦梅却只是有一下没一下的拨弄着,始终没有喝的意思,“这血燕倒是上好的血燕,只是不知道……”
慕容兴衡忽然明白了,他搬出宫好多年,差点忘了这禁宫里的规矩,起身,走到孙梦梅身边,恭敬弯腰,“皇后娘娘,让儿臣先试下温度。”
孙梦梅没有表态,就没有说好,也没有拒绝,狭长的美眸,淡淡的看着身侧以身尝燕窝的人。
慕容兴衡不喜欢吃甜食,为了迎合孙梦梅的口味,这里面加了很多的BING糖,一口入喉,甜腻的他想吐。
忍住,暗暗一咬牙就咽了下去。
他那么细微的表情都也都被孙梦梅收入眼底,她掩嘴轻笑,“本宫素闻大皇子不喜甜食,刚才当真是难为你了。”
孙梦梅执起汤匙,送到自己嘴边,真的很甜,难怪他要皱着眉头才能勉强咽下去,可是,她却觉得很好吃。
慕容兴衡一听孙梦梅看似平淡无奇,却富含深意的话,心头一阵狂喜,他是个聪明人,自然听的出孙梦梅是在抛砖引玉,让他直说深夜觐见的真正原因。
对着孙梦梅又是以额抵砖,来了个响亮的磕头,“皇后娘娘,有件事,儿臣压在心里很久了,今晚才敢鼓起勇气求皇后娘娘成全。”
“何事?”孙梦梅拿过另外一方干净的丝帕擦了擦嘴角。
“儿臣虽非皇后娘娘所出,这些年,却一直把娘娘您当成亲生母亲爱戴着,只可惜……”想起自己被人看不起出生的母亲,想起她畏首畏尾的模样,心里就越发的厌恶,“儿臣福浅,没能当成皇后娘娘您的亲儿子。”
孙梦梅挥手打断他,“直接说正事!”
皇后宝座坐了二十多年,她最不缺的就是阿谀奉承的话。
“儿臣今年已经二十五了,却尚未娶妻,想请皇后娘娘指婚!”
重点来了,孙梦梅“哦”了声,也不点破,只顺着他的话,扬眉问道:“不知大皇子看中的是哪家小姐?本宫给你指了就是。”
慕容兴衡也不知道这个女人这样的反应,是真不知,还是假装糊涂,又是一个重重的磕头,“儿臣想娶左相家的千金暮雪瞳为儿臣的皇子妃。”
因为尚未有任何封号,也没被封王,他现在要娶的妻子,只能叫皇子妃。
孙梦梅故做惊讶的“啊”了声,继续又问:“大皇子,你想娶的是本宫的外甥女?”
慕容兴衡很用力地点点头,“回娘娘,儿臣想娶的正是皇后娘娘的外甥女。”
孙梦梅又笑了下,“大皇子可听到民间对她的议论?”
什么议论?无非就是三年克死了五个未婚夫,现在外面已经送外号修罗女。
慕容兴衡也笑,却是避而不答,“回皇后娘娘,儿臣并非迷信之人。”
孙梦梅单手支胰,“你当真想清楚了?”
“嗯,儿臣已经想的非常清楚,儿臣的嫡皇子妃非暮雪瞳不属!”
孙梦梅从慕容兴衡的眼底看到了所谓的狼子野心,但是,这又怎么样呢,相比訾清汐那个贱人生下的儿子,她倒真宁愿把暮雪瞳嫁个这个野心勃勃,有可能农夫怀蛇,反被蛇咬的人。
“本宫会和左相提起此事的,时候不早了,本宫要就寝了。”孙梦梅懒洋洋地看着跪在地上的人。
慕容兴衡并没有退下,而是再次一跃而起,如果不是知道进入后宫的人,身上都不会配有武器,真以为他要做什么大逆不道的事。
站在一边伺候的老太监,也被他这忽然一跃吓了一跳,两头都是主子,他正琢磨着怎么做才能两头都不得罪,大殿之中已经响起了慕容兴衡,期期艾艾的声音,“母后!”
太监身形一颤,习惯性佝偻着的腰,在瞬间挺了起来。
大历皇朝最讲究血统,出身,所以,放眼整个后宫,真正能叫孙梦梅母后的人,也只有长公主慕容彩蝶一人。
大逆不道!
按照先皇颁布的祖质,慕容兴衡要挨足足上百下鞭刑。
孙梦梅倒是没过大的惊讶,她低头看着匍匐在她凤裙边,双手紧紧抱着她脚的年轻男子,这一刻,心里平静的居然像是一碗水。
除去已经十五年没有见过的訾容枫,跪在她脚边的男人,长的最像慕容南诏。
片刻的恍惚,她抬手朝慕容兴衡乌黑的发线上摸去,温和道:“衡儿,你先起来。”
这声“衡儿”出口的如此自然,慕容兴衡扬头看着眼前的女人,雍容华贵,却遮挡不住后宫算计,步步为营的憔悴。
“母后。”他又喊了一声,已经不再如刚才那样小心翼翼。
孙梦梅朝身侧的心腹太监一个眼神,那个太监马上走到殿门口左右看了看,确定没人,对孙梦梅使了个眼神,就立到殿门外,顺手带带上了殿门。
没人知道孙梦梅和慕容兴衡聊了些什么,一炷香的时间后,当慕容兴衡走出凤栖宫,孙梦梅的近身太监,偷偷的抬眼看了下慕容兴衡,只看他脸上透着意气勃发的得意。
也许……老太监在进内殿伺候时,朝黑幕似的天边看了看,真的要变天了。
……
照理说,澡也洗了,衣服也换了新的,应该是很容易就睡的着,偏偏,言惜玉躺在软软的被褥中,任怎么闭着眼睛,心无旁骛的一心只想着睡觉,还是久久都没能睡着。
最后,又闭着眼,挣扎了好久,还是毫无睡意,她也不再逼自己,从床上坐起来,约莫着自己是失眠了。
身体,尤其是某个地方还是很不舒服,她一拍后脑勺,终于知道失眠的原因了,她差点忘了一件非常要紧的事。
上等客房,和一般客房最大的区别在于,上等甲字客房的床头有根小红绳,只要一拉,掌柜的就能听到,主动上门服务。
言惜玉盯着那根红绳看了半天,心想,这大概就是最早的按铃式服务。
犹豫了一下,想到外面很冷,她拉下了那根红绳。
少顷,房门就被人敲响,“客官,您有什么要吩咐的吗?”
言惜玉捏紧嗓子,发出比较中性的声音,“你们这里有那个……服务吗?”
店小二挠挠头,隔着一道门,满脸的茫然,“客官,你到底要哪个服务啊?”
言惜玉脸红了,非要说的那么露骨吗?
牙一咬,想着自己反正是男子打扮,又没人认识她,豁出去了,对着门外,大声道:“去青楼帮我找个女子过来。”
门外的人大概是被这么直白的吼声给惊到了,半响才“哦”了声,噔噔的脚步声去了,不出片刻,噔噔的脚步声,又去而复还了,门外响起的还是刚才那个店小二的声音,“客官,您还没给小的银子。”
自古以来,上门服务都是要先付款的,言惜玉恍然明白了。
还好屋子里没点灯,否则,那个小二指不定能看到眼前递银票给他的人,脸都红成啥样了。
……
大概半柱香的时间,楼梯上又传来了脚步声,前面的噔噔噔,明显是男人,后面的沓沓沓,明显的是女人。
当然是女人了,在二十一世纪也从不用香水化妆品的言惜玉,刚一打来门,在那阵刺鼻的香气中,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店小二精心挑选来的,以他的眼光来看,是整个青楼最妖娆妩媚的失足女子,正当手帕一挥,就要朝言惜玉怀里扑去时,胸口被什么东西抵住了,低头看去,借着楼道口传来的微弱灯光,她看到那是只脚。
失足女子,不管是古代还是现代,都是吃靠男人吃饭的,什么样的男人没见过,什么样的玩法没试过。
以足抵胸而已,在她看来,只是情趣而已。
、第二十章:惋叹可惜
既然只是情趣,又已经拿了那么一大笔钱,那么她就应当顺应下去,更不要说透过楼梯下方那束微弱的灯光,她已经看清客人的模样。
少年英俊郎啊,这样的客人,不要说已经出手阔绰,哪怕是分文不付,她也心甘情愿。
年轻是年轻,俊美是俊美,就是脸皮薄了点,不然怎么随着她手指在她腿上的游走,脸红的像是能把人给烤焦了。
事实上,言惜玉脸上的那抹红,真的把那个失足妇女给“烤焦”了。
她“哎呀”一声,脚下故意一个趔趄,直朝言惜玉身上倒去。
换了寻常人,看东西朝自己倒来,不管那东西是什么,本能地反应就是去接住。
可惜,言惜玉是当警察的,学习的是警察的课程,她看到有东西朝自己倒来,第一个反应不是接住,而是身形一闪,朝边上躲了过去。
失足妇女太过于热情,那个假摔,基本是用上了十分的力气,扑通一声闷响,她半天没有反应。
店小二生怕自己要兜上什么责任,说了声,“客官,你早点歇着。”就脚底抹油,哧溜一下就跑了,还非常知趣又懂事的把门给带上了。
言惜玉点亮了油灯,看到地上的人影,不由地咽了下口水,这个姿态也太像那啥动物吃啥东西了吧。
都是女人,而且等会还有事要请教她,言惜玉蹲下去拉她,“喂,你没事吧?”
失足妇女果然是有职业道德的,脸都被摔的变形了,妆容也花了,在面对言惜玉时还保持着媚笑,“公子,奴家没事。”
言惜玉再怎么受过专门的训练,比起这些古代人,心理素质不知道要强上多少倍,看到眼前这张滑稽的脸,还是忍不住笑出了声。
“公子,奴家有什么不妥吗?”这是失足妇女借住言惜玉的外力站稳后,问的第一句话。
“没有不妥。”言惜玉憋住笑,连连摆手,睁着眼说瞎话,“你很好。”
“奴家再好,也没有公子您好。”失足妇女话说着,就做起习惯性动作,拿自己拿条不知道沾染了多少胭脂水粉的手帕,直朝言惜玉脸上挥去。
言惜玉没控制住,对着眼前这妆容有些狰狞的失足妇女,又是一个大大的喷嚏。
失足妇女也有了经验,这次抢在言惜玉的唾沫星子喷溅到脸上前,就拿手帕掩住了面,而言惜玉也乘机也把灯吹灭了。
那个失足妇女的目光真太热情了,她怕再被她看下去,自己会露馅。
一阵娇媚的轻笑在房间里响起,“公子,您也太心急了,总要让奴家先给您宽衣吧?”
言惜玉在黑暗里对着失足妇女所站的方向,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还宽衣呢?我恨不得再多穿两件衣服,真是太不自爱了。
她捏着嗓子,干笑两声,“那个……宽衣就先不用了,我们要不先喝两杯?”
失足妇女掩嘴轻笑,心里乐的都不成样了,约莫着这个年轻的公子还是个雏儿,才会在干正经事前,先要喝点酒壮壮胆。
“好啊,奴家听公子的。”扭捏着水蛇腰朝桌子走去。
言惜玉早习惯了黑暗,清清楚楚的看着眼前人,尽管一直告诉自己职业无贵贱之分,失足妇女在这个世道,完全是合法职业,心里还是忍不住那个鄙视啊。
当那双柔弱无骨的手按上她的肩头,她倏地下,就从凳子上弹了起来,“姑娘,请自重!”
“公子,等您尝过了那滋味,就知道有些事,是自重不了的。”失足妇女不以为然,依然热情无比,那双手,还得寸进尺的朝言惜玉胸前游走。
言惜玉一把抓住她,她自小就练武术,后来上了警校,才改换了跆拳道,对付这样一个女人,根本不需要用上一点力气。
倒是那个失足妇女,被她捏的嗷嗷叫痛。
言惜玉放开她,在凳子上坐下,有了前车之鉴,冒冒然的,那个失足妇女倒也不敢再随意去碰言惜玉了。
看她战战兢兢地站在一边,言惜玉也觉得自己过了,放低声音说:“你先坐下再说。”
失足妇女也已经适应了屋子里的黑暗,她看着言惜玉的神色,在某些方面,阅人无数的她,差不多可以判断出眼前这个人花那么大的钱,让她到这里来,其实并不是为了做那龌龊之事。
如果不是被逼无奈,谁愿意走上一条玉臂千人枕,一点香唇万人尝,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