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辽人不一样,多数的散发妖媚,更为像个九天的仙人,白皙的嫩肤让女人也多生嫉妒。
此时他带着十二个贴身侍卫,还有一票娘子军正在属地境内的森林打猎。
他出猎是没章法的,随性跑到哪,那里的动物就遭殃。狩猎的快感往往在动物中箭倒下的那一瞬间消失,他不管动物的下场,反正他带来的手下会处理一切,他只要驭马往前奔跑就是。
他胯下的赤兔马全身棕红,唯有四蹄长出蓬然的白毛,所以又叫踏雪无痕,是大苑国出产的大型战马,它的血统可以追溯到三国关云长的座骑赤兔身上,由于系出名门,脚程比普通的马儿不知快了多少,只消片刻,十二个侍卫再也找不到他们主子的踪影了。
阳光烂漫,伊沅飒放纵马蹄快意奔驰,遇到巨石拦路一跃而过,杂林碍眼,横刀一劈干净俐落。
一阵汗水淋漓的奔走,赤兔放慢了脚蹄。
“赤兔,你听见什么吗?”幽远的,像不成调的歌,恍惚飘进伊沅飒灵敏的耳朵。
“啡!”赤兔露出整排牙齿,不用主人示意,答答地向前钻进一丛密林。
天然屏障似的松林中居然有座高耸的塔,四周还种满了果树。
想不到长年云雾遮天的山区间有这么一块地方。
有意思。
伊沅飒下马,发现四下无人,歌声却不绝于耳,因此确定那哼歌的主人就在高塔里面。
这是他的属地,竟然存在着一座他不知道的高塔。
诡异的是这座塔没有进出的门窗,只能看出是用上古红泥砖造的。
他瞪着高塔,心中像被什么划开一道口子,一点一滴的撕裂中。
退开十几步,他向上端眺望,最高处,有个像是窗口的东西。
他似野兽般的眼如墨漆深,当下他跨中带纵,连退五尺,又倒窜回去,气灌胸臆,宛若游龙的身躯已经飘飘奔上高塔,像蝙蝠倒挂在窗口。
“嗨,来陪我好不好啊。”坐着的兔兔只感觉窗口一暗,一张从来没见过的生面孔就这么映入她的眼。
好新鲜!
“呱。”跟兔兔作伴的大白鹅可不以为然,它以“监护人”的身份,母鸡护小鸡的打开翅膀对着叫嚣。
一个皮肤光润的少女,西北的回纥服装,长长的袍服,圆形翻领,窄袖口跟宽下摆都滚着白色的兔毛边,宽口裤缀着金线花边,一双杏黄鞋儿也缀着圆毛球,两个桃形的回纥髻用金质的冠镂空束起来,可爱的叫人……咬牙切齿,永远都忘不了。
“你是蝙蝠吗?好好笑,倒挂着呢。”兔兔从来没见过除了嬷嬷以外的人,至于以前,她不记得了,脑袋中还是空空如也的,像是失去了某种东西罢了。
伊沅飒一纵身,跳进塔里面。
“你不能进来,嬷嬷说不行。”哇,他好高,他的腰身怎么那么细?他的身体似乎好强壮,比森林里的棕熊还高大。
棕熊不是很听话,说不能进来他还是进来了。要是说给嬷嬷听,她肯定又要吼的比打雷还大声。
“呱。”一看清伊沅飒的真面目,胖鹅咻一声躲到兔兔的背后,刚才的英雄气概都不见了。
兔兔好笑的瞅着黄蹼白鹅,“你也觉得他像一头美人熊对不对?”
“呱呱。”它还有问必答。
伊沅飒的身高有一八六,才二十一岁的他身体看似纤悉,近看却能觉得壮到不行,他没有穿着辽人那种袒胸露背的一副,他袭一身青绿色短袍,黑色的长发被冠好,最特别的是金发碧眼,他的金发掺着棕红,头戴纱龙冠,更奇特的是他下身的裤子宽松却又不肥大,上面一个补丁一个补丁的杂乱无章却又补眼花缭乱,穿在他身上在配上他那张脸完美到不行,奔狂与华贵并存,威武跟眉睫间的高傲巧妙的融合成极佳的气质,就是不知道眼前的兔兔怎么会称之他为美人熊?
看着伊沅飒的不言不语,兔兔去拉他的手指,然后比着地上的玩具——
“来陪我玩游戏好不好?”
对于伊沅飒妖娆又有兴趣的面容她津津有味的看了又看,而他独傲奇强的气势一点都没有妨碍她脸蛋上迷糊可爱的笑容。
她的手掌温软细嫩,直把他往地上拉,伊沅飒把眼光转向一地的破碗瓢盆,迷惑的眼睛覆上重重迷雾。
“来啦,来啦。”她软声的要求,实在让人拒绝不了。
“无聊!”
他转身就走,越上窗棂纵身飞下。
不可能,她根本是当初小孩子模样,都已经多少年过去……一个惊人的数字。
“原来是这样……”兔兔看着伊沅飒消失,赶紧攀上窗口也跳了下去。
吆呵,飞在天空的感觉真好玩,原来这样就能出来了,但是,怎么一直往下掉哩?
伊沅飒大雁展翅的藉着塔墙轻松的落在赤兔背上准备离开,但破空的笑声跟感到刺激的尖叫却让他仰起了头,他心脏尖锐的收缩……
砰!他的鼻梁肯定歪了。
兔兔命中目标,她可乐了。
但被当成肉垫的伊沅飒怎么都笑不出来,脸色铁青得像人家欠他几百万两银子。
还没完,那只肥鹅也跟着不要命的跳下来,臭哄哄的屁股正叠着他的重要部位。
他想杀人,鹅也一并!
他的不高兴就算再笨的人也知道。白森森龇着牙,不是生气难道还叫做微笑吗?
“你不知道这样跳下来会死人的?”伊沅飒决定要好好教训一下这不晓得天高地厚的丫头。
“死人?不会啊,你不也好好的?”兔兔无邪清灵的脸蛋闪过一抹慧黠,通常这招装蒜就足以闯荡半个江湖。
“你跟那只大肥鹅再不起来马上就会完蛋。”她居然居高临下的和他讨价还价,伊沅飒黑了半边脸。“也对,你的肚子硬邦邦,坐着也不舒服。”她施舍天大恩惠的跳起来,还一副屁股牺牲的表情。
“硬邦邦?!你……唉……”
她居然得了便宜还卖乖。要不是看她那么小一点,伊沅飒早吼得她耳聋。
那么小一点,他整个心无名的揪起,她居然连一寸都没长大。
兔兔不明白这个跟熊一样的人为什么直拿眼睛对她瞧,想凶她吗?门都没有!
她转过身,一会便跑得不见人影。
她受够那个小鸟大的地方了。
第九卷(第二世):我的灵魂在古代 第九章
小鸟放出鸟笼是什么模样?
不只欢欣鼓舞还举国欢腾。
兔兔是乡巴佬进城,看什么都新鲜,看什么都非拿起来瞧瞧,放在鼻前嗅嗅,拿在手上掂掂,店家看她没恶意,人又长得眉目如画,清婉讨喜,一只黄蹼白鹅摇摇摆摆的跟在后头,偶尔一人一鹅还有模有样的咬耳朵,旁若无人,也挺有趣,于是去到哪都引起不小的骚动。
混在人群里跟大胖鹅逛得认真,也不知道自己的后面跟了谁,径自向前。
伊沅飒塔一般的身高杵在人群里醒目且抢眼,他的长相整个成都没有人不知道,一般平常老百姓只求口饭吃,对他这样特殊的人既不敢招惹,也招惹不起,见到他一人一马,自然的让开条路,自动得不得了。
看看戏,不打紧的吧,成都虽然因为频繁的商业而人文会萃,种族繁多,但是一般人的平均身高都算矮小,像他这样的身高穿着,后面又跟着一匹看起来很难驯的红鬃烈马真不多见,一男一马,一女一鹅,相映成趣。
一人一鹅逛累了,寻了卖酸梅汤的摊子歇脚。
“两碗酸梅汤。”她可是很照顾大黄,什么都有它一份。
“小姑娘,酸梅汤去暑解渴是很好,但是喝多了可是会闹肠胃喔。”光头的小二看着有趣,怕兔兔不知轻重坏了肚子。
“我要给大黄的。”她个头小,完全看不到贴着酸梅汤大字的坛子,说起话来却是字正腔圆,珠圆玉润。
小二狐疑的瞟了眼肥嘟嘟的鹅,有些不悦,“我们这信远斋的酸梅汤只卖人喝,畜生闪边去。”
咦,哪有这回事!“兔兔就是要给大黄,你想怎样?”她擦着腰,仰着头,一副顽抗到底的表情。
小二拿起杓子舀了水就要泼,赶人,这招百试百灵。
也难怪他眼睛长在头顶上,这信远斋虽然就一个不起眼的门面,却比沿街叫卖的酸梅汤价钱要多上一倍有余,到这来的人不是文人学士就是富家公子哥,整天耳濡目染,谦逊没学到,势利眼却学了十成十。
“给她,她要什么给什么。”
伊沅飒只出个声就让小二不敢轻举妄动,其他喝汤的人看见他的出现,一下闹烘烘的信远斋静得连根针落地都清晰可闻。
他那金色的眸子城里的人没有不认识,加上他惯宠的马他走到哪跟到哪,瞧,这会儿它不正眯着马眼鄙视他们。
说是无法无天也不为过。
“殿下。”小二哪敢有二话,清了上座,恭敬的送上四碗冰镇酸梅汤,连小点心也张罗了四色,态度不敢有点怠慢。
“在你们这称沅飒为殿下甚是不妥。”旁边的管家立即站出一一纠正,他们不怕别的就怕这一句“殿下”会刺痛了伊沅飒的心。
哪有身为太子殿下给宋国人做事的?前朝也没有出来这么个规矩,谁是明白人?放眼望去都是明白人,这伊沅飒虽在辽国为皇太子却不受宠,如今到了母乡,殿下虽称之不上也能沦为一个王爷。
却又身为此地的主子,那就便是所有人的主子,要说句殿下也不足为过。
“罢了就这样吧,皇帝也没说不许。她要什么就依着她,你听明白就滚下去吧。”平淡的语气,真的是平淡的有些过分了。
只不过小二他这次倒是学乖,连烈马的份也给算上了。
有人出头对兔兔来说没什么不好,她也不客气,把酸梅汤喝个精光,但对小点心却是看也不看。
她剩下的,一马一鹅皆觊觎着,却碍于伊沅飒凌厉的眼神不是很敢放肆。
伊沅飒双臂交叉在胸口,君临天下的低俯着眼看兔兔吃东西,仿佛这就是他的责任。
他没开口,信远斋里头也没一个客人敢喘气。
“呃,你站那么高,兔兔觉得压迫感很重,吃不下去。”她嗯嘴,万般委屈的模样。
伊沅飒莫测高深的看了她一眼,这才在长条椅上落坐。
可以想见整个店里头的人或多或少都松了一口气。
就算坐着,他的高度还是很惊人,兔兔还是要很吃力的仰高头才能看清楚他的脸。
刚才她急着离开高塔,只把他当软垫用,现在两人的距离并不比那时近,她却有心情打量他。
其实,他的脸并不是很严肃只是不爱笑而已,他的眉宇是很斯文的那一型,只是不说话时冷峻的神情太过冷酷,至于他的眼神兔兔不会形容,因为……很复杂,有像动物们的温驯柔软,也有冰冷无情,很不好描绘的一个人就是。
跟动物相处久了,她感觉得出来,这个熊样的大男人没恶意,还有一股子她也说不出来的感觉,所以,她很放心。
“你身上一两肉都不到,东西都要吃掉。”她那小鸟般的胃口是怎么回事?对她,伊沅飒有一大堆疑问。
“吃了会吐。”她摇头,吃不下,也不想吃。
“这不是荤食。”她还是跟以前一样一点荤都不能沾?什么鬼道理!
“我还有重大任务,不是专程出来吃东西的。”食物对她来说从来都不是生命里最重要的,肚子是要填饱,但也仅仅这样。
“哦,什么任务?”
“我要去找嬷嬷。”感觉上,嬷嬷很久不出现了。
“我说知道你就跟我去吗?”
兔兔想想认真的点头。
“那跟我走吧!”
探身就要下桌,想不到被伊沅飒一捞,上了他细长而坚硬的胳臂。
“呀。”她轻呼。为了怕跌倒,不得不紧紧抓住他的肩头。
“我不会让你跌下来的。”他说话总是平铺直述,却别有一番值得他人信赖的味道。
兔兔咯咯笑,这一笑,如春风吹过大地,伊沅飒看不见她愉悦的表情,却从座上客人如痴如醉的脸上看到注解。
“再看,我就让人把你们的狗眼挖出来当弹珠弹!”他的阴骛只消抛个眼,就让人发抖打颤,冷汗涔涔。
噤声、低头、把眼睛别开,这是众人唯一的选择。金眸、红马,眼前的人可是成都最大的恶势力,官商都怕他,他们只是混吃等死的小老百姓,惹不起。
“你不是普通的凶耶。”兔兔觉得伊沅飒以大欺小,“他们其实也有在看你,你似乎长的太美了。”
伊沅飒什么都没说。
这是吃人的天下,弱,只有被人欺凌致死没有第二条路。至于美,绝对是祸害天下的东西,如若让他选择他宁愿不要这麻烦的皮囊。
第九卷(第二世):我的灵魂在古代 第十章
“这是你的家啊?”好大,嬷嬷应不会在这。
平常人家不会把兵器、木塔、铜人、算盘水钟通通摆在屋里,但伊沅飒倒是一视同仁得很。
“这些都是什么?”
“我发明的一些小东西,不是很重要的。”他不是敷衍她,对他来说这些只是小部分的发明,真的有趣的,还在他手中。
他带着她一一看过、玩过。
两人来到大厅的酒池肉林她又问:“好臭!你家的水池太久没清,是不是仆人们偷懒,还是你发放的工钱太低才没人愿意帮你做事?”
“这是男人喝酒作乐的地方。”伊沅飒掀起一字眉,对她的批评起先很有心的听着,慢慢发现她的话还真不少,沿路回来除了一开始还安静了好一会,就一直是滔滔不绝的,像几百年没开口讲过话一样。
这也怪不得她,一想到她一个人不知道在塔里关了多久,他就觉得气闷。
“那女眷饮酒作乐的地方在哪里?”
“没有这种地方。”太韶堡全部是男人。
“你是酒鬼?”不然要那么大的池子游泳吗?
这是什么问题?“造酒池肉林是要给囚犯纾解身心用的,谁的表现优异,不闹事,不煽动打群架,就可以出来自由活动一天。”
“你不像牢头,还住这么华丽的地方。”
“我跟犯人其实没什么差别,真的要分,在于他们住的是稍微狭窄的铁牢,我住的是大一点的笼子。”唔,她在骂他吗?伊沅飒若有所思。
“原来我也是囚犯,兔兔住的是塔,高高的牢。”她并不是伤心,只是不明白她认识的人好像都在坐牢。
“你不是囚犯,也许是因为某种原因家人才把你放在那里。”
是吗?风嬷嬷跟大白鹅是她的家人喔。
“不是因为他们不要我?”
“当然不是!”南莫谦光对兔兔的弃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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