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就是……”一时间附和之声四起。徐明远仅是用一句话,便是让大多数的围观百姓站在了他这一边。
对于齐浩波来说,围观百姓是否站在他那边并不重要,因为围观百姓并不能给他多少帮助,也不可能为了他这样一个素不相识的人多说什么。
但徐明远就不一样了,他可是从小在蜀州城里长大的,场下一些出言之人也是因为认出了他才出声的。
大宛尚武,江湖人虽厉害,但在很多地方,普通百姓对于江湖人却不如何惧怕。因为大宛律法明令规定,若是习武之人敢随意伤害普通百姓,一律从重处置。
这可不是什么流于纸面的律法,当年剑南道赫赫有名的仓恒派少主杀了一一对樵夫夫妇被人当场撞见,仓恒派掌门护子心切,以举派之力抵挡上山的官兵。
尔后剑南道节度使请命朝廷,皇上震怒,令五千兵马围攻仓恒山,尽屠五百仓恒派弟子,一个都没有放过。
这样的例子还有不少,不知多少门派和江湖人用血水验证了三十年前颁布的那道律法的威严。从此以后,大宛百姓对于江湖人敬佩尚有,不过终究是少了几分惧意。
当然,江湖依旧是江湖,朝廷对于江湖人之间的厮杀并不加干涉,所以江湖便成了江湖人的江湖,与普通百姓少了许多牵扯,倒是让普通百姓不用再提心吊胆过日子。
天山在吐蕃境内,川南六怪杀了采药人,在场的百姓虽有些愤怒,却也还未到群情激奋的地步。
但徐明远不一样,他可是崇州书院的学生,只有蜀州读书人中的佼佼者才能入书院。而一些认识徐明远的人,虽讶异于徐明远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却也无条件的站在了他的这边。
徐明远现在做的便是借势,借围观百姓的势来压那三人。
虽然众人讶异于雪莲珠为何会变成糖葫芦,但是不少人也看到徐明远手在接住那颗飞来的珠子后便从未动过。
那齐浩波身手不凡,他们宁愿相信真的是齐浩波用糖葫芦来戏耍川南六怪,也不太相信徐明远一个书院书生能够在众目睽睽之下将雪莲珠藏起,换成了糖葫芦。
曾清怡瞪了一眼那干瘦青年,向着徐明远靠近了一点,看着徐明远手上的糖葫芦,也是有些疑惑。
川南六怪忙着对付齐浩波可能没有看清,普通百姓眼力有限,但她就站在徐明远的身边,自然清楚齐浩波扔向徐明远的绝对不是什么糖葫芦。
只是徐明远现在信誓旦旦的模样,甚至搬出才刚进去三天的书院,让不少百姓站在了他这边,让曾清怡都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围观百姓群情激奋,让那干瘦青年和公孙大娘皆是脸色一变,若是这些百姓不管不顾地冲上前来,虽然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无用书生,但总不能都杀了吧。
连仓恒派那样的大门派都被屠光了,要是真在这里杀两个书生,恐怕他们川南六怪也只能逃到吐蕃或是南诏去了。
拄着骷髅拐杖的驼背老头倒是面色不变,右手大拇指上戴着一个布满奇怪符号的黑色戒指轻轻摩挲着拐杖,发出沙沙的轻响,一双有些浑浊的眼睛紧紧盯着徐明远,有些诡异地笑着说道:“小兄弟莫怪,我们六人为那雪莲珠奔波千里,齐浩波那贼人冤枉我们杀人夺宝,其实他才是真正的杀人凶手,只不过是他先声夺人罢了。虽然我也相信小兄弟没有说谎,不过我这当大哥的,还是要给兄弟们一个交代……”
徐明远没有理会曾清怡疑惑的目光,看着驼背老头眉头微蹙,有些为难地说道:“大侠所言极是,那齐浩波一看便不是什么好人。不过你看,在场的父老乡亲们都看到了,我这手里就一颗糖葫芦,你若是非要我变一颗雪莲珠出来,岂不是强人所难嘛。”
“哼,小子,你说雪莲珠不在你手上,那就让我们搜搜身如何?如果搜不出来,那我们就无话可说,不过要是搜出来了,那可就别怪鼠爷不客气了。”没等驼背老头开口,那拎着大板斧的干瘦青年已是抢先说道。
“搜身?”徐明远看着微微颌首算是默认干瘦青年的话的驼背老头,又是看了一眼那冷笑着的干瘦青年,冲着围观的百姓朗声说道:“诸位父老乡亲,你们都听到了,虽然在下坦坦荡荡,不过既然各位大侠不信,那我只好让他们搜身验证。不过搜身之后,若是没有在我身上搜到雪莲珠,各位大侠还是不依不饶的话,还望各位父老乡亲做个见证。”
听到干瘦青年说要搜身,场外百姓便是有些不喜,再听徐明远这般一讲,纷纷应和道:“放心吧,岂敢欺我蜀州城无人!”
徐明远冲着众人拱了拱手,然后看着面色有些阴沉的三人摊手坦然道:“三位大侠,不知何人对我搜身呢。”
那干瘦大汉冷哼了一声,便是想要走上前来。徐明远见此却是连连摆手道:“这位鼠爷长得太过彪悍了些,对于老鼠这类东西,在下还是颇为敬而远之的,不如换一位大侠吧。”
“小子,你找死!”干瘦青年面色一变,手里拎着的大板斧一提,厉声喝道。
“呵呵,你这俏书生倒是好生有趣,不如让姐姐来帮你搜身如何?”那公孙大娘走上前来,挡了挡那干瘦青年,看着徐明远笑着说道,还冲他抛了个媚眼。
徐明远忍着胸中汹涌的恶心,面色不变的笑道:“女侠姐姐搜身,那是最好不过的了。不过,姐姐手上的银针可得小心一些,看着怪吓人的。”
“姐姐会温柔些的。”公孙大娘那张保养的极好的脸上满是媚意,纤细的双手雪白如玉,几根鲜红的细线缠绕其上,银针已不知藏到何处去了,慢慢伸向了徐明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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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红雪配青霜
跳下驴车的徐明远张开双手,任由公孙大娘公孙大娘上下其手,配合着之前两人的对话,这一幕就显得有些诡异了,一些小姑娘不禁遮住了眼睛,从手指缝隙中偷偷看着。
曾清怡还站在车辕上,微微张着嘴巴,表情有些怪异地看着徐明远,想笑又不敢笑出来,反而显得有些焦急。
公孙大娘嘴上虽然占着徐明远的便宜,但手上动作却十分地快,和那张小巧的脸蛋一般与身材不符的还有那双洁白如玉的纤纤玉手,在鲜艳的红线缠绕之下,更显妖异。
纤细修长的十指滑过徐明远的衣裳,由上至下,很快便是搜完了上身和裤腿。不过就在她的手滑向徐明远的小腹之时,徐明远却是向后退了半步,手一探,用食指和拇指从她的手指间捏出了一根缠着红线的银针,红线还缠在她的手上,笑着摇了摇头道:“女侠姐姐搜的也该差不多了吧,这银针刺手,小弟那里可经受不起啊。”
公孙大娘目光微微一凝,眼中第一次出现了凝重之色,手指轻轻一弹红线,徐明远手中的银针便是消失在她的手上,不知藏到了何处,笑着向后退了一步,点了点头道:“你这俏书生倒是没有说谎,雪莲珠确实没有在你身上。”
“果然如此,我就说书院学生怎么会骗人呢!”
“就是,当着我们面拿出来的东西,难不成我们都瞎了?”
场外百姓见此,也是立马有人出声应和道,脸上皆有得意之色。
那驼背老头微眯着眼睛,看着徐明远没有说话,而站在一旁的干瘦青年却是向前踏出一步,一脸猥琐的看着曾清怡,舔了舔嘴唇说道:“不在这小子身上,那肯定在这女人身上了,他们两个肯定是一伙的,不如让鼠爷搜搜,要是没有的话,那今天的事就算了。”
干瘦青年的话音落下,围观的百姓顿时一片哗然。徐明远被搜身,可以证明雪莲珠不在他的身上,但要是曾清怡被这个猥琐青年搜身了,恐怕名声要彻底被毁了。
曾清怡可是曾家大小姐,蜀州城多少青年才俊想要被她青眼却不可得,多少书院学生将她视作心中的难以企及的梦想。
现在这猥琐的干瘦青年竟是要搜曾清怡的身,无疑触及了很多人的底线,或者说玷污了他们心中的那个美梦。
一时间咒骂声、呵斥声、教训声四起,比起之前徐明远三言两语掀起的愤怒还要来得汹涌,大有拎着手中书卷便冲上前来和那干瘦青年拼命,誓死保卫曾清怡清白之势。
徐明远听着围观的书生汹涌的激愤之言,看着面色微变,却依旧向前走来的干瘦青年,面色有些古怪地说道:“这位鼠爷,连我都忍受不了老鼠这种东西,这位姑娘就更不可能让你搜身了。别怪我没提醒你,我至少还能和你心平气和地谈谈,女人可没我这般好脾气的。而且,这也不是你能碰的人。”
虽然群情激愤,不过那川南六怪排在第六人称飞天鼠的干瘦青年,却也不怎么担心那些书生敢冲上前来。难不成他们还真能拿手里的书卷和他拼命不成,书生终究是书生,耍耍嘴皮子还成,但要说血性,恐怕连街上的泼皮都不如。
不过飞天鼠对徐明远这个三番两次拿他名号嘲讽取笑的家伙,已是十分恼火,拎着大板斧的手一紧,眼中杀意陡生。心里盘算着要不要先废了面前这小子,再扛了那驴车上的美人。这一路往返天山,可是有些日子没有开荤了,而且还是这般漂亮的大家闺秀,便是让他拿命去搏也愿意了。
“你说你要搜我身?”就在这时,站在驴车上一直没有出声的曾清怡开口了,居高临下地看着那飞天鼠,声音冷若寒冰,竟是令吵嚷的大街为之一静。
那飞天鼠看着曾清怡的目光更加火热了几分,在他眼里,越是难征服的女人越有味道,而曾清怡无疑就是这样的女人。不过徐明远这个长得比自己要好看那么几分,臭道士打扮的穷酸书生着实太过碍眼了些,他提起斧头,淫邪地看着曾清怡说道:“小娘子莫生气,待我废了这小子,再来好好帮你搜身,这些年我可是为不少小娘子搜过身的。”
“我觉得你该死。”曾清怡冷声道,手往车厢中一探,手中已是出现了一把鲜红的三尺长剑,锃地一声,长剑出鞘,人随剑走,一剑刺向那脸上还挂着笑的飞天鼠。
鲜红的长剑颜色并不暗沉,是鲜艳的红,仿佛染着新鲜的血,在阳光的照耀之下反射着耀眼的光,此剑名红雪。
曾清怡拔剑刺向飞天鼠,青色纱裙飘飘,彷如那持剑的仙女,围观的百姓不禁都屏气凝神地看着。
而站在那飞天鼠身前的徐明远见此,虽然轻叹了一口气,动作却是比那飞天鼠还要快上几分,原本随意站着的右腿陡然一抬,一脚便是向那飞天鼠拎着板斧的右手踹去。
本来娇娇滴滴的小娘子竟是突然拿了一把红色的剑刺来,而那个看着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更是直接提腿踹向自己,飞天鼠那本就不是太够用的脑子不禁慢了半拍,手上动作比起二人更是不知慢了多少。
“老六小心!”本想让飞天鼠试探二人的驼背老头沉声喝道,同时手中的拐杖一翻,笔直刺向徐明远。
而站在一旁的公孙大娘见此,也是面色一变,双手一抬,十根缠着红线的银针笔直的向着曾清怡刺去。
不过徐明远和那飞天鼠站的实在太近了,近到那驼背老头速度再快也来不及在徐明远踹到飞天鼠前拦住他。所以徐明远一脚成功地踹在了飞天鼠的大板斧上,虽然这一脚不能对他造成什么伤害,却能够让他无法马上化解手上传来的力量,更别说提起大板斧防守了。
徐明远的目的本就是这个,所以一脚得手,便是借着从大板斧上得到的反弹之力向着驴车的方向退去,避开了驼背老头直刺而来的拐杖。
就在徐明远一击得手全身而退的同时,曾清怡那含怒一剑也是到了飞天鼠的面前,红色的长剑像是切碎了阳光,剑上彷如真的有红色的雪花飘落一般,凌厉到了极点。正对着长剑的飞天鼠更是面色剧变,想要提斧应对,却已经来不及了。
而就在这时,公孙大娘的银针也到了,六根直刺曾清怡的长剑剑尖,两根直扑她的门面,最后两根更是刁钻,一根刺向她的左腰,一根刺向她握剑的右手。
曾清怡的一剑又岂会因此而断,要知道徐明远可是用了八剑才堪堪将她那一剑的力量磨去九成,区区十根银针,连刚刚落在驴车车辕上的徐明远都生不起什么担忧的情绪来。
曾清怡脚下轻点车辕,一剑刺向飞天鼠,见过之前川南六怪围攻齐浩波,对那公孙大娘手上的动作又岂会不理会。徐明远之前的一脚已是让那飞天鼠暂时失去抵挡之力,而那意图险恶的十根银针,对于她来说,确实不是什么问题。
果不其然,曾清怡手中长剑一转,红光闪烁之间,红线银光飞舞,接连几声叮当脆响响起。公孙大娘猛地向后一退,面色剧变,双手缠绕着的红线纷纷弹回,颓然地落在身前,系在上面的银针已不知所踪。
曾清怡轻身落在地上,在斩断公孙大娘的银针之后,手中长剑依旧笔直的刺向已是一脸惊恐的飞天鼠。飞天鼠抬起一半的大板斧已经来不及格挡,若是没有意外的话,下一刻便要血溅当场了。
就在这时,冲着徐明远一击未中的驼背老头伸出干瘦枯槁的左手,一把抓住那飞天鼠的背后的衣领,猛地向后拉去。同时手中的骷髅拐杖的以骷髅头刺出,迎向笔直而来的红雪。
曾清怡冷哼一声,手中长剑不避不让,笔直刺向那骷髅头的额头。一声沉闷的声响响起,又像是金石相击之声,接着便是一声哀嚎。
曾清怡手握红雪斜指着面前,而那不知何物所制的骷髅头竟是被她那一剑给削去了半个脑袋,不过最惨的还是捂着断臂哀嚎着的飞天鼠。他那拎着大板斧的右手齐腕而断,竟是被曾清怡那一剑的剑气斩断了。鲜血从那捂着的左手缝隙中不断往外流着,嘴唇已是惨白,而看向曾清怡的目光更是惊惧交加,哪里还有半分淫邪。
原本因曾清怡突然仗剑出手而呆立当场的百姓,看着眼前的一幕,安静了瞬间之后,便是爆发出了一声声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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