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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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手- 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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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會讓你失望的。 

第四個,是某中部私立大學企管系的人渣,葉同學,簡稱葉人渣。葉人渣用性愛偷拍光碟威茫敕质值呐眩巡粡模~人渣便砸毀女友的電視與電腦,最後還將偷拍內容放在路上毀謗女友,一度還造成友女厭世自殺。 

「這個葉人渣可了不起,路上想用玉蜀黍插他屁眼的人可以排隊環繞小巨蛋好幾圈。」我裕Ы猓骸溉~人渣的照片跟身家全都公佈在路上,這輩子是當不回人了。」 

「路上簦У梅蟹袚P揚?但新聞上好像洠颤N看到,這消息很生啊。」耍{爵士一臉狐疑。 

「別小看王董,他搞科技致富的,去草根性強的路裡微服出巡,探查一下鄉民想殺掉誰一點也難不了他。」我其實有點想笑,我對欺負女生的畜牲一點都不抱同情。 

「嘖嘖,第五個呢?」耍{爵士的身子又前傾了不少。 

第五個,也是王董在路上尋尋覓覓,終於得見的每日一殺。   

我从口袋里拿出王董在网路上列印出来的,皱皱的资料。   

根据日本地区的论坛发表,中岛佐奈在拍摄「水地狱」强制子宫破坏该片遭到剧组使用不明粉末药物强制餵食,之後进行拍摄动作。由於该片的内容过於残暴以及毫无人性可言的拍摄方式,导致中岛佐奈身心以及身体受到极度的创伤。根据我所看到的内容,经过翻译网站的翻译之後大概说明一下:中岛美眉因为这件事情住院四个月,好像脏器受损、外肛门破裂要装人工肛门,还有心理受到极度的创伤,所以以後没有中岛美眉的新片可看的可能性非常的高。   

请注意,影片内容的图出现中岛美眉口吐白沫神情呆滞的画面,本人猜测可能是药物导致所引起的反应,该公司实在惨无人性,令人痛心疾首,令人扼腕,AV界将痛失一名美优。   

久久,蓝调爵士说不出话。   

「要杀的人,当然是当初在水地狱A片里凌虐中岛佐奈的那几个流氓男优。」我面无表情,做了抹脖子的手势:「那些流氓男优要面对的条件杀人,一定会让他们恨不得自行了断。」   

「为了杀人,王董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蓝调爵士拍拍脸颊。   

「到日本还有特支费可以领,这个单子还兼具观光旅游,难得一见的好单。」我好像应该笑,却一点也挤不出幽默:「欺负女人的男人是我们的叛徒,有几个杀几个都不可惜,但我一想到王董根本没看过那支A片就根据网路传言下单,就觉得这张单从头到尾都很荒谬。」   

五张单,每一张单都有它丰沛的正义,也有同样份量的莫名其妙。   

「那麼你怎麼办?」蓝调爵士问到了重点。   

「说过一百万次了我不作价值判断,收到的又全是漂亮的即期支票,所以当然往下发给了五个杀手。」我连苦中作乐的笑都敷衍不出来:「所以我现在手底下最能干的杀手,全都忙得不可开交。」   

说到底,即使我认为自己的运势低落拖垮了底下的杀手,我还是不由自主接下了所有的单子。不做价值判断是我以往保持心情愉快的关键,现在,它成了我性格上的大漏洞。   

也许经过价值判断後所接下的单,我要为出勤的杀手负担生死责任的比例较重,因为我决定了什麼接、什麼不接。而什麼单都接,决定的就是命运了?但如果是这样,我又怎麼会为了鬼哥的死深感内疚呢?   

又,真实的我到底是什麼想的?其实是一团渣里渣巴的乱。   

「听起来真的很惨,幸好你没把这些单丢在我的脸上。」蓝调爵士吁了一口气,认真说道:「我该说你够意思,还是很识相呢?」   

「放心吧,再这样下去你很快就有事可以做了。」我回敬。   

蓝调爵士笑了笑,分析道:「以精神分析的角度来说,这个王董是个很有趣的个案。王董跟你恰恰相反,他勇於做价值判断,而且非常用力,这种用力的态度让你非常不舒服。」   

「何止。」   

「一个社会学家韦伯说过,所谓的权力,就是逼迫一个人做他原本不愿意做的事。与其说王董热衷於正义,不如说他执著的是权力。从白手起家到经营出一个富可敌国的大企业,钱能办的事王董差不多都想像过了,也说不定都做得差不多。但钱可以买到的权力可以大到什麼地步呢?除了发动战争,最彻底的应该就是杀人吧?」   

「说不定吧。」我意兴阑珊。   

「有句话说,权力如果放著不用,就等於没有权力。」蓝调爵士耸耸肩:「初嚐买凶杀人滋味的王董,完全克制不了自己继续行使这项权力的欲望。从他杀掉自己儿子以成就企业帝国的幼稚想法来看,可以知道王董有种帝王般的威权思惟,他的意志总是君临天下的,只有在那样的、从上往下看的角度审判著这个世界,王董才有掌握权力的充实感。」   

「重点是他什麼时候会停吧?」我听都不想听。   

「王董的正义已经到了钜细靡遗的程度,只要媒体不断报导坏人、制造坏人,要他停手,除非报纸杂志电视一夕之间全部消失。」   

「那是想像的正义。」我竖起中指。   

「而你却一点也没办法反驳。」他完全命中。   

其实我并不想听这一长串废话,蓝调爵士也早看出来。他只是喜欢讲。   

「你如果真的这麼介意,我有个办法。」蓝调爵士眯起眼睛。   

「杀了王董吗?」我摇摇头,说:「抵触职业道德的事我是不干的。」   

「不。」蓝调爵士摇摇头,自信地笑。   

对了!差点忘了你的拿手好戏!   

「催眠!催眠是吧!」我的手指敲敲脑袋,说:「你可以透过催眠改变王董脑袋里扭曲的正义,让他回归正常。」有点兴奋起来了。   

「不不不,催眠对自主意识强烈的人来说,也许可以改变短期内的特定行为,并无法改变他们的个性。我想买凶杀人的欲望应该也算是自主意识强烈吧,行不通的。」蓝调爵士反驳了我,让我很是失望。   

蓝调爵士不以为意,继续专业的补充分析:「你说过,王董为了让假绑票案取信於两个儿子,不惜把右手小指给切了下来,这种执念已非一般人所能想像。再往前推,王董制造假绑架案的目的,只是为了一个虚幻的、不一定能够达成的企业蓝图,但用的手段已是如此激烈,可见他一意孤行的怨念深重,到了自以为是的地步。」   

「喔。」那又怎样?   

「过度自以为是的人,往往是用强大的外在武装保护脆弱的内心,如果要突破他的武装,不能用老套的劝解尤其劝解涉及到你最在乎的价值判断;你应该做的,就是加重他自以为是的价值。」蓝调爵士停下,喝了口茶。   

「你废话不少。」   

「九十九,你应该把目标抓齐,然後请王董亲自杀了他们。」蓝调爵士冷笑道:「高高在上发号施令的大人物,不见得能亲自承受他们的决策。把刀跟枪丢给王董,让他看著目标魂不附体、跪在地上哀求他。渐渐的,王董拿枪的那只手也会抖了起来。。。。。。」   

我精神一阵。   

是了!就是这个!   

「让王董明白抽象的正义与现实人生之间的差距,清醒自己在做什麼。」蓝调爵士微笑,做出结论:   

「一举崩溃他自以为是的正义。」   

26。 

忠孝东路的雨很大,但我重新回到大雨下的心情轻松了不少。   

我撑著伞,一边想著下回王董下的单,不管目标是谁我都要想办法吩咐杀手先绑架囚禁起来,然後硬要王董亲手杀了他。   

「最好是先绑架,骗王董说目标已经被杀死了。」我心中计画著:「等王董大言不惭说他很感动後,我再请王董移驾到目标面前,看看那个死掉了会让他很感动的活生生的人。」   

我满意地写著剧本上的对话:「喂,他死了你不是会很感动吗?既然如此就动手啊。。。。。。什麼?王董你竟然在发抖?你不是只要怀抱正义就可以勇往直前地杀人吗!杀啊!扣下板机啊!不过你可要瞄准一点,不然只会听到无谓的惨叫而已啊。」   

一想到那样的画面,我就乐不可支。   

美其名正义,实质随喜好杀人的权柄,让王董有成为上帝的幻觉。但是烧再多钞票,人,还是没办法成为真正的上帝。这就是王董的弱点。   

排练著剧本,我心里咕哝著还需要一句经典台词,当作这出荒谬戏剧的谢幕词。赢要赢得漂亮,离开的背影要优雅。   

「王董,这就是你一心向往的正义吗?」   

太虚弱了。   

「口中说著正义,手指却扣不下板机?王董,你只是想要证明自己可以主宰生死罢了,什麼正义?你有的只是一仓库的钞票。」   

不,太长了。这种电影台词王董可记不住,记不住就折磨不了他。   

「王董,你有的正义,只是团虚张声势的屁。」   

好像不错?虚张声势这四个字在这里用得挺不错。   

「正义,理当有夺取他人性命的觉悟。」   

终於有点意思了,我喜欢觉悟这两个字迸发出来的效果。   

即使大雨我还是没出手拦下计程车,免得打断我的快乐思绪。我一路推敲著经典台词走路回家,想在巷口的便利商店买点牛奶零食。   

还没走进去,一股视觉压力钻进我的背脊缝里。我本能回头,神经紧绷。   

一辆蓝色的小货卡在对街,缓缓降下窗户。   

是欧阳盆栽。   

他不知已在这雨中守株待兔,等了我多久。   

我松了口气,撑伞走向小货卡。   

车窗後的欧阳盆栽穿著白色西装,看起来非常憔悴,不知道有几个日夜没睡好了,整个人深陷在没有朝气的糜糜躁郁里。不可思议的是,欧阳盆栽的眼神里却发出我从未见过的奇异光彩。那是一种面对生死大劫,在高压下焠鍊出来的力量。   

「九十九,我需要你的帮忙。」有如活死人的声音。   

「什麼忙?」我在伞下。   

「想帮忙的话就他妈的上车吧,不过一旦上车,我的命就交给你了。」欧阳盆栽淡淡地说:「嫌背著我的命太麻烦,就祝我一声好运,我也不会怪你。」   

「混帐,我们有这麼好交情吗?」   

我啐了一口,然後没志气地开门上车。   

车子是租来的,方向盘上还贴著租车公司的连络电话。空调里有股新鲜泥土的气味。广播是气象预告,说著台风在十二个小时以内就会笼罩全台,各县市单位随时注意停止上班上课的预告。   

一个人的眼睛往右上方看,代表在回忆。欧阳盆栽此刻便是如此。   

「九十九,我想杀一个人。」他缓缓开口。   

什麼跟什麼啊?原来是这种问题。   

「你是个杀手,你可以自己办到。」我简直嗤之以鼻。   

「你是我唯一信赖的同行。」   

「等等,我从没听说过,一个杀手杀人需要委托别人的。」我失笑:「你这样好吗?喂,你可是骗死人不偿命的欧阳盆栽呢。」   

「事出紧急,我们只有三个小时不到的时间可以杀掉那个人,我必须趁台风来之前登上油轮出海。」欧阳盆栽看了看表,又看了看我:「要杀这个人凭我一己之力很难办到,但有了你,或许再加上你手底下的杀手,就能在期限以内杀掉那个人。」   

「如果你没遇见我呢?你没把这种可能估算进去吗?」   

「我相信命运,也相信人可以创造命运。」欧阳盆栽在黑暗的面容底挤出微笑:「人生没有意外,我会认识你,自也不会没有意义。」   

「喂,记得吗?我退休了。」我竖起中指。   

「我没忘记,不过你的手底下应该有不少杀手吧?如果他们能保密二十四小时,他们就派得上用场。」   

「很不幸他们都出勤了,你没想到这种天气也是杀手的超级旺季吧。」我摇摇头,拒绝:「这个世界上没有什麼人一定得这麼快死,欧阳,你冷静点,只要你付得起钱,过几天我叫最好的杀手听从你的差遣。」   

「来不及了,你已经上车了。」   

「什麼?」   

「如果不能以杀手的身分,那麼便用杀人犯的角色帮我一次吧。」   

欧阳盆栽发动引擎,雨刷忽地刷掉眼前几乎被溶解的世界。   

「喂!」   

「谢谢。」   

真是差劲的幽默感,但除了系上安全带我也没力气反抗了,我这种个性也是糟糕透顶。老天啊,能不能让我好好休息一下。   

蓝色小货卡在大雨中慢慢前进,像是蜿蜒著欧阳盆栽复杂的思绪。   

在车上,我接过欧阳盆栽托我寄给一位作家的长信。   

信里,是一个故事。   

关於一场天衣无缝的骗术。   

关於一个善良杀手。   

关於一段爱情。   

读完了信,车子已停在一栋电梯大楼下。   

一股灰色的空气在我胸口里郁塞著,挤压出多馀残留的情绪。   

车子熄火。   

「弄到了枪,不过我还是想用这个。」   

欧阳盆栽打开前座置物箱,两把在超市就可以买到的尖刀。   

我关掉手机,戴上手套。   

「够了。」   

「记得留给我一句话的时间。」他戴上手套。   

车门打开,倾盆大雨掩护著我们追索的脚步,脉搏我们的愤怒意志。   

男人之间的情谊,有时只要一杯酒就可以凿穿一座城池。   

半个小时後,我们在滂沱大雨中昂首阔步归来。   

车子再度发动,一道闪电白了整穹天空,雨势瞬间增强了数倍。   

外头的空气雾了整片挡风玻璃,我脱下了红色的手套,将冷气开到最强。灰色的狂风无惧高楼呼啸在这座城市里,雨珠像百万棵小钢珠般击打著车子板金,震耳欲聋的响声填补了欧阳盆栽与我之间冰冷的空气。   

「接下来,我需要很好的运气。」欧阳盆栽抓紧方向盘。   

「我等著从大海打来的电话。」我将手机打开。   

里面躺满了十七通简讯,跟三通语音留言。   

27。 

等一个人咖啡居然还开著,唯一的可能,就是阿不思太闲了。 

我挥别特地送我赴约的欧阳盆栽,下车一撑伞,伞骨就被强风倒竖成一堆废铁,我只好淋著刺痛的雨,快步跑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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