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来寒碜人了，我牙都快要酸倒了。”李莉笑道，“那男的条件怎么样？”
“我这么势利的人，能被我喜欢上的，当然不是池中之物啦。”
“不是池中物，还是岸上走的啊？”
何芬芳咧嘴一笑：“当然啦，岸上的，还直立行走，品种和咱们一模一样。他是金融公司的高管，年方二十六，美国海龟，条件比偶像剧男主更劲爆。而且人特别MAN，我迷了他好久，也明示暗示过喜欢他，可他直接和我说，他不喜欢我这类型。”
我望着他：“他还真诚实哪。这么好的条件，怎么会看得上我。还是别见了，省得自取其辱。”
“你这话就不对了，我们条件就算不如他，也不能说自取其辱啊，再说，感情这东西很难说的。说不定他就看上你了呢？再者，就算看不上，吃一顿饭而已，也没有上升到耻辱这个高度呀，你说对不对？”
晓雯也说：“还是见见看吧。”
我摸着下巴：“好吧，那我勉为其难地见一见。”
“小样。”何芬芳笑道，“那好，就这么说定了，约好时间我通知你。”
第11章 如果我说爱我没有如果（6）
第二天早上这个“通知”就来了。何芬芳在电话里说：“约在名典咖啡语茶，晚上七点半。别忘了时间哦。”
过了会儿何芬芳传了条短讯到我手机里，介绍了下晚上见面的那位男士的名字和工作状况。晚上六点，同事们陆陆续续离开了，陈艳问我：“要不要一起走？”
我呵呵一笑：“还有点儿事情没处理完，你先走吧。明天见。”
陈艳笑着点点头，迈步离去。关舰坐着转椅晃到我面前，“工作没处理完？”
“差不多弄好了。”今天一天关舰陪着总经理出去了，我被滞留在办公室里，所以没怎么见着他。
“一起吃饭？”
“晚上有点事。”我拎起包包，打算到楼下的洗手间化个妆。如果在这里明目张胆地化，关舰肯定能灵敏地知道我去干什么。他说得有几分道理，虽然认识我的时间不长，但已经有些了解我了。至少知道我若无事扮靓，多半意味着要去相亲或是约会。
他耸了耸肩，回他位子去了。我磨磨蹭蹭整理好东西，和他打声招呼：“我走了。”
他挥挥手，没有看我。我迅速到行政部的洗手间，恰好宝琳也在，见我往脸上涂沫，嘿嘿笑道：“文静姐，你要去约会吗？”
“不是啦，只是和朋友吃饭。”
“肯定是男性朋友吧。”宝琳笑得贼兮兮的，“文静姐要抓紧了哦。”
我笑笑，把透明无色，却闪闪发亮的唇膏涂到嘴唇上。开车到名典咖啡语茶时，才七点十分。不知道早到是不是会显得自己迫不及待？
我只好坐在车子里拿手机看书。直到二十五分，才踩着点进入餐厅。肚子其实已经饿得咕咕叫，早知道先买点东西填饱肚子啦。
名典咖啡语茶有人正在弹钢琴，气氛幽静，连灯光也是暗的，多了几许暧昧。我走到约好的三十六桌，发现有人坐着。一个穿白色衬衫西裤的男子，很正装，削尖阔背，身材应当很高；他的皮肤白皙，手指修长优雅，很显然出身良好。他及时抬起了头，用淡淡的微笑打招呼：“是叶文静小姐吧？请坐。”
声音柔软而有磁性。对他的好感陡然增加，坐到他对面的位子，他开始叫侍者过来点餐。
在等着上菜的空档，他问我：“叶小姐和芬芳是很好的朋友吧？”
“对，大学室友，同居了四年。”
“缘分匪浅哦。”他温婉地笑笑，“像叶小姐这么漂亮的女孩，也要相亲吗？”
我有点不好意思地红了脸。“过誉了。”
陈锐捷笑道：“叶小姐好像比较腼腆，和芬芳是两种完全不同的性格哦。”
我呵呵干笑，其实我的性格也很彪悍，只不过和陈锐捷不熟悉而已。饭到中旬的时候，我问他：“你介意将来的女朋友或是妻子比你大吗？”
他奇异地看我一眼，我连忙说：“我不是暗示你要当你女朋友啊。”他一听我的话就笑了，把我小囧了一把，他就不能喜怒不形于色吗？他笑道：“我不介意。”
“为什么？”
“首先因为有爱才会升级为女朋友或妻子。既然都已经有这么深的感情，年龄差距又怎么会是问题？只要不是差个十岁八岁，完全可以接受。”
也对哦，看来是我的思想太陈腐了。不知怎么着，我就想到了关舰。他是个什么心态，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只是把我当成打发寂寞的一个安慰品，我也不知道。但有时候他表现出来的样子，似乎又是真的感情。他是真的喜欢我，想和我结婚吗？
忽然间有了一点心动。总是嚷着要结婚，真正有人想和我结婚了，我却推推拒拒。把世事看得太明白，有时真不是什么好事。若我糊涂点，完全可以欣喜若狂地接受关舰的求婚。谁能保证以后和他相处得一定不好？
陈锐捷说：“叶小姐？”
我蓦然回神，尴尬地笑：“想到公司的一些事，出神了，真不好意思。”
“不要紧，难得下班还挂念公司的事，你们老板肯定很重用你。”
我只是讪笑。这餐饭吃得无比轻松，大约我无心于他，他也无心于我，所以两个人才显得格外坦然。饭罢就分道扬镳了，大约后会无期。
开车回去的路上，我开始想关舰。我当然没有和他发生性关系就要嫁给他这种傻冒的想法，但此时我却真的有些动心了。像何芬芳说的那样，就算不小心离婚了，还有几百万的赡养可以拿呢。
我把自己鄙视了一番，叹了口气。已经拒绝了人家，也不好反口了吧？算了，就当是错的时间遇到了错的人。
车子开到巷子口，我看见一辆黑色宝马。洗刷得光可鉴人，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这是关舰的车。他把车子停这儿干吗？
我吃了一惊，他不会不打招呼直接奔我家里去了吧？
第12章 至少我喜欢你（1）
大惊失色地下了车，凑到他黑漆漆的车窗上看。车窗蓦地拉下来，让我吓了一跳，也认清了自己果然是电视看太多了的事实。他没事跑我家去干什么？我的大脑真是不好使了。
“怎么在这里？”我问。
关舰懒洋洋地回答：“等你呗。”他看着我，“又相亲去了？”
“嗯。”我就爱相亲，关他什么事。
关舰推开车门走了上来。这家伙的身材真不错，结实修长，配着张俊脸，很容易让人神魂颠倒。他看着我：“人有我好？”
“比你差点。”我实话实说。
他听起来倒挺高兴的，咧嘴笑了笑。“就说吧，这世上还哪能找到比我更好的人？”
“比你好的人满地都是，比你厚脸皮的大约找不着几个。”
关舰闻言笑得更欢，与我并肩：“我送你回去。”
我没有拒绝。很奇异的，只是因为一餐饭，忽然心境就变了。女人本来就是多变的，我深以为然。不就是去冒一趟婚姻的险吗？我会努力去守护婚姻，如果它实在要破裂，那也怨不得我。多少相爱的情侣进了围城，尚能一塌糊涂，最后分手收场——这就只能说明，婚姻这种事，没有什么百分百。灰姑娘与王子结婚后，是不是最后也会分手，这没人知道。
可是，关舰并没有什么表示。我为自己感到脸红，明明之前已经拒绝过了，现在却反而期待，很傻很天真。
关舰送我到家门前，我说：“房子很旧吧。”
“这一片房子说拆迁说了好多年，似乎一直不见动手。”关舰说道。
“是啊。住了二十几年，很有感情了，若要拆掉，反而不舍呢。”我掏出钥匙，“我进去了。你开车回去小心点吧。”
关舰看着我点了点头。我关了门，背贴在门上，心有点跳。算了吧，叶文静，如果关舰不再提，最好你们的关系永远这样下去。省得尴尬。
然而下一秒钟，电话响起。是关舰。我吓了一跳，连忙接起来。关舰的声音近地就像在耳边：“你有话对我说是不是？”
“……”怎么说得出口？我的脸发烫，想必开始发烧了。
“有没有？”他又问。
“你想我和你说什么？”我反问。
关舰说道：“想你说爱我。”
全身起了一阵鸡皮疙瘩。我全身抖了抖，“别耍流氓。”一不小心又被调戏了。
关舰笑了笑：“呵呵，我差不多知道了。咱们就这样先暧昧着吧，等你想通了再说。晚安。”电话掐断了。
我愣愣地看着手机屏幕。什么叫就这样先暧昧着？回到房间，妈妈瞥我：“脸这么红。发烧了？”
“没有啊，可能走得太急了。”我忙钻进洗手间，往脸上泼水。好不容易才把脸上的温度浇退，看着镜子里满脸水珠的自己，竟觉得有点眉目含笑。有多久没看看见自己露出这样的笑容了呢？能真心笑出来，真好。
早上到公司的时候，发现桌子上已经有杯普尔茶。我看向关舰，他正地着电脑噼啪打字，后脑勺长眼睛似的，头也不回地对我说：“顺手泡的，别太感动。”
我想笑却没笑出来：“只是想告诉你，茶不是这么泡的。”
关舰这下抬头看我了：“那怎么泡？”
我吐吐舌：“不告诉你。不过既然是你拿来孝敬我的，我就勉强收下了。”
关舰笑骂了句：“小样！”
忽然就甜蜜起来了，感觉有点怪。中午吃饭的时候，陈艳神秘兮兮地说：“哎？你今天气场不一样哦。”
“什么气场？”我装蒜。
“嗯，爱情的气场。”陈艳用勺子送了口饭到嘴里，“你和关舰，是不是……”
“没有啦。”我急忙否认。办公室禁止恋爱，就算有，一般都是地下情，怎么可以被搬上台面。
“我还没问呢，你就立刻否认了？”陈艳使坏地笑道。
“我猜到你要问什么了嘛。”
“真没有？”她又问。
“没有啦。”我回答得没有一丝底气。但我和关舰到目前为止，确实还没什么吧。虽然有前次的那次“意外”，但现在的表现，顶多只算暧昧而已，还上升不到恋爱的高度。
陈艳笑笑，不再追问。她说：“好希望男朋友能在我身边哦，总是分隔两地，好累。”
我同情地看着她，“他能来中国工作吗？”
“他在美国年薪很高，在中国绝对找不到年薪百万的工作，所以我也不是很希望他放弃那儿。”‘“那你出去不行吗？”
“问题就在于，我的父母并不支持。甚至几乎所有亲戚朋友都持反对态度。”陈艳说道，“一来他是异族人，语言不通。二来如果嫁给他，他不能来中国我就得去美国了，家人不舍得我去那么远。”
我叹气：“那真是难以选择呢。如果能有个择中的法子就好了。”
“可不是。”陈艳耸了耸肩，对我笑笑，“算了，走一步看一步。文静，我觉得和你好投缘哦，虽然认识时间不长，但很有共同话题。”
我嘿嘿一笑：“那是。我在学校里人气也是超高的，人人都把我当知心姐姐，也把我当成垃圾筒，所有伤心不快的事情都往我这里倒。不过牺牲小我，能让大家好心情，我觉得很值得。”
陈艳笑了起来，“你的性格开朗，所以大家才会喜欢你。我感觉关舰挺不错的。”
怎么拐来拐去，又拐到关舰身上去了。我不再否认，也许有一天我和关舰真的会恋爱，那时陈艳知道的话，倒显得我很虚伪了。
吃过饭，我回格子间，看到有人在QQ上呼我。竟然是李煜，有些出乎我的意料，还以为从此萧郎是路人了。
第12章 至少我喜欢你（2）
李煜（DEEPBLUE）：“你好么，看到你在线，打声招呼。”
我回过去：“刚刚去吃饭了，这么久才回真不好意思。”
“不要紧。最近还好吗？”
我的手指停在键盘上。最近还好吗？这样算好还是不好，我自己也不知道。但所幸自己和李煜，和关浩的感情都不太深刻，否则那日子就绝对不好过了。
“我挺好的。你呢？”
李煜说：“也许你说的对，我太愚蠢了。”
我打了一大堆问号过去。
李煜：“也许像你说的那样，我把辛苦存的十万元钱给沈薇是错的。”
心猛得一抽。他再和我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呢？我们已经卷入历史的尘埃，想重来是绝对不可能的了。而且我也相信，他没有什么理由要和我重来。我们毕竟没有像他和沈薇那样深厚的感情啊。
我问：“怎么了？”
李煜：“也没什么，就是有点郁闷。错过你，不知道会不会是我这辈子最大的遗憾。”
“……”需要把我捧到这么高吗？这辈子最大的遗憾……将来他还会遇到一个真正与他组合成家庭的女子，再过几年，只怕把我忘得一干二净了。哪还会记一辈子。“别沮丧。”
其实我很想八褂一下沈薇是怎么让他伤心了？难道拿了那十万元钱去和别的情人幽会了，而不是拿去投资；难道她再一次贪心地向他要钱了，所以他感到后悔？后悔不该那么傻一骨脑儿把钱给了她，还是后悔因为她，而最终把我们准备结婚的事也给弄吹了？
可是这些，终究不关我的事了，我还是不要多管闲事地好。
李煜：“有空请你吃饭可以吗？希望我们还可以是朋友。”
“当然可以啊。”偶尔吃个饭还是可以的，就算知道我们不可能再有以后。下班之前收到关舰短信：“晚上想吃什么？”
算是要开始约会了吗？我打了两个字：“随便。”
“好吧，就去‘随便’。华林路那家。”
啊，还真有这么个地儿？这名字取地实在有意思。下班后仍然开着车尾随在他身后，心里思忖着，自己怎么不矜持点儿啊，他随随便便发个短信，我就跟他走了？
之前表现得清高自傲，现在又开始迫不及待了？有点脸红，亦不知道关舰会怎么看我，所以颇有些懊恼。
坐到我面前的关舰倒是一派了然，眼角眉梢全是笑意，之前几天的忧郁少年模样已然一去不返。这是家私房菜馆，没有很华丽的东西，菜式简单清淡，别有风味。
关舰说：“周末有空吧？”
“可能有。”我认真地吃着东西。难道这位同学是想和我约会来着？
“跟我回家。”
一口菜没吞下去，傻傻地塞在嘴里。我瞪大眼睛看他。跟他回家？这是……什么话？跟他回去做什么？见家长，还是睡觉？关舰突然伸过手在我腮帮子上捏了一把：“你这是什么神情，被糠梗死的鸭子吗？”
“……”我连忙吞进去，顺便喝了口茶。“跟你回家……你想干吗？”
“你觉得我想干吗？”关舰的眼睛闪着璀璨的光。
“不知道。如果方便的话，不妨透露透露。”
关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