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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心与肝,留着也徒增烦恼,倒是这无酒的人生,该有多无趣啊。当年睥睨天下敢作敢为的魔教少主,如今读了几本医书,就变得这样迂腐了么。”花嗣音语带讥诮,抬眸望着殷离的眼睛:“你的满身轻狂与傲气,都到哪里去了?”
殷离面色一冷,也未曾去想她是如何知道她当年的形容做派的。
她入了神医门,虽然还是行为乖僻,但终究是磨砺了许多当年的性情。如今被一提起,心中自然有一股无名之火。
一语不发地转身离去,片刻之后才回来,手上多了一个红布扎口的酒坛,还有两只细腻通透的白玉碗。还未开封,酒香就在空气之中微微飘荡。
花嗣音起身坐起,闭目轻嗅,又忽然睁开发亮的眸子,问道:“这是什么酒?”
“暮云烧。”
当日孟回带来的两坛暮云烧,还剩下一坛。左右独酌也无趣,不如就此饮掉。
殷离将坛子放下,红布撕开,拍掉泥封,满满地斟了一碗递给她,又给自己斟了一碗。霎时间酒香四溢,醉人无比。
“果然如暮云一般,姿态万方,风情万种。”
花嗣音的酒量自然极好,但一气将这烈酒饮尽,还是有些不胜酒力。此时妩媚容颜上红霞漫染,竟是比碗中的酒色还要动人。
殷离见她如此爽快,自然也不甘示弱,无心细品,也仰头将碗中的酒一口饮尽。
两人一时无语,如同在斗酒一般,你斟我饮,你来我往,不知不觉就各自饮了数碗下去,那酒坛也快见了底。
冷风一吹,酒劲渐渐发作。花嗣音只觉那暮云烧饮下后,当真如一团火一般,在自己的身体里燃烧着,渐渐蔓延到全身的热意。
她酡红的脸颊上挂着如真似幻的笑意,一抬头正对上殷离的视线,不禁问道:“我很好看么?让你这样盯着。”
“足以佐酒。”殷离饮了酒,也变得诚实许多,一句话便让花嗣音开心地绽了笑颜。
她伸出柔臂,搭上殷离的肩膀,轻启朱唇,吐出醉人的酒气:“说得真好,我喜欢。”见到殷离有些不自在地缩了缩身子,她笑意更甚,“我喜欢你,你敢听么?”
殷离抬眸看她,似乎在分辨着她的神色,可是一无所获。只觉酒气上涌,头脑有些昏沉,只能选择了以沉默应答。
“我喜欢你,很久很久了。喜欢你刻意的冷漠下,那些让人心里一暖的关心。喜欢你那些不言明的维护,不挑明的付出。喜欢你一直装出事不关己的样子,却一直以为我没有察觉地悄悄望着我……”花嗣音将她拉得更近,看着她发怔的眼睛,“我就是这么喜欢你,难道你就没有一点的动心?”
殷离由着她接近,不知是酒的作用,或是别的什么,脸色也渐渐泛了薄红,只是眼中那层多年以来用冷漠将外界隔开的防卫,还没有完全退去。
而花嗣音很快给了她最后一击。
她轻扯嘴角,撑起几乎整个挂在她身上的身子,朝着方才遥遥打量过的淡淡薄唇,倾身吻了上去。
果然很凉。
才这样想着,被吻上的人忽然反应了过来,却没有推开,而是终于伸手抱住了她轻柔的身子,让她落在她的怀里,低头加深了这个吻。气息相闻,辗转缠绵,难舍难分。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君没有食言哦,助攻发挥作用了。XDD
第37章 情纵
纠缠许久,一吻才毕,两人依依不舍地分开。神魂颠倒,意乱情迷。
花嗣音仰面看着殷离的侧脸,双目放空着。
幸好,幸好她与自己没有丝毫的相像。否则为了掩人耳目,被择弃的自己,也不能够走到今日这一步吧。
自己放在心里多年的,这样完美的一个人,却原来是自己血脉相亲的……亲姐妹,命运总是如此讽刺。
过了今夜,不可一世,执掌生死的教主,若是知道自己引以为傲,天赋异禀的女儿,竟做出如此有悖人伦之事,又不知道会是如何的反应?
花嗣音的心中升起一丝报复的快意。明明是自轻自践,刻意勾引,可是,为什么看到她为自己露出这样着迷的表情,心里却有一丝难以言明的喜悦。
她不愿再想,闭上了双眼依在殷离的怀里。
殷离却以为她不胜酒力,轻轻地抱起她柔若无骨的身子,缓缓向屋内行去。
轻轻地合上门,将怀中人轻柔地放在大床上,细致地掖好锦被。
花嗣音面色晕红,双目紧闭,呼吸平稳,似是已经熟睡。殷离定定地看了一会儿,俯身在她光洁的额头上轻轻落下一个冰凉的吻。
带着满足的微笑起身,看到火炉已灭,正想着去添些炭火,一转身,却发现衣襟被紧紧地扯住。
床上躺着的人不知何时已睁着迷离的双眼,眼神之中透露着无助与挽留。
“我去添些炭火,很快就回来。”
手依然没有松动的迹象,而那人半坐起来,不言不语,眼中无助之色更甚,令人看了心疼万分。
“好了,我不去,你先松手。”殷离伸手握住抓着她衣襟的那只手,见她顺从地松开,才要放下,却猝不及防地被用力一带,整个人坐倒在了床上。
身下是温暖柔软的触感,方才已经感受过了。只是这未点火炉的室内为何如此闷热,直让人感觉心中有一团慢火在细细地煎熬。
殷离看着那张近在咫尺的艳丽容颜,回想起之前在院中的纠缠,见到那莹莹的眼眸中没有抗拒,甚至隐隐有些期待,忍不住倾身又覆了上去。
这个吻,比方才更缠绵。
花嗣音的手搭在殷离的肩上,将那齐整的白衣攥出了深深的褶皱。
辗转,反复,渐渐乏了气力,而身上的人却仍不依不饶地纠缠着她的唇舌,吞噬着她的气息,终于让她支撑不住地向后倒去。
过了许久,终于分开。
殷离稍微撑起了身子,看着身下人脸色血红欲滴,魅惑无比的样子。忽然回想起当日她中了情药时,被自己恶意戏弄的情景。
只是她记得很清楚,上一次,自己没有吻上这鲜艳美好的唇。上一次,她是神志不清的,而这一次是清醒的。
清醒吗?或许吧。
花嗣音的长发早就披散,三千青丝如瀑。殷离挑起一缕,在鼻间轻嗅。
“从未有人像你,让我这样动心。”在熟悉的花香气中,她终于道明了内心,“只是这回,你不要再唤什么公子才好。”
花嗣音闻言一笑,笑得宛若春花尽开,直笑足了一春的风流,亦让原本担心地等待她的表情的殷离,看得有些发痴。
“我自然不唤什么公子,只唤你。只唤你……离……”
她抬眸看着她,眉目含情,刻意柔了声线,将这一声唤得曲折宛转,软到了心底里去。
殷离听这一唤,再不犹豫,双手轻易地解开她衣上繁复的绳结,扯开衣带。衣裳一件件地掉落,渐渐显露出粉雕玉琢的内里。
她的身体,自然极美,有一股柔媚入骨的风情。虽然已不是第一次见,却仍是无比的惊艳。
花嗣音也已然动情,白皙的皮肤上此时红霞遍布,在那人灼热的注视下如一片秋风中的落叶般,瑟瑟地抖着。
她紧闭着眼,似是在期待着什么,又在恐惧着什么。
细心的殷离自然察觉了这不寻常的反应,却以为不过是羞怯,只是安抚性地吻了吻她泛红的脸颊。
她仍旧爱她那秀气如白瓷的脖颈,每每吻上,感受到血液的流动,就仿佛掌握了她的命脉一般,忍不住在上面吮出了几个落雪红梅般的印子。
听见她的呼吸声愈发急促混乱,才发觉冷落了她上下起伏的雪白胸口。依旧是缠绵悱恻地吻着,却眼前一亮,忽然发现了更加有趣的事情,开始欺凌起顶端的那抹绚丽可爱的樱色。
花嗣音岂知她平日冷心冷面,其实竟这样能折磨人,不禁深深逸出一声叹息,不堪忍受地伸手无力地推着她。
“你快一些。”声音已是沙哑无比。
“如何快?”殷离见她终于有了反应,不能再强作平静,停下动作,微扬唇角,笑得有些恶劣。
精通医理,又在魔教那样的地方浸染过,自然不可能不知晓这种事。花嗣音也明白她在故作不知,自然也不能应答。只得侧过脸去,不再看她。
许久过去,身上的人的还是不出声,也没有动作地僵持着,花嗣音无奈,只好回过头来,想要伸手抓过被褥盖住自己,却感到那人停滞不动的手忽然侵袭向下,落在了她最敏感而隐秘的地方。
“是不是这样?”殷离手下轻轻动作,声音虽戏谑,却也不如平素冷清淡定,而是夹杂了更多的情动与爱怜。
花嗣音心中微恼,但接下来的事情却令她无暇再顾及这些,因为那人的技巧,比她想象之中要高超纯熟得多。也知道此时再怎么佯装也无用,身体自然的反应,已经泄露了她所有的内心。
终于完全侵入,那种嵌为一体的感觉,让两人都感受到了一种奇异的满足。
战抖,颤栗,真实的痛感越发清晰。
殷离循上而去,阻止她继续用牙齿咬着自己的唇。闭眼吻着吻着,却不期然地吻到了满脸的潮湿冰凉。
她惊异地停下动作,温柔地为她拭泪,轻声问道:“怎么了?”
她却破涕为笑,撑起身子更加热烈地回吻她,长发交错,展露满身妖娆之姿,哑声道:“我自然是欢喜的。”
她便终于放下心来,不再顾虑。
轻拢慢挑,肆意缠绵。如同一个技艺精湛的掌舵人,操纵着一叶小舟,一同在欲望的汪洋大海里沉沉浮浮。
夜微凉,寒露漫遮,在这小小的室内,却仿佛有无数的春意盛放。
纱窗醉梦中,相看无限情。
作者有话要说:
卡了半天也就这样,捂脸。
其实像文案说的那样,殷是外冷内热,而花却是外热内冷,她的经历注定了不可能是一个很纯粹的“妖女”。所以当作出魅惑人心状时,反而是在演戏。
所以,差不多要开虐了,当然,我也舍不得下重手……
第38章 假意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纱窗照入,温柔地倾洒在地上,也照见了大床上相依而眠的一双女子。
满床被褥凌乱,布满褶皱的锦被下,光洁的肩头露出,如瀑散乱的青丝相互交错纠缠着,仿佛还能嗅到昨夜满室的暧昧迷离气息。
窗外一声鸟儿清啼,外侧面容清冷的女子毫无预兆地睁开眼。
她下意识地看向身侧,当看见一旁还在沉睡中的人时,悄然勾起一丝安心的笑。也再移不开目光,凝神仔细看着她舒展的细眉,微抿的唇角,仿佛要将那容颜刻到心底去。
先是宿醉,还不顾不休地纠缠了一夜,她该是累坏了吧……
殷离想起昨夜种种,不禁掠起嘴角。
花嗣音双目依然紧闭,只是长长的睫毛在轻微抖动。
殷离看了一会儿,自然察觉到她醒了,只是不愿睁眼。心下暗道,莫非这人酒醒,现在倒开始怕羞了?
因昨日方表明了心迹,此时亦是爱怜之意满满,如此猜测,也不免起了逗弄的心思。
忍不住伸出纤指划过她的瓷白面颊,轻如羽毛拂过,又如细小的虫子在上面爬行,令人麻痒难耐。如此反复几次,花嗣音也终于装不下去,倏然睁开了眼睛。
“早。”
殷离收回手,脸上难得显出温煦的笑意。
可是说完以后,她就觉出了不妥,因为花嗣音的眼睛里,没有她预料中的情意,欢喜,或者羞怯,也没有了往日的魅惑或者讥诮,而只是像一潭深深的死水,那目光,不是悲伤,仿佛没有了丝毫的感情,空洞得仿佛穿过了她。
“怎么了”殷离敛了神色,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花嗣音不言语,只是拾起了自己散落在一旁的衣物,无声无息地背过身去,开始穿了起来。
她的肩头,背上,还留着许多暧昧的红痕,如点点飘落的桃花。明明已经有了肌肤之亲,但此时全身散发的气息,却让身后的殷离觉得从未有过的陌生。
看着那双平静而熟练地系着肚兜系带的手,明明是无比香艳的场景,却让人感到一阵冷意。眼前这个人,与昨夜在自己身下含情脉脉,热情如火的那个,仍是同一个么?
“你可是不愿意?”
犹豫了片刻,殷离还是问了出来,声音有些苦涩。花嗣音闻言,双手一滞,又立即听若未闻地继续飞快打着衣结。
“还是说,你后悔了?”殷离见她如此,不禁自嘲地笑了笑,默默拾起自己的衣裳披上。
花嗣音穿戴齐整,一头乌丝来不及梳理,就那样随意披散着,更有一番旖旎风情,只是说出来的话,却犹如冬日的风霜刀刃一般伤人彻骨。
她唇边噙了一丝不耐的笑,声音犹带着沙哑,却再无半分情意:“饮酒寻欢,不过是再随意不过的事,各取所需罢了,岂有什么后悔可言。难道……你还当真了么?”
殷离只觉心里的冷意因这一句话都凝成了锋利的尖刀,深深地扎在了她才刚刚变得有些柔软的心上。高傲无比的她也从未想过自己会有这样的时候,像一个被抛弃的可怜女子追问负心郎一般,嗫嚅地开口问:“那你昨日说的……那些喜欢,又作不作得真?”
花嗣音“嗤”地一声笑了出来,不仅没有丝毫动容,甚至连声音也没有半分波动:“不过是哄醉鬼的话,你竟也信。”
殷离一听此言,也轻轻笑了。
笑完以后,她眉目之间隐去了才露的一点微光,又覆上了一层冷漠的霜雪。淡然轻佻地将指尖放到唇边轻吻,“真是令人难忘的一夜,花堂主的媚术果真名不虚传。若是今后长夜寂寞,落蝶谷有的是烈酒招待……”果真名不虚传,让我也猝不及防,就这样可笑地坦露了心迹。
花嗣音自然听出她口中的讽刺之意,只是并不在意地笑了笑。
“那倒是要多谢殷毒医昨夜的悉心招待了。”回眸媚然一笑,便施施然地出了房门,空留满室余香。
殷离微笑着看着她出去,直到房门合上,背影走远,才冷凝了面容,有如瀚海阑干风雪欲来,遍布沉沉暮色。
她沉默半晌,猛地扬袖抬手,不用内劲,就直往一旁的紫檀书案上削去,将那坚硬的木质生生地劈成了两半,白净的手被扎划得鲜血淋漓也浑然不觉。
魔教总坛。
奢华气派的尊位之上,孟星野垂袖独坐,依旧神色淡漠,让人揣测不透内心所想。椅背上巨大的镂空羽翎在他身后伸出,衬得他有如一尊俊美无俦的神像一般。
黑衣墨行面容依旧隐忍冷峻,在石阶下低头立着。
他如今身份不同,已是亲卫羽翎分支的统领,负责着教主直接传达的命令。
“禀教主,摘星楼的底细已经查清,背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