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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还真是夫唱妇随。”于正的目光冷了下来,厉声说:“我是瞳鸟的指挥官,所有人都得听我的,我说前进,谁敢后退一步就军法处置。”说完,他率先迈步向前走去,众人无耐的向她耸耸肩,不得不跟上于正的步伐。
何以宁神色凝重的叹息,他这样草率会酿成大祸,可是,她没有权利阻止他,看了一眼手臂的位置,这里装有跟踪器,顾念西如果得知消息,一定会跟来,只希望在他赶到之前不要出什么意外才好。
何以宁跟着队伍没走多远,忽然前面传来一声大喝,“不好。”
同时传来哗哗的声响,地上的落叶仿佛被风吹了起来,紧接着两只大网迅速的向空中收去,有两个战士被网吊在了半空。
“撤退,有埋伏。”网中的战士似乎发现了什么,着急的大吼。
“不准撤,军人只能前进,不能撤退。”于正手里握着最简单的手枪,冲着众人大喊,“往前上。”
“砰砰”
几声枪响,有两个战士中弹倒下,他们甚至都没有发现敌人的位置。
何以宁急忙匍匐在地,爬到两个中枪的战士身边,有一个一枪被打中心脏,当场毙命,另一个被打伤了肩膀,鲜血直流。
她用刀子割开他的衣服,快速的给他止血,小战士指着旁边的战友气喘吁吁,“何医生,先给二虎治,我能坚持。”
何以宁咬着唇,忍着夺眶而出的泪水,他不知道,二虎已经牺牲了,抬起头,愤怒的瞪着前面的于正,“于军长,我们中埋伏了,你不撤退,就会死更多的人。”
于正脸上也起了冷汗,思索了半天才下令,“好,撤。”
砰砰砰!
枪声突然连绵不断,受伤的小战士迅速一个翻身将何以宁护在身下,子弹穿透了他的身体,血从他的嘴里淌了出来,那嘴角仍然挂着笑,天真,欣慰,“何医生,你没事,我才对得起四少。”
话落,猛地吐出一大口血,脑袋垂了下来。
“。。。”何以宁颤抖的摸上他的脸,探上他的鼻息,那里,已经停止了呼吸,一个年轻的生命就这样在她的面前陨落,她欲哭无泪,手抖得越发的厉害,这就是残酷的战场,他们每次出任务之前恐怕都做好了赴死的决心,只是,他死得冤枉了,他本不用死的。
“把枪放下。”四周的丛林传来哗哗的声响,紧接着数十人端着枪将他们围了起来。
于正手里还擎着枪,众人都在等他的命令。
如果他说誓死抵抗,所有人都会没命,他闪烁不定的眼神告诉何以宁,他可能真会这样做。
“把枪放下。”何以宁从小战士的身下爬出来,冲众人做了一个手势,她在用眼神告诉大家,先放弃抵抗,顾念西一定会来救他们。
众人看懂了她的眼神,不等于正命令便纷纷将枪扔在草地上。
“把这些人绑起来。”有人下令。
何以宁他们被关在一座小石屋,没有窗户,只有一个天窗,很高,离地面足有四五米的距离,看来这里是他们的仓库,四周堆满了沙袋。
“何医生,你没事吧?”身边的战士都在关心她,他们是铁打的兵,这样的场面经历的多了,可她只是个柔弱的女孩子。
何以宁笑着摇摇头,“我没事。”
见她神色镇定坦然,丝毫没有露出慌张的神色,众人都暗自佩服,果然是四少选的女人,够坚强。
不久,门开了,进来一个大胡子,上前就拉了一个小战士,用枪抵着他的头怒喝:“这里谁是你们的长官?”
小战士紧紧闭着嘴巴,扭过头。
叭!大胡子朝着小战士的大腿开了一枪,小战士一声哀叫,头上冷汗直冒,哪怕疼痛难忍,就是不张嘴说一个字。
何以宁看向于正,他吓得全身发抖,眼见着小战士为他守口如瓶,他却不敢站出来承认。
大胡子的枪口移向小战士的命根子,淫笑道:“再给你一次机会,谁是头?”
能感觉到小战士的紧张,但是瞳鸟的兵就算被人把肉一片片割下来也不会出卖自己的战友,他咬着牙,“不知道。”
大胡子刚要扣动扳机,何以宁忽然站了出来,“别开枪,我是他们的头。”
众人一惊,刚要说话,何以宁用眼神制止了他们。
“你?你一个女人?”大胡子将小战士扔到一边,向何以宁走来,何以宁镇定的望向他,“是,我是这个连的连长。”
大胡子上下打量着她,个子不高,身板很薄,外表上看起来不像当兵的,但是眼中那股淡定自若又咄咄逼人的气势倒有那么一点架势。
大胡子伸手捏住她的下巴,笑得淫邪,“既然你是他们的头,那就第一个从你开始吧,剁了你的手给你们瞳鸟的长官送过去,然后再将他们的手一个个剁下来,我要让他知道,我们虎头蛇也是不好惹的。”
于正听说要剁手,吓得脸都白了,其余的战士则义愤填膺,这怎么可以,他们不能让何医生受到伤害,她本来就不是他们的头儿,没有必要承担这个责任。
有人刚要说话,何以宁冲那大胡子一笑,“你不能动我。”
坚定的口吻,轻蔑的眼神说得大胡子一愣,他哈哈大笑,“那你说说,怎么个不能动法?”
何以宁冷笑,“萧尊是我姐夫。”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愣住了。
好吧,这是她临时编出来的理由,如果说她像萧尊当初的妻子,那她就把自己当成他的小姨子,希望这样可以吓住这些毒枭,毕竟萧尊的大名对他们来说如雷贯耳。
大胡子果然神色一僵,“尊爷是你姐夫?”
“你不信?你可以现在给他打电话,看看我说得是不是真的?”她睨他一眼,“他的电话号码是*******。”她熟练的说了一串数字,大胡子不敢调以轻心,放开捏着她下巴的手,“好,我现在去查,如果知道你说的是假的,我连你的脚也一起砍下来。”
大胡子带人离开,屋外传来铁锁的声音,何以宁松了口气,现在总算勉强过了一关,也替顾念西争取到了时间。
见她安然无事,众人却更着急了,何医生随意编造出来的借口不知道会不会更加激怒这些毒枭,万一他们查出来情况不属实,那何医生就惨了。
甘败下风
见她安然无事,众人却更着急了,何医生随意编造出来的借口不知道会不会更加激怒这些毒枭,万一他们查出来情况不属实,那何医生就更惨了。
何以宁将被捆在身后的手放到一个小战士面前,“用牙帮我咬开绳子。”
“好。”
大家用这个方法,纷纷把手上的绳子解开,她跑到受伤的那个小战士面前,撕下衣角给他包扎伤口,小战士感激的说:“何医生,谢谢你,你真勇敢。”
一句话说得于正无地自容,他甩开手上的绳子,别扭的缩到一边。
时间大概过了十多分钟,众人也不敢动,都在屏气凝声,怕是惊扰了外面的人,现在他们手中没有武器,如果跟对方硬拼,胜算不大,现在只能趁着他们防备松懈出其不意。
又过了一会儿,天色逐渐暗了下来,头顶的天窗忽然传来轻微的响动,何以宁抬头望去,透过淡蓝色的玻璃,她看到一张熟悉的脸。
“是四少。”众人大喜,就连于正也露出期待的表情。
却在此时,大门突然一声被打开,大家心念一转,纷纷倚着墙壁坐好,让人看不出来他们已经挣脱了身上的绳索。
刚才的大胡子走到何以宁面前,大家这心也跟着提了起来,这些人的办事速度倒快,恐怕已经查出了什么,虽然知道四少近在咫尺,可是也快不过这些人的枪子,他们不由为何医生捏了把汗。
大胡子却是神情一变,黝黑的脸上堆满了笑容,“小姐,刚才真是多有得罪,是我狗眼看人低,没认出您是尊爷的小姨子,您放心,尊爷说他正在赶来的途中,请您到外面休息一下。”
何以宁心中转过几个念头,萧尊如果来了,那麻烦只会更大,现在最重要的是转移这些人的视线方便顾念西顺利救出他们,脑中灵光一现,她傲慢的扬起头,气场十足,“你知道就好。”
“小姐,那请到外面休息吧。”
“我不去,我的兵还在这里,不过,我现在肚子饿了,我想吃你们山里的野味。”
大胡子一听,立刻谄媚的直点头,“好好好,没问题,我马上让人去办。”
“那还不快去。”她一扬尖尖的下巴,大小姐气十足。
大胡子点头哈腰的出去了,但是仍然锁了门。
众人虽然惊讶,但也没有时间去问出真假,何以宁冲上面做了一个ok的手势,顾念西往旁边闪去,换了另一张脸,那人熟练的用玻璃刀卸下了天窗上的玻璃,紧接着放下一条粗长的绳索。
众人立刻将何以宁推到第一位,“何医生,你先来。”
何以宁没有推脱,这个时候再扭捏就是浪费时间,她不太会爬绳子,可是在部队的这段时间,经常爬网绳,所以爬起绳子来也不是太笨,再加上下面有人帮助往上托,她很快就爬到了绳子的顶端,顾念西自上面伸出手,看到他眼中满满的光亮,抿着担心的唇,她心中的所有恐惧顷刻间消失的无影无踪,将柔软的小手放在他的手掌心,感觉他带来的那种安定温暖,他握紧了她的手将她拉到怀里,来不及说太多的言语,只是眼神如水的一个交流便已经你知我心,何以宁退到一边,看他将下面的战士一个一个的接上来。
“何医生,过来。”
一个小战士冲她招招手,原来有一个软梯自房顶垂了下去,她看了顾念西一眼,他正在专注救人,她回过头,在小战士的帮助下从房顶逃离。
“你们先上。”于正此时倒发挥出了谦让的精神,坚持要最后一个走,其它人也不做强求,猴子一般的顺着绳子爬了上去,于正看所有人都走了,他也试着抓住那绳子,只不过他从来没有接触过军事训练,从入部队就在学指挥作战的书本知识,他爬了好一会儿都没动地方,反倒因为过度用力,手脚抽筋倒在地上不能动弹。
顾念西接过最后一个人,沉声说:“你们先走,我下去。”
“四少,你小心。”
“嗯。”顾念西将冲锋枪背到身后,顺着绳子滑了下去。
何以宁退到丛林里,这里全是瞳鸟的人,严严实实的将小小的毒窝包围了,只等着把人救出来再将对方一网打尽。
他见众人走来,却独独不见顾念西,于是急了,“你们四少呢?”
“下去救于妈了。”有人没好气的说,“真是个拖油瓶。”
何以宁十指交叉在一起放到胸口,心中焦急的替他祈祷,千万不能有事。
顾念西从上面滑落,先是替他放松了一下筋骨,然后抓着于正的身子往上推,“手臂用力。”
于正用了吃奶的力气才爬上一小截,自己都泄气,“顾营长,你走吧,我爬不上去。”
顾念西没说只言片语,只是用力将他往上推,就在此时,有人破门而入,手里擎着香喷喷的烤野鸡,在看到空荡荡的屋子时,手里的东西砰得掉在地上,同时毫不犹豫的举起了枪。
于正脸色一白,眼镜吓得差点滑下鼻梁,顾念西动作利落的从背后抽出枪,对着那人就是一枪。
听见枪声,何以宁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她紧紧抓着一边的树杆,五指几乎扣了进去。
枪声更加激烈,明显是两方人在交火,周围人一见不好,急忙向前冲锋。
一滴汗自额角滴落,她心中默默的念着,顾念西,不要有事,老天保佑,老天保佑。
终于,枪声不再起伏,月色下的小楼恢复了安静,何以宁不顾一切的跑过去,“顾念西,顾念西。”
硝烟弥漫,她站在空旷的黄土地上,隔着层层锋火看他手里提着枪,肩膀上扶着一个人慢慢朝她走来,他脸上有伤,但是不重,他,平安无事。
何以宁望着他,笑了,恬美如昙花般在唇角绽开。
于正腿部中弹,还好没什么大碍,何以宁替他做了止血包扎,有战士将他背了起来。
回去的路上,他不时看一眼走在前面的顾念西,刚才在枪林弹雨中,他如孤猛的野兽,一人独战十多个毒枭,精妙的枪法,猎鹰般的反应速度都让他叹为观止,特别是他拼死护住自己,如果他有心做报复的小人,刚才在那么危险的环境下哪还会管他的死活,巴不得他被打成马蜂窝。
这一刻,他才突然觉得,为什么瞳鸟的人对他一呼百应,死心塌地,这个男人,不算强壮,却有股顶天立地的气势,站在这样的男人面前,就算把头用力扬起,把脚尖踮得再高,也不及他万丈芳华中的惊鸿一瞥。
而他身边的女人,关键时刻的英勇机警也让他刮目相看,此时,他终于对他心服口服,唇边无奈一声苦笑,这一次,他恐怕要让顾老失望了。
萧尊到来的时候,看到的只是一地狼籍,哪里有何以宁的影子,他站在废墟上,苍凉的风从四面八方吹来,这个冬天,格外的冷。
于正回到部队后就向上级写了检讨书请求辞去瞳鸟指挥官的职位,因为他没有作战经验,纸上谈兵,瞳鸟损失了两名年轻的战士,他对此悔恨不已,同时瞳鸟万人上书力保顾念西,迫于压力,顾震亭不得不恢复了顾念西的军长职位。
这个结果,顾念西也是早有预料,没有人比他更熟悉瞳鸟,没有人比他更适合这个位置,只是他不会就这样任人摆布,有些事情是到了必须出手解决的时候了。
天气一点一点冷下去,战士们出操的时候仍然是单衣,繁重的训练让他们没有时间感觉到冷,训练场上是火一般的热情。
何以宁坐在医务所的椅子上,手里正在勾着黑色的毛线,她一边织一边翻看旁边的书籍,对于每一个花纹的针法都仔细的研究,这是她给顾念西织得帽子,平时总看到他冻得通红的耳朵。
屋子里开着电暖气,窗外冰天雪地,窗户上有一层淡淡的水气,大黄安静的趴在她的脚边,眯着眼睛,她低着头织毛线,不时抬头望着窗外的训练场,捕捉到他的影子,笑容便绽开了。
一顶帽子,她织了十几天才总算完工,顾念西晚上过来吃饭,脱掉身上的军大衣,搓着冻得通红的双手,掀开锅盖,“今天什么好吃的?”
“肉丸汤还有干煸四季豆。”她打了一下他的手,“去盛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