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丫擦了擦眼泪,看了看树刺,摇摇头,“我不晓得。”
说完她又在哭,我就放下刺,拍了拍她的后背安慰她,“别哭,你阿姆不会有事了。”
之前要给丫丫阿姆做手术,怕她疼,所以,我们用了拦盗香将她迷晕了。这会手术完了,她还是紧闭双眼的。
丫丫很懂事,听到我这么说,也不哭了,而是从白发族长的屋里,拿出一条毯子,盖在了她阿姆的身上,然后拉着她阿姆的手守着她。
我则和郑云凯忙活完去了溪边洗手什么的,马七七自然就没跟上,而是留在杰南家打盹。
我和郑云凯去了溪边,我刚将手放在溪水中清洗,郑云凯就走过来,蹲在我身边,朝我道:“陈碧落,以前在学校的时候,我其实不讨厌你。”
他这话说的有点莫名其妙的,所以,我扭头看向他,有些不解。
因为我头发是散开的,这样一看他,隔着一层头发,看的不尽然。
郑云凯长得不丑,是和阮格契那样有点娘气的长相,脸白白净净的,和马七七其实极不相配,并且,马七七和他以前瞎混泡过的女孩比,差的很远,但是,他就是爱马七七,和她这么久,也不曾花过心。
“真是怪怪的,让我叫你嫂子,总觉得好别扭。”郑云凯深叹口气,随后将沾血的手在溪里洗了洗,随着手划拉水发出悉索声的同时,他继续道,“陈碧落,不要小窥你身边任何人,有些事情,也没有你表面上看起来这么简单。”
郑云凯今天怎么怪怪的?平时跟着马七七,他是从来不多话的。
“郑云凯,你什么时候也装起深沉来了?”
郑云凯闻言,洗了手,甩了甩上面的水,直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我道:“经历的多了,总会变得沉着了。陈碧落,你就是被樊守保护的太过了,看不到最黑暗的东西。”
他说完就抬脚离开了,看着他渐渐远去的背影,我心里总觉得怪怪的,但究竟是那里怪,我也说不上来。
他说我被樊守保护的太过了,看不到最黑暗的东西?这是什么意思?
想不通,索性不去想了,随后,洗了手,顺便捧水洗了脸,才走回村子里。
到了村子之后,发现村民已经将棺材做好,并且将阮玉朵的尸体抬进了棺材里,一些村妇开始用她们脖子上戴的紫色花环往棺材里丢。好像是在进行某种仪式。
“老婆。”
就早我看着村子中间的村妇们扔花环的时候,身后的杰南家传来樊守的声音,我就赶紧回头去看。只见吊着胳膊的樊守,正站在门口朝我看过来。脸色虽然还有些苍白,但比昨晚看起来要好多了。
我赶忙跑过去问他,“你现在觉得怎么样?腿上的伤口有没有感染什么的?”
昨天他可是被鬼童咬了腿,我很担心会感染。
“我没事。”樊守回了我一句,我本来以为他就要和我进屋去了,却没想到,他用没受伤的手牵我走到阮玉朵棺材边,朝里面看了看道,“开始要发绿毛蛊了,必须尽快烧了。”
我闻言,朝棺材里看去,果然见到被花环包裹的阮玉朵的尸体上,渐渐浮现出一层绿色的毛状物来。看起来肉麻至极,我忙不去看,只朝樊守转移话题道:“守哥,丫丫的阿姆在杰南家,你看到了?”
本以为樊守听到丫丫阿姆在杰南家,并且还活着,他应该面露喜色的,可结果,他却浓眉深皱,悲伤的口吻说道:“等一会,让她一块和阮玉朵火化吧。”
“火化?!”听到他这话,我吃了一惊,睁大双眼,不可置信的看向他。
我是不是听错了?
“你也别太难受了,你已经尽力了。”樊守看到我这样,牵着我手的大掌,紧了紧力度,安慰道。
我却整个人都懵了,随后一把从他手里抽出手,跑到杰南家,往地上一看,只见本盖在丫丫阿姆身上的毯子,这会直接盖在了她的脸上,而她的脚浮肿发紫,显然是中了毒的样子。
她尸体边,是哭的失声了的丫丫,还有汪洋、马七七、郑云凯、樊石头、小梦、杰南和他的父亲、爷爷。他们将丫丫阿姆围了一个圈,或站或坐的看着她的尸体不说话。
258,库巴族诡异风俗(十三)
我见状,二话没说,一下走过去,掀开了盖在丫丫阿姆脸上的毯子,就看到她睁大着双眼,瞳孔放大,鼻孔和唇角都流出鼻涕和口水,脸色发青紫,是中蛊的最明显特征。
当看到她确确实实的死了,我惊愕的跌坐在地,朝郑云凯望过去,“郑云凯,我们刚才明明救活了她对不对?现在怎么可能就死了呢?”
本来我还等着她醒来,告诉我们她父母和老公被关在哪里的,这下她死了,无疑是线索断了。
可是,之前我明明把过她的脉,她并没有生命危险和中蛊症状啊?现在怎么说死就死了呢?我去溪边洗手,这前后也不过是二十来分钟的时间吧?这也太快了!
郑云凯朝我摇摇头道:“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给她取出来戳进身体里的树枝和尖刺的。是你把的脉,有没有生命危险我也不清楚。反正,我一回来她就已经死了。”
闻言,我想起和郑云凯是一个前脚走一个是后脚走回来的,所以,他应该和我一样,一回来就发现她死了。那么,之前守在她身边的就是丫丫和马七七了!
“七七,我们走后,究竟又发生了什么事?”我朝马七七看过去。
马七七就将自己运动服的拉链拉下来,朝我露出肩膀处的一块抓痕,朝我道:“她在你们走后没两分钟,就突然醒了过来,伸手抓住我的肩膀,就要咬我的脖子,我费力挣扎,刚准备一脚踹开她,她就全身抽搐,嘴里爬出一条半米长短的腹蛊虫来,差点就钻到我身体里去了,是师傅他们及时回来,听到我的喊声,给我除了腹蛊虫的。”
原来如此!原来在她的身体里还藏着一条腹蛊虫!那个叫桃红的女人真的太狠毒了!
“阿姆……”丫丫听到马七七重复刚才的情形,哑着嗓子哭喊了一遍,就突然昏厥过去,再没动静。
我收起悲伤的情绪,走过去拍她的脸颊,以及按压她鼻下穴道,想要救醒她。结果,折腾了半天没起到效果,反倒是汪洋说了一句,“让她睡吧,这样至少不会悲伤了。”
汪洋虽然坏,但这话说的不无道理,所以,我就停下了弄醒她,反倒是颤抖着手替她擦了擦眼角挂的泪水。
“石头,把丫丫抱到房间里休息。”樊守这会开口朝樊石头吩咐道。
石头就走到我跟前,将丫丫抱到族长隔壁的那间屋子里去了。
我心里堵得慌,一句话都不想说了。
“师傅,那个红衣女人究竟是谁?居然这样狠毒,下腹蛊虫对无辜的人,真是我们巫蛊师中的败类!这下丫丫阿姆死了,我们就不知道她的家人被红衣女人藏在哪了,可怎么办?”马七七率先打破屋内的安静。
话是朝樊守说的,说完,大家自然都将目光移向樊守。
樊守这会正盯着丫丫阿姆的尸体看着,手紧紧捏成拳头,听完马七七的话,猛地朝她爆发了,“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看到樊守这么火大,我有些不快,“守哥,七七并没有说错什么,你别这样。现在,我们不是发火的时候,应该想想,怎么去救其余人。”
“我可没有时间给你们浪费!”我的话刚落音,汪洋就不等樊守开口,朝我凌厉的瞪过来,“现在这个女人死了,断了线索,这就是天意不让你们救其余人,还有可能,她的家人也早就死了。”
汪洋最后一句话,让我心里咯噔了一下,对啊,会不会其余的人都死了?
“早给你们一天的时间处理阮玉朵和这个女人的尸体,明天一早,我们就出发去无头路!”汪洋丢下这句话之后,就转身离开了。
他一离开,我们所有人都将目光移到樊守的身上,最后马七七道:“师傅,不管你生气也好不生气也罢,我只想提醒你,大局为重!你来不是救别人的,而是救你自己孩子的。做人做事,总要分个轻重缓急。”
她气鼓鼓的说完这句话,也拉着郑云凯离开了。
一下走了三个人,屋里就显得安静许多,我沉默了好久,看向樊守,他也感觉到了我的目光,朝我皱眉看过来,张口想说什么,结果又闭上嘴巴,一言不发了。这都不像之前那个想说就说,想做就做的性格了。
我其实猜到他想对我说什么了,“守哥,我还是那句话,守白守玉的命是命,别人的命也是命。如果为了救他们,我们就放弃了别人的性命,将来守白守玉获救了,知道这件事情,一定不会开心的。”
我并不是什么圣母,只是觉得自己为人父母了,就该给孩子树立榜样。
丫丫是守白守玉的玩伴,如果不救丫丫的家人,将来守白守玉真的会怪我们的。
樊守听我说完,浓眉渐渐舒展开来,看我的目光也越来越柔和。
“师娘,可七七刚才也说了,现在这个丫丫的阿姆都死了,断了线索,可怎么找啊?”樊石头这会插了一句道。
樊守闻言,从我脸上移开目光,朝丫丫阿姆的尸体边看了一圈,最后在地上装那长刺的盘子里落下目光,“那是什么?”
我顺着他的目光看了一眼道:“从丫丫阿姆的身上取出来的东西,之前就戳在她身上的。”
我话音刚落,就见樊守蹲下身,一下捡起盘子里的一根长刺,递给一旁的杰南,用英文问他知不知道这长刺是什么植物上的,一般在哪生长着。
杰南接过他手里的长刺,然后仔细研究了一番,再递给了他的父亲,用土语说了句什么。不一会就看到杰南的父亲,接过这根长刺,凑到眼前一看……
一看清这长刺的模样后,杰南的父亲就脸色大变,惊恐的将长刺扔得老远,嘴里还喊着土语,手合十,靠在右胸口处叽里呱啦的像是念经一样。
“靠,师傅,他这是怎么了?”樊石头见状,疑惑不已,朝樊守问了句。
樊守没好气的回答他,“我怎么知道,这破土语,我也听不明白,就看杰南一会怎么说吧。”
我们闻言,就将目光移到瘦弱的杰南身上。杰南感觉到我们的目光了,就用英文朝我们回应道:“我父亲说这是红蛙村的植物,这种植物必须快点烧掉,不然引来红蛙就会给我们部落带来灾难。”
“红蛙村在哪里?”樊守追问道。
杰南摇摇头表示不知道,随后就转身打算问他父亲,可他的父亲却还在念经,他就不好打扰了。
就在我们焦急,不知道该不该催杰南问其父的时候,一直在角落处保持沉默的小梦,突然轻轻走了过来,朝樊守怯怯的看过去,柔音道:“红蛙村就在无头路上,据说那些红蛙是吃一种带刺植物的果实才变红的,本来,它们只是普通的树蛙而已。红蛙在我们当地,是一种不祥的象征,任何人遇到它,都会没有好下场。有俗语说:红蛙一只,毒害一村。”
“原来如此!”樊守闻言,眼珠微转,从小梦身上转移目光,朝我看来,“老婆,这样的话,我们就明早和汪洋一块出发,等路过红蛙村,再想办法救人也不迟。”
“嗯。”我同意道。
“杰南,葬礼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快点开始吧!”我话音刚落,阮格契的声音就从外面传来了。他说的是英文,好像有故意让我们听到的意思。大概是想我们也参加阮玉朵的葬礼吧。
杰南闻言,手紧紧捏拳,眼中寒光一闪,低声说了句什么土语,惹得他念经的父亲猛地拉住他的手,劝了一句。他这才深呼吸了一下,平复了情绪,走了出去。
他走出去没多会,就进来两个壮汉,来把丫丫阿姆的尸体也抬出去了。
等他们把尸体抬走,樊守突然发现地上有什么东西,蹲下身,伸手往地上抹了抹,然后凑到鼻尖闻了闻。
我注意到他手指上沾了一些黄色的灰,“守哥,那是什么?”
359,库巴族诡异风俗(十四)
“雄黄粉。”樊守起身,随意的将手上的粉末往地上甩了甩。
他说完这句话,目光就朝门外看去,好像是看到了谁,长睫俊眸眯了眯,“走,我们也出去瞧瞧。”
虽然我和阮玉朵的关系并不好,但毕竟认识一场,还是想送她最后一程的。另外丫丫阿姆的身后事,我们也要处理。所以,樊守说要跟着去瞧瞧,我没有反对。
小梦在我和樊守走到门口时,用英文说了句,“我有些不舒服,就不跟着去了,如果阮格契问起来,你就请帮我说说。”
我回过头扫了她一眼,发现她低着头,跪坐在地上的,说话间,手捏着自己衣领,表情有些落寞。看到她手捏衣领,我便注意到她脖子上的牙痕,脑海里一下涌现出阮格契在朱貅袭来的时候,他将她推出去当挡箭牌的画面来,当时她就被朱貅咬住了头的,要不是杰南危急情况之下射了一根箭矢在朱貅头部,她现在早就葬身朱貅的腹中了。估计昨晚那一幕,让她看清了阮格契,现在开始不想接近他了。
比起阮格契这样的男人,我觉得樊守真的好太多了,遂被他牵在手心里的手也反握了他手一下。樊守感觉到了,会意的扫了我一眼,以为我在提醒他回应小梦,于是,他朝小梦道:“ok。”
随即,牵着我走了出来。
我们走出来的时候,恰巧看到穿着抹胸裙子的库巴族女人们,围着棺材在跳舞,与其说是跳舞,还不如说是在进行某种仪式,因为她们一阵乱晃之后,就有男的过来拿匕首割破她们的手腕,将一些血洒进棺材里,然后,又拽下头发或剪下指甲放进去。
等这些弄完,几个壮汉就开始抬棺材往站在村口的阮格契走去了。阮格契穿了一套白色的越南男人的奥黛,手腕上、脖子上都戴着紫色的花环,随即,在棺材抬过来的时候,他咬破手指,在自己的额头眉心处点了一滴血,嘴里念叨着什么,很快从树林里爬来四名面无表情的小孩,大概只有一米高,穿着越南小孩的肚兜,赤着脚,跟在他身后。
我仔细看,发现小孩的头顶也插着金针,难道这就是阮格契的鬼童?
“是丝罗瓶。”樊守朝我道。
“他们是活着的吧?可不可以救?”我关心的不是他们是什么,只想救他们!
这个阮格契真的太残忍了,怎么可以拿这么小的孩子当作傀儡呢?
我身为人母,看到小孩受苦,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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