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东怔怔地看了王中鼎好一阵,才猛的回过神来。
哎哟我去……我咋对他笑了?我咋对他笑了?而且还笑得那么洒脱、那么真性情、那么邪魅狂狷、放荡不羁的!这不是存心招人喜欢么?好不容易拉来的仇恨,不会让这迷人的一笑抹杀了吧?那我这些天不是白忙活了么!
☆、第59章 能不能别这么爷们儿?
冯俊刚一进办公室就皱起眉头,“我怎么闻到你这屋有股香椿味儿啊?”
王中鼎不痛不痒地说:“鼻子还挺灵。”
“这么浓的味儿你都没闻出来?”冯俊很意外,“我记得你以前对香椿味特敏感,碗里飞进一个香椿芽都会把饭倒了。”
结果,王中鼎不仅没倒,还把沾满香椿味的饭菜吃得一干二净。
难道是我鼻子出问题了?冯俊没再继续纠结,直接说正事。
“韩东的经纪人问题,你打算怎么处理?”
王中鼎想了想,“换成季涛吧。”
“我也是这么想的,季涛和你脾气差不多,眼睛里揉不得沙子,由他带的话应该能把韩东身上的臭毛病板一板。”
冯俊刚说完,就有人敲门了。
“王总,万小姐听说您下午要出差,特意让我们送过来一些糕点,请您带在路上吃。”
王中鼎点头,“谢谢,放那吧。”
冯俊打趣道:“还真是体贴。”
下午,王中鼎刚一上车就朝冯俊问:“糕点带了么?”
“带过来了,现在要吃么?”
其实王中鼎没什么食欲,但是在他的生活理念中,甜点不能隔日食用且只能当下午茶,而下午茶又必须在四点前结束。
已经3:55了,对于生物钟极其严格的王中鼎而言,他就只有5分钟的时间。超过这5分钟,再珍贵的心意也成了垃圾。
没办法,数字强迫症就是这么要命。
“啧啧……中午吃不下饭,只能拿点心充充饥喽!”韩东顶着五六级大风,站在一个隐蔽的角落说着风凉话,“瞧瞧给饿得哟,狼吞虎咽的,吃那么急也不怕噎着!这是又要出差了呗?一天到晚在外面跑,连顿饱饭都吃不上,真悲哀……”
说着说着,韩东突然觉得:我咋这么缺德呢?
意识到这种危险的想法,韩东急忙给自己洗脑。
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幸福不是妥协出来的而是狠出来的!
于是,韩东竖了竖衣领,迈着冷酷的步伐回了公寓。
第二天晚上王中鼎才回来,这次出差有个意外惊喜——竞拍到世界上独一无二的超大型单按钮记时腕表。连衣服都来不及脱就迫不及待地拿出宝贝,一个细节一个细节地仔细端详,着魔般地欣赏到了半夜。
韩东也失眠了,不知道抽哪门子疯,三更半夜顶着大风出门遛弯儿。走到办公楼底下,抬头一瞧,王中鼎办公室的灯果然亮着。
我去,填饱肚子了么就熬夜?
没一会儿,韩东又清醒过来。人家熬不熬夜关你屁事啊?你特么能不能别这么爷们儿?见谁都保护欲爆棚!心眼儿好的没处使了吧?
操!回去睡觉,明天继续熏丫的!
结果,隔日中午,当韩东端着餐盒走进办公大楼的时候,突然又想起王中鼎塞点心“充饥”和彻夜亮着的那盏灯,无论如何都迈不开腿了。
算了,今天饶他一次,就当给自己改膳了!
韩东刚要把餐盒丢掉,就发现不远处的电梯口立着一道冷峻的身影。咦?那不是王中鼎么?他怎么跑这等电梯来了?
唉……肯定是被我的香椿味熏怕了!想到堂堂一个总裁,竟然被香椿逼到要和员工一起挤电梯的地步,韩东有种蛋疼的心酸。
但是没办法,王中鼎已经看见他了。
既然看见,就意味着韩东手里的餐盒不能扔了。不仅不能仍,还得故作一副灰太狼见到美羊羊的表情冲过去,继续完成损人不利己的任务。没办法,韩东不能让王中鼎看出自己内心的动摇,哪怕一点点儿都不行。
☆、第60章 可怜样儿。
今天集团内部有活动,大部分员工都去参会了,大厅异于往常的清静,上电梯的又只有韩东和王中鼎两个人。
站定之后,韩东迫不及待地打开餐盒。
既然这台电梯不会出问题,那么留给韩东只有十几秒的时间。如何在短暂的时间内达到同样的恶心效果,这是很考验一个人演技的。
而衡量演技的重要标准之一就是眼神。
韩东的注意力始终聚焦在香椿上,这种聚焦不是刻意地盯,而是自然而然地打转。最明显的一点表现就是:当王中鼎伸手按键的时候,韩东虽然瞟了他一眼,但目光是散的,只有转回餐盒内才会聚焦,足见其功力已臻化境。
同样,演戏也是需要头脑的。
就像韩东使筷子,明明夹的是香椿炒鸡蛋,却用的是夹玻璃球的脑子!知道观众是个数字控,所以选了个无比精确的角度和力度,当摩擦力达到最大值时,夹东西的速度是最快的,表现出的状态也是最如饥似渴的。
最后,好的才艺可以让角色本身大放异彩。
韩东秀了一套自创的“流水线作业”式吃法:嘴巴、牙齿、舌头、喉咙协同作业,不间断运转。也就是当他张嘴的一刹那,既有牙齿咀嚼着的鸡蛋黄,又有舌头翻卷着的香椿叶,还有运送到喉咙的杂碎物……绿黄交替,怎是一个“小清新”了得!
如果王中鼎不是提前用香椿枝试过,此刻根本看不出韩东是演的。
韩东演得挺爽,吃得是真痛苦,当演员真不易啊!尤其是当反面角色,恶心完别人还顺带恶心自己一把,图个什么啊?
叮的一声,胜利的号角终于吹响了。
就在韩东准备往外走的时候,噩耗再度传来,电梯门打不开了!
奇怪,我没在这台电梯上动过手脚,它怎么也打不开了?
而且早不坏晚不坏,偏偏在王中鼎办公室的那一层坏!这就好比沙漠里的最后一口水灌进了鼻子眼儿,太特么坑人了!
与此同时,王中鼎的目光再度投向韩东。
韩东突然意识到什么,视线转向碗里的香椿,就像看到了希特勒的屠刀。
就在他还没下定决心动筷的时候,王中鼎竟然破天荒地在充斥着香椿味的电梯里将自己的饭盒打开,露出焦黄脆皮的现烙大饼和满满一盒的酱肉罐头。然后像韩东梦游时那样,把肉块和酱汁卷入饼里,旁若无人地吃了起来。
韩东眼巴巴地在旁边瞅着,哈喇子都能浇二亩地了。
所以说你演技再牛逼,眼神再集中,筷子再灵活,流水线玩得再炫都没用,人家一块烙饼两块肉就把你办了!
挺硬气的一个爷们儿,居然这么快认怂了?连变味儿的东西都吃……韩东一边咽着口水一边用那双被馋虫虐得惨不忍睹的眼睛同情地望着王中鼎。
后来电梯门开了,韩东还在王中鼎身后穷追不舍,明明是奔着恶心王中鼎去的,却被王中鼎一把拽进办公室。
“吃吧,都是我让厨房现做的,没有香椿味儿。”王中鼎说。
韩东望着办公桌上的大饼和肉罐头,突然觉得这一幕很熟悉很亲切,而且这种该死的感觉竟然怎么除都除不掉。
“你咋不吃?”韩东问王中鼎。
王中鼎头也不抬地说:“我饱了。”
韩东迫不及待地用烙饼卷上肉块,狠狠撕咬吞咽着,依旧一副混不吝的拽样儿,“嘿,我说……吃你的烙饼是给你面子,但不代表我明天不会继续吃香椿!”
“随你。”王中鼎语气淡淡的。
韩东见王中鼎连句反驳的话都没说,心里挺不是味儿地哼一声:瞧你那副可怜样儿,真让人受不了……
☆、第61章 邪恶的力量。
隔日,王中鼎再度出差,这次是受邀参加领袖峰会,还有一系列相关的社交活动,前前后后算起来至少要一个星期的时间。
而韩东这个祸害,也被冯俊委派给了新的经纪人——季涛。
“我希望王总回来之后,可以看到一个完全符合本公司审美要求的艺人。时间短、任务艰巨,你这几天要多费心了。”冯俊拍着季涛的肩膀说。
季涛点点头,“我明白。”
“尤其是他脑子里那些歪门邪道、迷信思想,一定要彻底铲除!这是王总最不能忍的,如果改不了其余一切都免谈!”
季涛眼神坚定,“只要在我手里一天,就绝无他装神弄鬼的可能性。”
“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
见到季涛,韩东就像看到了王中鼎的“汉化版”。所谓“汉化版”,就是除了没有王中鼎洋气之外,性格秉性和王中鼎如出一辙。
培训第一天,季涛请来一位教授,从事“揭露迷信、弘扬科学”宣传工作很多年,经常到处做演讲,以现身说法的形式让很多持有愚昧思想的人豁然顿悟。
“我问你,小伙子,你怎么看待迷信?”
韩东想都不想就说:“我们要摒弃迷信思想。”
教授有点儿不懂了,这人不是没什么问题么?询问的目光投向季涛,季涛扬扬下巴示意他继续,韩东的话果断不能信。
教授又把目光转回韩东脸上,“既然你不迷信,为什么还热衷于算命?”
“这二者矛盾么?您怎么就知道算命是迷信的?”
教授说:“算命没有科学依据,不是迷信是什么?”
“谁说算命没有依据?算命是专业人士根据生辰八字对一个人的人生运势进行分析,推断其吉凶祸福的预测方法。听好了,是专业人士,不是江湖骗子。是分析和预测,不是妄下定论。‘算命是迷信’的说法本身就是一种迷信,别在这妖言惑众了行么?”
季涛脸色变了变,但出于对教授的尊重,他没有开口打断。
“我迷信?我妖言惑众?”教授差点儿背过气去。
韩东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对,就是你!什么叫迷信?迷信是指人们对事物盲目的信任和崇拜。迷信是怎么产生的?是因为相对于巨大的未知空间,人们的认知能力是有限的,在遇到无法解决的问题时,才会产生无依据的猜测和推断。那么我问你,你知道什么是财、官、印,吉神凶煞么?你了解八字命理学么?你读过《人体生物节律学》、《周易尚氏学》、《地理辩证》么?你要是什么都不懂,就认定算命是迷信的,这难道不是一种迷信么?我说你妖言惑众有错么?”
教授让韩东震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季涛把教授叫到外面,一边安抚他的情绪一边说:“这人嘴刁,歪理一套一套的,你是说不过他的,直接把事实真相摆出来!”
几分钟后,两个临时演员走进教室。一个身着道袍、头戴乌纱帽,走路摇头摆脑,口中念念有词:“科学算命,祛病除邪;预测祸福,逢凶化吉……”另一个弯腰驼背,步履蹒跚,饰演一位疾病缠身的老太太。
韩东叼着个小烟卷,乐呵呵地瞧着他们。
老太太:大仙儿啊,您能算命问卦,消灾避祸?
大仙儿:心诚则灵!一算就明!算得准,给个香火;算不准,分文不取。
老太太:我最近经常胸口憋闷,恶心头晕。
大仙儿:(表情凝重)你被蛇精缠身了,若不驱除,性命难保啊!
老太太:(惊恐状)大仙儿,快救救我!
大仙儿:(闭目而念)赤练蛇精真可恶,兴妖作怪祸事多!待我来把蛇精降,现出原形哪里躲?(从兜里抽出一张白纸)看好了,这上面什么也没有。
“等会儿!”韩东突然打断,径直地走到两人面前,拿过大仙儿手里的那张白纸,“行了,我帮你吧!”一口水喷上去,告诉大仙儿,“蛇出来了,下回多用点儿无色粉酞,你瞧瞧蛇尾巴这块都断了。”
大仙儿和老太太面面相觑,这戏还要不要往下演了?
韩东无奈地吐槽,“几百年前的老段子了,还有脸往上搬?你们编剧谁啊?把他给我叫过来!想说教也编点儿孩子爱看的啊!”
说完,韩东就从旁边的盆栽里揪了一朵红花,又拿过一个玻璃瓶,取下瓶盖,将瓶子罩在红花上,过了一段时间,红花变成白色了。
“这……”大仙儿给跪了,“咋办到的?”
一旁的教授面露不屑之色,“瓶子里有化学物品,当然会褪色了。神叨半天,不是照样用的科学原理么?”
韩东走到他面前,笑着问:“教授,您是不是让鱼刺卡嗓子了?”
教授脸色变了变,“你怎么知道?”
“您是不是用了很多方法,都没能把鱼刺弄下去?”
教授承认,“我打算让医生用镊子帮我取出来。”
韩东没再继续问,而是从教授的包里取出水瓶,端过去让教授喝一口,“看看能不能用水咽下去?”
“我喝了好几瓶水都不管用。”
韩东说:“我只是让你试一试。”
教授又试了一口,结果还是一样,根本咽不下去。
韩东把那瓶水拿了过来,倒在一个干净的水杯里,上面十字交错两根筷子。左手三指品状立着执杯,右手剑指水杯,嘴里念叨了几句。
然后递给教授,“这回您再喝。”
切……这能管个屁用?教授冷着脸接过水杯。
结果刚喝一口,眼神就变了。
“怎么样?”韩东问。
尽管教授不想承认,可答案就写在脸上,不服不行啊!
“你动了什么手脚?”教授一脸狐疑。
韩东摊手,“这水是你刚才喝过的,杯子也是现取来的,我能动什么手脚?”
“这……”教授哑口无言。
季涛还是无法接受,甚至怀疑韩东和教授提前打过招呼了。
为了拆穿韩东的伎俩,季涛亲自找来水杯和筷子,还有经检验无任何添加剂的清水。不麻烦任何人,自己硬生生地吞下一根鱼刺,而且扎得很深,用了很多方法都无济于事,围观的几个人都劝季涛去医院。
季涛把目光转向韩东,威慑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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