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饿了好几日。这四周散着的血腥气,让这个些家伙特别的兴奋。纷纷撩起爪子,刨着铁门咆哮。
柳青青的目光,在斗兽场东南西北四个角打转,那刚得到了胜利的死囚,仿佛也觉察到了这一点,喘着气站起来,警惕地看着那正对着他们呲着牙的畜生。
“猛虎出笼!”站在白玉睿身旁的宫人尖着嗓子喊了一声,吊在四扇兽笼上的绳子,便齐刷刷地往上一提。
‘砰——砰——砰——砰——’
兽笼的门应声而开,饿虎出笼,可不分强者弱者,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他们扑过来。
柳青青顺势一倒,在地上滚了几滚,狼狈夺过猛虎一扑,往旁一看,那位死囚的运气显然不如她好,虽然踉跄夺过身前猛虎一扑,却没夺过身后猛虎一咬,一只手被被饿虎要在嘴里,顺带着就被这个畜生撩翻在地,温热新鲜的血肉激红了饿虎的眼,立时都扑了上去。
死囚的哀嚎声,很快就在饿虎的撕咬中消失,他睁着不甘的眼,咽了气,一副身板却填不饱饿虎的肚子,饿虎们很快就又把注意力放在柳青青身上。
089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更新时间:2014820 22:12:38 本章字数:6147
这可能是她这辈子,最快速的一次奔跑,如闪电般,射向了最近的那只兽笼子,想都没想,就手脚并用的爬了上去,站在了笼子顶端。
那是最本能的求生,和猛兽近身搏击,几乎是没有胜算的,她提不上真气,不过是比一般的姑娘多会了些花架子的剑招,手中无剑,她便似乎什么也做不了,唯一的生机便是站在最高处,让那能个能救她的人看到。
“媚诛!”
终于,她的努力没有白费,有了认出了她。她看向了高台,那站起的居然是临康王——白玉恒。
这个男人,虽然在前世里要了她的清白,她却让他用太子之位,和生命来做了抵偿。恍恍一世,再见此人,又是在如此的情境下,她的心情有些复杂。
高台上,白玉恒起身离座,走向了端坐一旁的白玉熙。因座位是长幼顺序而排,他这个十九皇子,和排行老三的白玉熙隔得有些远,步子就不由得快了起来,衣摆处那金线绣制的舒展云纹,便跟着一闪一闪的晃动,化成许多个亮点,刺了她的眼。
她不适地闭了下眼,把目光往下一放,四只张牙舞爪的畜生正半仰起身子,扒着笼子咆哮,扬起的利爪频频拍过铁笼,弄得铁笼子噼里啪啦作响,铁笼子的栅栏上,已经有了不少抓痕。情况似乎太妙!这只铁笼子,应该是禁受不住这样四只猛虎如此的攻击,此处很快就会变得不甚安全。
她把目光再次投向了高台,那几个熟悉的人影变得异常清晰,坐在离白玉睿最近的上宾公仪璟,正用着一只手撑着下巴,脸微微偏向一侧,脸上是惯有的玩世不恭,目光似落非落的投在她这处,一副置身事外模样。和公仪璟隔了两个座位的白玉熙目光直直地射向了她,微蹙着眉,像是在想着什么。唯有那站在白玉熙身旁的临康王,一脸焦色。
“三皇兄,那不是你府里的媚诛吗?”白玉恒抬手对着她遥遥一指,却见白玉熙面色如常,似乎一时还未反应过来,便等不及他回答,便又焦急地走到了坐在正中的白玉睿,连礼数都不顾地,就急急道:“父王,快叫他们住手!那一个不是死囚,而是三皇兄府里的媚诛!”
“媚诛?”白玉睿正看在兴头,听白玉恒如此一说,便偏过头问白玉熙:“熙儿,那真是你府里的人?”
“回禀父王,看身形确实有几分相似,但媚诛此刻应该在儿臣府中,怎会出现再此?”
这一番话,说得柳青青心顿时一凉,白玉熙没打算救她!
白玉恒不放弃地继续道:“三皇兄,你在仔细看看,那分明就是媚诛!先追究她出现在此的缘由,先把人救下来再说,这几只猛虎,可不等人!父王,你快些让她们停手!”
白玉睿轻轻一笑,一双眼掠过白玉恒焦躁的脸,往白玉熙脸上淡淡一落:“既是熙儿府里的,如若连这几个畜生也对付不了,那留着也无用了,是不是啊,熙儿?”
“父皇说得甚是!”白玉熙颔首恭敬而答,算是彻底断了柳青青的生路。
柳青青想笑,笑自己愚蠢,笑自己居然会把希望放在这个人的身上,笑自己到此刻才认清自己的位置。自己于白玉熙而言,不过是一把刀,是他用来谋取权势,多得天下的。这样的刀白玉熙手里还有着很多,如若这有一把刀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那他随时都可弃之,如丢弃一件破了的旧衣,一只断了的笔一般,毫不犹豫。只有出色的刀,才会被他握在手里,但他却会牢牢握住不肯放手。这就是个困顿的死局,她做得好,便得受白玉熙钳制,如若不好,便会被弃,暗人一旦被弃,下场就是黄泉。所以这些时日,她的隐忍,她的算计都是白费,她错了,大错特错!要解去噬心蛊,得到自由,必得另觅他法!但这些,都能容后在想,此刻她紧要的,便是如何从这从这四个畜生利爪下逃出命去。
她开始环视四周,却发现不了一件能称得上武器的东西,铁笼子颤得更加厉害了,带动了她身子微微地晃,她蹲了下来,一手抓住笼子顶端的铁栅栏,一手摸上了去,摸到了发上那枚银簪子。一拔,发丝迎风飞扬,她整个人如同卸去了重负般,倒是轻松了。
有风拂过,四周涌动着肃杀之气,尖锐的,带着一丝丝的腥味。一只带毛的畜生终于跃上了兽笼,向她扑了上来,不需要思考,她的手上的银簪子就直刺入它的咽喉。
畜生嘶吼了一声滚下了兽笼,倒在地上奄奄一息,她的手还维持着刺入的姿势,重重的喘息着。
看着地上的奄奄一息的畜生,她有些意外,她心里很清楚的力道不够,顶多刺伤而不能致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来不及细想,又有两只的带毛畜生已经扑了上,一左一右,她身子一偏,躲过右侧畜生的扑咬,却躲不过左侧畜生的攻击,畜生白森森的牙眼看就要刺入她的手臂,慌乱中她用手上带血的银簪子往它头上一刺,那畜生居然也如方才那一只一样,哀嚎了一声,滚下了兽笼。
她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的运气,如此毫无章法的一击,居然能刺中这畜生的要害。
她重重地喘息,方才对付这两个畜生几乎耗尽了她被药力摧残得所剩无几的体力,汗珠滚了下来,坠落在睫毛上,颤了颤,迷入眼中,微微有些刺痛。她眨了眼,方才那另一只一扑未遂的畜生,就在这一时,又扑了过来。她凭着本能往旁一闪,避开扑咬的同时,手上的银簪子又一次划过了畜生的脖颈。
笼子猛地一颤,她步子不稳,一个踉跄就从笼子顶端滚了下来。
‘砰——砰——’先后两声重物落地的闷响,她看到了几乎和自己同一时间滚落在地的带毛畜牲。
这一次,她看清了,是一枚极细的银针,没入畜生脖颈处的要害,让畜生在顷刻间丧失了攻击力,滚落在地,奄奄一息。
不知是哪里来的念头,她看向了高台上的公仪璟,就是觉得那样的银针就该是由那一只骨节分明的发出的。
这一看之间,最后一只畜生已经扑了过来,她来不及躲避,就举起银簪子作势要刺,没有几分力道,但心中却笃定公仪璟会再帮她
那是为了配合公仪璟而做出的一个动作,要公仪璟帮忙,也得做做样子,她这一簪子要是不刺,公仪璟后面的小动作的就没法进行。
果真,又是虚惊一场的扑咬,最后一个带毛畜牲,号了一嗓子之后,就倒在地上,没有尽气,只有出气的份儿。
高台上想起了叫好声,66续续有人鼓起了掌,她调试了下呼吸,支撑着站起了身,朝着高台的方向微微一颔首,那是道谢,虽然不知道公仪璟救她的动机是什么,但今日如若不是他出手,她只怕真会命丧在这虎口之下。
斗兽场的门开了,她面前是晃动着白玉熙的身影,一张脸晃晃悠悠,那一开一合的嘴似乎在和她说些什么。她听不了了,实在太累了,眼睛一闭,就倒了下去。
酣酣畅畅的一觉,要不是肚子饿得实在受不了,还真是不愿意醒来,鼻端不断传来桂花甜糕的香味,她贪婪的吸着气,耳边是酥饼的碎碎念。
“醒不醒?再不醒,这隆兴斋的老板亲自做的糕点,老子可都吃光了啊?”
那怎么行?隆兴斋的老板手艺顶好,却牛气得很,一年里头亲自做糕点的次数,一个手都数的过来,每次都只做一笼,是花钱也难得能买到的好糕点,她怎么能错过!
睁开了眼,急急坐起下床,却因为起得太猛,头一阵阵犯晕,膝盖一软,又跌坐在床边,揉了揉发痛的太阳穴,渐渐清晰的视线里,是酥饼一张担忧的脸。
“晕了吧?睡了这么多天,都不着急醒来,这会子起那么急作甚!”
她白了酥饼一眼,目光往酥饼手上一掠,提起的心腾地一放。
“老子不这么说,你能醒来么!”酥饼把手上的一包糕点,往她手里一塞:“喏……都给你!”
她这才绽开了笑容,着急忙慌地揭开了包着糕点的油纸,狼吞虎咽了起来。
酥饼贴心地递过来一杯水,她接过一口喝下,这才发现自己又饿又渴,抹了把嘴,问酥饼:“我睡了几日了?”
酥饼抄着手立在床边,“三日了!睡得和死猪一样,踹都踹不行!”
“你踹我?”她摸向了后背,难怪觉得全身酸痛,原来是这小子下的黑手!
酥饼嗤了一声,弹了下她的脑门:“你这脑子是没睡醒还真是怎么着?老子这是打个比方懂不懂?亏得老子一日三顿的喂你百花露,你醒了就用这副脸色对着老子啊?”
百花露?那可是好东西啊!补气强身!难怪梦中老觉得嘴里甜丝丝的!
她把手上剩余的桂花糕往酥饼面前一递:“算你有功,奖励你的!”
“你挣好意思,用老子买的糕点奖励老子!”酥饼嘴上虽然这么说,接过糕点的动作明显比较轻柔,拿起一块送入嘴里,脸上立刻绽开了花。
她低头穿了鞋,缓缓起身,来到了脸盆架前,拿下架子上搭的布巾,浸在盆里润湿了,边擦脸边有一搭没一搭的和酥饼说话:“我睡过去的这三日里,有人来过我房里没?”
“有送饭送水的丫鬟来过,见你躺在床上挺尸,就把一日三顿,改成一顿了,你说你人缘是怎么混得?病了都没个人照顾照顾你!”
酥饼说得是事实,她无心争辩,把擦过脸的布巾搭回到了架子上后,又走到衣柜前,打开柜子,挑着一会儿沐浴后要穿的衣服。
酥饼像是想起了什么,又道:“对了,你家那个小白脸王爷也来过,刚才还和一个侍卫站在你屋里说话,害老子在梁子上趴了许久,手脚都麻了!”
她的在蓝色和月牙白的两套衣裳中举棋不定,心不在焉地随口敷衍酥饼:“是吗!他们都说了些什么?”
酥饼嘴里喊着桂花糕,咬字含糊不清:“说是什么张侍郎被陷害的事儿!”
张侍郎?!那不是梅妆的父亲吗?这忙忙叨叨这些日子,到是把这个事给忘了!算算日子,从重生到现在,是有小半年了,是该到了张侍郎被陷害入狱的时候!
她回了头,追问:“他们怎么说这个事儿的?”
酥饼疑惑地看着她骤然冷凝的面色,奇怪道:“你不是不爱听八卦的么,管他们怎么说的!”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和你酥饼大爷混了这么久,也变得八卦了!”她敷衍了一句,急急催促:“快点说,他们怎么说这个事儿的?”
“急什么!容老子回忆回忆!”酥饼拖着腮,微微仰起头,做望天沉思状,沉吟了一会儿,道:“那个侍卫说,张侍郎在狱中服毒自尽!小白脸王爷说,狱中哪里来的毒药,这服毒自尽一说,定然另有蹊跷。”
后来确实查出,有人买通狱卒,在张侍郎用的饭菜里下了毒,造成了张侍郎畏罪自杀的假象。就是为了让这个案子,断了线索,不要再查下去。
她见酥饼忙着吃桂花糕,没把心思放在八卦上,便又催道:“然后呢?他们又说了些什么?”
酥饼抬了抬眉,咦了一声:“小白,你今日八卦的兴致好像特别浓哦!”顿了顿,倒是没再卖关子,继续道:“然后那个侍卫就默了,那个小白脸王爷也跟着默了一会儿,就叹了句,张侍郎死地着实冤屈,他的那些被判流放的家眷也着实可怜!没想到你家小白脸王爷,人还不错,居然吩咐那侍卫,要去半道儿里把人那些家眷救下来,寻个地方好好安置!”
她听到这里,忽然脑中念头一闪,定定看着酥饼:“酥饼!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酥饼被她凝重的目光看得一怔,“什么?”
她微蹙着眉头:“抢在这侍卫之前找到那些家眷,把张侍郎家的小姐,那个叫梅妆的,偷偷带回来见我!”
090 解铃还须系铃人
更新时间:2014820 22:12:38 本章字数:6023
让酥饼截下梅妆,自然不是为了见一见这么简单,到底要如何做,她此刻心中还没有确切的想法。只是想着就算将来不利用梅妆做任何事,就凭这几日,在白玉熙手里吃的苦头,就不能让这对将来爱得如胶似漆的恋人的初次见面,来得如此顺当。
她看向了酥饼,原以为他会问缘由或者会躲懒拒绝,她甚至已经在心中编造了数十个说服他的理由。
但意外的,酥饼居然什么都没问,抹了一把嘴边的糕点碎屑,捧着桂花糕进了衣柜里暗道。
这倒是省了她一番口舌,舒舒服服地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偷偷摸到王府后院的院墙,想终身一跃,越墙而出去找个吃食,这才发现身上的毒未解,真气还是提不起来。要是她此刻去找公仪蕊要解药,想来公仪蕊定然是不会给的。这三日让她睡了个安稳觉,没来找她晦气,已经算是她的造化,所谓解铃还须系铃人,所以这解药,必得找那正主儿要!
正主是谁?自然是那玉树临风,一树梨花压海棠,一表人才,人才一表的月公子,即将变身为云国驸马爷的公仪璟。
摸到了公仪璟入住的梨香院,满树梨子缀满枝头,院中却空无一人,抓过路过的小厮一问,这位驸马爷原来是抓住那未婚前的宝贵的疯狂时间,去那万花楼里眠花宿柳去了。
只得再次摸到后院的墙根,从八岁之后就没干过的上树爬墙的勾当,今日里倒是给温习了个遍。幸好身量足够,抱着挨着墙根的那颗歪脖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