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6 还能再见到你,真好
司重斐脸一沉,毫不客气的下逐客令,“不用了,你可以走了。”
责任?他以为他是谁?不悔是他的王妃,要负责也是他负责,他凭什么负责?
不悔是他的,永远只能是他的责任。
“喂喂,九弟,我就看一眼,看到她没事我就走啊喂……”
司重斐不理会司重莲的哇哇叫嚷,冷着脸将他拒之门外,砰地关上门扉。
随着外面嘈杂声渐渐远去,司重斐拨开垂下的床幔,站在床边,空气里还散发着淡淡的药草香。
不悔脸色较之前稍微缓和些,但依然苍白,毫无血色,司重斐在床沿坐下,心疼的抚上她的脸颊,抚过一条条狰狞的鞭痕。
“不悔,是我没有保护好你,对不起。”他低语轻喃。
不悔手指蓦地动了动,司重斐像是被雷击了下,欣喜的俯身过去,“不悔,你醒了?”
不悔眼珠子转动着,可就是睁不开,惨白的嘴唇颌动着。
“什么?你说什么?”司重斐没听清,附耳过去。
“水……水……”虚弱无力的声音,不仔细听根本听不见,司重斐是习武之人,耳力过人,所以他听清楚了。
他连忙起身倒了一杯茶,小心扶起不悔慢慢喂她喝下。
不悔本能的吞咽,一杯茶很快就见底,司重斐替她拭去唇角的水渍,低头问,“还要吗?”
半天不见她反应,仔细一瞧,才发现她又重新睡着了。
喝过水后,不悔的唇上还残留着淡淡的水色,气色看上去也好了些,此刻正安静的睡着。
司重斐柔和一笑,能喝水能睡觉,应该没多大问题了,一直提着的心也能放下了。
不悔再次清醒,是在两天之后,期间一直是司重斐亲力亲为的照顾着她,所以她睁开眼睛第一个看见的,是司重斐。
“司……”一张口,她就发现自己的声音嘶哑的可以,于是闭上嘴巴不再说话。
司重斐趴在床沿,闭着的眼睛长睫轻扇,小脸上是很明显的倦色。
不悔心底瞬间划过暖流,感动不已,她伸手轻轻抚摸司重斐的头,很轻很小心的动作,却还是惊醒了司重斐。
他猛地抬头坐直身子,对上不悔清亮的黑眸,顿了顿后,是毫不掩饰的喜色,“不悔,你终于醒了。”
不悔想对他笑,可是唇角刚动就牵扯到脸上的伤口,疼得她直蹙眉,衬着暗红的伤口,看上去格外扭曲。
“怎么了?是不是伤口疼了?”司重斐紧张的凑过去。
不悔轻轻摇头,张了张嘴,最终什么也没说出口。
她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心底的歉意和感动,也不知该如何表达自己的复杂的感觉,想要跟他道歉,想要跟他说谢谢,可话到嘴边,却不知道该先说哪一句。
看着她纠结的表情,司重斐焦急的问,“想要什么,跟我说,我给你拿,要喝水吗?还是饿了?”
不悔还是摇头,她用不满伤口的手抓住他的,用力握紧,“还能再见到你,真好。”
嘶哑得如破锣嗓子的声音,传到司重斐耳里,却是分外动听,一直撞击到心底最柔软的地方。
、227 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
不悔这一次为自己的任性妄为付出了惨重的代价,几乎丢了命。
好在司重斐并没有如她所料的对她发火或者责怪,反而对她好得不思议,无微不至的照顾着她,对那天她私自出府的事绝口不提,这让她心里压力减轻不少。
心里对他感激的同时,不悔也细心察觉到了他的变化。
以前他是社么都限制,这也不许那也不准,只要不如他意的一律被他强行制止。
而现在,他不仅取消了对她的限制,甚至对她说,等她伤愈之后亲自带她出去玩。
不悔心里不安,他是不是收了什么刺激。
受伤的是她,被打的是她,为什么变化最大的,却是他?
“诶呀,你家小姐我还没死,你哭什么啊?”不悔趴在浴桶边上,泡着苏公子配制的药浴,瞥了一眼身后一边替她擦拭一边抹眼泪的采文。
那一会如火烧,一会如冰刺的水火两重天的药浴,实在把她残破不堪的身子折腾得够呛。
这罪受的,那叫一个铭心刻骨啊,以后再也不敢任性逞能了。
什么是天作孽尤可为,自作孽不可活,她总算深刻体会到了,
“奴婢以为你不要奴婢了,以为再也见不到小姐了……”采文看着不悔身上那触目惊心的伤,越看心里越疼。
光看着都觉得疼,当时小姐该多痛苦啊?想着,眼泪掉得更多了。
“呐呐呐……你听说过一句话吗?”不悔难受的扭动身子,换了个姿势对采文道,“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我就是那传说中的祸害,哪那么容易死,你家小姐我命长着呢。”
“噗”一声,采文忍不住破涕为笑,责怪的瞪了不悔一眼,“都什么时候了,小姐还有心情说笑。”
“不然呢?”不悔扯着嘴角自嘲道,“像个弃妇一样,一哭二闹三上吊?哭闹不如开玩笑,我又不是得了不治之症,那样做有什么意义?你家小姐我从来不是悲观的人,人生在世短短几十载,为什么要让不相干的人影响自己的生活和心情?”
“奴婢不是要小姐伤心,奴婢只是替小姐心疼。”
跟着小姐这么多年,在丞相府受欺凌,受排挤,满心以为嫁到九王府生活会好过些,不想却是一次又一次的受伤,小姐身为一个千金小姐,她活得实在太苦了。
而不悔的想法却是和她恰恰相反,这么多年来,没人关心,没人疼爱,独自一人游走在冷暖人间,尝尽世间百态,早已看透了生死。
原以为除了阿叶,再也找不到真心对自己好的人,可是他们却是在她意外,一个一个闯进她的世界,司重斐,阿叶,言丞相,司重莲,还有顾青飞宇他们,他们都是对自己好的人。
有这么多真心待她好的人相陪,她还有什么不满足,有什么好抱怨的呢?
相反,她相当感激上天,让自己遇上他们,让她觉得自己不是被抛弃的,让她觉得自己不是孤单一个人。
“傻丫头,真心疼我的话,让我出去吧?”不悔捏捏采文眼泪横飞的脸。
“不行!”采文立刻变脸,态度坚决,“王爷说了,不到一个时辰,就算小姐晕过去,也不能起来。”
“……”尼玛,够狠。
、228 非扒了他的皮
不悔每天要泡药浴,跟吃饭似的一天三次,早中晚各泡一个时辰,另外加上外敷膏药,虽是令不悔苦不堪言,但明显感觉到身上的疤痕慢慢在淡化。
而司重斐这些时候不知在忙什么,早出晚归的,问他吧,他只一句“你别管”就给她挡回来。
不悔觉得养伤的日子过得跟养猪没什么区别,每天除了泡药浴,就是吃饭睡觉和睡觉吃饭。
安逸的生活过久了,某人不安分的细胞就开始活跃了。
月上中天,寂静的九王府忽然传出一声惨叫。
“啊——鬼啊——”
一抹白影带着一股冷风,倏的从眼前飘过,一个小丫鬟吓得扔掉手中的羊角宫灯,掉头惨叫着逃跑。
这只是开始,紧接着,惨叫声从九王府各个角落纷纷响起,一声比一声响亮,一声比一声凄惨。
“鬼?哪里有鬼?”飞宇领着大批侍卫拦下一个夺命而逃的丫鬟。
他倒要看看究竟是谁,胆敢在九王府装神弄鬼,活腻歪了!
“那那那、那里……”小丫鬟抬手往身后一指,被吓得话都说不利索。
哗——
白影一晃而过,伴着阴恻恻似哭似泣的声音,“我死的好惨啊……”
“啊——”小丫鬟吓得大声尖叫,顾不得飞宇,抱头飞快逃走。
“有胆的别跑,看爷爷不弄死你!”飞宇大喝一声,拔刀向白影冲过去。
那白影却是极速往暗处撤离,在飞宇就要抓住时向他撒了一把白色粉末,飞宇只挥袖一档的功夫,白影已经消失不见。
“鬼哪会用粉末伤人?分明是人装的!给我搜,爷爷今天非扒了他的皮!”飞宇怒气冲天,势要将那装神弄鬼之人抽筋扒皮。
等飞宇一群人走远,树影深处走出一个披头散发一身宽大白袍的女子,她伸手拨开挡住视线的头发,露出一张惨白惨白的面孔,黑色的眼圈,红色血泪,嘴里吐出长长一条红舌,仔细一看,哪里是舌头,分明是一条红丝带。
“哎哟,好险。”伸手扯掉红丝带,不悔悄悄吐了吐舌头。
她只想吓唬吓唬小丫鬟而已,不想招来了飞宇,他要敢扒了她的皮,估计司重斐当场就砍了他的脑袋。
为了他的脑袋着想,她说什么也不能被他找到,看看,她多善良的。
再装下去迟早被飞宇抓到,不悔想了想,便不打算继续了。
为避免碰上飞宇,不悔特意挑了偏僻少人的路走,路过一个小楼时,忽然从里面传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喊叫。
比之刚才那小丫鬟的惨叫尤过之无不及,那叫一个惊心动魄,不悔心里顿时打了个激灵。
此处偏僻,该说这个时候里面绝对没有人的啊,那么那声惨叫是怎么回事?
不会她这个假鬼把真鬼给引出来了吧?
正当不悔打算拔脚跑路时,那凄厉的惨叫又起,听得不悔后背一凉,心里直发慌。
等等,这声音好像有点耳熟……
“啊——”
惨叫声再起,不悔终于会晤过来,这声音——是司重斐的!
、229 毒症复发
不悔第一反应是司重斐遇到危险了,想也没想的就朝小楼飞奔过去。
守在门外的顾青忽然看见一个披头散发的疯子冲过来,提拳就挥了过去。
“顾将军,我是不悔!”不悔一惊,大喊一声,拳头在她鼻子前停住。
“王妃?!”顾青惊疑不定的看着她,瞪大了眼睛,“你怎么这副模样?”
不悔现在哪有时间和心情跟他解释这些,忙问,“王爷是不是在里面?发生什么事了?”不待他回答,又问,“你怎么在外面?”
司重斐有事,他不是应该在其左右,寸步不离的吗?
“王妃,”顾青吞吞吐吐,顾左右而言其他,“时候不早了,你先回去歇着,事情我明天再向王妃解释。”
不悔明白了,他这是有心要瞒着她不让她知道,既然他不能说,那她也就不问,直接闯!
扒开顾青,不悔一步上前就要推门。
“王妃……”顾青连忙上前阻拦,但又不敢伤了她,只有用身体挡在门口。
“让开!”不悔冷了脸,沉声呵斥。
“这是王爷的意思,王妃就不要为难属下了。”顾青坚持着。
看着顾青凝重担忧又谨慎的样子,不悔蓦地反应过来——司重斐的毒症发了!
他的毒症每月发作一次,但是每次都会刻意瞒着她不让她知道,她本以为有苏公子在,不会又多严重,也就没追问到底。
可是刚刚,在听见他那么痛苦而凄惨的喊叫声后,她怎么能像以前一样装作毫不知情?
司重斐,你凭什么瞒着我,凭什么不让我知道,凭什么?!
“让开!”不悔红了眼睛,语气异常坚决。
顾青与她僵持了半天,最后轻叹一声,往旁边挪出一步让开。
推开门,还未走近就听见司重斐细碎的呻/吟声,极其压抑忍耐,听得不悔心都揪起来。
绕过隔断屏风,不悔猛地愣在那里。
司重斐被绳子捆在柱子上,衣衫凌乱,黑发尽散,苍白的小脸毫无血色,嘴唇发乌,痛苦而扭曲的挣扎着,额前的头发已经被汗水侵湿。
那样子,就好像走火入魔的疯子,狰狞而恐怖。
苏倾叶用银针扎入他的穴位,控制着他的情绪,尽量减轻他的痛苦。
纵然如此,司重斐仍然疼得浑身颤抖,几乎要晕过去。
不悔一步一步走近司重斐,每近一步,他便颤抖得厉害一些,她的心也更疼一分。
如果说被唐敏用鞭抽是不能忍的疼痛,那么他的痛苦,根本已经超过人类所能承受的极限。
与他相比,自己所遭遇的,不过是小巫见大巫,不值一提。
“他这样,要多久?”不悔问着苏倾叶,手指不自觉的颤抖。
苏倾叶淡淡看了不悔一眼,对她的突然出现并没表现出意外,“三四个时辰。”
三四个时辰?!那不是要疼一晚上?
“没有别的办法了吗?”他的手臂上已经被绳子勒出一道道红印,有的已经破皮,渗出点点血色。
苏倾叶很遗憾的摇头,“若有办法,王爷也不必如此痛苦,他除了靠自己的意志力挺过噬骨之痛,别无他法。”
、230 我要留下来陪你
人前那么要强的他,人后竟然受着这么大的苦痛,不悔说不清心底到底是震惊多一些,还是心疼多一些。
“让我陪着他吧。”不悔伸手抚上司重斐被束。缚住的手腕,小声对苏倾叶道。
苏倾叶没说什么,淡然退出了小楼外,到门边的时候才道,“我就在外面,有什么情况叫我。”
不悔点点头,苏倾叶掩上门出去了。
“司重斐,你怎么样?疼不疼?”司重斐不断颤抖挣扎着,不悔按住他的手腕,以防他再受伤。
“啊——”他低吼一声,身体蓦地抽搐,本能的抓住的不悔的手,力大无穷,不悔感觉自己的骨头都要被他捏碎了!猛地缩回了手,手背上赫然留下一道血口子。
“司重斐……”不悔不知道怎样做才能让他好受点,托起他的头,努力看着他,“司重斐,看着我,还认识我是谁吗?”
冷汗不停从司重斐脸上滑落,他整个脸庞已经疼得扭曲,根本意识不清,更别说认出她是谁了,只是不停的颤抖着。
不悔眼睛一酸,差点哭出来,看着被毒症折磨成这样的司重斐,心疼不已。
司重斐挣扎的力气越来越大,手腕出的伤痕也越来越多,不悔不忍心,上前替他解开绳子。
他身子一软瘫倒在地,疼痛使他整个身体蜷缩成一团,如吸毒少年一样不停的发抖。
不悔一把将他抱在怀里,不停的安抚着他的后背,“司重斐,别怕,我在这里陪着你,你一定要坚持住,你可以的。”
“不悔……”
他突然呢喃出声,不悔惊喜的低头看他,“司重斐,你怎么样?”
“不悔……”他闭着眼睛,虚弱呢喃着,“快走……走……”
不悔疑惑,“走?去哪里?”
“出去!”他蓦地睁开眼睛,满目猩红,不悔吓了一跳,只听他咬牙狠声道,“出去,我会杀了你的……快出去……”
不悔猛地惊诧,摇头道,“不,我不出去,你休想把我排除在外,我要留下来陪你,患难与共!”
“走……走啊……”他推着她,可是力气早已抽干,根本推不动。
不悔抱着他不放,坚定的说道,“司重斐,你怎么可以这么狠心,只让我分享你的好,你的成功,却不想与我分享你的痛苦和失败,你让我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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