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吕布击败;逃回淮南;袁术经此一役;元气大伤;讨袁联军也各自回师。
孙策在这一战中;其实得了不少好处;事前被汉廷封为明汉将军;名正言顺掌握兵权;事后又得吴郡之地;所以心情极好;这天来看望诸葛亮;脸上也是带着笑的。
虽然救了诸葛亮;但这两个月;孙策很少亲自来看他;即使来看;面色也很严正;今天这般和颜悦色;真是绝无仅有。
孙策是个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人;对诸葛亮屡次失身于他人之事;他并不宽容。
“好些了吗?”孙策坐在床边轻问。
诸葛亮呆呆的看着孙策;过了好久才道:”伯符;能帮我找水镜先生吗?”
今天孙策心情如此好;诸葛亮便向他提了这个要求;孙策答应帮他找水镜先生司马徽。水镜先生名气很大;没多久;孙策便知道水镜先生住在南阳附近;便亲自将诸葛亮送到水镜先生的学堂;看他安顿下来;方才放心离开。风吹云散;过去种种比如昨日死;今日种种比如今日生;隐姓埋名;隐居世外吧。孙策偶尔会来看一看他;但更多的是礼节性的拜访水镜先生;他和他;本无其他的吧。
不知道是不是孙策与水镜先生交谈过;孙策军队迁拔之日;往往也是水镜先生带弟子离开学堂游学之日;风轻云淡;平安恬静的日子一天一天过去; 而孙策则引兵渡浙江;到了这一年的年底;占据浙江全境;孙策逐派人前往许都朝贡礼品;得汉廷封为吴候; 拜讨逆将军;从此正式占据浙江之地;割据称雄。水镜先生也把学堂迁至荆州;诸葛亮在荆州与姐弟重逢;从此正式在荆州外的隆中居住。
新年的前一天,水镜先生及门下弟子;被请去吴候府过年;在这样的乱世;一个教书先生;手无缚鸡之力;又带着这许多的学生;若背后无人资助;是很难过日子的。
诸葛亮没有去。姐姐妹妹;弟弟都过了吴郡去哥哥家过年了;但是诸葛亮依然没有去;一个人独守着隆中草堂。
傍晚的时候;下起了雪;诸葛亮在草堂里架炉煮了点雪水;用雪水泡了一壶清茶。
草堂外;传来踏雪之声;有人向这边走过来了。又过了一会;听到敲门声;诸葛亮微微沉吟;起身去开门。
门外;是披着狐裘;一身红装的孙策。
诸葛亮愣了好一会道:”新年;你;你怎么来了?”
“我本不想来;但是你没去;我不放心。”孙策说。
“我;我已经好了;没事了。”
“天上下着雪;你要我一直站在外面么?”
诸葛亮抿唇;把门打开;让孙策进来了。
这大半年的平静生活;已令诸葛亮完全康复。确实;孙策似乎不必来。
诸葛亮为孙策奉上茶,与他对坐。孙策从袖中拿出一把匕首道:“这是鱼肠剑。”
“专诸刺吴王的鱼肠剑?”诸葛亮轻轻道。
“听说削铁如泥。”
诸葛亮看了孙策一眼,低下眉目。
“我帮你把身上的锁链斩断吧。”孙策移过身来到诸葛亮身边,轻握他的手,用那鱼肠剑挑住锁链,暗运一口气,一挑,锁链真的断了,连挑四下,双手双脚的锁链就全断了,只可惜,手腕脚腕处所戴镣铐较锁链沉厚了许多,鱼肠剑也挑不断,孙策只得作罢。
“谢谢你,伯符。其实,其实,你可以不用再管我了。”诸葛亮轻道。没有了锁链,他的身体自由了。
孙策看了他一眼缓缓道:“我本来也不想管,可能是自小当大哥习惯了,总喜欢去照顾别人,我答应过温候要保护你,既然说了,就一定要做到。”
“你不用勉强,我知道——”
“你知道什么?”
“我知道当你看到我的时候,心情并不好。”
孙策把手一挥,赫然道:“你既然知道,就不要说让我心情更不好的话。”
诸葛亮低下头,轻轻品茶。
“这半年一直在跟水镜先生学习吗?”孙策一边喝着茶一边问。
“有时候于吉道长也来。”
“他来做什么?”
“来探望先生,有时候也教我一些东西。”
“什么东西?”
“一些呼风唤雨,奇门遁甲,八卦易象的东西。”
“他倒对你好。”
诸葛亮笑笑:“你吃过晚餐了吗?”
“没有。”
“前面有一处梅林,要不要去那里吃晚餐?”
孙策看了诸葛亮一眼,轻轻点点头。虽然自许都一别后,他一直都不喜欢诸葛亮,但却又觉得和他在一起有一种轻柔舒服,松驰安静的感觉。
孙策看到过诸葛亮临死的状态,现在再看这个人,清清淡淡,柔柔顺顺,已仿佛是化外之人,生与死,已经在这少年人身上留不下痕迹了吗?一个少年,已经能把生死化为无形了吗?若真是如此,这世间的累与乏,是不是都已经能在心中化开了?
外面的杀伐,有时候,真的很累,孙策与吕布不同,他并不是像吕布那般天生视武勇为生命的人。他太小的时候就已经担负起家族复兴的重担,他的母亲,他的弟弟,他的妹妹,他的族人,都要他担负,有的时候,真的很累。那时,就会鬼使神差的想到诸葛亮,想和他一起喝一杯清茶。
诸葛亮站起身,孙策也站了起来,这少年,已经与自己一般高了,孙策感叹着,将狐裘披风披在诸葛亮身上。很自然的在牵着他的手,向屋外的梅林走去。
梅林里,有红梅,白梅,粉梅,黄梅,还有一些杂色的梅花,梅花迎着雪,傲然天地间。梅林深处,有一处草庐,诸葛亮到那里,取梅酒,生火煎梅花米糕,炒一碟野菜,取一点自熏的腊肉,便就是两个人的晚餐了。
“今年这些还都是我家人做的,明年,你就可以吃到我酿的酒,我晒的肉了。前面还有一个樱花林,三月份你若是能来,可以喝樱花酒,吃樱花糕。”诸葛亮微微笑道。
孙策一笑道:“要想来,总是能来的。”
诸葛亮看了他一眼,不语。
“这半年在水镜先生门下,有交到朋友吗?”
诸葛亮想了想:“有几个吧,不过,还不算太熟。”
“谁啊?”
“徐庶,庞统、石广元、崔州平、孟公威。”
孙策缓缓点头:“有朋友在,会开心很多,我也就放心了。”
№101 ☆☆☆甜品有毒于2010…05…21 09:16:20留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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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渣攻是 曹操所以喜欢
不过孔明目前太惨了
№102 ☆☆☆enjoy于2010…05…21 23:47:17留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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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葛亮的手轻颤了一下,握紧了酒杯,孙策看在眼里,没出声,用筷子夹了一块米糕吃,入口清香,味道极好。
“今天晚上还要回去吗?”
“山长水远的,回去太累,不过,不回去不行,待会就要走,要不然,赶不及明天一早给父母上香,敬贺新年。”孙策说。
“父母不在,长兄如父,长嫂如母,你们孙家,还都靠了你。”诸葛亮微微一笑道。那面色如常,仿佛口中说的景况并没有自己的份。
“我还有个庶母在堂,是我母亲的亲妹妹,给我生了一个妹妹,可惜自小在终南山习道法,难得回来一趟。”
“把米糕吃了吧,凉了不好吃,要走就早点走,晚上走水路,不安全。”
两个人没再说话,孙策看着草庐外的飘雪,闻着传来的梅香,想着许都初见时的惊艳,这一切,竟如流水。雪会融,花会残,那艳色,会被血淹没,没什么是能被留住的,既然留不住,就不必记取吧。
喝下最后一口梅酒,起身告别。
“天色已晚,不要送了。”孙策说。
诸葛亮扶着门框,轻笑点头,目送孙策离开,缓缓拉上大门,回草堂去看书喝茶去了。
四周一片静,屋外一片静,山谷一片静。
子夜来临,整个荆州,整个江东,或者说整个大汉王朝的天地间,到处都是天崩地裂的爆竹声,或许只有一个地方没有爆竹,那个地方叫隆中,隆中的草堂里,现在正坐着一个抚心痛哭的少年,那么孤独,那么悲伤。
幸福,原来已经离开他了。
第二日的早上,整个吴郡还沉醉在昨日的欢乐当中,孙策率众族人为自己的父母上香,敬祝新春,礼毕,走出大门,就听到有人在叫:“天上有东西在飞,天上有东西在飞。”
孙策顺着声音抬头望,那天上果然有一个巨物在飞,只是摇摇欲坠,眼看着就要落下来。孙策叫人送来一把弓箭,搭弦拉弓:嗖!
天上那物被射中,摇摇而下,孙策走过去看,却见里面有一根大红蜡烛还在作最后的燃烧,而在篮内有一张纸条封着蓝边,纸条上写‘孔明灯’三个字。孙策一怔,以为自己看错了,仔细再看,还是‘孔明灯’这三个字,他撕下纸条,才发现纸条后面还有一行小字:天灯一盏,为哥哥祈福。子桓。
孙策心一动,这巨物,竟是从许都飘过来的。而且还是曹丕所制之物。孙策并不知道,这天灯,是当初诸葛亮教曹丕做的。只是看着这灯,孙策突然想到诸葛亮,昨夜普天同庆之时,那人,在做什么?想着自己离开时,漫天的风雪淹没着隆中的孤影,孙策的心慢慢的开始痛了。
孙策再次过了江,前往隆中。
草堂内没有人,炭火早就凉了,旁边有一本书,书中泪痕斑驳,粘着了纸张,撕不开。孙策看得心凉,急回身出门,仰望天上的细雪,想了想,直奔梅林。
梅林的草庐,诸葛亮靠坐在柱子边上,沉静的望着天上下来的细雪。身前身后,左右东南,只得他一个孤影。
在普天同庆的时刻,他,竟是如此孤独的度过的吗?应该知道的啊,却狠心视若无睹了。孙策没有再往前走,诸葛亮则抬起了头。
凝眸。
孙策拂袖转身。
“我在你心里,真的那么不堪吗?来到眼前都要转身?”诸葛亮幽幽的问。
“你在我心里,是一块完美的碧玉,只不过,碎了。”孙策淡淡的回。
“其实你当初,把那玉给我的时候,心里,就存了别的心思是不是?”
孙策不语。
“只是我那时,实在太小,所以你忍住了。怎知世事难料,再见我时,我却已经是无数人身下玩物。”
孙策赫然回首:“温候给你的伤害确实足够令你痛惧一生,我时时想起那场面也都是胆颤心惊。但是——”孙策想说‘你怎能如此自贬’,但那话到嘴边,想着‘玩物’二字,却觉得心中有一丝异样的感觉,说出的话就变成那样:“你若自尊,谁能玩你?”
这话,像一把匕首,刺进诸葛亮心里。
如果眼前这人,是曹操,诸葛亮一定会冲过来狠狠的骂,狠狠的哭,一直骂到哭到曹操软语哀求,承认是自己说错了为止。但眼前这人,是孙策,是对自己有恩,却也对自己厌恶的江东猛虎孙策,那心里涌出的血,只能咽回去。脸上带了笑,轻道:“是啊,我若自尊,谁能玩我?大不了一死,男人死节,女人死贞,大不了都是一死。只是,当初离开曹阿瞒的时候,我对自己说过,我不会为不珍惜我的人而死,我要为珍惜我的人而活着。”
孙策突然笑起来,回首,语尽刻薄:“那我想,这世间最珍惜你的人,莫过温候了。”
诸葛亮的眼睛顿时失了焦距,以手抚心,那心,被灼得丝丝的痛,一股血腥慢慢涌上来,想忍,真的想忍,不想让眼前人看到自己的不堪和软弱,只是这样的忍耐,却逼得自己眼前一片漆黑,一头栽倒在草庐前的雪地里。
孙策冷冷的看着,没有动。他,是个极端的人。一方面,温良如玉,好笑语,性阔达听受,善于用人。他喜欢的人,他尊重的人,他都会对那人无比的好,比如对吕范和张昭。但另一方面,他不喜欢的人,厌恶的人,孙策就定要置之死地而后快。比如说他杀死名士高岱便是例子。
他对诸葛亮,是什么样的心情?
孙策迈动脚步,他准备离开。
“伯符,不要走。”跌倒在雪地里的诸葛亮,虚弱的说着。
孙策停步,凝眸。
“伯符,我知道——在你心里,我很脏,但是,请你不要走,不要在这个时候离开我。我想看到你是珍惜我的那个人。”
珍惜?孙策想不明白诸葛亮口中所说的珍惜是指什么?不过,不需要他想,诸葛亮已经喃喃的告诉他了。
“伯符,那两个字很可笑吧,我到底有什么值得你珍惜的呢?可是伯符,我想活下去,我真的想活下去。我只要知道,至少你会珍惜我的命,至少你不会想让我死,我就有勇气活下去。伯符,请你不要走,让我看着你的身影,让我有勇气活下去。”
孙策终叹息一声;走过去;抱起那孤独的身体道:”我带你过江东。”
“不;在这里就好。”声音虚弱得几乎听不到。
“在这里好什么?好一个人哭?好一个人痛?然后在外人来的时候;换上笑脸;假装自己是多么的纤尘不染;玉树临风;飘逸脱俗?就算要装;也等过了这样的心痛之后再装吧;当年父亲死后;我用了差不多两年时间才走出伤痛;不管怎么说;你现在的景况总不至于死人;相信很快;你不会再那么痛;到时;我也不会再管你。”孙策冷冷的说着;在细雪飘飘之下;抱着诸葛亮大步离去。
乘了船;坐了马车;快到吴郡孙府大门前时;诸葛亮问:”伯符;你们是一家人住在一起吗?”
“对。”
诸葛亮想起孙权;缓声道:”我可以不在你家里住吗?”
孙策皱眉问:”为什么?”
“我怕会打扰他们。”
孙策冷笑:”诸葛孔明;你在我面前展现得如此柔弱;却想不到你那心;还真是比天高;难道你真的以为天下男人都会被你所迷;被你惊扰?我们孙家只有我这一头猛虎;我不吃你;没人会吃你。”
诸葛亮听孙策言语;不好再多说;只能以后自己多小心些吧。不过孙策虽然出言冷若冰霜;倒也没有张扬;好在回来时也已天晚;他先把诸葛亮安置在自己的卧房;然后去向母亲请了安;一夜无事。第二天;孙策便派人到铁匠铺替诸葛亮打造了一个银质面具;银质比铁舒服;也没有黄金那么晃眼。
孙策把面具递给诸葛亮:”你戴着这个面具吧;有了这个面具;你可以随时跟随我出入;也就不用担心见不到我;也不用担心会有登徒子对你心怀不轨。这江浙福建一带;自古男风不断;若要时时把你带出去;我也不放心;但是留你在家中;你会不开心;那就戴着面具跟着我征战四方吧。”
诸葛亮接过面具;这面具的手工很好;戴在脸上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