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那薄情寡性的性子就够她怀疑了。更何况,黎妃从不觉得弘历是个可靠之人,也许此刻弘历对她真的是有几分感情在的,但谁能保证他对她会永远不变,一直保护下去?况且她也无法忍受自己窝缩在男人的保护里躲避风雨,若不经历风雨,她又如何成长?
女人的战场,兵不刃血,终究要她自己一步一步走下去。
黎妃微笑着,目光里露出一丝坚定一丝精光,整个人有如脱胎换骨一般散发出强烈的光彩。
于此同时主院里,嫡福晋富察氏在阵阵袭来的阵痛中脸色煞白,汗珠顺着额头滚滚而落,她一手扶着肚子,一手强装镇定的吩咐秦嬷嬷。
“快,快叫稳婆。”
“阳春去把太医请来,让他在隔间里候着。”
“嬷嬷,我生产的时候金佳氏必然会见机插上一脚,不光是金佳氏,后院那些个不安分的女人都不会放过这个机会,你一定要小心,绝不定让任何人乘虚而入!”
“还有,那些个稳婆,虽说是额娘准备下来的,身家清白,但难保不会在关键的时候出乱子,你一会一定要盯紧了她们,决不能给人下手的机会……”
“……让阳春在门外盯仔细,决不能让人浑水摸鱼……”
“主子您放心,嬷嬷就算是拼了这条老命,也一定会护得主子和小阿哥周全!”秦嬷嬷心疼的望着疼的变了脸的富察氏,小心将她府上床说道,“嬷嬷别的不行,但一些禁忌的药物还是能识得一二,主子尽管安心生产,奴婢就在您身边候着,绝不会让您被人钻了空子!”
得了这一番保证,富察氏总算是安心些了,躺在床上等着真正生产的那一刻。阵痛已经由每半个时辰一次转而成了一刻钟一次,一边的稳婆观察了下富察氏的宫口收缩情况,然后喂了富察氏一碗人参汤,又给她口中含了块参片。
“福晋,宫口已经开了,小心的慢慢的像下用力……”
“啊……”一波强烈的疼痛传来,富察氏顿时失声大叫。
“福晋,用力啊,就快看到孩子的头了……”
……
……
“哇……”十个时辰后,一声响亮的啼哭划破天际。
“恭喜福晋,贺喜福晋,是个小阿哥。”稳婆擦干净了婴儿的身子,用襁褓细心的轻轻抱住了婴儿递给富察氏,富察氏浑身无力的躺在床上,汗水淋漓,闻言立刻露出喜悦的笑容,“快,给我看看。”挣扎着想要爬起来看襁褓中的婴儿。她一动,一股热流瞬间涌出,黏湿了床单。富察氏皱了皱眉,忽然听的一个稳婆大叫:“不好了,福晋大出血了……”
富察氏顿时煞白了脸。
秦嬷嬷猛地冲向床,掀起被子看了看,鲜血不断地从富察氏的身体里汨汨流出,染红了大片床单,于此同时,她似乎闻到了若有似无的一阵香气,香气很特殊,有些类似于梅花香,若不是她天生对气味敏感,根本就闻不出来!
这会子秦嬷嬷哪还有什么不明白,这分明是被人下了暗手了!脸色又青又白。
“还不快叫太医过来!”
稳婆立马跑了出去,拉着太医就是狂奔进来。
太医诊了脉,当即立断开了方子,说道:“幸亏发现的及时,还能救治,一帖药下去后,就没有生命危险了,虽然还会流血,福晋可当是月事处理就好,只是福晋体内似乎含有一种能够吞噬生机的奇毒……
“奴才学医不精,看不出这是何种毒药,且此毒为慢性奇毒,长此以往恐有碍福晋寿元。”太医啪的跪了下去,“若是不能于一个月内解毒,福晋只怕活不过三十岁……”
轰的一声,富察氏的脑子有什么东西轰然炸开,一瞬间的空白。
她千防万防,竟然还是被人下了手!
怎么会这样……她明明防范的滴水不漏,不敢有半点疏忽的地方,怎么还会被人下了手,到底,到底是哪里出了错……
“主子,都是奴才的错,奴才有负主子所托……”秦嬷嬷重重跪在地上,抽噎着。
两个稳婆面面相觑,不安的紧随其后跪下,发生这种事,她们脱不了干系,若是弄个不好……想到这里,两人吓的浑身颤抖。
阴厉的眸光迅速越过眼底,富察氏紧紧抓着床单,整个人浑身都在发抖,怒火如狂风骤雨般席卷了她的身体,杀意蔓延,她控制不住自己,几乎想要将那暗中下手的人撕裂成碎片!
“嬷嬷,把稳婆带下去好生审问,我要知道是谁下的手!”富察氏眼底凶光毕露,一字一字狠厉的说道。
“福晋,冤枉啊,奴婢就是借了雄心豹子胆也不敢害福晋啊……”
“福晋,此事与奴婢无关啊福晋……”稳婆预料到即将到来的危险,急急磕头哭着辩解。
秦嬷嬷从地上起来,派了人将两个稳婆带下去,命人严刑拷打。自己一脸悲苦愧疚的走到床前,扑了下去:“主子,都是奴婢的错,奴婢万死难辞其咎!”
“嬷嬷……”一开口,富察氏泪水滚滚而落,她杀气腾腾的说道,“不怪你,千防万防家贼难防,我怎么也没有想到,竟然真是会是她们搞的鬼,这药物连你都没有发现,必然不是等闲的,我……”
“不管是谁,既然敢对我下手,我要她死无葬生之路!”
几天后,嫡福晋富察氏所出之嫡子二阿哥被赐名为永琏。
随着圣旨的颁布,富察氏进宫谢恩,伴随她回来的是雍正;熹贵妃如流水般的丰厚赏赐,一时之间风头无两。
午膳过后,富察氏抱着永琏坐在暖坑上,婴儿一天一个样,短短几天永琏褪去了皱巴巴的皮肤,脸也长开了,红扑扑的,皮肤雪白,配上那灵动乱转的凤眸说不出来的玉雪可爱,直惹的富察氏爱不释手,整天整天的抱着,一副有子万事足的模样。
“福晋,”秦嬷嬷开门进来,“奴婢已经从稳婆口中套出话儿来了。”
福晋逗着永琏的手指微微一顿,收敛了笑容:“查出来了,是谁下的手?”
“奴婢怀疑是金侧福晋下的手。”秦嬷嬷说道,“奴婢没有证据,不过奴婢从两个稳婆口中发现,她们进府之时,有个小丫鬟曾送给她们两盒百花膏,奴婢已经仔细查看过剩下来的胭脂,香味和奴婢闻到过的一模一样,奴婢找太医看过了,太医说胭脂里含有一种能使孕妇产后大出血的香料。”
“后来奴婢根据稳婆的叙述让画师划了画像,发现这丫鬟是府内苏格格院子里伺候的芸香。奴婢赶紧招人去拿这芸香,可是好巧不巧的竟然在水井里发现了芸香的尸体。事后奴婢查出一件事,这芸香虽说是苏格格院子里的人,她的主子却根本不是苏格格,是别人安插在苏格格那的线人。奴婢还想往下查,可是线索就断了。”
“奴婢问过和芸香同屋的紫桂,据说芸香出事之前曾和厨房的嬷嬷说过话儿,那嬷嬷好像和金侧福晋身边的二等丫鬟青梨有些交情……”
“金佳氏……”富察氏双眼射出利刃。
“至于那毒,奴婢无能,查不出是谁下的手……”
三十岁,她竟然会过不过三十岁?!她只比爷小一岁,现今已是二十有二,若无法解毒,那她岂不是只有八年的寿命了?!富察氏脸色灰白,紧紧的咬住了唇瓣,不,她怎么甘心!
“嬷嬷,你赶快派可信的人将此事告知阿玛,让他广招天下神医,无论如何一定要在一个月内解了我的毒!我的命,富察家今后的希望可都系于阿玛之身了……”
正文 第25章 新人
剿匪回来后,弘历在雍正的授意下开始掌管兵部,雍正渐渐放手将兵权一点一点的交付到他手里。忙碌之中关于玉佩的疑问被他抛之脑后。
时间飞快,转眼就到了雍正十二年春,三年一度的选秀开始了。
熹贵妃已经发了话,弘历府邸伺候的人太少,今年的选秀要为他指一个侧福晋以及几个可人的格格。
富察氏得了信,早早的忙活起来了,东西奔走,全面去了解今年最有可能被指给弘历的秀女。格格什么的她不担心,但侧福晋却是重点,一般能被指给弘历做侧福晋的秀女身家背景都在那儿摆着,不比出身旁系的金佳氏与包衣的高氏,身份高贵,几乎能与她母家相较。
府内已经有了两个不好相与的侧福晋,若是再来一个难以把持的,她这福晋还不成了空架子?
同样有这心思的不光是富察氏,还有金佳氏。
用过早膳后,宫内熹贵妃派来的马车已经在王府外候着了。
富察氏和金佳氏收拾了一番后上了马车,朝着皇宫而去。
本来作为府内唯二的上了玉蝶的侧福晋之一的黎妃也是需要去熹贵妃宫里去给熹贵妃请安,一同相看秀女,毕竟是未来共事一夫的姐妹,早早的接触一下也是应该的。黎妃对这样给自己老公挑小老婆的事没有一点儿兴趣,于是巧合的在进宫的前两天晚上吹了冷风,第二天发起了高烧,直到要进宫的当天烧还没有褪下来。
熹贵妃很善解人意的免了黎妃的进宫请安,还赏赐了一大堆的名贵药材,嘱咐她好好养病。
与此同时,府内传言高侧福晋是个病西施,甚至还有好事者猜测,她什么时候会香消玉殒。丫鬟嬷嬷们在有心人的推动下将流言传的满天飞,各院的主子们眼巴巴的瞅着她早早的撒手人怀。
对此,黎妃只觉得好笑。单以寿元而言,那些个主子只怕到死都见不到她红颜薄命的一幕了。
倒是弘历听说了后,发了好大一通火,直接杖毙了府内两个资格年老的嬷嬷用以杀鸡儆猴才使得流言渐渐平息下来,不过已经晚了,流言传播的速度实在太快,而且越传越夸张,到如今几乎连整个京城的百姓都知道宝亲王府的高侧福晋命不久矣。
黎妃终于享受了一把公众人物受人瞩目的待遇。
“主子,该喝药了。”
夏语端着热气腾腾的药走到床前,扶着黎妃坐起身靠在她的身上,用汤匙舀了一勺,轻轻吹了几口气,递到黎妃眼前。
浓稠焦黑的药汁散发着难闻的中药味扑鼻而来,直熏的黎妃一阵反呕,直皱眉头。这药她已经喝了两天了,啧啧,那味道简直惨不忍睹,喝的她都闻到药味都想吐的地步。
“主子,奴婢准备了蜜饯。”夏语察颜观色,看出她的抵触,忙献宝似的拿出一块手绢儿,将蜜饯递到她眼前。
黎妃看了她一眼,露出一丝浅浅的笑容,衬着苍白的面容,说不出来的娇弱,惹人怜惜。从夏语手中直接端过药碗,黎妃深深吸了一口气,仰头一饮而尽。同时趁着夏语不注意,心念一动将药汁倒进了空间里。而后含了颗蜜饯,酸酸甜甜的滋味在唇齿之间蔓延开来,顿时冲淡了难闻的药味,黎妃享受的眯了眯,神情宛如慵懒的猫儿一般。
“身体好些了?”几乎是在同时,弘历的声音骤然响起,黎妃应声望去,弘历挥退了收拾好药碗的夏语,身后紧跟着苦着脸捧着大堆文件的高吴庸。
“好多了。”黎妃下床行礼,弘历忙上前按住了她的身体,看着她苍白脸上一丝淡淡的红晕,柔声说道,“你才刚退烧,喝了药就在床上好好躺着,睡一觉,醒来就痊愈了。”
黎妃也不矫情,顺着他的话躺下,弘历替她盖了被子。
这边高吴庸已经将兵部的文件放在了桌子上,站到了一边。看那架势,弘历似乎打算在她房间里处理军务了。
念头刚过,弘历已经坐到了桌子边,翻开文件看了起来。
屋子里淡淡的熏香袅袅升起,似兰非兰的香味弥漫了一室温馨的气氛,黎妃渐渐闭上眼,不知不觉中睡了过去。
傍晚,一则册封乌喇那拉氏为侧福晋的圣旨进入了宝亲王府,婚期被订于五月初五。同时被指给弘历的还有两个格格:珂里叶特氏,戴佳氏。
两个格格在几天后由一定小轿从后门被抬进了宝亲王府。
而此时王府内都为宝亲王五月的大婚而忙碌起来了。
五月初五,天朗气清,宝亲王府张灯结彩,敲锣打鼓。
吉时到,花轿临门。
乌喇那拉氏牵着红绸,亦步亦趋的由喜娘牵着跨过火盆,入了王府。由于是侧福晋没有那么多的礼节,也无需拜天地,直接就由媒人牵着入了新房,行合卺礼。
弘历拿着喜秤挑了红盖头,只见盖头下一张绝美的脸,明眸皓齿,美如璞玉。少女娇羞的望了他一眼,眼波流转间欲语还休,道不尽千般风情。乌喇那拉氏•;锦澜不愧有满洲第一美人之称,颜色无双,姿容绝世。即使是阅美无数的弘历也不由眼前一亮,划过惊艳的神色。
想起后院里的各色美人儿,端庄如富察氏,娇俏如金佳氏,娇弱如汪氏,美好如高氏,对上锦澜一瞬间都失了颜色!当下令弘历爱美之心大起,温柔的接过喜娘递上来的酒杯和乌喇那拉氏喝了交杯酒,而后挥退喜娘一干人等,伸手抬起乌喇那拉氏的小巧的下巴。
乌喇那拉氏氏羞涩的抬眸看他,却又躲躲闪闪的模样,令弘历的身体一阵紧绷,心头有把无名火熊熊燃烧起来,当下抱着乌喇那拉氏被翻红浪,一夜风流无尽处。
乌喇那拉氏不仅人美,连胴体也和高氏有的一拼。精致的锁骨,瘦削却恍若天成的圆润肩头,肌肤白皙宛如凝脂,泛着温润如玉的光泽。直让弘历爱不释手,流连整夜。
第二天,弘历一脸餍足的起床,自从黎妃在床上装晕以后,他又不愿意委屈自己和富察氏金佳氏滚床单,府上的其他女人大都是他看不上眼的,他还是第一次这般尽兴,于是心情很好的上朝去了。
乌喇那拉氏揉着酸痛的腰肢,望着他的背影,暗暗的低咒了一声种马,才在容嬷嬷的服侍下穿戴衣服。按规矩,新人进门第一天,需要给嫡福晋敬茶以及先她进门的侧福晋行礼,然后接受位份低的格格们的行礼请安。
正文 第26章 日子
黎妃在夏语的督促下难得的起了一个大早,夏语服侍着她穿戴上侧福晋的金底浅红色正装旗袍,又用了点点心,前往大厅。
金佳氏早早的到了大厅,坐在首位下的右侧位上,见到黎妃只是淡淡的叫了一声高妹妹,转身拿着茶杯姿态怡然的一小口一小口的品茗,神情冷淡。府内的格格们立在下首,规规矩矩的站着,身子袅袅,看着就如同一幅幅巍然不动的美人图,看见黎妃进来,忙不迭的行礼问安。
黎妃温和的笑着说了句免礼后坐到了左边的位置上,没有计较金佳氏越权的行为,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