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郎七离去,据说小儿与死相逼?”此事传出所有人心中惊骇不已,若非他对此儿的了解,都以为是道听胡说。
“师尊可是认为我应与他归去?”姜宜满心苦涩,妖娆的小脸之上尽染怜人脆弱。
“也罢,我儿向来异于他妇。”田老心中一阵不忍,既然她执意要去楚,便护她一程吧,自己有生之年唯一的弟子。
“谢师尊体谅。”姜宜轻声道。
“好生休息,凡事莫要多想,一切以腹中孩儿为主,我儿若再如此怕是难保腹中胎儿。”白发闪烁着,田交代完之后便出门去了,姜宜卧榻不起,前来的剑客自然他是要出面的。在姜宜卧榻两日之后,所有的剑客都已来齐。
今日清晨,在小桃的换扶之下,姜宜走了出来与众人一道上了前往楚的船,然而两日之内,她将慕容郎七赶走之事早已传遍了,得知之后因此事离去的剑客足有三百之多,再加上一些本就是因救她一事而来的,如今事成不想再前去楚国的亦一一离去,等到上船之时剩下的便只是本来便是纳他们招纳的队伍,不过百五之数。
“可有大碍?”纳亲自扶着姜宜上船,目光之内含着关切。哪怕任何人的离开,纳亦会在她身侧的。
“并无。”姜宜浅浅一笑,如同悬涯寒枝雪梅。清如凯雪,艳如李桃,一股独自盛放之韵,竟比往时那妖娆之姿还要美上几分,她身上最后一丝懦弱小意都完全剔除了,由内而来如傲雪寒梅。
“风盛,回船内吧。”纳怜惜道,有孕以前她越发的瘦了。
“如今还剩下几人?”姜宜目光打量着两艘船只,见着田坐在一堆年纪剑客之中饮酒作乐,人数却比之五百不知少了多少了。
“仅剩一百四十余人。”纳声音压底,这些人执意要走拦亦无用。
“尔可宽心,郢城之内我们有两家香轩阁,亦有将近两百兄弟。”纳宽声道,之前他便是重点的往楚国发展,一来楚国比之北方各国更喜香熏肥皂之类,二来楚比之各国更为重视经济发展,因此宣传起来便更为容易了。
郢城,楚之首都也。楚国之王姓熊,建国至今已有百年之久,仍长江下游最大的南方国都,经济发达国力强盛,土地广阔,在灭齐之时亦出兵吞了数城池,却没有与慕容郎七对上,反而是坐山观虎斗望着晋太子与慕容郎七打了一场,故而战斗实力不为人所知。
“我不曾惧也。”姜宜微微一笑,楚国之中她无任何仇,且盛名于世的她,对于楚国之人而言,渴见一次其风采的愿望定是更为强烈的。
“楚乃我母之故乡,如今亦算回归故里。”望着碧绿江水,姜宜声音轻扬。
“听闻当今太子之母,与尔之母乃一母所出的孪生姐妹。楚后为姐,据说与尔之母长相极之相似。”
“此事我隐有听闻,据说那楚太子长相极其美艳,楚国第一美人亦望尘由不及。”姜宜浅笑,如此说来那楚太子还是自己从未谋面的表哥。
“据说楚太子府中美人无数,多为自我推荐仰慕楚太子之美貌而来。”
“嗯?”如此八卦真是不曾闻。
“据闻,楚太子出生之时,彩霞映着半边天祥端之兆,满月之时便被封为太子,直到今日太子之位已经稳不可摇了。”
“那也是楚后手腕极强。”定是深受宠爱之人,否则怎的能使自己的孩儿出世便被立为太子?
“这已不得而知,据闻楚后与楚妃两人同心同脉,在楚妃死亡不久,远在楚国的楚后便突然殒去了。”这些都是纳在姜宜要说去楚国之时,便让人细查的。
“嗯?”如此神奇?姜宜脑海之中认真的想了想,然而那些以往的记忆早已一片空白,她再也难从中找出原因了。
“那便去拜访那楚太子吧。”姜宜微浅而笑,对那楚太子有了几分相见的欲望。
“本是近亲,拜访乃理所当然之事,据闻楚太子其似其母,怕是与尔有几分相似。”
“我母与楚太子之母乃孪生姐妹,我俩人若是与母相似,如此一来相似亦不奇怪。”姜宜如今仍风轻云淡,直到她真正见到那楚太子之时才吃惊两人竟然如此相似。
“楚国多年不曾有战事,想来楚太子是个好相与的。”
“纳可怨我不曾与慕容郎七归去?”坐在船窗旁边,姜宜目光放到外面广阔天地之中,幽幽而问。
“不。”纳应的极快,声音亦高了几分,见姜宜惊讶的转眼望向他,才发现自己突兀了。
“不会。”他怎么可能会怨?若是那慕容郎七彻底的不再要她,若是她不嫌弃于他,他、他愿意娶她为妻,愿意将那孩儿当作亲生孩儿对待的,只是这些话如今万不可说。
“我一直都会在的。”纳声音柔和的几分,只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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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面女主活的太小意,太小心翼翼了。以后就等着看慕容郎七如何追妻……
、第四章:落住郢城
一连数日,姜宜要不是半卧在榻,要不就坐在船头甲板之上,望着两岸青山。最近也不呕吐也不晕船,一直就好生休养着,竟连红润之色都重新回到脸上了。
加上秋季已到秋竟渐浓,秋风日盛于一日,船都是顺风顺水的一泄千里,比那千里马还要快上许多。姜宜时而坐于船头吹风赏境,时而隔窗垂钓小资一翻;在姜宜那惬意的游山玩水之中,郢城便在眼前了。
“纳,派人送请誎于楚太子,我姜宜要上前一见。”上岸之后,姜宜打量着两侧热闹非常的街道,竟比晋燕两国更为繁华,楚国多年不曾牵动全国的战事,军事能力或许不是最强盛的,然而经济的发展却已是她所见的三国之中最为强盛的了。
“然,我这便去。”纳仍为她车夫。听到她的话之后,立马就安排人去了。
姜宜所不知道的是,这些日子来她从容离开曲沃城,拒绝随慕容郎七回燕国,种种事迹早已传到了楚国,向来浪漫有情调的楚国人再将因她而抑起了一阵巨浪,由其是那楚国妇人,须知姜宜其母便是楚国之人呀,竟然出了一名丈夫般的妇人,只身离开燕国,曲沃城内晋太子围困不住,有孕之身亦从容而去,束竹高坡之上慕容郎七千里而来,竟亦不肯与之离去。
一时之间姜宜所有的爱恨情仇都被人放大的传颂着,紧接着她当初所作所为全部都世人所忆起,连她的五箭之勇,舍命求夫于武垣之事都一一被提及。久而言之,所有人言论多了,便从开始的激愤转为感慨,如此妇人,世间所罕见也。
再说楚太子府内,美姬艳妾环绕于其中的楚太子,听到下人禀报姜宜已来到门口,渴求一见时完全震住了,手中琼浆美酒碰的一声全洒在地上。
忽然哈哈大笑而起。
“速速传入。”
“然。”下人赶紧应着。
“慢,孤去,孤亲自前去。”楚太子披起那松散的红袍,那懒散模样比之慕容郎七与晋太子真是天地之别。
“太子。”身边的美姬可不依了。
“尔等速速退下,本太子有要事。”说罢楚太子不再多看一眼这些绝色美人,反而是匆匆忙忙的往门外而去,那急切模样不知情者还以为是何等智者要来投靠他门下了。
“亚山先带众人回别院落脚,我先去楚太子府。”马车之上,姜宜路过楚太子府时便停了下来,目光透着车帘望着太子府那几个大字。
“我与尔一道去。”另一辆车上的亚山如何放心?生怕她会再次被人软禁于内。
“只有尔与纳知道府邸在何处,尔先带众人去落脚,难道亚山以为自己比纳更可靠?”姜宜轻扬眉问道。
“好吧,我带他们归去便速来。”
“楚太子乃我亲近表兄长,这然不会有事。尔若是胡乱往里面闯被人当作刺客抓了,我定然不会管的。”任何人动她,楚太子都不会,她唯一亲近之人便是这楚太子了,给他天大的胆子也不敢这样将名盛于天下的姜宜除去,那将值就是冒着天下之大不韪。
“咄!我武艺高强怎会轻易被人擒住。”亚山不服,声音却小了许多。
“尔带田公等人回去休息,我与姜宜去去便回。”纳却不再等他啰嗦了,驾着马车便去了,无奈亚山只得停下马车一一的告知众人,然而带着他们往另一个方向去了。
“来者可是齐姬?”楚太子府等在门外之人语气兴奋不已,扯着脖子观望,恨不得从马车之外盯出个洞来,好一观那传说之中的齐姬是何等模样。
“然,请容我驾车入内。”纳朗应一声,浑厚的内劲拼搏而出,震得那门人生生的退了一步,惊骇之极,区区一车夫便武艺如此惊人。
“然、然,请入内。”门人赶紧为纳移开身子,竟然连那眼神都带着尊敬了,须知武者可是可以当街行凶杀人,这在时人眼里可是允许的。
“请齐姬下车。”马车停住后,纳声音响起挑起车帘。一身红衣出现在马车之上,姜宜并不因腹部臃肿而不便,当她站在马车之外时,立时马上感觉到了四周探望的眼光,还有那吸气的声音。
“可是宜家公主?”声音由远而近急急的追问。
姜宜顺眼望去,竟然是同样一团火红衣袍,嗒嗒的木屐声完全异于她所见的所有名贵之人,衣袍松散,发丝凌乱,木屐竟然还是左右穿反了,仿若刚刚从榻上起来一般。
“姜宜?”男子已经站到了她面前,两人四目而视,彼此的眸子深处都有着一股震陷感。
同样的红衣,同样的发形,同样的眸子,同样的妖娆无比,却是两个人,他们竟如此相似。
姜宜仔细望着这传闻之中的楚太子,只比她高出半个头颅,身上红袍纹饰有别于她的红莲,他的是飞龙祥纹,两人起码有七分相似,只是他是带着男人的妖冶邪气,而姜宜已隐现母亲般的仁爱。
这真是始料不及呀。
“倾国倾城楚太子?”姜宜首先回过神来,妖娆妩媚的眸子抬起而望,瞳孔深处映着与一个与她很是相似的面容。
这真是太不习惯了。
“哈哈哈,拒绝了晋太子与慕容郎七之妇,竟是孤表妹姜宜公主。”楚太子因姜宜模样心情越发高扬。
“往里请。”说罢一只手已经不顾礼仪的去挽起姜宜的手了。
“楚太子真是闻名不如见面。”姜宜微微一笑,无视四周哪些不认同的目光直接将左手搭在他手掌之上,两人背景竟是如此的和谐。
“近两年齐姬之名可是如雷惊耳,响彻九州。”楚太子嘴角微微勾起。
“想那晋太子与慕容郎七以为齐姬不顾一切。”想那两个貌道岸然之辈竟为她不顾脸面,放下礼仪,竟还是一无所获,哈,单凭这一点便足够他喜悦几日了,何况此人竟还是与他近亲的表妹。善,大善也。
“不过世人胡言乱编,早已失真,楚太子万不可将道听途说当真。”姜宜气息一顿然而浅笑。
“甚是甚是,表妹驾车劳顿不知可曾用膳?”楚太子亦不逼她承认。
“不曾。”此时根本就不是用膳时辰,竟然他问了,姜宜便直接回答,眸子含着兴味倒是要看看他会如何。
“哈哈,本太子亦不曾,来人,传膳。”
传膳?如今可还不如晚膳时辰,午膳之时显然已过了。
“素闻楚太子不视法度,不尊规矩,如今方知果真如此。”如此坦率随意之人,相比于哪些满口夫子孔子大道理的人来说,更让她欢喜,甚至是生出几分亲近感。
“饿便饱腹,困便卧榻,不过遵从自然之道而已。”原来这楚太子竟是个道派之徒,姜宜了然想来不少人曾经说教于他,皆被他一一所服了,能安坐于太子之位如此放纵,想来长有一张利嘴辩着天下贤士之口的,她没必要再去跟他作口舌之争了。
“如此便请上菜吧,饿了我无碍,饿了腹中孩儿怕是不妥。”姜宜潇洒一笑,妖娆之中带着脱俗的慵懒,哪些还未从两人相似之中回过神来,又被她那绝美之姿给惊了去。
此话一落,太子府内下人果真是依次的将菜端了上来,这楚太子定然是日日餐饮不定时,于是这灶屋之内的厨庖们便时刻准备着,确保在楚太子饥饿想用膳之时,可以第一时间端上来。
“真乃色香味俱全。”本还不觉得饿的姜宜,望着满桌美味佳肴,顿时感觉腹中已饥肠辘辘了。
“据闻此炒食乃表妹发创。”红袍轻甩,两人依次而坐,竟是并肩的。楚太子向来无礼法度,不想这齐姬有过之而无不及,当着丈夫面前竟也如此。
“早已被楚太子发扬而创新了。”姜宜闻着这美味之食,多日来那风餐露宿哪里能有如此待遇,便是有也被那紧张担忧的心思抢了去了。
“如此何不在孤府内长住?孤定可保表妹安然无恙。”楚太子意有所指。
手上微顿,姜宜浅浅一笑道。
“所谓天下之土莫非王土,楚国何处不是楚王之地,日后何处不为太子所有?我入住楚国便是入住表兄家中,楚太子可认同?”郢城自然亦是楚王所有,楚王所有自然亦是楚太子所有,她住入这郢城便相当于在他府内了,推理之道时人最为熟练,姜宜四量拔千斤,不入住他府中光明正大的推拒,却让人丝毫也生不出恼意。
“正巧孤有一处风水之地,如今正空置着,表妹若是赏脸便请入住其中。”不住他府内那么他的别庭总是可以的吧,楚太子仍不死心。
“楚太子该不会是想将姜宜往城外推去吧?姜宜本意便是住在楚太子对面之地。”姜宜扬眉,两人神情太过相似了,却血液之中流趟着那种无法解释的熟悉感,第一面的时候便能使两人对对方感到亲近。
“对面?孤以为不如直接入住孤府中,才是最为安全的。”楚太子提醒她,想刺杀她的人如同想见她的人一样多,若有万一离的远还是怕远水无法救近火,远不如在他府中安全些。
“楚太子应明白,晋太子曾将我软禁。入住楚太子府若是传出现怕有心人会言,我已被楚太子软禁。”她知道他是为保护她,然而她亦是为他所想,流言如猛虎亦可杀人。
“噫,孤还怕哪些流言蜚语?”谁人不知他从来无视礼教。
“我所怀之子便慕容郎七之子,便是明知是假,太子以为慕容郎七不会为了那名声出兵楚国?”他会的,她太了解那人了,为了哪些不利的流言,他定然会使兵于楚,而后强硬将她带会去的,介时为了清白名声她无法选择的必须要与之回燕的。
“如此,尔要接受我侍卫五百。且定要住在孤对面。”好吧,对着姜宜对坚定的目光,楚太子退让了。
“这是自然,太子可是我唯一的近亲之人,亦是齐姬唯一的靠山了。”姜宜浅浅一笑